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就苏衍和兰雪靖两人,苏衍撑船,缓缓驶入湖中,兰雪靖立在船头沿湖风光尽收眼底,“南国水乡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就是美丽,不似北国贫瘠苦寒,常年风雪不断。” 风吹着,一扫这几日的疲乏,“苏衍,这湖为何唤作红雨湖?” 苏衍继续撑着船,“你看沿岸全是枫树,一到秋日沿湖红枫似火,风一吹落叶如红雨撒,这才得了个红雨湖的名字,外面热我们去里面坐着。” 船在湖中漫无目地飘着,苏衍取出事先备好的食盒,“这都什么啊?”兰雪靖瞧着桃子寿包不由新奇。 “今日是我的生辰。” 兰雪靖一顿,不知所措起来,“抱歉我……” “我也没同你提过,不知者不怪。” 兰雪靖甚为内疚,“我…我没备礼物……” 苏衍把人抱在怀里,委屈道,“那我可伤心了,所以打算怎么补偿我?” “天还早,上岸我补一份礼给你。” “我不要礼物。” “那你要什么?今日你生辰,要什么我都给。”兰雪靖难得认真了一回。 苏衍端起酒杯,“什么都给?那行,我不跟你客气了。” 兰雪靖呼吸一滞,瞧着苏衍早有预谋的眼神自知不妙,“前提是我给得起。” 苏衍乐了,“你给得起,我要和你共度余生,永不分离。” “早应允你了,换个吧,机会难得,过了这村没这店,苏衍你想清楚了再说。” 苏衍亲吻着兰雪靖的银发,“我要你身体安康,无病无灾。” 兰雪靖,“这我也早应允你了,换个。” 苏衍,“我要我的子虞余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你的生辰,怎么都是和我相关,为自己要个愿望吧,只要我给得起。” 苏衍蹭兰雪靖的肩膀,“那就余生每个生辰都陪我过。” 兰雪靖笑出了声,“好,先前你买了块古玉打了副脚环送我,那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只是没带来,回去给你。” 苏衍,“难不成你也打了副脚环给我?” “我才不想拴着你呢,回去告诉你。” “这么神秘?也行,先陪我喝酒。”苏衍今日只带了桂花酿,平日里他不爱这些偏甜的酒,可兰雪靖喜欢,渐渐觉得偶尔喝喝也不错。 兰雪靖拿出食盒里的虎头寿包笑得像个孩子,“苏衍这不会是你做得吧?挺可爱。” 苏衍摇摇头略显惆怅,“我可没这手艺,没来盛安城之前每年生辰阿爹都会做这个给我,今个儿的是阿姐提前半个月吩咐苏全准备的。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苏衍从怀中掏出一虎头荷包,细看不难发现针脚歪曲扭八,“我做得,送你。” 兰雪靖上看看下瞧瞧,拿到眼前晃了晃,“苏衍这是你绣得?” 苏衍喝了口桂花酿看向湖面,耳根泛红,“嗯。” 兰雪靖实在不敢想苏衍绣荷包的样子,一想笑到不能自已,“还真是你绣得啊,咱们荣清王真是心灵手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舞得长枪绣得荷包,当真大盛好男儿。” 苏衍咬着后槽牙,面上泛红,“不要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之理,不过你怎么想起来绣荷包了?”兰雪靖打开荷包,是平安福。 “我去庙里求来的,你带着。”苏衍没有看兰雪靖闷头喝酒。 兰雪靖收好平安福,“好,我带着。苏衍你的心我收到了,我会平安顺遂,我保证。” “知道就行,以后少做些让我心惊胆战的事。” 兰雪靖盯着苏衍的耳垂细瞧着,“不细看你这耳洞还看不出来。” 苏衍摸了摸,“你不说我都忘了,没出生之前,阿娘和阿姐都希望我是个女孩儿,尤其是我阿姐非常想要个妹妹,谁知我是个男儿身,打小给我阿姐当妹妹养了,非得打个耳洞给我戴耳坠,我扭不过她,到我十来岁的时候还戴过呢。阿爹也跟着胡闹,之前还弄了副狼牙耳坠给我戴,不过来盛安的时候落在雍凉了。” 兰雪靖眯着眼,“狼牙耳坠啊,北漠王族男子常有佩戴,你戴应该很好看。” 苏衍捏起兰雪靖的下巴,“你喜欢戴耳坠的男子?” “倒也不是,从前在北漠的时候瞧见他们戴怪好看的。你别误会,我在北漠可没相好的。”兰雪靖故意补充了一句。 苏衍搂紧兰雪靖的腰,“不许有,我吃醋。” 兰雪靖,“好大的醋劲儿。” “是,我醋劲儿大,子虞你该知道的,对你永远我只想据为己有。”苏衍窝在兰雪靖肩头,危险的气息如猛虎慢慢靠近猎物。“子虞,为何我们遇见得会这么晚?” “不晚刚刚好。” “不,太晚了,对我来说就是太晚了。”苏衍用力抱着兰雪靖,恨不得把他融入骨血。 “苏衍……” 苏衍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用力弄疼他了,他很多时候力道都把握不好,弄疼兰雪靖了都不自知,他不想兰雪靖痛,“对不起,我……” “无妨,不过这么抱一下就完了?”兰雪靖回身圈住苏衍的脖子,“今日不知是你生辰,没有备礼物,不如我把自己送你如何?” “不如何,因为你本就是我的,这个礼物不作数!” “苏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今日不太对劲儿。”兰雪靖的直觉素来很准,苏衍很多时候情绪是外露的,但很多时候也是不外露的,因为有些东西他藏得很深。 苏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子虞,你知道吗,我来盛安七年了,七年了,连阿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雍凉的虎崽子来得时候还是有阿爹的孩子,如今虎崽子长大了再也见不着阿爹了,更见不着阿姐了,没见着苏青山最后一面是苏衍心中永远的痛,苏兮荷从未同苏衍提过苏青山最后是什么样子,苏衍也没问过,无意中听苏全说过,苏青山最后眼睛都没合上,雍凉山高水远,苏衍再也回不去了。 