冼淮沉了一口气,摆弄着佩剑,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曾想来的这么快,夜将芜倒吸一口冷气,正欲掏出魔兵令,却被冼淮一把喝止,“此时不是动魔兵之时,我拖住这群叛徒,你速找冼郁之,将这魔兵令给他!” “冼淮,你不要命了!”夜将芜闻言脸色大变,面上像是被人气得扭曲心中却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强撑下内心的慌张愤然大吼,“小小叛徒,难不成魔兵镇压不了要你顶着?” “恐怕不止小小叛徒。”冼淮阴沉着脸运灵将夜将芜一掌拍飞到几尺开外,夜将芜迅速抽出佩剑御剑上升正欲支援冼淮,却看栖魔门周围突然涌上了一群举着蓝火的修道之人! 夜将芜终于明白为何冼淮不用魔兵,这叛徒居然联合仙门百家,要取冼淮的命,想必其中,定有孙家功劳,小小叛徒只要栖魔门的兵力就可镇压,但仙门百家,不是闹着玩的。 夜将芜狠下心,头也不回的飞身消失在空中。 “栖魔门教主冼淮,屠我修仙名门,滥杀一众无辜百姓,还蓄意谋害我修仙门人江望,玷污其徒江观月,你可知罪!”为首一表情大义凛然之人抽剑直指冼淮,厉声质问,却遭来冼淮毫不留情的嘲笑。 “你可知,何为棒打出头鸟。” 冼淮闻言挑眉,森然冷笑回道,抬眼不屑的瞥了一眼这个气急败坏之人,缓缓抽出佩剑。 这人分明看到冼淮的目光在抽出佩剑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冰冷,仿佛结了一层冰,黑气缓缓聚集,围绕在冼淮身侧,强大的灵气压迫在佩剑出鞘的瞬间迸发着席卷周围,风被这股灵气带动着发出了不同寻常、似是尖叫哭喊交织的声音,再看冼淮眼瞳,忽闪着血色的光,宛如刚从地府钻出的魔刹,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击心脏,让他方想起眼前这人的身份,天下第一魔教教主冼淮! 可惜这人刚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飞身闪过的冼淮刺穿心脏,眼看他瞪大双眼轰然倒地,周围一阵沸腾,手忙脚乱的运灵布阵,冼淮手中佩剑轻轻一扫,一众人等口吐鲜血齐齐倒下。 有人畏缩着后退几步,却已经迟了,冼淮手中佩剑的剑灵,虽不比冼郁之佩剑的上古魔灵,然而被冼淮喂了不少的血肉与灵力,强大程度恐怖到令人窒息,而且这剑灵,人兽皆屠,胃口大到难以估量,此时见到如此多的修灵之人,更加癫狂。 冼淮心中涌上来酣畅淋漓的畅快感,他知道,他的剑灵饿到开始失去理智!而他,在杀了那个多嘴之人后,也感受到许久未有的杀伐快意,当年就凭着他杀人不眨眼的劲儿,在一众资质平庸栖魔门人中被冼忱一眼注意,从此跟随冼忱,直到替冼忱扫清障碍,身披血莲旗登上栖魔门教主之位! 这群仙门百家之人早知道冼淮的实力恐怖如此,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冼淮硬碰,不然必定损失惨重,一仙门老者冷然一笑,招手将被仙索捆着的人扔到冼淮面前。 ”冼淮,你让我觉得恶心!“江观月从未如此失态,他奋力扭动着身子,红着眼死死瞪着冼淮,用尽力气疯狂冲他怒吼,似是厌恶至极了冼淮,要赶他走。 冼淮清楚,江观月这是在骗他,要他不管他死活,赶紧逃。
