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遵从天时感应的缘故,春生夏长,不可杀生。案件都压到秋冬之际行刑。 所以姜存云作为大理寺少卿确实忙得很。 全国的重案、死刑案件。加上京城百官之案,他们都要审。还要把先前关押没有处决的犯人一个个的讯问一遍,再送到刑部复核。 那刑部右侍郎还被他逗弄的见他就冷哼,也是要命。 今日他在朝上找茬,主要是病好复任,一大摊子事情潮水般朝他涌过来,忙的厉害。见着褚戈,就不由自主的想作闹他一下,勾引人注意。 果然,吻上以后,直觉又续了十年命,对着案头繁杂事物他姜存云又可以了。 — 此下忙碌事宜且先不说,却道姜存云好不容易休了假,赵执明找他玩蛐蛐。 两人边斗蛐蛐,赵执明边跟他说近来烦心事。 原来他揽了皇帝私家园林暗香馆修桥的活计,却一时不知道用哪家的石料子。供应石砖的皇商一共有两家,金陵段氏和姑苏乔氏。或多或少的都和赵家沾亲带故。 姜存云听了后,诚恳的跟他说道:“执明兄,我听说姑苏园林多,修出来的桥都是结实耐用,外观也好看。” 赵执明点头,想来却是如此。心里也有了计量。 等他回家之后,他爹赵阁老却是把他叫去了书房。 “执明,你今日是去了哪?”赵阁老笑的很亲切,这大儿子几斤几两他一清二楚,只是对着亡妻坟头许过愿,要多加照顾他。他才花了不少心思把人扶上墙。 只是大儿子的心眼太少,极容易被人诱导。 赵执明对着他父亲敬仰的很,行了礼恭敬的说:“孩儿今日是去和人喝酒了。”接着他又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斗蛐蛐还有修桥之事。 听到姜存云给他推荐姑苏乔氏以后,赵阁老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拿出案抵下一张信纸递给他看,上面是金陵来的信。 赵执明看过了然,表示这次会卖个人情,用段家的料子。 赵阁老就挥手让他退下了。灯光下照着他老谋深算的面容,他悠悠的拿起来案抵下另一份信件,放在烛光里烧毁了。依稀可见的乔字也灰飞烟灭。 此时姜存云正在府上喝着小酒,捏着白玉杯,半敛着桃花眼,里面意味不明。 早些年他刚入政途就接了赵党的橄榄枝,初时也确实受了不少好处。跟赵党的心腹有接触,但是赵嵩那老狐狸始终对他防着。 今日他推了姑苏乔氏,赵嵩势必要让赵执明用金陵段氏的。 只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嵩此举正中下怀。 当年沈太傅讲学到金陵黄金台的时候,几个少年目光崇拜的看着他,沈太傅名声好学问高,却不在乎士农工商的限制。谆谆教诲那几个无缘科考的商家儿郎。 前不久,姜存云得知皇帝有意修桥时,就与段家家主联系上了。 那人虽是商贾之人,却也如同他一样,还记得一个山高水长的老先生的慈祥面容。 — 日子如同往常般过着,朝中不大不小的发生了点事,一直飘在天上的三皇子因为个私底下贪恋女色,当街调戏俞老的外孙女,被人状告到御前。惹的老皇帝龙颜大怒,把人叫到书房发了好一通火。 最后让人带着礼去跟俞阁老赔礼道歉,再禁足家中好好反省反省。 三皇子吃了哑巴亏,偏偏找不到是谁算计的。 上京的街道只有皇亲国戚和五品以上大官才能骑马而走,那日他的马不知为何没按照原来的道走,乱闯惊了一个姑娘家的较辇。 那姑娘温柔小意,声音跟黄莺似的。隔着一层面纱,杏眼也娇俏动人。 他看人面生的很,较辇也是普通没什么装饰。便以为是个上京哪个府上的穷亲戚,一时心思就活泛了。 谁能想到是俞阁老早年最宠爱的嫡女,外嫁多年一时香消玉损,留下的孩子在家中不受宠,就来了上京投奔他外祖父。 — 秋日的种种枯黄和退红都被一场风给吹散了。 上京迎来了又一个冬日。 巍峨的宫殿在一片迷楼灰中愈发显得肃杀。有一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姜存云陪着老皇帝在御花园散步,老皇帝扶着大太监的手,他紧紧跟在后面。 姜存云闲聊时称赞御花园里面的植株养得好。 但望着冬日有些残垣之态的花园,老皇帝笑道:“爱卿,等暗香馆的梅花开了,朕带你们去长些眼见。”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暗香馆的名字就取自于此。说是馆但是面积却大得很,建在京郊的半山腰,馆内各种名贵梅花争奇斗艳。梅枝疏斜清癯,花开时隔着桥看是暗香浮动,走过桥便是身处世外仙境般,在一干老皇帝的私人园林里最受宠。 每年都要找人重新修建那石桥,打磨的光滑漂亮。然后在小年左右的时候带领宠信的人去赏梅。 听此,姜存云忙的作揖谢恩。 低着头见不着他眼睛里面诡谲风云,只是今年这花怕是赏不成了。 ---- 章首的颜色终于不再是我们云云的衣服了,笑死。 奇迹云云,值得拥有。 说到这,因为码字的缘故,我的暖暖每周末的搭配挑战赛已经两次没有参加了,嘤嘤嘤,狠心的联盟萌主约莫着要把我踢走了。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小姐妹们心肝宝贝甜蜜酱,给窝点个赞赞吧!爱你们!!!
