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换了装束的两人, 路过的村民都十分好奇。不免张望, 或者品头论足两句。 小荷倒也还好,毕竟大家一直知道他是双儿。以前那样穿着,穿着上不讲究, 也不过是家贫的缘故,这个大家到时都知道的。但是艾叶,整个模样都像换了气质的样子, 就不免引人多看两眼。 有人看了艾叶的样子笑着打趣:“艾叶小兄弟,你现在怎么穿成这样?” 小荷听了, 没好气地瞪了问话的人一眼:“艾叶是双儿,这样穿怎么了?” 不仅问话的人, 就连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 忍不住个个朝艾叶看去。艾叶被瞧得脸都红了。 “他怎么没孕痣啊?”那人忍不住惊呼。 “关你什么事啊?”小荷道。 “不关我什么事, 但关他自己的事啊。以后嫁不出去咋整?”那人自以为风趣。 “滚!”小荷吼道,“以后别来我们摊子歇脚。” 那些人被小荷撵走后,边上就有村民开始议论:“难怪他们此前整日在一起玩耍,家中也无人制止。” “可是没孕痣是怎么个说法?” “这还用问,不说双儿,就是些姑娘有的也没生育能力。” “哎呀,也不知时兄弟家养着这样一个双儿有啥用。” “毕竟以前是大户人家,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呢。哈哈哈哈……” 艾叶是双儿的事很快就传得这条山沟里尽人皆知。艾叶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小荷一直陪着他摆摊,艾叶也就比较安心。 从这次赶集之后,来光顾他们摊子的汉子变多了。买不买东西的,都要在摊子上坐一会,跟他们说几句。 按道理,知道艾叶是双儿后,应该来歇脚的双儿和姑娘更多才对呀。 艾叶想不明白,小荷却门清:“还能是为什么,那些臭男人,不就是喜欢看姑娘,瞧双儿么。小叶子,以后碰到来歇脚的汉子,你要小心些,别被人占了便宜。” 艾叶这才明白过来,赶紧点头。 腊月初一那天是小荷的生辰,小荷也在这一天满十五岁,要行及笄礼了。 时昭提前就给兰雨父子放了半天假,初一早上吃了早饭他们就带了礼物去兰雨家参加小荷的及笄礼。他们都要去小荷家,陆宝根一个人也做不了事,初一上午便一并放假。 初一上午,陆宝根和自家娘也去兰雨家送了一份礼。 艾叶送了小荷一串手珠,是他用以前在时府当差时积攒的月钱买的。以前时昭遣散家中仆从时,艾叶不肯走,也没有收月钱和遣散费,手里的钱就只有当差时积攒的月钱。 但艾叶是卖身奴仆,每月的月钱很少,尽管时家管饭、管衣,总归是有些地方要花到钱。他给小荷买的这串手珠,差不多花掉了他那些年积攒的一半月钱。 时母虽然此前送了艾叶一套新衣,但也不好在生辰这天空着手来,另外也送了一颗珠子。时昭则送了小荷一个自己做的首饰盒,并对小荷道:“以后你值钱的首饰嫁妆都快要放在这里面。” 小荷摸着自家娘父给梳起的发髻,搂着大家送他的礼物,高兴地笑了。 兰雨也很高兴,自己终于把儿子拉扯成人。他想起早逝的丈夫,眼里忍不住泛起泪花:“小荷他爹,你看见了吗,咱们小荷已经长大成人了。” 小荷听了娘父的话,眼里也润润的。他今儿终于能体会到为什么及笄这么高兴的事儿,艾叶却会抹眼泪。 他这会也有点想,于是抱住自家娘父:“娘父别哭,以后小荷孝敬您。” 兰雨也抱住儿子:“娘父不哭,娘父是高兴。要是你爹爹也能看到你长大成人,嫁人招婿该多好。” 又过了几天,何似薇的嫁妆终于全部完工,这已经是腊月初三,何似薇腊月初七的婚期,这时间也是恰赶恰的好。 时昭把何似已留下的地址给了陆宝根,让他驾车去县城送一趟信。顺便还列了个单子,让陆宝根帮忙买些物什回来。 时昭列的单子上所购物什,都是丰富艾叶和小荷的那个小摊子。两个小家伙干得有声有色,他应该表示下支持。 陆根宝以前念过两年私塾,识得些字,时昭觉得招了他,真是捡到宝了。像这些需要跑腿又需要识文断字的活都可以委托陆宝根去做,不用自己事事操心。 他赶何似薇的嫁妆期间,又帮陈茂赶制了一些小摆设,这段时间熬了不少夜。今天终于完工了,送信采买的事有陆宝根去做,他就能休息一下了。 这天是隔壁的麻旺镇赶集日,有个小双儿赶集回来闹了肚子。忍不住,只得找到在时家院墙外摆摊的艾叶和小荷的小摊上求借茅房。 未婚的双儿、小姑娘不像汉子,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要是在野外不小心被人看见,那可是一辈子的清白都没了。以后甭说嫁人,没准连性命都要丢掉,所以是断然不敢在野外方便的。 艾叶自然是能体会那个求助的双儿的心情,很爽快地带他去了内宅的茅厕。在院子里碰到时母,过问了两句,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艾叶还是觉得,把陌生人往家里带不太好。特别是少爷不在或者少爷在休息的时候,那样不是很安全。并且夫人大户人家出身,肯定不习惯自家院子里陌生人进进出出。 经过今天这事,艾叶想起之前有个姑娘来了月事,半路没有准备,也是来他们的小摊寻求帮助,那天艾叶也帮了忙。 送双儿出门的时候,艾叶想起这两件事,又想起小荷曾经也因为闹肚子的事来时家借过茅房,他忽然发现有这样需求的姑娘和双儿还不少。 