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云疏是夫夫,他称你为秦姨,我自当随他一道,还望秦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少拉着云疏来做脸。”秦颜冷着脸,她可是听见刚才叫游续可是先生,果然这皇家人心机重。
如果云疏醒着他一定会帮自己的,江晏心头这样想:“我回去就让人来结账。”
“哼!”秦颜不再搭理江晏,坐在床边看着叶云疏又开始长吁短叹。
江晏只好拉开话题:“游先生,我要出去一趟,云疏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
“出去?你要去追呼耶律?”游续问道,秦颜也微微侧首。
游续能猜到江晏也不稀奇:“是。”
“为了云疏?”
江晏看着叶云疏,道:“是也不是。云疏被呼耶律受伤昏迷不醒,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同时也是为了边境安宁。只要呼耶律一死,匈奴定会乱上许久,我西晋也有了慢慢吞噬他们的机会。”
“哼,你若是说为了云疏我还看不起你。”游续背着手,“放心去吧,云疏是我徒儿,我自然会好生照料。”
“多谢。”
游续颔首,思虑片刻又道:“我听闻百晓通手中有一副关于匈奴的地形图。”
江晏眼一亮,就听秦颜道:“凭什么给他?不给!”
游续也不说话,他只能帮这么多。
“无碍,我军中有几位将军曾深入匈奴,到时候我带上他们一道。”江晏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叶云疏身上,“游先生,我先告辞。”
“等等。”秦颜站起身,“一个时辰后我让人给你送去,不过要给报酬的。”
江晏抱拳:“百晓通的规矩我知道,请夫人放心。”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等到走出将军府时,江晏回头看了一眼,像是要穿透无数堵墙看到里面的那个人,云疏等我回来。
“江晏。”
一时江晏以为是叶云疏再叫自己,回头原来是梧桐,“你做什么?”尤其是看梧桐一身劲装,腰间还挎了两把剑。
“我也要去,我要为公子报仇。”梧桐一抬下巴。
“胡闹!”江晏知道梧桐和叶云疏一同长大,情谊自然深厚可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让梧桐跟着去涉险。
“我没有,公子还从未被人伤成这样,我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不亲自砍下他的脑袋不甘心。”
“那你家公子谁照顾?”见梧桐迟疑,江晏再接再厉,“万一过两天你家公子醒,知道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你教他如何放心?”
“还有,他刚刚醒,你在他身边照顾的更合心意。”
梧桐心里已经左右摇摆的厉害,可…脸皱成苦瓜:“我还是要去,我要报仇。照顾公子有先生还有秦姨。”说着,目光上下打量江晏,“公子喜欢你,我也要盯着你,免得被谁勾了去。我可听说匈奴女子热情奔放的很,万一你着了道,我也好及时把你砍了。”
“你倒是衷心。”江晏被梧桐气笑,“行,要去也行,好好跟在我身边,不然我没法向你家公子交差。”
梧桐瘪瘪嘴,一双眼珠子转的溜溜,“看招!”
江晏下意识一躲,耳边的碎发还是被削下一截,跟在暗处的羽林卫现身就要和梧桐对上,江晏一喝:“退下!”
见此梧桐不再留情,将两把剑耍的出神入化。一时江晏被缠得无法,只好拔.出佩剑应战。
等到江晏一剑抵在梧桐脖颈时,气息微乱:“你武功不错!”
“那是,我这双手剑可是游先生都点头夸好的。”梧桐收回剑,心头得意洋洋,虽然脖子上被架了剑,可刚才自己也是削下他头发的。
江晏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在青花村时,这主仆…好生会演,比戏园子的戏子还要厉害!
“如何?我可以跟着去了吧!”
“自然可以。”江晏咬牙,等此番事了他一定要好好和叶云疏算账。
不知道给自家公子又找了麻烦的梧桐,高高兴兴的跟在江晏后面,磨刀霍霍向匈奴。 ----
第八十五章
叶云疏醒的时候已是十天之后,连着两次重伤心脉就如游续说的再来几颗九转丹也无济于事。
眼前朦胧不堪,就像灵魂和身体分离,如今骤然合而为一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醒了?喝点水。”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而下,干涸枯竭的大地终于等来甘霖,纤长的羽睫轻颤,整个人又陷入深深的昏睡之中。
这一睡便又是半月过后。
“还没有回来。”游续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的雪白,寒风吹得衣袍飞扬,旗帜猎猎作响。
秦颜今日披风将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要我派人去找他?你放心我是看在云疏的份上不要你还什么。”
“江晏走时说快则半月,慢着一月。再等等,我想他放不下云疏。”
江晏带兵追杀呼耶律并没有隐瞒况且这也隐瞒不住,因此他走时做好了部署,朝中事物又有钱景明顶着,故此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游续在城楼上站了一会就匆匆赶回将军府:“醒的?我以为你又睡着了。”
“睡够了。”叶云疏偏过头看着游续手里拎的油纸包,“云酥糕?”
