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你太凶吓着人家了。”兰雪靖脚踝蹭着苏衍的靴子,使坏的用勾人的眼神跟苏衍挑衅。 “别胡闹,说认真的。” “认真的就是……我也不知道。” 苏衍弯腰捞起兰雪靖的脚踝放大腿上,“又胡闹是不是?” 武双实在没眼看,这两人常无视别人的存在,武双知趣地退出房门,还非常贴心地合上房门,主子们不看重脸面,下属可不能不看重脸面。 苏衍瞧着关上的房门,甚是纳闷,“大热天的关什么门,武双到底在做什么?” 兰雪靖想趁机开溜,苏衍大手紧紧扣住他的脚腕,“话还没说完,别想跑。” 苏衍虎口粗糙的茧子磨着兰雪靖的脚腕,略有些痒,“还问武双为何关门,青天白日你瞧瞧你都在做什么?” 苏衍不以为然,“青天白日又如何?我苏衍行的端做的正又有何惧?” 兰雪靖面上起了桃色,“是是是,盛安谁不知荣清王正人君子,朱雀街一路直抵宫门的路都没你苏衍直,没有你苏衍正。” “又跟我阴阳怪气。”苏衍手上使劲儿。 兰雪靖咬紧下唇,“还捏,我再记你一笔。” “记,多记几笔,这一辈子不长不短,多记点儿仇等日子无趣了跟我慢慢算,这叫打情骂俏,本王吃你这一套。” “谁跟你打情骂俏?”兰雪靖挣扎,明知苏衍不会松手,他非要挣扎。 苏衍刮了下兰雪靖的鼻梁,“快说,那位假冒的崔夫人到底为何要逃走?不然大刑伺候。” 兰雪靖双颊的桃色越发明显,“我也只是猜测,下狱的晁氏族人必然要被定罪,她目的达到了要尽快离开。其二,她兴许是预感到了身份会遭疑,所以早早逃走了,免得被抓。你从前没发现,不见得现在不会发现,这人想得倒是长远。” “说得在理,可她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局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兰雪靖,“李幻云还记得吗?罗绮曾说此女在醉梦楼做过事,悟真案后下落不明,说她又进宫了。我们已知悟真就是南琴,那么这个李幻云必然是南琴的人,兴许她一开始就是宫里的人,协助南琴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之前我就查过和南琴交好的宫女,可一无所获。” 苏衍,“明儿个去会会那些见过李幻云的,我画幅画像,如果她是因真面目示人,必然有人见过她。” 兰雪靖同意,“我也这么想的,不过苏衍你长枪舞得好,还绘得一手好丹青,着实和你……” “着实怎样?你以为我只会舞蹈弄棒不通文墨?我阿娘可是诗书双绝的才女,我阿爹虽常年在外征战,文墨丝毫不输翰林院的才子。” “这么说来,安西王苏青山还是文武双全了。”兰雪靖对苏青山的记忆只有个模糊的轮廓,每每回忆起来,他的轮廓和苏衍总是出奇的重合。 说起苏青山苏衍眼中的笑意扩大,更是充满了自豪,“那是,我阿爹年轻时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所以才生出你这般英俊威武的儿子?” 苏衍扣紧兰雪靖的脚踝,“这叫虎父无犬子。” 苏衍很少提起苏青山,未能见着苏青山最后一面永远是苏衍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儿,纵然刻意不去想,还是会痛。 兰雪靖捏着苏衍的下巴,“他会懂得。” 苏衍怔了下,苦笑着垂下头,难掩心中的苦涩和遗憾,“子虞,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想回去看看阿爹,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就是安西王见着我会不会生气。” “不会,阿爹这人素来看得开,他也必然能理解我,接纳你的。” 兰雪靖在苏衍唇边落下一吻,“我没亲人,我也没见过他们,至于他们接不接纳你,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有我,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阿姐信里没少叮嘱我要对你好点,不能欺负你孤苦无依。”苏兮荷每次来信,都要把苏衍训斥一顿,搞得苏衍像是抢强良家子的恶棍一样,在苏兮荷眼里,兰雪靖就是纯真无辜小白兔,无依无靠还被苏衍欺负了。 兰雪靖每次瞧见那些信不由心虚,生怕苏兮荷知晓了他的真面目。 兰雪靖要收回脚踝,“还抓着我做什么?” 苏衍,“喜欢啊,自然不想放手。” 兰雪靖脚掌碾着苏衍的大腿,“喜欢就一直抓着,我还走不走路了?” “不走了,子虞,给我抱抱。”苏衍根本不是在跟兰雪靖商议,强硬地把人抱了过来。 “苏衍,你!大白天你要做什么?” “兰子虞你跟我记账,我也跟你记着帐呢,还记得上次你绑我那的事吗?” 兰雪靖感知到危险,想逃,苏衍紧紧抱着他的腰,“怕了?” “苏衍你不会想……” “嗯,我就这么想得,兰子虞,上次的账我也清楚明白给你记着呢,今个儿该清算了。”苏衍抱起兰雪靖丢床上。 “苏风扬你敢!”兰雪靖羞红了脸。 “来脾气了?正好,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活色生香。” “苏衍!”兰雪靖脚踩在苏衍的胸口,红着脸瞪着他,又羞又有些小期待。 苏衍扣住兰雪靖的脚腕将人拖至身前,“这比账不小,得慢慢算,你怎么欺负我的,一笔一笔我也记得很清楚,咱们慢慢算,连本带息。” 兰雪靖以往作的每一笔账哪次不是被苏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就是死性不改。 夜里辅国司戒备森严,燕熙宸正襟危坐,面前跪着一群人,手皆被绑在身后,口被布条封着。 燕熙宸揉搓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阴戾之气,“辅国司为何叫辅国司你们还记得吗?