第8章 春光乍泄 果不其然,石桥修了一半无缘无故坍塌了。 石砖尽是上好的原石,匠人也都是尽心尽力的设计规划。可是好好的桥怎么就塌了。 圣上大怒,把一干负责人全押进了大理寺,让人严查,务必找出缘由。 几个官员锒铛入狱,而供应石料的段家只是被取消了三年的皇商资格,并没有太多牵连。 姜存云拎着食盒去狱中看赵执明,才月余不见,这人埋着头,头发乱糟糟的结成硬块搭在头上,颓唐的坐在一个窄凳上。 见着姜存云到了,赵执明良久才抬头看他。 他纵是心思再笨,也知道被眼前人算计了。 那石桥坍塌的瞬间,他远在一处还乐哉的和下属谈论近日看的姜少卿的蛐蛐多好斗威猛,闻着轰隆一声巨响,他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桥在他眼前,一点点崩塌。 压死了的几个匠人还尖声喊着。 声音绕着他,像是巨石一样压迫他难以呼吸。忽然就听不到身边的动静了,晃着他胳膊的下属,前面来来往往的人都成为了虚影。惊恐、害怕以及逐渐反应过来的算计迎上他心头。 只刹那间,他就像是老了几岁。 步履踉跄了几步,直到被大理寺的人带走,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大理寺虽没有给他严刑逼供,却也只安排在了一个狭小乱糟糟的牢狱里面。 姜存云走过来时,身上的沉木香就传了过来,人还是那副招人喜欢的俊郎模样,穿着袭千山翠的外袍,好似那日在暗香馆抬眼看过去的好山河,青山耸立。与这腌臜之地格格不入。 走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平辈论称,围着个桌子在那价值千金的汝窑玉碗里斗蛐蛐,如今却是一个阶下囚,一个是使他这般的推波助澜的背后人。 “为什么?”赵执明开口,声音是多日没有喝水的沙哑,没多少怒火,也没有期望得到答案。只是静静的问着。 姜存云没回话,自顾拿出来食盒,里面是盘上好的红烧肉和白米饭,又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 最终也是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 这事情说大可大,给赵执明扣上个谋大逆的帽子,谓其谋毁皇帝私人宫阙,图谋不轨,冒犯天颜。说小的话也能找通天鉴寻个天象由头,就能把赵执明捞出去。 赵阁老动了无数关系,只是三皇子如今在府中禁足,不便说情。他又要避着嫌,临渊阁几次商讨他都没去。而其他中立派官员忌惮后果不愿帮他。 如果真的落到谋大逆的下场,议请赎减当就都不适用了。 赵府也要受其牵连。 是夜,赵嵩派人去请姜存云来酒楼一聚。 姜存云明面上还是赵党中人,此时除了赵老依旧怀疑他以外,其他人却是对他没有过多防备。故而这个宴席明知是鸿门宴,他还是去了。 宴席上,赵阁老那老脸依旧笑的眯着眼,看不出正处于进退维谷的劣势状态,而姜存云更会装模作样,只字不提赵执明的事情。 这老狐狸还是先开了口:“沉之啊,三年前见你还是春风得意的少年郎,现在都做了四品官。果然是少年得志,前途不可估量。” 这话,先是提点姜存云别忘了当初怎么升职这么快的,再威胁着你不过是四品,还是莫要太猖狂。 姜存云敬了杯酒,也笑:“不敢忘记赵老提拔。” 赵嵩接过这杯酒只小口抿了一点,然后发问:“你在大理寺任职,可曾知晓谁主管执明那案子?” 他自是知晓这样重案由大理寺寺卿承办,也就是姜存云的上司。过后估计还要三司推事,公审这事情。 姜存云也如实回答。 接着赵嵩就恳求姜存云照看点狱中的赵执明,在他上司那说些好话。老狐狸不知打什么鬼心思,手悄悄的在酒壶瓶口处一转,又给姜存云倒了杯酒。 姜存云本就绷着弦,发现这人小动作却没有戳破,潇洒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嘴上也再三表示这是他该做的,赵老就放心吧。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谈了些别的话,明面上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 渐渐地姜存云察觉到又烦闷又燥热,心下不耻,倒也知道老狐狸的算计了。 那些恳求的话说的看起来真切,却是根本不放心姜存云会照做。这种人只有手上拿捏到了真正的把柄才会放心。 姜存云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有些难受,赵阁老就找个由头出门了,临走前笑眯眯的看着姜存云叮嘱让人看着赵执明的案子。 那笑的老脸上都是褶子,差点没把姜存云恶心的,不过这种面孔他已经对着打交道三年之久,此时面上也装的诚挚。 却说赵嵩走后吩咐一个看着不到十二的小童等一会就进去,自己好不得意的回了府。 当朝法律规定,与不满十二的幼童相奸,虽和同强,比附光棍侓,杖二百,流三千里。这手段确实脏的厉害,若是姜存云没有发觉或者没有防备之心,就落得个把柄在人手上。 包厢内姜存云正难受着,身子跟万千个蚂蚁啃咬而过似的,眼睛里也泛着水光,面色潮红。但是还在那端坐着,手把玩着酒杯,只等来人。 不到片刻,小童就扣门进了来,娇娇软软的模样不大像清官儿,上前就偎着姜存云。 姜存云那双桃花眼看起来爱怜的对着他,只是眼底尽是嫌恶。手勾上人下巴,作势要亲昵,小童心下一喜,直道这任务完成的也太容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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