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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雪靖没力气挣扎，无力地靠在苏衍肩头，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装不下去了，不是苏衍离不开他，是他兰雪靖离了苏衍真会死，苏衍，“吃药。” 兰雪靖往苏衍怀里靠，“太苦了。”苏衍小心地将药吹冷，“先吃，我给你带糖了。” 兰雪靖乖乖喝下药，喝完就开始咳，苏衍给他拍背，这人瘦的只剩一张皮了，“给。” 苏衍递上桂花糖，兰雪靖眼中有泪，这一月他每日都快心痛折磨死了，以至于苏衍出现在他身边感觉像在做梦，万一是梦，醒来他怕是会哭死。 “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苏衍抱着兰雪靖，摸摸他的额头，烧也退下去了，就是身子太虚弱了。“摘星楼夜里风大，这几日又大雨不断，你染了风寒住在这里难免病情反复，让陛下给你找个向阳的地方住。” 兰雪靖抬手摸着苏衍生出胡茬的下颌，“苏衍，带我走。” 苏衍顿住，心似被潮水浸湿，难过得他想哭，更加用力地抱着兰雪靖，“好，我带你走。” 苏衍禀告燕熙宸要带兰雪靖出宫，那口气完全不像在同他商议只是礼貌的知会一声，燕熙宸给苏衍的气势震慑地只能点头应允。 赵元初本欲阻止也给苏衍一个眼神顶了回去，兰雪靖出宫未必不是好事，这样能少在给燕熙宸出主意，不过临走前燕熙宸特意下旨日后兰雪靖可随时进宫。 马车上苏衍始终抱着兰雪靖，“已经出宫了，很快就到家了。” “家？”兰雪靖怔了许久，什么是家，他从出生到现在对家都没有具体地认知，在他的记忆里所谓家就是一处房子，遮风挡雨。兰雪靖眼眶发酸，紧贴着苏衍的胸膛，“苏衍，恨我吗？” 苏衍揉着他的发顶，“恨过，现在还恨着呢，可终究不忍心。” 兰雪靖红了眼睛，“别原谅我，不值得。” 苏衍见不得他这样子，“原不原谅看你表现，决心离开我的是你，又为何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你不是还要报仇雪恨吗？怎就不会爱惜些自己。” 兰雪靖，“我想着呢，可就做不到，饭吃不下。” 苏衍无可奈何地轻叹，“瘦成皮包骨头了，他就眼睁睁这般由着你胡闹？” 兰雪靖还在哭，“劝过了，我没听。” 马车停在安西王府门前，武双见胡杨来了高兴地不得了，两人年纪相仿，总能玩到一起。苏衍抱着兰雪靖进屋，“先躺会儿，我请孟誉过来再给你瞧瞧，怎么咳得这般厉害？” 兰雪靖抓着苏衍的手不肯放他走，“再抱我一会儿好吗？” 苏衍推开他的手，“不好，瘦成这个鬼样子有什么好抱的，世子爷喜欢狐狸精可不喜欢白骨精。” 兰雪靖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那早去早回。” “这回倒是乖了，忘了是怎么在世子爷心上捅刀子的？” 兰雪靖，“那你还回来，捅我几刀子。” 苏衍大掌使劲揉着兰雪靖的头，“你这样子能挨我几刀？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好。”兰雪靖沉沉睡了过去，在摘星楼的日子他总是夜里醒，醒了就难以入睡，摘星楼的风很大，又因燕熙宸那夜偷摸进他的房间意图不轨，兰雪靖防备心很重，更睡不好了，如今回到安西王府，他一下心安了。睡得很沉，耳边再也没有寒风呼啸。 兰雪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近来一月常昏昏沉沉，醒来要么天黑要么天亮。兰雪靖懒懒地翻了个身，被褥上都是苏衍身上特有的味道，兰雪靖贪恋地抱紧被褥。 “醒了？吃饭吧。”