辅国二字你们也该懂得,辅国二字后面还有正道二字。辅国正道,为君为民。辅国司是大盛的辅国司,听命于君王的辅国司。” 燕熙宸起身,玄色龙袍加身,少有能看到的君王之姿,“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朕养你们是希望你们为君分忧,而不是让你们拿着朕给的俸禄背后捅朕刀子。” 跪在燕熙宸跟前的人开始呜咽,燕熙宸的眸色同夜色一样黑暗,“寇啸。” “臣在!” 燕熙宸背对着身后的那些人,冷声道,“一个不留!” 寇啸心惊,手段虽是残忍,确是最有用的法子,唯有如此才能做到以儆效尤,“是!” 今夜辅国司要流很多血,燕熙宸抬头,漆黑漫无边际的黑夜,皇权之下皆是白骨累累,这高庙是以鲜血浇筑,白骨为基。 第二日早朝,苏衍就晁音案的审理结果上奏,“晁游贪污受贿,利用户部尚书百里轩多次上调苏杭二州税银率,中饱私囊,依照晁游供述,六部官员参与者多达数十,州郡官员更是不计其数,名册上在录者皆是多年来参与贪污,滥用职权。” 厚厚的名册,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燕熙宸眸子愈发阴冷,虽是面色铁青却未动怒,“晁氏一案,交由荣清王全权负责,依照大盛律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空缺的职位各位爱卿可推举合适的人选上奏,不限出身籍贯,为官要廉洁,更要有为官的能力,你们上奏的人选,朕会让密卫署挨个核实盘查。今日若没旁的事就退朝吧。” “陛下,臣有事启奏!”赵元初道。 燕熙宸并不意外,晁氏一倒,赵元初必然想着法子填补自己的人,这一点儿燕熙宸绝不能让他如愿,“赵卿请讲。” 赵元初正色道,“陛下,晁音一案听闻牵扯出了多年前的一桩旧案。” 苏衍,“是,据晁游交代,当年他任耀州长史的时候联合耀州司法参军,也就是后来的耀州刺史张乾玉,和新安变法后病亡的吏部尚书姚文易,多年前参与构陷曾任耀州刺史的崔添贪墨赈灾银,致使崔添枉死。” 赵元初,“陛下,这虽是一桩陈年旧案,可牵扯人员张乾玉值得调查,臣怀疑汤石河防线崩盘一案或许另有隐情,臣请求再查汤石河一案。” 赵元初一言在朝堂上激起千层浪,燕熙宸扶着龙椅的手指曲起,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唇角,汤石河一案再查,他是要陇西永无翻身之日,而经办此案的是苏衍,最红这把火是要烧到雍凉的。 第132章 神秘女子,旧人遗孤2 燕熙宸眯着眼,“汤石河一案早已尘埃落定,罪魁祸首均已伏诛,赵卿想旧案重审的心朕明白,可得有证据,没有证据翻出旧案,不过浪费光阴罢了。” 赵元初不肯让步,“陛下,汤石河防线崩溃,白石城被屠,耀州失守,数万百姓和将士丧生大漠悍匪的屠刀之下,如果汤石河一案另有隐情,不查清楚,岂能让数万冤魂安息,请陛下重审汤石河一案。” “请陛下重审汤石河一案!”半数朝臣跟着附和,响彻金銮大殿。 燕熙宸紧抓龙椅,双目泛红,如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准备伸出利爪,“好啊,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早盘算好了!” 赵元初,“臣不敢!” 燕熙宸唇色泛紫,缓慢起身,胸中怒意似火烧。 苏衍,“陛下,赵太傅言之有理,既然汤石河一案疑点尚存就有必要彻查清楚,还冤死之人以公道。不过,此案非比寻常,臣觉得可以交由密卫署去查办,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燕熙宸稍微熄了些怒火,“既然荣清王提议就这么办好了。” “陛下,密卫署身负保护陛下之责,查案一事怕是会令其分心……” 苏衍,“赵太傅思虑过多了,陛下的安危现全权交由禁军负责,太傅可放宽心,密卫署本就有监察督办之责,旧案重审没有比密卫署更合适的了。” 赵元初唇线压低,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既然陛下和荣清王都这么认为,臣绝无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就退朝吧。”燕熙宸怒意未消。 下了朝,燕熙宸面色煞白如雪,服了两粒救心丸才有所缓和,苏衍不由揪心,“陛下保重龙体才是,切莫动怒。” 燕熙宸侧卧在软塌上,眼底隐有倦黑,“朕也不想动怒,可赵元初摆明了在找朕不痛快,他打算利用旧案重查的机会剑指雍凉,用心歹毒险恶。他是想把大盛的西北大门给砸了,最好是敞开了给那些蛮夷进来。” 燕熙宸气得唇色泛白,“朕虽不才,可有些事孰轻孰重,朕还分得清,可惜就是醒悟得晚了些,苏衍你修书给安西王苏兮荷,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守好雍凉。朕清理了辅国司,赵元初怒了,当初他渗透辅国司助朕坐上龙椅,现在必然憎恨朕卸磨杀驴。” 苏衍,“陛下为江山为社稷,不得已而为之,辅国司确实需要清理。” 燕熙宸,“朕大限将至,赵元初等着朕驾崩搅乱大盛,他期许的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朕不能遂了他的愿,苏衍,朕就是死也要带一批人下地狱,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大盛五百年的基业能不能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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