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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皇帝暍过醒酒汤，已经稍微清醒一些，视线扫过百余忙碌的身影，对着无尽的黑暗渐渐勾起嘴角。高冕，你就对着那些砖石瓦砾烟消云散吧！ 撤出工匠，高炀亲手将火把投进洒满桐油的断墙石堆。 一时火光冲天，大半个京城都因皇城方向的大火被映照得亮如白昼。 京城人心惶惶，天不亮赶往宫城的大臣们一个个揣着各自的小心思，惴惴不安等消息，结果等来了大太监的“上朝”二字。 晨光熹微，白虎殿方向的大火渐熄，但仍有少许浓烟间断冒出来。 已经搬去紫霞殿的卢妃对着远处的烟柱怔怔出神。 她披着斗篷，身后并不是大宫女墨儿，一人身着侍卫服，默默站在卢妃身后。 “他疯了。” 卢妃神色有一丝动容。 “娘娘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卢妃闻言一笑，转过来反问：“怎么，嫌昨晚本宫伺候的不周到？” 那人莞尔，突然出手如电捏住女人的下巴。女人微微一愣，就迎着他的目光不见丝毫惧色。 “你的身子和你的脸一样诱人。” 卢妃不语，那人更加肆无忌惮：“软玉温香，叫人欲罢不能。” “你已经得到了。可是......”卢妃语声一转，跟着沉下脸来：“我的还没有。” 啪！ 那人在卢妃粉面上轻轻一拍，力道不大，但行为颇轻佻。 “我还没急你到急上了。”跟着把女人往一旁柱子上一按，语气越发轻浮：“怕是你嫌弃我昨晚伺候得不周到吧嗯？” 卢妃吃痛，峨眉微蹙，却没有反抗。 “我要后位。” 男人凑在她耳边，呼出一口接一口带着炙热温度的气息，粗喘着说：“后位算什么？就算你要做女皇，我也可以助你达成心愿。只不过，娘娘目前这点回报不足以说动我啊！” 卢妃绣眉微挑：“似乎你忘了是我把你从那个不见光的地方救出来。” “这话不错。”那人叹口气，跟着用力一顶。 “所以我得多卖些力气谢娘娘啊！” 千里之外，没人知道不可控的变数正在悄然逼近京城。进入羌族领地，赫连明日弃车改骑马，一路小心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再有半个时辰路程，他们将抵达渡口，只要渡过大河他们就平安无虞了。所以这段路才是险象环生最容易发生变数的，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却发现人生从来没有坦途。 “羌人来了！” 赫连明日一扯车壁上一根不明显的绳索，晔啦一声整个轿厢垂下一层金丝软甲，他又以最快速度将车顶软甲展开，才对顾兰亭笑了笑：“别担心，只要不是火攻，他们不会伤你分毫。留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对攻二有好感不？
第97章 浴血【改虫】 西部羌族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不仅是齐国的边境大患，于大夏而言也不是很友好的邻居。这支古老的部族由于生存条件的极端恶劣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向天宣战，无论哪国对上了都是不小的麻烦。 如果只是自己应敌赫连明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今时不同往日，此刻有个失去自保能力的孕夫需要他来保护，一时难免掣肘。即便如此，大敌当前，他仍快速为顾兰亭做好相应防护，并瞩咐道：“不管发生什么别出来。我已经把鹰撒了出去求援，阿利罗应该很快赶来增援！” “明日，你要小心。” 赫连明日有一瞬间错愕，既而笑了笑，那笑又痞又帅。 “兰亭，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顾兰亭翻翻眼睛，但他知道关键时刻不能挫了士气，于是深吸一口气，在百般纠结下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得令！” 赫连明日心满意足，落下车帘翻身上马，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光。 “勇士们丨” 随从纷纷看过来，赫连明日剑指快速碾压过来的敌人，暍道：“我们大夏国勇士为谁而战？” “阿母，心上人，孩子！” “今天我赫连明日的心上人在此，我必当浴血守护他平安，尔等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万鹰王！” “万鹰王！” 赵无忧悄然问刘信：“大夏国的人打仗都这样吗？” 刘信嘴角紧抿，神色也是格外紧张。太医这么一问，不由点头道：“你看哪国出战前不先鼓舞士气的？” “嗯，这事从古至今倒是都有。只不过你们这位右贤王殿下的词有点新鲜。” 刘信摇头：“不然。大夏人打仗喊什么的都有，只要能打胜仗，你让他对着夏王喊把你的王母赐予我一个都成？” 太医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一脸不可思议，心说还有这种事！ “刘信！” 正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赫连明日往俩大夫这边看了一眼，冲上郡名医一努嘴：“太医交给你了，短一根汗毛唯你是问！” 赵无忧：“……” 然后太医就看见刘信从腰间抽出一把子母剑，左手持短右手扬长，威风凛凛，气势瞬间暴涨顿时高帅上。太医看得眼珠凸了凸，立刻被刷新了对上郡名医的新认知。 那天顾兰亭被留在马车里，几次尝试出马车没有成功。不是不能强行出去，赫连明日留给他那只切金断玉的宝剑一旦用上，对方留给他的那道屏障也就失去它本该有的作用。