“你倒不是病糊涂了,包着都能猜到是什么。”游续走过去打开油纸包,“吃吧。”
倒不是自己能猜到,实在是这几天喝药喝到吐,任何一点发甜的东西他都能格外敏感。
前脚说完睡够,后脚吃上两块点心就昏昏欲睡,游续小心扶着他躺下,掖好被角:“睡吧。”
“还没有回来吗?”
“我以为你不会问。”游续有些意外叶云疏醒来几天一直都没有询问江晏的事,没想到今天是憋不住了。
“云疏?”等待下文,结果半天没动静,游续一看,睡了。
游续出去的时候秦颜刚好端着盅过来:“诶,你关门做什么,我给云疏熬的粥。”
“睡了。”游续眉心淡淡忧色。
见游续担忧,秦颜也跟着发愁,只是两人不能都跟着一起忧愁,秦颜安慰道:“睡觉好,多睡恢复快。”
又过了半月,军中几个将军都忍不住开始担心,不时借着巡逻侦查的理由进入匈奴领地。如今匈奴战败,匈奴的王庭随着呼耶律重伤也跟着往北部转移,其他匈奴百姓也不得不跟着迁移,只有离王庭边缘的匈奴人不愿意往极寒的北部去。看到西晋的士兵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留守下来的匈奴人吓得躲在门后不敢出来,因为他们知道匈奴和中原人是世仇,如今自己国家战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终于要结束了。
“哼,怕死,侵略我们西晋的时候没想过我们的百姓也会害怕。”一个百夫长为这么多年死去的百姓叫冤。
“冷静,将军还有任务交给我们。”他旁边的人拉住他,生怕他一个忍不住拔刀将那些匈奴人砍了。
“我知道,我们走。”
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匈奴人打开门看见走远的西晋士兵全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和家人劫后余生的抱在一起。
一个半月了。
叶云疏勉强能下床,只是雁门关太冷,加上受伤身子畏寒了些。所以叶云疏也懒得下床,让管家拨给自己的小厮搬来棋盘开始一个人自娱自乐的下棋。
等到一局终了,叶云疏捡棋子的手久久的顿住,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有一个半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江晏,你是否在回来的路上?匈奴北部的雪是不是比雁门还要大,也比雁门冷,你带的衣服够吗?
“啪嗒”棋子落下,整个人惊醒过来。才收起神色继续开始下棋。
匈奴北部有个和雁门关的雁不栖有着同样的传说,叫做狼不渡。意为狼都不会去的地方。
狼是最不怕冷的动物,可是在匈奴北部它们也不愿意去,因为哪里太冷,任何动物植物都不愿意在那里生存。此番呼耶律就是进了这个地方。
万里冰原,举目荒凉。
“王,喝些水吧。”右谷蠡王捧着碗送到呼耶律嘴边。
没有足够的药和休息,呼耶律整个人都憔悴下来,听到有水大口大口的喝,喝完才发觉满嘴血腥,不过他也没问,这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江晏追来了?”
“是。”右谷蠡王眸色阴沉,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莫过于此。
“狼不渡,江晏来了就让他葬身这里也不枉这个噱头。”
“是。”
“陛下,我们撤吧!再往里就太危险了!”崔景拦在马前。
江晏看着前方,大片雪花落在肩头,发间,身后数千将士不语,等待着他的命令:“我知道,所以你们在这里驻扎,我去。”
“陛下!”就连跟随的两个大将也急起来,“北部我们也没有去过,人生地不熟陛下怎么能如此涉险。”
“呼耶律不死,我西晋犹如卧榻之侧有人酣睡,朕必须看着他死。”
“陛下!”
“林间,巫长息听令。”
“恕臣不能听令,陛下若是要深赴险地,臣等自当以身护主。”
“以身护主”
“以身护主”身后将士齐齐喊道,江晏眼眶顿时红了红。
“我也会护着你的。你和我家公子成婚,你便也是我的主子,我自当拼力护你。”梧桐一字一句道。
江晏抬手拍拍梧桐的肩:“我自当不会让你公子担心。”说完看着白茫无人的雪地。
就在众人都以为江晏被说动要放弃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黑点。
再近些是一个人,崔景认出此人正是护呼耶律离开的右谷蠡王。
“朕以为你失败了,正要亲自动手。”
谷蠡王抬起头,脸上还挂着干涸成褐色的血迹,声音嘶哑:“你要的东西。”拎着的东西往江晏方向一扔。
崔景唯恐有诈,连忙飞身一剑,包裹的皮毛斩开一个头颅圆溜溜的滚出来。
双目圆睁,正是呼耶律的样子。
崔景和梧桐还有旁边的将士大惊,呼耶律死了?
“崔景,验货。”江晏道。
崔景抱拳,快步走到头颅边上开始检查,确认不是假冒又无毒药和机关后回答:“是真的!”
江晏眸光一压,抬手搭弓,三支箭重重穿透呼耶律的头颅将其钉在雪地上:“你放心,朕答应你的定会兑现。”说完,调转马头就走。
雁门的雪下的越发的大,早上,叶云疏被外面扫雪的声音吵醒,犹豫了一会才披着衣服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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