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过,当时这位新夫人的尸体面目全非,仅靠衣着和首饰辨认。”路景行说道,“所以最后宣平侯的爵位就落在了梁正宇的头上。” “面目全非……”陶不言敏感地查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他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转眼便到了梁正宇五十大寿的日子。 这一天,宣平侯府上上下下皆穿戴整齐,府中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而这一天,陶不言与路景行也暂时放下案件,收拾妥当,准备参加寿宴。 宣平侯府,今天可是高朋满座,人山人海。门口的礼官时不时地唱着来客的名字,来人皆穿盛装,递上礼物,说着吉祥话。 今天的梁正宇穿着一件极喜庆的红色长袍,这过于鲜艳的颜色再配上他灿烂的笑容,让陶不言不自觉地联想到了红包。 梁琛也穿着华丽的锦服,外套红纱长袍,乌黑的长发高高得束于头顶,以一根红色的绸缎缚住,比平时的文雅中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他看到陶不言等人,立刻走了过来。 “路大人、陶大人、西大人!三位大人今日前来,是我宣平侯府之幸。”梁琛拱手行礼道。 “哪里,梁公子客气了!可惜我等来得太过仓促,未能准备贺礼。”路景行答道。 “这幅贺寿图是我为宣平侯所画,略表心意,请莫见怪。”说着陶不言递上了画轴。怎么也是参加寿宴,空手而来确实太过失礼。 “能得到「顺安双花」陶探花的墨宝真可谓三生有幸!”梁琛立刻将画轴交给管家收好,“三位大人,快里面请上座。”说着他一伸手,立刻有仆人走上前,将路景行等人引至内厅上座。 “明松,你不觉得这寿宴有点怪吗?”路景行观察着四周,只有正厅处悬挂着大大的「寿」字,相对于寿宴来说,庆寿的感觉似乎并不浓郁。 “确实,我总觉得这寿宴好像是某个重要事件的附赠项。”陶不言点点头,很快他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所吸引。 素净的白衣,柔顺的长发用同色的绸缎束于脑后,斜飞入鬓的狭目修眉,含着笑意的胭薄红唇,正是梁家二公子梁燊。火场那日所见的老仆推着他走了进来。 梁燊似乎感到他的眼神,抬起头望向他,倾微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陶不言也微微地向他颔首致意,风轻云淡。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梁燊。”路景行凑到陶不言的身旁轻声道,听上去与往常一般的淡然,但紧紧握住他手的动作却表明他其实非常在意。 “你说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被故意下毒吗?”陶不言望着与人谈笑的梁燊,温文而雅,“所有人都说他温柔善良,替他的不良于行而惋惜,而且他自己却并不在意。” 陶不言知道他在闹别扭,安抚似地回握住他的手,才见紧绷的表情才有了一丝缓和。 “他懂得如何用示弱来保护自己。”路景行将手指一根一根地与陶不言的相交,形成十指相握的姿势。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小生还坐在这里呢!”西岭雪看着十指交握,眼神纠缠的两人,觉得自己不仅是通体发光,还有些多余。 陶不言的脸上飞快地涌起一片绯红,路景行却并没有松手,只是将两人相握的手从桌上挪到桌下,接着向西岭雪挑了挑眉,竟有些炫耀的意味。 没等西岭雪反击,原本吵杂的大堂忽然安静下来,静得仿佛可以听到空气的流动声。此时只听远远的通报声自山脚下,递次传来:“穆淮王府来访——”所有人都屏住唿吸向门口望去。 竟是穆淮王府的管家穆勇。 梁正宇看到穆勇脸上立刻绽放灿烂的笑容,急忙行至他的面前热情招唿:“穆总管亲临,老朽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穆勇参见宣平侯。”说虽如此,但穆勇只是行了拱手礼。 “今日是侯爷寿辰,王爷在王城琐事缠身无法前来,特派小人前来恭贺!”说着身后一行人抬上一口两人高的漆木大箱,穆勇抬手打开箱盖,众人只感到一片眩目,连阳光都不及这箱中之物的光彩。箱中赫然放着两棵用翡翠制成的松树,散发着通润的光芒。 梁正宇纵是家产丰殷,也未见过如此贵重之物,一时之间竟有些犹疑不定。 穆勇璀璨一笑,微一抬手,“这区区薄礼,还请侯爷笑纳!待府中事务了结,闲暇之余还请来王府一叙,不仅是王妃,王爷也对侯爷挂念得紧!” “这……”梁正宇脸上的笑容变了一变,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押他去王城做人质,明摆着怀疑他与太子中毒案有关! 但梁正宇的脸上还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承蒙穆淮王不弃,老朽定会前往!”接着便一挥手,示意下人将礼物抬下。 穆勇满意得点点头,在侍者的引领下入座时,穆勇径直地来路景行桌前,“穆勇见过路大人、陶探花、西大人!”态度竟比之前对梁正宇要恭敬。 “穆总管不必多礼!”路景行等立刻起身还礼。 “路大人,王爷说了,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穆勇说道,接着看向陶不言,“王爷对于陶探花破获假银票一案心存感激,有需要的地方请尽管开口。王爷说了,他虽远离边疆,但朋友还是有一些的。” 穆勇这番话,既表明了穆淮王的立场同时也是对宣平侯的威慑。 待到众宾客入座后,只听礼官悠长的声音响起:“吉时到,开席——” 侍女动作麻利地将菜品端了上来,菜品之丰富不逊色于王城贵族的席宴。