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难道你没有?” 窦胡继续无辜:“连毒药分支都无的维摩宗,能和我牵上什么关系?再说了,我要贴上维摩宗,得和关键人物认识吧?我找谁去?再再说啦,寒山追魂还在小五台山呢呢,什么时候轮到我合作?” “可你救了温旻和金不戮。” “什么金葫芦银葫芦?我又救了他,又害了他。我要干嘛?是我傻还是他傻?还是——爨少庄主傻?” “那就要请师父他老人家明辨了!” 喻修胡搅蛮缠的功夫远不如窦胡,干脆直接动手。 他蹿了过来,掌风里兜着寒气。更兼数枚细入牛毛的针齐袖而飞出,闪着蓝汪汪的冰光,是水神堂的看家本事冰魄卸神雨。 窦胡深知自己这位师兄一爱干净二没耐心,早提前闪开了这一掌。双臂翻飞,挥袖打掉毒针。也不还手,只是在屋子里疯狂绕圈,把大量尘土往下震。 他大喊:“兹事体大,大师兄不要被奸人挑拨!我随你回去!” “那还不停下?!”喻修同样轻功莫测,辗转腾挪专堵窦胡退路。可更加专注于避开那些尘土,是以一时半会儿抓不到人。 “大师兄你打我,我没法停啊!” “你先停,我就不打你!” “你先停!我就不跑!” “左良,还不给我堵住他?!” 左良有些外强中干,正经打架从来都是后缩。 今日本想装作保护爨莫扬算了。听见大师兄叫自己,很是无奈。吸了吸鼻子,像根爆竹,陡然直直窜上房梁。拣尘土最多的地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守住上方门户,将窦胡生生逼回地面。 窦胡眼见再无退路,出其不意,落地时向爨莫顶门拍去。 爨莫扬一直稳如泰山地坐着,对窦胡这份胡搅蛮缠并没太多兴趣。只是对方真假假虚虚实实,而自己没有完整的证据,总不能直接污他。便静等喻修先自理门户。 而今看见窦胡从上攻下,是想拿自己做人质。他暗赞这人的确有些胆识,手里却没停下。眼睛眨都没眨,直接翻掌接了。 啪的一声—— 窦胡和爨莫扬双掌相对的瞬间,便觉得排山倒海的力道袭来。不仅呼吸困难,从腕骨到肋骨都要震碎了。等他明白这厮如此骁勇,竟然不惧自己用毒时,已经飞出去了。 随着他一口鲜血喷出,草屋厅堂的小榻碎了数块。土豆躺在废墟堆里,又溢了一口血。就连打出去的毒雾,也悉数被爨莫扬掌风震回他身体里。 喻修咬牙切齿,奔过来就要清理门户。 窦胡心想吾命今日休矣,干脆臂上眼睛,静静等死。 却没想,爨莫扬将喻修拦住了:“他已经受伤,喻兄带回去审问便是。不必再动手。” 喻修恶狠狠地:“他刚才四处乱蹬,弄脏了我的衣服!” 爨莫扬不想他最恼怒的居然是这事,愣了一下,爽朗笑了:“喻兄清雅,莫扬佩服。但令师弟若伤重,柳老爷子那边总是不好交代。” 喻修这才在一旁呼呼喘着恶气,缓缓地平息。 &&& 喻修等气消得能说话了,便来盘问苏梨的下落,以及两人和维摩宗做了什么勾当。 窦胡怎肯透半句真话,更别说供出苏梨了。除了装疯卖傻就是喊疼,说自己要被爨莫扬打死了,让师兄擦亮眼睛,将来给他报仇。还一个劲故意喷血喷唾沫腻味人。 其实爨莫扬哪里有下重手。见他胡搅蛮缠,也不去多言,静待喻修出招。 但喻修软硬兼施都没用,外加怕脏,便指使左良把窦胡提到院外去,自己只站在远处骂人。 眼看日头偏西,喻修光靠骂人问不出半句实情。便到桌角喝口水。 爨莫扬便说:“喻兄,先去给维摩宗的人送了解药吧。其他事再议不迟。” 喻修大为困惑:“不是说好了给他们个教训?为何要给解药?” 爨莫扬看了窦胡一眼,将喻修拉到更角落里:“之前喻兄不是说过,永丰昌那边,解药给晚了会出人命。” “那又怎样?” “维摩宗手中还有三名人质,帮我们散药的也在其中。不如互相退一步。” “暗桩身份一露,就算换回来,也用不得了。” 爨莫扬神色严肃起来:“我们之前说好了,出口气便算了,新布暗桩则从长计议——那些人质与你我合作一场,能帮则顺手帮了。” 况且,他还有自己的计较—— 喻修是爨莫扬叫来的没错。但主要是算危然客栈毒害金不戮和苏梨倒卖药的账。 永丰昌下毒一事,乃是喻修主张,出出气而已。爨莫扬并不想闹大。 因为已知有人蓄意挑拨江湖纷争,他便不想横生事端乱上加乱。否则,便真的如了歹人挑拨离间的意。 但喻修对这层意思还不清楚。 他从天山过来,任性得很,一心只想出气。 现在更因没问出苏梨的下落而发脾气,跺脚说:“那永丰昌的魔宗混蛋们就都死了算了!” “了”字话音未落,空中突然炸开一朵花。 那花宛如仙鹤飞舞,又如雪落大地。粉色而冰冷,轻盈而飘忽。 没什么情绪,却带着死亡的漠然,将喻修笼进一团迷幻的雾里。饶是他轻功诡异、身法奇特,愣是被逼得节节后退。只等旁边爨莫扬出手之后,那朵花才显出了剑的原形。 原来是温旻,持着剑对喻修攻了几招。似早有防备一般,一击之下连环后跃,躲开爨莫扬掌风,如水中青莲般飘走了。