苏衍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你睡着的时候孟誉来看过了，开了几服药，按时吃，好好休养就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次发病加重了你身上的寒疾，怕是不那么好治。” 兰雪靖用过绮月花，底子给毁得太厉害了，这次寒疾加重才会咳嗽不止，孟誉说若不好生养着怕是真会活不过五十岁。苏衍后怕极了，不该跟他怄气，只要人活着不管他身在何处，还有个念想，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兰雪靖蹭着苏衍的下巴，“别苦着张脸，我命硬着呢，没那么容易死。” 苏衍气着，捏起兰雪靖的下巴，想发脾气，见他苍白没血色的脸气又给压了回去，“所以仗着自己命硬有恃无恐，可劲作践自己是吧。” 兰雪靖，“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原谅我这一回吧。” “不原谅，一二再而三地在世子爷心上捅刀子，别指望我会轻易原谅你。” 兰雪靖眼中噙着泪，自责不已，“苏衍…” “装可怜也没用，世子爷这次气大了。”苏衍将鸡汤端过来，“喝了。” 兰雪靖喝一口看苏衍一眼，可怜兮兮的眼神苏衍扛不住，不过他气着硬是没理兰雪靖，兰雪靖眼睛一红，泪吧嗒吧嗒地掉，边哭边抹眼泪，摆明了让他心疼。 苏衍掰过兰雪靖的脸，吻了上去，这唇他渴望太久了，如饥似渴，苏衍极尽掠夺地亲吻着兰雪靖，极力克制的不粗野地对他，可越是深入亲吻苏衍越是控制不住，他是贪心的，想独占兰雪靖这个人，亲着亲着就把人压在了身下，若不是听到兰雪靖的咳声，苏衍险些失控。 苏衍起身，兰雪靖勾住他的脖子，“怎么不继续了？” 苏衍把人抱起来，“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继续？悠着点吧。” 兰雪靖不肯放手，“不是气着吗？给你撒气，想怎么对我都行，我都受着。我和燕熙宸没发生什么，身子没脏……” 苏衍捂住兰雪靖嘴，彻底怒了，眼里的杀气比刀锋更甚，“胡说八道什么呢？” 兰雪靖，“我怕你觉得我轻贱，更怕你嫌弃我身子脏了。” “再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苏衍掐着兰雪靖的腰，不敢太用力，兰雪靖太瘦了，苏衍怕一用力弄断他的骨头。“又在故意激人，好逼世子爷发疯是吧？” 第88章 作妖被罚，破镜重圆 “是，不是恨我吗，给你个报仇的机会要不要？”兰雪靖唇摩挲着苏衍的脖颈。 苏衍强行把人按住，不许他再作祟，“不要。明知伤你就是在我心上捅刀子，你还乐此不疲地这么做，兰雪靖你这是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我？” 兰雪靖身子弱，翻不起浪，可耐不住见着苏衍就想兴风作浪，“你还是嫌弃我了对不对？我在摘星楼待了那么久，你觉得我给燕熙宸碰了，你在意，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 “你——”苏衍险些被气死，明知道兰雪靖故意为之，还是忍不住气，“兰雪靖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了？你以为我会在这些事上计较？” “那为何不碰我？” 苏衍，“还病着，就想着胡闹，兰雪靖我是不是太由着你了？” 兰雪靖盈着泪，煞白的脸让人心疼不已，“我就要胡闹，就要跟你胡闹，谁让你宁可被伤得千疮百孔还对我于心不忍，换了旁人我这等没良心的狐狸精死了就死了，心疼什么。苏衍，你傻不傻，为何任由我一次又一次的伤你，还要心疼我。” 苏衍靠在兰雪靖肩头，是啊，为何总是无条件的妥协认输，保不准下一次他又会猝不及防地捅苏衍一刀子，明知如此，苏衍还是对兰雪靖妥协了，见他作践自己险些气疯了，以为燕熙宸乘着他病重欺负了他，气得想杀人。 兰雪靖哭着，“苏衍我都不心疼你，你为何还要心疼我？你是不是傻？” 