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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尼斯科的语气虚弱又动摇:“你不明白，塞雷布斯，我不能那么做！你知道现在城里有多少钱币兑换商吗？只城里就有五六个，还有港口区那里的！他们都是公民，他们都有一家子人要养活，有一些人还是我的亲戚，我不能断了他们的生计！况且，我也不能那样加你的钱，市场监督会来找我的麻烦的。我不能那么做，不能！……” 塞雷布斯笑了笑，说:“索菲尼斯科，你是一个商人，你竟然甘愿为了一些亲戚大把把钱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去？这可太不合格了，不是好商人应该说的话。每个月四、五塔兰特的猫头鹰币，铸造费至少有五六明那。你为了那些人拒绝我，他们甚至不会感激你！” 索菲尼斯科用力摇着头，仿佛想把塞雷布斯诱惑的话语从脑海里甩出去，说:“不，我不止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我自己。你不懂，塞雷布斯，他们都是公民，他们有许多亲戚朋友也是公民。我拒绝他们要得罪的人太多了。五六明那的利润很诱人，但如果引来他们的报复，那就得不偿失！我劝你也不要太咄咄逼人，男孩。来找我，只是他们破坏你家生意的第一招，你不愿意后退，他们肯定想出更多的办法来对付你。据我所知，你父亲马库托利斯只是一个刚取得公民资格的普通人，你斗不过他们的！” 塞雷布斯说:“任何行业都有竞争，我相信您当初孤注一掷创建铸币厂时也一样。如果那时您也后退，现在就没有雅典最大的铸币厂了。” 索菲尼斯科摇摇头，说:“男孩，我欣赏你的野心。但是很抱歉，我不能陪你冒险。只是五六明那的利润，对我来说不值得。” 塞雷布斯凝视了他片刻，忽然说:“那么，索菲尼科斯，我来为你打工怎么样？” 索菲尼斯科很意外，说:“嗯？你什么意思？” 塞雷布斯叹了口气，说:“很明显，我为了这桩生意投入了很多钱，光改建港口区的店铺就不是个小数目。你不愿意再兑钱给我，这个店就只能关门了，我将血本无归。你也看到了，这个店每日的流水有多大。不如你将店铺买下，直接来赚这一部分钱如何？那些人总不会管你开的兑钱店铺！就算他们来管，你也可以说，你将铸币厂兑钱的地方挪到这里了。况且，来雅典的海商越来越多，猫头鹰币是这么受欢迎的货物，铸币厂的生意必将越做越大，你确实需要个体面的门面不是吗？还有哪里是比我的银行更合适的地方呢？” 索菲尼斯科这回是真的心动了。 见过那个店铺的人谁不被震慑？那么奢华的地方，做为神庙都可以，如果变成自己的产业，那将会有多风光！ 还有那每个月五六明那的利润！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雅典有几个富翁有这样的收入？铸币厂每月的利润也只不过十几明那而已！ 他不由得问道:“那里你想卖多少钱？” 塞雷布斯说:“一千五百德拉克马，我租了那里三年。” 索菲尼斯科瞪大了眼睛，说:“一千五百德拉克马，租三年，你怎么不去抢！？塞雷布斯，我知道你失了这门赚钱生意心里不好受，但开价也要靠谱一些！这价钱我干脆换个地方买栋房子好了！” 塞雷布斯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说:“我没有胡乱开价，索菲尼斯科。我可以把改建时的花费清单拿给你看。门面的部分你去看过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大理石的的价格，我全用的是最好的大理石。那宅子里面地下我还建了储钱的地窖，全部是用的巨石砌成的，还装了精铁特铸的门，绝对安全。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绝对没有胡乱开价，只是收回个成本罢了。” 索菲尼科斯摇着头连声说:“算了算了，我租不起那么贵的门面。” 塞雷布斯说:“或者我们也可以换个方式合作——我不收一分钱房租，还可以让我那些人帮你打理兑换钱币的事情，但兑换的钱币收取一成的铸造费作为报酬。” 索菲尼科斯蓦地瞪大眼睛，像不认识似得看着塞雷布斯。 他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小男孩不是年幼无知，失手了想甩卖掉店铺收回一点成本，而是想顺势而为拿到猫头鹰币的全部代理权！ 这个八岁的小孩比许多成年人都贪婪，连铸币厂的生意他都想抢！
第75章 贪婪（下）（改漏洞） 索菲尼科斯由衷地道:“塞雷布斯，你长大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商人！你居然还连我的生意都想抢！？” 塞雷布斯仿佛有些不解，道:“何出此言呢索菲尼科斯？明明是我让出了生意的九成利润啊。你不花一分钱得到港口区最好的位置一个华美的铺面，六七个不必开工钱的雇员，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索菲尼科斯冷笑道:“我将铸币厂兑钱的地方换到你那里，再缴一成报酬给你，我看起来像傻瓜吗塞雷布斯？难道说成年人在你这个聪明的孩子眼里都是傻瓜？” 塞雷布斯心平气和地说:“原来您是为了这个生气。您是担心银行挂上铸币厂的名号，会让您原来的老客户会直接去银行兑猫头鹰？那也很容易解决，让银行兑钱的费率与别的钱币兑换商保持一致也就是了。以前就有兑换商人在，但要去铸币厂兑换的人不照样去铸币厂吗？银行不会对铸币厂生意造成影响，只是为您增加一条新的来钱路子。” 