第三十章 栖魔之乱(二) 一旦被人捆上仙索,除了动手之人外,其他人无法解,那仙索有灵,被捆之人,要饱受痛苦,像江观月这灵力高的尚且能忍受片刻,灵力低的人一旦被捆,不出半刻必死。 “只要你死,我们就解开仙索,放过江观月。” “凭何信你。” “结血为誓。” 冼淮依依不舍的看着表情隐忍的江观月,沉默了数秒,他信自己死后这帮人会放过江观月,结血为誓,一旦背弃,天打雷劈,但他不知道,这群人心中打的是另外一番算盘,冼淮毫不犹豫将剑锋一转,直指自己心口,终究心有不舍,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缓缓转身背对江观月。 “冼淮!滚!你给我滚!”江观月看着人决然转身的背影,面目扭曲大吼,骂了生平骂过最难听的话,嗓子火辣,心口钝痛,温热的液体积蓄在眼角,随后不受控制的肆意流淌,江观月不顾一切的想挣脱仙索阻拦这人,可这仙索却随着他的扭动束缚的更加紧致,让他半寸挪不得,体内的蛊似乎感受到了寄主的不安开始蠢蠢欲动,然而扭动的频率却越来越慢,最后那蛊猛然停下,竟像是死了般。 江观月大脑瞬间空白。 “不滚。”冼淮反驳的轻声,语调却铿锵有力,不容拒绝,这辈子不是终结在江观月手中,他已然知足,又怎会奢求与江观月岁岁相见,心中一横,举剑刺向心口! 血肉撕裂的声音清晰传入江观月大脑,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哼,江观月眼睁睁看着那冒着黑气的佩剑贯穿冼淮胸膛,污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整个背部,冼淮脚底一软,轰然跪倒在地,胸口插的佩剑,又贯穿了几分。 冼淮尚存着一丝气息,将死未死隐隐能听见有人似是给江观月解仙索,于是放下心正欲闭眼,胸口的剑突然被人拔出,巨大的痛感猛烈冲击大脑让他残存一丝气息,灵力缓缓流失,眼前景象已经不甚真切,但他能看出江观月的轮廓,强撑着失血过多带来的晕厥感瞪大双眼,他心中清楚,若此时闭眼便再也无法见到江观月,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冼淮,你若去了,我也无法在这世上苟活。” 众人眼看着江观月缓缓跪下,抱着冼淮尸体,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突然拔出嵌在冼淮胸口的佩剑,插向心口! “仙风阁阁主,与栖魔教主勾结,屠害生灵,滥杀无辜,二人畏罪潜逃未果,自行了结谢罪。”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看冼淮与江观月相对而跪,像是拜天地般,却没了气息,于是拿出早已写好的文书,扯着嗓子念了一声,清晰的声音久久回荡,惊起一众鸟兽,黑漆漆的乌鸦盘旋在二人身侧,发出难听的嘶叫声。 为首的仙门之人面无表情瞥了一眼,绕过尸体御剑离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随着离开。 江无尘闻讯赶来,正巧看到师父自行了结的一幕,悲伤迅速没过大脑,让他一时迟钝到忘记阻止,他知道,他其实阻止不了江观月。 尽管江观月曾恨到要将冼淮抽筋剥骨,但江无尘心中清楚,江观月实则处处维护冼淮,江观月如此洁癖之人,怎会因怕所谓的灵力尽失而与冼淮苟且。 江无尘不知道,曾经的江观月对冼淮痴迷到何等程度,江观月当时体弱,却不惜违背阁规半夜翻墙去见冼淮,被江望抓到后,扔到冷泉泡了三天三夜,江观月被江望捞出来出来已不省人事,冼淮气急败坏带人领头到仙风阁闹事,被不满二人双修的夜将荒拎回栖魔门胖揍一顿。 江观月就是从那时起不畏冷泉之寒。 后来冼淮做了教主,本想正大光明与江观月双修,谁知江望突然惨死,自此江观月就再未正眼看过冼淮。 但江观月如何煎熬,江无尘看在眼里。 江无尘本想将二人分开,却看如此亲密终于不忍,一言不发坐下看着这二人尸首,防止被野兽叼走。
