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不受控制的从口中喷出来,染了金碧辉煌的大殿,格外鲜红。 盛长宁张了张口,却因为嗓子被血糊满,连道声音都发不出。 他只能瞪着眼睛,清楚的看着谢玉慢走几步,立于百官之前:“长熙八年,大齐齐文帝盛长宁卖国,致使边疆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文帝惊恐,随自缢于龙椅之上,享年二十七岁。” 盛长宁的呼吸越来越急…… 谢玉说他要自缢,不,他不会死,他怎么会…… “微臣谢玉,于今日兵围皇城,率文武百官,护送圣上殡天!” 话音落,男子俯身扣礼:“吾皇一路走好,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满殿官员纷纷效仿:“恭送圣上殡天!” “恭送圣上殡天!” 谢玉……想逼宫…… 怪他……怪他这些年对谢玉太好了,才养出他这些毛病! 盛长宁的手在不停打着颤,他又咳了好几声,漆黑的眼睛渐渐盯住,盯死了谢玉的方向:“就算你想谋反,也得朕写个禅位书吧?” “不然,名不正,言不顺,你即便坐了这位子,也很快就会被他人取代!” “谢玉啊……哈哈哈……”盛长宁以为自己终于抓到了把柄,迫不及待的得意着:“你不敢杀朕。” “哦,是吗?”谢玉道:“那臣便请陛下再看一样东西。” 他命人取了清水过来,随后便握着一把刀,直接榻上殿阶一下子划开了盛长宁的胳膊。 有血落入碗中,谢玉刺破自己的手指,任由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血与盛长宁的血……逐渐相融…… 这下,不止是盛长宁,便是跟着他的官员们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屏息凝视。 ——怎么……会这样? “就是要这样。”仿佛能读心似的,谢玉打断众人的思绪,染血的短刀在他手中渐渐流转:“二十九年前,李家被人污蔑通敌叛国,李贵妃连夜逃出皇宫,于荒野诞下一子,寄养在谢家,取名……谢玉。” “其实不。”谢玉喃喃着:“我的名字,应当叫盛玉,故而,陛下多次与我表明心迹,我都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谢玉顿了顿,招手示意殿下小厮将早已备好的白绫送上来,慢悠悠绕在手上,光明正大的换了个自称:“朕不会答允你。” 说话间,谢玉将白绫绕在盛长宁脖子上,看准最上面的横梁狠狠一拉。 盛长宁整个人被吊起来,气血难以为继,只能拼命用手去抓束缚自己脖子的白绫。 可手指甲都抓掉了,染的到处是血,谢玉也依然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快要窒息了…… 幽幽的声音宛如死神警钟,一字一句敲进盛长宁心里。 “朕不会答允自己的皇弟。” ———— 终于啊!第一百章 ,盛长宁噶,太圆满辣! 来来来,送个礼物随份子了Σ(|||▽||| )
第101章 他来了(全书大高潮开始!) 谢玉就这般抬头,看着盛长宁的挣扎,看着那欺压了自己一生的噩梦逐渐变得无力,安静,死寂…… 他的手微微打着颤,胸腔里翻腾的热血直逼眼眶,烧的那眼尾通红,直到盛长宁动也没力气动,谢玉才终于微微松了手。 啪嗒—— 笨重的尸体倒在地上,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手,杀了皇帝。 “圣上……驾崩……” 至此,谢玉眼尾的红终于蔓延过整个眼眶,泪痕点滴凝聚,不知是在庆幸,还是惋惜。 盛长宁死了,把他喂成药人,毁掉他一生的盛长宁死了;为他偷盗皇宫宝库,救他一命的盛长宁……也死了。 天空浮白,一轮红日迎着雪色从东方升起,谢玉从未觉得,如现在这般,轻松自在。 . 皇帝驾崩,举国同悲,但……谢玉始终没有登基。 逍遥王夺回了自己的爱妻,对于京城和皇宫实在厌恶到了极致,便跟他讨了道封赏的旨意,住去了南方。 这些日子,谢玉便担着批奏折的活儿,有时得忙到很晚。 霍寒劝他,他听;霍寒要抱他,他便乖乖回头,安安静静的任霍寒抱。 只是……霍寒有一点想不明白,便挑了一日晚膳,认真问:“你近来喝药越发勤了,我昨日看了药渣,不是我给你开的,那东西虽然提气血,但耗身体,还是不喝为妙。” 谢玉咬着一只鸡腿,两腮被撑的鼓鼓的,有些懵懂的抬头看他。 霍寒便揉揉他的头:“不过一时断了可能也受不住,交给我,我给你控制着量,慢慢往下降?” 眼眸下敛,长睫遮盖了几分晦涩难懂的情绪,呼吸顿了两拍,谢玉点点头:“好。” 霍寒又问:“这药吃了多久啊?” “两个月左右吧。”谢玉瞧他:“我被盛长宁锁在府里,太想你了,心底难受,便想办法提提精神。” 霍寒亲亲他,又抱抱他,观察着他的情绪,思索着未来该往哪儿走。 自从重新见到谢玉,他就时时刻刻觉得,这个人要碎了,不好好捧着,就会碎的彻底,拼都拼不起来。 可事实证明,他所思所想不是错觉,又过一月,盛长宁入葬后,谢玉穿了一身龙袍回来,他表面上意气风发,实际一回到寝殿,就扑进了霍寒怀里,像是做错了事,又有些愧疚:“这般,你还愿意与我成婚吗?” “陛下想在哪儿成啊。”霍寒摸着他的发,一字一句的哄他:“龙榻上,还是龙椅上?” “不过这些东西还没换完,等我重新打扫一下好不好?” 