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岩祝伪装成他的样子,他自己留下。 萧兰卿望了望岩祝和金不戮,又望了望自家大哥:“我陪大哥。” 金不戮道:“池信芳没见过我。便说我是从黔中请来的高人吧。” 岩祝风流倜傥,一脸狂傲。 金不戮的“白丁”面色惨白,大小眼,招风耳。除了眼眸亮晶晶,简直一无是处。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鬼才会信这小子是来自黔中的高人。 岩祝眼神犀利一闪,从所有人脸上刮过。最终却只是笑笑:“那姓池的是想留你们吗?做人可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萧梧岐急道:“万万不可!梧岐将岩祝大当家请来,定然与大当家同生共死!梧岐防备不周,不料政敌在前。如今怎能再舍义而去。” 岩祝目光闪过惊异,露出个全然一新的眼神,似没想到萧梧岐能说出这等豪气的话语。 他嗤笑了一声:“你们留在这做什么?早点出去,到裴则曦家里拿刀架着他让他放人,去皇帝面前跪着求他见我,哪一个不比留在这里等死好?” 金不戮焦急道:“可是……” “别可是。”岩祝打断了他,“老子既敢只身来此,就不惧见几个狗官。” &&& 最终,众人依次走下马车。 萧梧岐担心池信芳突然下令射杀。执意与岩祝挽着手臂走。 其他人也下了车,分散在岩、萧两人四周。 因岩、萧二人紧紧贴着,池信芳为避免误伤命官,不敢轻举妄动。 岩祝随意站定。似笑非笑看了池信芳一眼。眸光犹如月夜狼牙,倏然一闪,犀利而尖锐。 池信芳对上这样两道目光,头皮顿时一麻。 他看守城门,眼皮下走过多少人,一眼便知岩祝身份非凡。细细端详了几眼,露出大骇与大喜交杂的神色。 影竺国芮雅公主一事之后,裴则曦一侧便将三十二路匪帮重要首领和明月山庄爨氏父子的画像暗中传与故旧,以备不时之需。 画像,自然是维摩宗给的。 池信芳作为京城守军将领,也拿到了一份。 他原以为南部悍匪离自己甚远,只随意看了看那些画。没想今天见到了画像变活人——萧梧岐居然请了岩祝! 池信芳拦下岩祝。骤然立了大功。窃喜之时,面前突然有两股黑烟飞来。 岩祝猱身上前,闪电一般快,抽出了一柄银刀。 金不戮从侧帮手,握了把钢刀助阵。 两人互为犄角,向池信芳攻去。 一阵炫目刀光,几声哀嚎。 破风之声,呼喝与打斗的闷重声响。 一切停下之后,池信芳已经做了人质。 非常干净利落。擒贼先擒王,只在瞬息。 金不戮得手之后并不停下。而是拧身转向,擦着守军的箭尖儿,滑至一侧城门边。以防城门关闭,成了个瓮。 萧兰卿和吴天则护在萧梧岐身边。 &&& 顷刻之间,形势大变。 池信芳突然成了人质。 岩祝将他圈在手里,银刀架在其脖颈上:“池将军,对不住了。我等旅途困乏,实在想回平安治府衙休息片刻。有劳池将军护送。” 说罢,看向守城士兵,要他们让路出来。 守城将领训练有素。主将被抓,只混乱了片刻,便有一白面副将稳住军心,上前喝道:“大胆贼人!胆敢伤我将军,罪加一等!” 吴天怒喝回去:“大胆贼兵!若敢伤我平安治萧大人,罪当腰斩于闹市!” 池信芳困在岩祝刀边,周身不得动弹。气势却也没输多少。 他大笑道:“岩祝,你既有本事劫公主、擒主将,何不报效朝廷,却要犯下如此大错?!” 岩祝嘴角勾出一抹狂放的笑:“少废话,给老子让开。” 他声音不大,却回音袅袅,自带一股霸气。诸将士担心主将安危,忍不住脚下有所动。 池信芳见状大喝:“谁敢让路?!” 萧梧岐立刻喊道:“快些让路!” 白面副将紧跟着争道:“谁敢让路?!” 吴天跟着喝道:“快些让路!” 一边是二品大员与悍匪,一边是自家将军。 守城士兵分外为难,不知道该先怕谁。就连白面副将也不敢再较口舌之快。 一时间,两股人马僵持不动。 &&& 岩祝小指一勾,一条小蛇游出袖口,爬到池信芳脸上,在鼻孔附近游弋。 他捏着蛇尾,对诸将道:“这蛇钻进鼻孔,便会吃人脑子,最后从眼眶钻出来。如今它饿了三天啦。你们想看着自己将军眼眶钻出一条蛇么?” 说罢,松开蛇尾,任由那蛇在池信芳脸上游走。 池信芳只觉得脸上凉丝丝的。心里发毛,表面却不输阵仗,嘶吼道:“兵将被擒,一并射杀!” 往前一挺,迎着岩祝的的银刀去了。 岩祝并不想真的要了池信芳的命,便往回收了收了刀。 池信芳得了空子,抓掉脸上花蛇,手上被咬了几道口子。 花蛇没毒,故而他十分精神。借机抽剑向后刺去。被岩祝刀柄一绞,手斩在颈间,彻底打昏。 白面副将得了“一并射杀”的命令,又见主将受伤,嘶吼道:“放箭!” 霎时之间,弓弩齐发,小型银河落九天机关叩响。漫天箭雨对准岩祝飞去,道道催命。 萧梧岐本被吴天和萧兰卿护在一边。见到箭发,疯了般推开两人,直接扑到岩祝身前,将他紧紧抱住。自己则背对乱箭。 