第71章 70. 梨木错银 温旻稳稳立在丈外。甫一落地,左侧便落下游一方,右方落下了苑平。 呼啦啦又从背后冒出一堆少年,压着三个战战兢兢的人。 还有圆墩墩的小胖妹木范婕跟在最后,跑得呼哧呼哧喘粗气。 带头的是纪佳木。 她盈盈眼波将对面一扫。喻修还能稳住稍许,左良有些把持不住,已经想拔腿向她走来了。又突然一个机灵,赶紧向大师兄看了眼,脸就红了。 她笑而开口,先向爨莫扬问好:“爨少庄主。” 爨莫扬见到维摩宗的人如此之快地找来,心中暗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礼貌回了声纪姑娘。却向众人身后看去,带着十足的关切之意。 似因温旻背后空空而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他一眼,才收回目光。 温旻深知他在找寻什么。心里悄然有股春风拂面般的得意。反擎了剑,迎着他也回以微微一笑。 其余维摩宗众弟子都极有默契,先是怒目爨莫扬,满脸“果然又和你这混蛋有关”。 而后看向万品楼的陌生人们,分给窦胡、左良乃至喻修的目光均等。让喻修一时间又有些错觉:怎么魔宗的小子们都不心疼右豆? 莫非右豆真真是冤枉的? 纪佳木先向前走了两步。 眼里没了那股子媚劲儿,却带了几分真诚:“今日我宗下颍川十三堂的师兄弟们,全都中毒了。佳木绞尽脑汁也不明白,我们以何见罪于柳老爷子的高徒。更没想到,爨少庄主也在这里。” 话是向对面所有人说的,但目光始终不离爨莫扬。 爨莫扬并不想卷入并非自己挑起的风波中,但也不愿独自撇清。只是负手笑笑,并不多说。 喻修见纪佳木全程无视自己,突然生气了:“你们是维摩宗的小鬼?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纪佳木将目光移到他身上,谦虚一笑:“宗下没别的本事,找个把人、寻个把个地方,还是好说的。” 喻修听她口气狂妄,简直要气炸:“你们想干什么?!” 纪佳木抬了抬手,便有小弟子将三个人押了上来。 这三人,正是危然客栈一事剩下的暗桩人质。 身上倒是不脏,衣衫也一应整齐,显然并未遭什么凌虐。只是经过上次砍脑袋事件,已经吓得半死。现在又被拉出来,简直不能再难受。 这几人心想,还不如上次死了痛快。这回不仅仍然要死,还要再看砍脑袋。扑通扑通被摁着跪在地上,就开始哭泣。 喻修一看这架势,和从爨莫扬口中得知的危然客栈情景如此相像。笑了:“这是干什么?想给我磕头,你们亲自来。” 纪佳木也回报以笑:“佳木深知,这几人贱命断然无法入得各位法眼。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便将他们就此放了,不为别的,但求昭我宗下一片诚心。可好?” 说罢,真让小弟子们把捆绑这几人的绳子割断,直接放了。 众人质突然获得自由,如同一块猪油回到热锅里。兴奋得软了,走也走不动。 喻修莫名其妙,不知这姑娘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爨莫扬却眸光一深。 他深知维摩宗的脾性。当日纪佳木将这些人质当宝贝,上演了一番生杀大戏。如今却说放就放,定然是找到了更值钱的筹码。 他陡然有些担心,朝众人又一扫。果然听到远处两声轻呼。 ——担心的,还是来了。 &&& “莫扬!” “……莫扬哥?” 前一声惊呼来自萧兰卿。后一声正是金不戮。他刚从杨槿背上下来,显然是被背着一路奔来的。 三人原本步调一致。甫一见到爨莫扬,便拉开了距离。 萧兰卿不在乎周围都有谁,径直大步冲他走来。杨槿沉默地跟在后面,步速也很快。 只有金不戮,拄着拐杖尽量往前赶,却仍然落在最后。脸上还有些吃惊,看看爨莫扬,又看看温旻。再看看爨莫扬,似乎没想到下午刚刚分别,又会在这里碰见。 同一时刻,两人动身。 霜白的身影刚动一下,玄青身影已如鹰腾跃,掠过维摩宗众弟子头顶,引起一派惊呼和抽兵器的铁弦机扣声。 爨莫扬谁也没理,快速落在萧兰卿和金不戮中间。凌厉转过了身,是冲着萧兰卿的。却正将金不戮挡在身后。 温旻方才也不免握剑防卫,于是落了后。此刻方位是站在众师兄弟最前方,面冲爨莫扬。 他见对方蹿到那个位置去了,居然是担心自己拿阿辽当人质。心里一阵暗恨,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只是,澄黑双目扫了一眼,落在金不戮身上,又轻轻地笑了。 那目光里含着些嗔怪,还有点亲昵:“我又没事。阿辽怎么不在客栈等着。” 金不戮不信,关切地端详了他几眼,才对他现出一个安心的笑。然后便继续打量四周。看到万品楼三人,眼神重新紧张起来。 喻修见到金不戮,辨认了片刻,哈哈大笑:“你是金小公子!唉,若早知道你是谁,在杭州我就护着啦,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凄凄惨惨的。知不知道你走丢以后爨少庄主有多紧张,四处找人打听呢。这是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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