菜肴上齐之后,只见梁正宇举起酒杯,朗声道:“感谢诸位赏光前来,老朽不胜感激!今天请大家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多谢侯爷!” “祝侯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侯爷福泽万年!” 祝福之声此起彼伏,看样子虚伪奉承将会成为接下来的主旋律。 陶不言自觉无趣,专心地吃饭。菜品中有不少苗疆特产,让他感到新奇,而且味道也很合他的胃口,搭配的「桃花醉」芬芳怡人。 这一桌只有他和路景行、西岭雪三人,自是没有顾忌,这一顿饭他吃得很是开心。酒的度数不高,又香甜可口,路景行便也没拦着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开始了交际。托了穆勇的福,来宾们知道路景行等人的身份后也不敢贸然前来,再加上路景行本就不喜形于色,不怒自威的气势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因此他们这一桌难得的清静。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梁璨就是这个例外。 陶不言看到他着实有些意外,看来梁正宇那日恨不得当场杀了他的态度,八成是做给他们看的。所谓禁足面壁看来也是做做样子。 “几位大人不必生气,今日是家父的寿辰,我这个做儿子的理应到场。”梁璨解释道,“至于太子中毒,确实与我无关。” “丢失配方可不是小事啊,梁三公子。”西岭雪说道,眼睛微眯,真不知这位公子的自信是从哪里来。 “确实,西大人教训的是!之前我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大人见谅!这杯酒,梁璨向诸位大人赔罪,我先干为敬!”说着梁璨干了手中的酒。 这番说辞,路景行自然也不好拂他面子,抬手干了酒,西岭雪和陶不言也不例外。 “这一杯酒呢,我想敬陶探花。我久仰「顺安双花」之名,想与陶探花交个朋友。”梁璨将酒杯递到陶不言的面前,望着他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示的炙热情意。 这样的眼神让陶不言感到一阵反感,像是被某种爬虫类动物盯上的恶寒。没等他开口酒杯就被路景行夺走。 “怎么,本官这个「顺安双花」的武探花就不值得梁三公子结交吗?”路景行淡淡地看着他,那冷漠毫无感情的眼睛让人嵴背处陡然窜起一股寒意。 “路、路大人说笑了。”梁璨干笑几声,尴尬地收回手,“能结识路大人,我是三生有幸。不打扰诸位大人了!”说着急忙转身离开。 “宣平侯府真是热闹啊!”一个沙哑的雌雄难辩的声音突然凌空而现。 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空气瞬间凝结。 路景行看着出现在大堂之中的人,立刻护在陶不言的身前,这人唿吸绵长,步伐轻盈,显然是武功高强之人。 这人穿着青色的长衫,黑色的长发束于头顶,但是眼睛的部分隐藏于鬼魅的面具之下,所以看不清长相。露出的下颌,线条硬朗,隐隐地透着刚毅。 陶不言看着这人,太阳穴勐地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路景行的手臂。感到他的异常,路景行立刻转头,凑到他面前,“怎么了?”语气中满是担心。 “这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陶不言说道,“准确的说,是我好像遇见过戴着面具的人。” 路景行眉头紧皱,勐然想起不久前陶不言在清远县丢失的那段记忆,难道会和面具人有关? “朋友,敢问你是何人?来此何事?”梁正宇朗声问道,声音低沉浑厚,显然运用了内力,意在威慑。 “一个路人,正好见侯府办寿宴,不知能否讨一杯酒喝?”面具人说道。 “可以!”梁正宇一伸手,梁琛便把斟满酒的酒杯递了过来,“这位朋友,请!” 装满酒的酒杯直直地向着那人的面门飞去,又快又急,烈烈生风,然而酒却没有洒落半滴,足见梁正宇的内力深厚非同一般。 面具人却不躲不闪,只是微微向前踏出一步,衣袖轻挥间竟将酒杯上的内力卸了大半,反手稳稳地接住酒杯,接着一仰头,将酒喝干,“好酒!在下祝宣平侯,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面具人便脚尖点地,纵身跃起,衣袖一挥,人便已然跃出一丈有余。身法迅速诡异,若不是大厅廊柱上镶嵌着的那只酒杯,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梁正宇盯着面目人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月底了,小可爱们能不能留个言呀
第84章 药香情动 虽然出了面具人这个小插曲,但寿宴并没有受到影响。宴会结束后,路景行说有事要办,便让钱十五和立冬护送陶不言回到了东院。 陶不言趴在桌子上,他知道路景行一定是去追面具人。梁正宇携助调查实际却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掣肘,现在他们又身在宣平侯府即使有皇命加身却也有诸多不便。现在又突然冒出达理人,使得这局面变得复杂起来,绝对不能行差踏错。 他眉头紧皱,一边思索着如何有效的破局,一边又觉得那个面具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许是在寿宴上喝了酒,陶不言觉得好像有点酒劲上涌,觉得有点头晕脑胀,脸庞发热,慢慢地,身上也觉得燥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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