第三十一章 八年过后 等冼郁之赶到的时候,烧了栖魔门的叛徒除了领头之人以外大部分逃窜,冼郁之抓来那个领头之人,发现果真如冼淮所想,正是曾经在夜将芜手下做事的小将,可惜他太蠢,只觉得通过孙家和仙门联合就能得到栖魔门,谁知这帮人只是利用他铲除冼淮。 唯一与之前猜测不同的是,虽然扔坠子的人的确是他,但江望非他所杀,他只是无意间发现江望尸体,赶在其他人发现前拿着盗来的坠子扔在尸体旁,至于盗这坠子的原因,只是因为看冼淮视若珍宝而已。 但冼淮一死,叛徒首领被抓,栖魔门不管忠心的还是不忠心的都不知道躲到何处,一时间栖魔门元气大伤,面对冼郁之的,是一团极大的烂摊子,尽管冼郁之好奇孙家为何要不惜暴露自己撺掇仙门百家杀冼淮,但冼郁之隐隐有种直觉,孙家想要的不是冼淮死,他们想要的是栖魔门如今这副惨状,但这直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关于冼淮与栖魔门之事,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夜将荒闲来无事下山却听闻栖魔门现状,气血上涌,对冼忱惭愧至极,自杀身亡。 冼郁之勉强命人清点栖魔门财产,找人修缮好了被烧的一片狼藉的栖魔门,还好建筑没什么大的损坏,只是可惜了血莲旗,一个不剩。 此时冼郁之行教主之礼已经没什么意义,夜将芜将重新做好的血莲旗交给冼郁之,算是完成接任之礼,又将栖魔门大大小小包括冼淮为何会调查江望之事也交待给了冼郁之,正欲将魔兵令一同交给他,却被冼郁之断然拒绝。 “既然我师父已经答应了楚和,那就继续与他合作,况且楚和也是芜叔心爱之人,至于魔兵之事,我相信芜叔心中自有分寸。” 冼郁之客客气气的交代了夜将芜几句,然而表情却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强大压迫与闭关前完全不同,颇有教主的气场,看来冼淮当年为他所做之事是正确的。 江无尘按双修之人的下葬规格将江观月和冼淮葬在一处,又在下葬之前给二人换了双修道服,结为道侣,仙风阁一时无阁主,那些长老本想让江无尘继承,奈何江无尘并无此心,况且江无尘实在好奇江观月为何会被仙门百家中途抓去来威胁冼淮,仙门百家又为何咬紧冼淮步步紧逼,纵然他们对冼淮不满已经很久,但为何突然行事且如此仓促……这其中,怕是有人撺掇,而且这人借仙门百家之手杀冼淮,恐怕也是希望栖魔门像现在如此,能撺掇动仙门百家的,怕也是地位不低之人, 江无尘没想到,他与冼郁之竟想到一处了。 冷风吹袭,冻的江无尘一哆嗦,他下意识的裹紧了披在身上的雪白披风,伴着月光翻了翻手中的折子,虽然江无尘无意继承仙风阁,但现在仙风阁事物繁杂,无法交接,这重担还得落在江无尘身上,月光映着他白皙好看的脸,指节分明的纤长玉手,落在亭外某人眼中甚是好看。 冼郁之摒气凝神看着小亭中坐着翻折子的江无尘,一言不发,怕打扰了眼前景致,更怕扰了亭中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敛了魔气偷溜进来的,一旦被人发现堂堂栖魔教主做贼一般的样子,老脸实在无处可放。 冼郁之原本冷成冰碴的目光,在落人身上时不自觉的慢慢回暖,那目光与他年幼初见江无尘时如出一辙,痴迷掺了几分欲望,却多了浓浓的化不开的思念,天知道他八年未见江无尘,是有多么煎熬,而江无尘的骨骼似乎也长成了,再无年少时的稚气,却比年少时还干净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江无尘手持毛笔低头写写画画,偶尔颦眉停顿片刻,完全没有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冼郁之痴迷看了片刻转身正打算回栖魔门,却被冷冷清清的好听声音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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