谢玉的眼睛有些热,“方才我听到有几个人同慕秦吵架,说朝堂江湖不两立,江湖有一套独属于他们的运行秩序,不该被圈进朝廷的笼子里,所以要走……” 谢玉的声音越发小,他抱霍寒抱的紧了些:“我……” “我不走。”他的头搁在霍寒肩膀上,视线不及,故而霍寒也没察觉他的异常:“江湖没有你,我哪儿都不去。” “娇娇啊。”霍寒抬手,他按上谢玉的肩膀,刚想哄一句什么,就发现,他的嘴唇白的可怕,那张脸上也血色全无,体内内力翻腾,脉象混乱,不过片刻:“咳咳!” 谢玉猛咳两声,有血自唇角完全落下。 体内的内力逐渐变得安静,平息,直到消失,也寻不见一点踪迹…… 霍寒吓得魂儿都快飞了,他慌忙扶人躺下,诊脉的时候恍然发现,谢玉傍身的武功……全废干净了。 气血两亏,精神难继,只剩下……半年的命…… 是吗? 不是吗? 霍寒出了一身冷汗,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召了全宫的太医,全武林的游医神医来诊,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们说,谢玉损耗过度,精神一松下来,药也跟着停,多年支撑的立柱轰然崩塌,能余半年,已经算他求生意志强悍了。 他的玉儿……要死了…… . 谢玉这一晕,三天没醒。 好不容易睁眼的时候,看见霍寒坐在榻边,喂了他几口水,张口便道:“你又骗我。” “没吧?” “没吗?”霍寒觉得可笑:“那你告诉我,那补气提神的烈性药,直到今日,你喝了多久?” “我……” 谢玉渐渐揪紧了被衾,分明感受到身上没了一点内力,才喃喃着开口:“半年,最多半年……” “谢玉!” 这声叫的好凶,谢玉下意识颤了一下,垂下眼眸,看也不敢看霍寒:“十年……” 他喝了十年。 透支了自己十年的命…… 十年之间他精神不济又惦记着报仇,只能用这种药拼命吊着自己的内力,吊着自己还可以挥动软剑,到现在……这手,连个水杯都拿不稳了。 一侧,霍寒的呼吸很轻很轻,谢玉攒啊攒,终于攒了些勇气想去揪他的衣摆,却被人起身一下子躲远了。 谢玉的指尖连衣料都没碰到,下意识颤了颤。 清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淡漠疏离:“从我来找你,你为何不同我讲?” 为何不同他讲? 为何啊? 他要死了,怎么没一个人知道呢? “跟你讲了,你会更早的让我断药。”谢玉说:“我便撑不住这一口气,走不到这里了。” “其实这药喝七年与喝十年对身体的损耗是差不多,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谢玉喃喃着:“寒郎,你回来晚了。” 话音落,缄默良久,脚步声起。 大门一开一合,霍寒走远了去。 谢玉木木的坐好,不一会儿就有人拿了补身体的汤,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霍寒熬的粥啊。 他生气了,自己就剩这么点时间,起码……哄他一次吧。 . 能下地的时候,谢玉听说霍寒出了城,和一些游医去找药了。 据说北齐与南梁交界的巍峨雪山上,有一株万年灵芝,益气补血最是有效,每日喝一些,便是垂暮之年的人,也能养回来。 他没真的生气,霍寒他……好像永远不会真的生自己的气。 谢玉心里念着这件事,先开始批奏折的时候,手不太听使唤,久而久之,也没了看大事的心思。 百无聊赖之际,顾海平的父亲,魏国公顾敛求见。 说,他寻到了那灵芝的具体地址,甚至可以派人去寻。 他活不久了。 这秘密除了霍寒大夫们,只有顾海平知道。 这顾敛,倒是着急来献殷勤。 谢玉接受了他的好意,自己靠在榻上,好半夜睡不着,便拿了只枕头,认真抱在怀里。 失控的情感令他倍感不安。 他喝药只是想提得动剑,杀的动人,护得住自己。 世人赞他好看,却多半不是单纯的赞美,在王公贵族眼里,他是顶级的尤物,他们想侵略他,占有他,蹂躏他,是想将他训成只能在床榻之上寻人欢心的金丝雀。 可谢玉不要做雀…… 他轻轻舒出一口气,又翻了个身,喉咙里窜出些熟悉的血腥味,他呛了一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五日之后,谢玉终究还是偷偷出宫,按着顾敛给的图来到了交界的山下,想看看,能不能偶遇霍寒。 身后却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玄黑龙袍轻盈摆动,那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身后:“玉儿,好久不见。”
第102章 不甘 音色低磁,悦耳又含着一种天然在上的压迫感。 如果不是久居高位,运筹帷幄,一个人的音色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变化。 谢玉轻嗤了一声,有些作难,回过头的第一句话便道:“或许,这就是我说谎的代价吧。” 霍赢瞧他,“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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