但经常来自家借茅房肯定不好,毕竟家里不是自家当家,但他也想帮帮这些姑娘和双儿,毕竟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很能理解这种需求。 他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走着走着忽然萌生了一个主意。 “小荷,你说咱们在围墙下弄一个茅房怎么样?” 艾叶对小荷道:“这里去县城还有麻旺镇,一路上我都没见过茅房,以前内急的时候,我都是忍着。还好家里到镇上和县城都不算太远,还能忍着。但是好些人住在山里,走到咱们这里了,还得再往里走个把时辰。汉子倒好办,那些双儿和姑娘内急的咋办呀。找人家借茅房总不会那么方便,要是害羞的,都不好意思开口。” “我们要是在墙下弄个茅厕,姑娘、双儿肯定愿意来,那些结了婚的小媳妇、大婶子,肯定也愿意来;没准汉子们也愿意来。有了茅房,谁愿意冒着让别人看到的风险呢。这样来我们这小摊歇脚的人就多了,生意怎么也会好点。” “等以后生意好了,我们还可以卖点别的。” 小荷听了艾叶的想法,想起自己第一天与艾叶见面时,也是找艾叶借茅房来着。小荷顿时感同身受:“我觉得是个好主意。以前跟着娘父出去赶集,路上有时候憋得辛苦,我都想过要是路边有间茅房就好了。咱们这里有了茅房,那些姑娘双儿肯定愿意来咱们的小摊歇脚。” 两人想到一处,晚上吃饭的时候,艾叶就跟时昭商量。时昭没想到自家小叶子还能有这样灵活的头脑,很是赞赏。时母听了艾叶的意见,也觉得颇为新奇,没有打击艾叶的积极性,同意了这事。 现在兰雨父子都在时家做事,在时昭的建议下,他们就没在家里开火。家里种的菜、或者有了什么好吃的,就往时家拿,两家人一块吃。做饭也是两个小的还有兰雨一块做。 陆宝根只午饭在时家吃。他虽未婚,家里还有寡居的母亲和哥哥一大家子,早晚还得顾着家里人,就不在时家吃饭。 当初也是兰雨家的情况和自家相似,他才那么同情兰雨父子。只是自家情况好了太多,自家是汉子,还有个哥哥在。 起茅房这事还得找人来干,时昭打算把这事交给陆宝根,让他去请起茅房的工匠。 下午陆宝根去县城送信回来,把从县里采买回来的物什交给时昭点对,告诉时昭:“东家,何少爷说他明日一早就来拉家具。” 陆宝根现在天天在时家帮工,他也很有分寸,不再管时昭叫时兄弟,而是叫东家。 “行,那明日我们就早点准备。”时昭能理解何似已的急切。 “好呐。”陆宝根应下。家具是大件物品,对方虽然会来人,但自家这边总也得有个人照应。 在时家做事呆久了,陆宝根都快把时家当自己家了。 “现在家具交付,咱们也可以缓缓了。明儿休息一天,宝根,你对这边熟,帮忙去找两个会起茅厕的人来。” “咱家不是有茅厕吗?”陆宝根不解。 “我是打算在院墙外再起一个茅厕。”时昭答道,把今日艾叶和小荷的提议,还有自己的想法跟陆宝根说了一下。 陆宝根听了觉得不可思议:“东家,这里的人对你……嗨,你还要给他们建茅厕。” 时昭道:“这事还是小叶子和小荷想到的,我不过就点个头。这里的确有些人是分不分,但也不是个个都那样。再说,帮的主要还是女子和双儿,那些糟心事也与他们无关。” 陆宝根听了,万分佩服:“东家,你真是好人,我陆宝根实在是跟对人了。我记得以前上私塾的时候,夫子说有的人特别大度,以后就是成大事的。还说了句话形容,叫什么来着……对了,‘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是那样的人。您以后一定得当宰相。” “当宰相?知道宰相干啥的吗。”时昭听了,忍俊不禁。 “不是太知道,就知道是当官的,当大官的。”陆宝根憨笑道,“我觉得东家要是当官,肯定是个好官。人家对你不好也不记恨,谁有困难都帮忙。” “这么说来,我还蛮有压力的。”时昭哈哈大笑,“行,借你吉言。那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去帮我请两个会起茅厕的人来。” 陆宝根听了,拍了拍胸脯道:“那里还要请人,眼前就有个干活的,东家咋忘了?” “你会起茅厕?” 时昭没想到误打误撞,陆宝根就会。 陆宝根笑道:“起个茅房多大的事,这些活农家可不得就自己干,哪里有哪些闲钱去情人做。” 想起时昭要请人起茅房的事,陆宝根赶忙找补:“东家不一样,东家读过书,又有手艺在身,到不用做这些粗活。” 时昭笑道:“我有没说呢,你道开始找补起来了。” 然后追问一句:“真不要找个人帮你?你一个人会不会忙不过来?” “不用,没多大个活。我一个人就成。”陆宝根打包票,“明儿也不用休息了,我现在就开始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的奇思妙想。
第84章 上街 陆宝根说他一个人没问题, 起茅房的事时昭就正式就交给了他。 时昭把茅房设计了一下,粪池放在院墙内,茅厕依围墙而建, 建在外面不当路的围墙下,盖两间。中间隔点距离,去山里挖了两棵松树重在那里,作为隔断和遮挡,免得近了女子和双儿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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