兰雪靖心痛,苏衍不该承受这些,“在下兰雪靖,自北国来,先父明德太子遭人诬陷含冤而亡,我自幼长在冷宫,如今虽有个宁王的头衔,实则是个无权无势之人,良田家宅都没有,上苍眷顾才有幸得苏衍怜爱,此生无以为报,惟愿余生携手共白头。敢问身份尊崇的荣清王,可愿将自己交付我这样一个人?” 苏衍红着脸笑笑,“你知道的,我岂会不愿意?” 兰雪靖,“我无家财更无功名,你真愿意委身我这样一个人?” 苏衍举杯,“我不在乎你是否有家财,更不在乎你是否有功名,苏衍要得只是兰雪靖这一人。” “好,从现在起苏衍就是我兰雪靖府上的一家之主,余生不管贫穷富裕,天涯海角,风吹到哪儿我跟到哪儿,非你不可,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苏衍捂住兰雪靖的嘴,“不要死,我们谁都不死,我们要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兰雪靖,“白头偕老,生生世世不分离,苏衍,我…我心悦你。” 苏衍面上红了,吻上兰雪靖,“我也是,今生非你不可,生生世世都要缠着你。” 兰雪靖手中的酒杯被苏衍取走,欺身过来,“子虞,能遇见你也是上苍对苏衍的眷顾。” 兰雪靖捧着苏衍的脸,“不要不开心,今日所言皆是我的承诺,若违此誓永世……” 苏衍用唇堵下兰雪靖的话,发狠地亲吻着他,“宁愿你背弃于我也不要以重誓诅咒自己。” “你这头笨虎,再这么惯下去我真要给你宠坏了。” 苏衍抵着兰雪靖的额头,“就要把你宠坏,我要给你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月亮就该被捧着。” 兰雪靖抱紧苏衍,“苏衍我再也听不见北国的风了。” “从今往后我的子虞就是天上月,风雪过眼皆化雨,长路漫漫唯春顾。” 船幽幽随波飘着,粼粼湖光如剪下的月光碎在湖面。 沈府,沈夜檀一觉醒来已是傍晚,他不知为何能睡那么久,不过这一觉醒来人倒是精神不少,“六伯,寇长司呢?” 第120章 狐狸捉鬼,怪力乱神1 薛六放下备好的茶点,“回大人,寇长司回辅国司了,说还有很多卷宗要整理,他今日亲自去见荣清王了,说您身体不适,需得休息几日。” “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休息几日,寇啸这人也真是,怎么这么喜欢擅作主张。”沈夜檀抱怨着下床穿鞋,不得不说休息了一整日疲惫之感确实不见了。 沈夜檀又坐回床上,昨夜一整晚反反复复的发烧,寇啸寸步不离,这人别看着跟个莽夫一样,照顾起人来甚是细心,今早沈夜檀吃不下饭吐了几次,服过药一直睡到傍晚,许久没这般病过了,他常年习武极少病倒,这次也不知怎地竟病倒了。 夕阳红得似火烤,沈夜檀穿了衣裳往辅国司去。从前密卫署总是压辅国司一头,两边一直面和心不和,这些年没少暗地里给对方使绊子,不过好在都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不过沈夜檀只身一人来辅国司倒是新奇,以往谁都知道沈夜檀一登门必然鸡飞狗跳,不过今日他没带人还身着常服,着实令辅国卫吃惊不已,到底什么风把沈夜檀吹来了。见他直奔寇啸那里,众辅国卫等着看热闹呢,要知道这两人见着面哪次不是吐沫星子乱飞。 就连不苟言笑的袁仁望都等着看好戏呢,见沈夜檀进门后,一众辅国卫灰溜溜凑过去。 寇啸昨夜彻夜照顾沈夜檀,今日又忙于整理晁家父子的卷宗,一整日都没闲下来过。这不已经累得伏案睡着了,沈夜檀叹气摇摇头,将整理好的卷宗拿过来,不得不说寇啸整理的卷宗比他在行,分门别类,何时提审的犯人,口供一一做好批注。 这人还真是粗中有细,沈夜檀瞧了瞧伏案睡着的寇啸,面色疲惫了不少,胡茬都长出来了。沈夜檀盯着瞧了一会儿,取来衣裳给寇啸披上。 躲在门外等着看热闹的辅国卫傻了眼,“袁少司,沈领司和咱们长司不会………” 袁仁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个,那个……应该不会,沈领司眼光高着呢,哪里能看得上咱们寇长司。” “袁少司您说什么呢?” 袁仁望也不知自己怎么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可刚才沈夜檀给寇啸披衣裳的举动实在惹人误会,“走走走,赶紧干活去,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袁仁望推着一众辅国卫赶紧离开,不过还是想不明白沈夜檀那样一个孤高的人怎么就看上寇啸了,实在想不明白啊。 寇啸迷迷糊糊醒过来,头还蒙蒙的,衣裳掉在地上,抬头见沈夜檀碧水轻衫坐在一旁翻阅着卷宗,“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沈夜檀未束发,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斜进来的半截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染了一层昏黄的光晕,少了些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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