索菲尼斯科想来想去，发现这样的话，对自己来说确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但这样一来塞雷布斯有什么利润呢？九成利润归他，剩下最多只有几十德拉克马了，还要给雇工发工钱。他投入了那么大，这样何时能收回成本？ 索菲尼斯科有些怀疑地问:“听起来对我来说确实是不错，但这对塞雷布斯你有什么好处呢？九成利润归我，再扣除雇员的工钱，你还能剩多少呢？你要为我做白工？” 塞雷布斯笑了，说:“能养活我这些雇员，对我来说就不算做白工。当然，还有请求您的帮助之处。您知道这个店铺的营业额有多大，而我的本金有限。以后我们的合作模式，我希望是由您来垫付兑换的本金，兑换完毕之后我们再结算。” 经过这半晌的言语交锋，索菲尼科斯早就不敢小看塞雷布斯。之前谈的条件全是对自己有利的，他本来心里不踏实，塞雷布斯有要求，他反而放心了些。 马库托利斯家现在在雅典也不是无名之辈，索菲尼斯科也不怕他家吞没本金跑掉，两人就细节谈了许久，谈好后去见了贡吉拉，在公证人的见证下立下契约，双方正式开始合作。 普拉托银行第二天摘去招牌，关门了一天，正在给它使绊子的同行们正欢欣鼓舞的时候，它又开业了。招牌挂回去后，上面多了一行字:雅典银币总兑换处，和一个4德拉克马的的浮雕标志。 罗摩路斯是贩卖牛马的色雷斯商人，带了十匹马出海贩卖，回程经过雅典，就住在比雷埃夫斯港离普拉托银行不远处的一座旅店里。 他走了好几个城邦，马都卖出了不错的价钱，只是因为是在不同的国家卖的，所得的货币五花八门，成色各异，很不好计价。 他回程时原本想用这些货币买一些紧俏货品，运回色雷斯再赚一笔，到雅典发现猫头鹰币后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定了全换成猫头鹰币。这些钱币的精美程度都可以拿来给女人做首饰了。他敢肯定，在色雷斯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不过他盘算的虽好，猫头鹰币却不太好换。他想换的太多，港口区有几个钱币兑换商的本金有限，他将他们手中的猫头鹰币全换走，也才只换了一小半。 倒是有人指点罗摩路斯直接去城里的铸币厂兑换，他也找去了，只是不巧，刚好有人才把铸币厂积存的成品全兑走，新币铸成需要时间等待，而且前面还有好几个人的订单，他需要排队。罗摩路斯要搭乘的船队在雅典只停留三天，没有这个时间等。 眼见着这么好的生意做不成，罗摩路斯实在不甘心。他在客栈里放出要高价兑猫头鹰币的消息，无论谁拿着钱币来、拿了多少钱币都给兑，想着能兑多少是多少。 放出这个消息后确实有不少人来找他，都是附近的小商小贩什么，拿着三个五个、甚至一个两个猫头鹰币来跟他换，但积少成多，两天过去倒也换到了二三百个。 不过商船明天就将离开雅典，想像原本计划的那样将钱币全换了是不大可能了。 罗摩路斯正遗憾的时候，得了他不少小费的旅店伙计蹬蹬蹬跑过来，殷勤地问:“罗摩路斯，你还要换猫头鹰币吗？” 罗摩路斯笑着说:“当然，难道你手里还有？” 伙计“嗨”了一声说:“如果我还有，早就拿来跟你换了。是那个‘普路托银行’，它又开门了！” 罗摩路斯一愣:“‘哦？那我赶紧去看看。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说完随手给了他两奥波勒斯小费，急忙和奴隶带着钱币出门。 伙计颠颠小费，笑眯了眼。 普路托银行开业那天罗摩路斯刚到雅典，投店时还从普拉托门口经过，只是那天他急着安顿，没有进去看里面是干嘛的。他投宿到旅店之后，听到店员与客人都在谈论那里，起了好奇心，才得知有猫头鹰币这门好生意。可惜的是，他第二天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店铺却没有开门。 旅店里有客商在那里兑了钱，回来大肆夸赞那里有多豪华、服务有多么周到、资金有多么雄厚。罗摩路斯本来惋惜自己错过了好机会，一听伙计说它今天又开门了，赶紧和奴隶带着剩下的钱赶过去。 旅店里不止他一个客人如此，他这两天将比雷埃夫斯港的猫头鹰币兑换一空，别的商人无处可换，听说这个消息都赶紧一窝蜂涌过去。这店里的人都知道他手里的钱多，怕去的晚了“银行”里的猫头鹰币又被他兑完。 罗摩路斯和奴隶走进普路托银行，一名身穿亚麻短外套、胸口别着雕刻着“普路托”缩写和女神侧影的椭圆形铜质徽章的十二三岁少年热情地迎上来问候他，询问他要办理什么业务。罗摩路斯回答说要兑钱币，少年将他们领到座位边，请他坐下等一会儿，因为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在排队。怕他们等待无聊，少年还贴心地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淡葡萄酒，告诉他是免费的。 罗摩路斯惬意地品着酒，打量着店铺内的情形。这是一个有大会客厅大小的铺面，黑白大理石铺地，拼镶出美丽的马赛克图案。高高的石砌柜台，稍矮些的客人站在柜台前都得点着脚才能够着。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供客人等待时休息的椅子不是木制家具，而是石砌的。虽然都铺上了漂亮柔软的坐垫，也挺舒服，但在罗摩路斯看起来还是有点奇怪。 厅里五六个少年穿梭来去，为客人服务。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三四个也别着普拉托徽章的精壮成年人。他们腰间别着武器，神情警惕，应当是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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