苏衍吻着兰雪靖眼角的泪，“看在世子爷如此痴情的份上，日后多心疼我一些可好？” 兰雪靖回吻过去，胡乱地扯苏衍的衣襟，苏衍按住兰雪靖的后颈，把人扛在肩头往床上一丢，随手扯过被子将兰雪靖裹成了蚕蛹。“苏衍你这是做什么？” 苏衍扯着被角打了个结，“才回来多久啊，就不老实。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好了，世子爷先去用饭了。” 苏衍还真不管他了，边吃边大声赞叹饭菜可口，“炒肉肥而不腻，鸡汤鲜美可口，当真美味佳肴，可惜给我一人独享去了。” 兰雪靖挣了下没挣开，他也不打算挣扎了，这几日病得厉害几乎没有进食，现在确实感到饿了。 苏衍见兰雪靖在床上蠕动的样子挺像一条大虫子，正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瞧着他呢，确实够可怜。 “要不要好好吃饭？” 兰雪靖委屈地点点头，苏衍给他放开，将人抱起来，“再不好好吃饭，我继续把你捆起来看我吃。” 兰雪靖总算乖乖地吃了饭，人看着有生气了些，“苏衍…”兰雪靖拽苏衍的衣角。 “把你喂饱了，又有力气作妖了？”苏衍挑起兰雪靖的下巴，这只狐狸今晚是不打算老老实实了。 “苏衍……”软绵绵的声音如抹了蜜糖的毒，微微眯着眼睛，似有若无地撩着人心。 苏衍拇指摩挲兰雪靖没有血色的薄唇，“世子爷还没说原谅你呢，别过来黏我。” 兰雪靖不客气地头枕在苏衍腿上，眼含笑意地瞧着他，那模样像只粘人的小猫，“苏衍，衍哥哥——” 苏衍不理他，刻意避开兰雪靖黏糊糊的眼神，小狐狸委屈，继续黏糊糊地喊着苏衍，“要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苏衍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伤世子爷几次了？” 兰雪靖眼眶微红，“对不起。” “世子爷心甘情愿不需要你道歉，不过你不能仗着世子爷宠你就有恃无恐。要我原谅你也行，你答应我一件事。” 兰雪靖讨好卖乖，“你说。” 苏衍，“我要你答应我，日后不管身在何处，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都要好好活着，好好爱惜自己。能做到吗？” 兰雪靖拉过苏衍的手放在心口，“苏衍，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这般疼惜我，值得吗？” 苏衍，“我不是疼惜你，是疼惜自己。你伤自己就是在伤我，我不想死，能不能答应？” 兰雪靖将苏衍的手指放在唇边， “我…我尽力。” “我不要你尽力，我要你做到。”苏衍不容商量，很是坚定。 兰雪靖，“我答应你，为你，也是为我。” 苏衍勾住他的小指，“一言为定，你若言而无信，此生都别想再见到我。” “苏衍！”兰雪靖慌了爬起来抱住苏衍，“不可以，我不要见不到你。” 苏衍狠狠拥兰雪靖入怀，怒声道，“兰子虞，若是我不去摘星楼，没遇见胡杨，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折磨死？” 兰雪靖抹着眼泪，“不会，我还有仇没报呢，没那么容易死。” “说谎！”苏衍捏着兰雪靖的下巴，“你若真还想着报仇能把自己往死里折磨吗？” 兰雪靖抚着苏衍的襟口，“苏衍，你决然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真要疯了，才会一时气急攻心吐血，心想着就这么死了算了。不过也是给病折磨得神志不清了，醒来的时候我就冷静了。可你却又出现在我眼前，苏衍，是你救了我，在我彻底发疯之前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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