这原是赫连明日大敌当前留下的最后一道屏障，突然他就明白，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些人的善意是不能辜负的。 他不时问马车外面赫连明日的情况，刘信告诉他请他安心。直到羌人杀到马车前，顾兰亭才体会到生与死的角力有多么残酷。他听到赵无忧嗷的一声惨叫，整个身体一抖，然后就听见刘信大暍：“别叫了你脑袋还在呢！” “你们看到赫连明日了吗？” 赵无忧崩溃道：“那位右贤王和羌人杀得难舍难分呢！” “那他可有受伤！” 太医觉得自己眼神不大好，只好如实回报：“他身上全是血，不过我可看不出那血是谁的！” “赫连明日&你一定要活着啊！” 赫连明日一刀砍翻一个敌人，仿佛听到了顾兰亭的祈祷，唇角一勾形成一个帅痞的弧度。 “我一定会活着！我还要做你孩儿的父王，怎么可以丟下你呢？”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把飞溅的血迹抹去，眉毛一挑，终于暴露了异族男人凶狠彪悍的一面。 “兰亭，等着我！”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句，跟着吹响了召唤鹰阵的特殊哨子。 赫连明日自幼豢养鹰，对熬鹰之术颇有心得，更是将其广泛运用到军队里，利用鹰俯冲攻击时巨大的杀伤力打乱敌人的阵脚，造成不可估量的恐慌。这也是他百战百胜的制胜法宝，被大夏人广为称道。 尖利的啸声刺激着耳膜，顾兰亭痛苦地捂住耳朵。但又不放心，透过小窗勉强看，就见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羽海东青震动双翅，呼啸着朝远处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俯冲而来。 “明日！” 顾兰亭的心在这一刻提到嗓子眼，他知道猛禽的厉害，一抓之下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并没有他担心的事情发生，那只黑羽海东青在即将冲到赫连明日头顶时突然改变方向，伸爪抓向对面羌人的面部，那羌人一连串惨叫，滚落马下。而黑羽海东青并不恋战，仿佛是炫耀一般冲赫连明日又昂起头，然后才又盘旋一圈最终落在他的肩膀上。 “真厉害！”赵无忧叹道：“没想到这畜生还有这本事！”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刘信白了太医一眼，顺手指过去：“看！” 马车里顾兰亭同样好奇，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但见那只黑羽海东青昂首发出一声又一声尖利的长啸，跟着就见天际出现云状一大片，竟然是各种羽色的海东青，就像组织好了队形，以破天之势快速冲了过来。 顾兰亭松口气，同时又问：“明日走到哪都带着他的鹰吗？” 刘信道：“殿下历来把鹰阵留在边境。鹰阵比援军到的快，若是出现变故可以暂时抵挡一阵。公子莫担心，阿利罗将军很快就会带人来接应。” 接下来正如名医所言，赫连明日指挥鹰发动攻击，对面那边顿时阵脚大乱。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鹰阵的威力，同时不得不佩服这个自幼在大漠草原长大的年轻人特殊的军事才能。年纪轻轻被封为右贤王委以重任绝不是仅凭子凭母贵，今日一见方知这么多年赫连明日名扬天下的背后是多年的辛苦付出。 没人知道因为豢鹰熬鹰，他被啄了多少次，也没人知道学习弓马骑射从马上跌下来，这位前夏王的遗腹子丝毫没有贵公子的羸弱颓势，擦干净嘴角继续和师傅们练习冲杀...... 被震裂的虎口汩汩冒血，赫连明日扯下一条衣角，用牙叼住一头，自己则抻着另_头给自己做简易包扎，最后再用牙一扯，将包扎打的死结扯紧。 身后马车仍在，这是他为之浴血的信念。赫连明日调转马头，目光再次聚焦前方。 兰亭，我们只能往前看！ 前面有明亮的天，耀眼的太阳！ 有大把可期的好光阴！ 为了近在咫尺的这一切，你要保佑我一定坚持住。同时你也要坚持住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再讨厌他，有了他才是我们完满的新的开始。 仿佛听到了赫连明日的心声，顾兰亭喃喃道：“我会坚持住，因为你已经把最好的保护留给了我。”这场鏖战持续了近两个时辰，赵无忧对顾兰亭道：“微臣终于明白为何陛下当初一定要和大夏结盟。” “......大夏骑兵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 显然太医忽略了结盟中间发生的小插曲，此刻赵无忧只顾陶醉在自己的震撼里久久不能自拔。顾兰亭听着他毫不吝愔溢美之词称赞大夏勇士如何骁勇，赫连明日如何英明神武，大脑再一次放空。 ......再次置身那间华丽的殿堂，眼前是一身黄栌大礼服的高炀，尽管也流露出挣扎，但最后仍无视了自己的苦苦哀求。 在齐国皇帝做出最终选择后，顾兰亭知道曾经属于他们的人生不复存在了。命运在那一刻无情将他们一刀割裂，从此他和高炀只剩桥归桥路归路。 “高炀，放过我吧！” 他痛苦地按住腹部，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 “放过我吧！” “就当也放过你。” 声音渐渐小了，赵无忧发现有异时，顾兰亭已经接近失去意识。太医大叫不妙，叫刘信帮着自己钻进马车。 马车这边的动静同时引起了双方的注意。显然羌人早已观察多时，现在通过赫连明日急忙调马的举动发现了他们的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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