嘴里高喝:“大胆——!谁敢袭击命官——!” 岩祝见萧梧岐主动扑来做肉盾,大为震惊。长手一捞,将他护在怀里。银刀劈落射来的剑雨。另一手提起池信芳,以他做盾,护住萧梧岐。 守城官兵不敢真的动池信芳和萧梧岐,准星忙不迭避开二人所在的方向。岩祝略可喘息,护着萧梧岐与吴天、萧兰卿汇合,一起拒敌。 &&& 金不戮一直守在城门边,见状便要回去助力。 岩祝冲他喊:“扯海!砸窑去!” 意思是快跑!劫人去! ——让他劫裴则曦来换。 金不戮愣了愣,意识到又是一句匪帮黑话。虽没明白是什么,但猜测岩祝是叫自己赶紧去找援助。 当下不再犹豫。快速劈倒几名守军,向邺京城内奔去。 临走时,他还是不放心,回看了一眼。 门洞内箭雨狂暴。萧兰卿、吴天,乃至岩祝,都在拼命格箭,无一不挂了彩。 可萧梧岐却没事。 岩祝长臂挥舞,银刀如风。一片肃杀中,似个桀骜难驯的邪神。将萧梧岐牢牢护在怀里,竟没让他有一点伤痕。 岩祝众匪之首,平时一呼百应。见“白丁”还在门边发怔,顿时震怒。一脸不容侵犯,用官话吼:“还愣着干什么!快——!” 金不戮再无理由磨蹭下去。含泪看了三哥一眼,蹿出城门。
第186章 184. 我是为了你 惠阳门城门多重。外侧一重两扇,中间还有瓮城,过了瓮城有闸楼,过了闸楼两扇门才算真正进了邺京城。 池信芳私关城门,担心动静太大。只先动了萧梧岐所进的外城墙一侧,闸楼门尚没有大关。只是留人戒严。 百姓本要进出,被驱赶在一边,推推搡搡。仿佛无辜小羊。在圈里挤来挤去,满脸迷茫。 有大胆的问:“没个告示就不让出城了?” 顿时有其他百姓应和:“别的门能走么?!我还有急事要出城!” 普通守军只得了令,说这几日会有大事发生,具体原因并不清楚。见自己长官全在门洞中,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大事、何时轮到自己。心烦异常。只是驱赶百姓,也不多做解释。 顿有百姓嘀嘀咕咕,说要找邺京府尹去告状。 金不戮趁乱的功夫,蹿过瓮城,放倒几个官兵。来到闸楼之前,举起腰牌高喊:“平安治办案——” 他与封城门的号声同时到达。令守城官兵大惊失色,不知道该关城门,还是该听这个平安治的。 金不戮却已从矛戈尖儿上跃了过去。一边跃,一边继续高喊:“平安治进城办案拿贼!众人让开!” 连喊数声,翻手击倒一名守军,又抢了手边一匹骡子。催鞭走了。 背后留下一串叫骂和喧哗。 &&& 金不戮进了邺京城。向裴则曦府邸狂奔,要去拿他做人质换岩祝出来。 城内一片安详。城门边的混乱并未对城内造成太多影响。 但裴府却大不相同。 肉眼可见,裴府外层层守卫。两边摆摊子的、买东西的,无一不眼露精光,动作利落,显然是改装的保镖。 暗处还不知有多少呢。 金不戮躲在一旁观察,甚至能认出,裴府周边的个别闲人,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是维摩宗弟子。 维摩宗的人将裴则曦保护起来了! 此事果然同维摩宗有关系。 金不戮恨而焦急。可一时半刻,没法轻易冲进裴府。 就算进去了,裴则曦说不定躲在某个密道里,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得到? 被守卫打死事小,万一延误了救岩祝三哥他们可如何是好? 金不戮生恐慢了一步便要出人命。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又一个替代的法子。 去调平安治军?平安治军在城北十里以外,根本来不及。平安治少卿们此刻都不知在哪休闲呢。 去找邺京府尹?向他说明情况已够麻烦,他出面还不知要走多长的流程。 去皇宫喊冤?只怕见皇帝那一套仪式做完,天都黑了。 去找曹丞相?曹府离这里也不近。 …… 万般紧急之时,一个名字似甩不开的业障,萦萦在脑中回响。 他知道万万不可与虎谋皮。 可深陷一片黑暗之中,那名字便化成了一道光,勾着他两腿不停。 抬眼之时,他已身在温旻住处门前。 无论何等情形,金不戮心中总是有一个不能磨灭的想法: 找小旻。 &&& 温旻住在离裴府不远的一处宅邸。 垂花乌木门,铜环铮亮,悠然至极。 但金不戮无心欣赏。连门也不打算敲,就要跃入。 旁边闪出几人,都是维摩宗暗影武士。 陆衍赫然在前。 他见过“白丁”大人赴温旻的宴,知道此人身份特殊。礼数周到地问他有何贵干。 与此同时,踏踏马蹄声响。小七驰马而来。 他见到金不戮也是一愣。立刻下马,挂上个亲切的笑:“白大人?找我旻师兄啊?” 金不戮恨道:“叫温旻出来。” 一定是他。 一定是小旻! 那守城军的银河落九天。池信芳见面便能叫得出岩祝三哥的名字……
450 首页 上一页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