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人,你他妈的再乱嚼舌根子小心我抽你。”那个被小荷娘父称为大伯的老男人显然因被揭了短,有些恼羞成怒了。 “哪个偷你家的树?陆小荷,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一个双儿这么伶牙俐齿,以后哪个汉子敢娶你!你爹要是知道你那个不安分的娘父把你养成这个德行,都能被你们气活过来。” “乡亲们也都看得明明白白,你家鸡跑到我家地里乱刨,吃我家的菜。我为啥不能打,为啥不敢打?我现在就要去把打死那两只贱鸡!” 小荷伯父在那里高声叫骂了一阵,就要往小荷家去打鸡。 “他大伯,小荷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也是个当长辈的,你怎么能这样骂一个孩子呢?我家鸡刚飞出来,我在喂猪,潲桶都没来得及放就跟了出来赶,就怕吃了你家的菜惹麻烦。而且不管吃没吃,我都说我愿意陪你一兜白菜,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咄咄逼人。”小荷娘父硬咽道。 丈夫去世后,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是承受了太多。感觉好像每天都在不停地跟人吵架,总有人以各种理由来找他们的茬,肆意辱骂。 他真的好累。 要不是还要顾着孩子,他早就想去陪着丈夫了。他真的觉得活在这世上每一天都是受罪,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赔白菜是天经地义,鸡不打留着下次又来吃我家菜吗?”小荷大娘也在一旁骂骂咧咧,“你也不听听你养的那个小贱货都说些什么混账话,有哪个姑娘双儿在长辈说话的时候来插嘴的?还血口喷人。你既然不会教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崽子,只能我家当家的帮你教了。” 小荷大伯见自家媳妇给自己帮腔,顾不得骂人排开人群往小荷家里去打鸡。 小荷娘父忍不住哭道:“我就靠这只鸡生个蛋换点油盐钱,你把鸡打死了,我们娘俩怎么活!” “我管你怎么活,死了更好。看到前面清水河没,想死跳下去!”小荷大伯骂道。 “就是,要跳赶紧的,别哭哭啼啼的好像谁都欺负你一样。这么卖弄风骚也没见哪个被你勾引的汉子来给你帮个腔。”小荷大娘嗤笑道。 围观的人众多,但是没有一个人为小荷和他娘父说半句公道话。 “不准骂我娘父!不准打我的鸡!不准进我家门!”小荷哭着也往外冲,想要以他小小的身板去拦他大伯。 但他一个半大孩子哪有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的步伐快,根本追不上。就算追上了,这实力悬殊,结果也没什么悬念。 围观的人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一样。见小荷大伯往小何家院门走去,自觉地分开路,让人去小荷家打鸡。 有个别同情小荷父子的,摄于小荷大伯一家的势力,也只是小声议论,并没一个人站出来为小荷父子说半句话。 眼看就要闯进自己家里了,小荷急得大哭:“不准进去——” 陆大伯哪里肯听,迈步就要往里进,但被一个人挡在了院门口。 “好狗不挡……时家小哥?”陆大伯骂了一句才看清面前的人。 刚才时昭和艾叶被村民隔在外面进不去,听到小荷大伯骂得那么恶毒,真是血气上涌。 太欺负人了。 时昭本来想挤进去将那畜生不如的东西暴揍一顿的,但经过自己回来这段时间的历练,他也明白,在这种场合,一时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他听到小荷伯父说要去小荷家打鸡,计上心来。遂安排艾叶拎小荷家放在大门边的潲桶去路旁的水沟里打水,到进小荷家院子里。他就守在小荷家院门口,等着人送上门来。 果然,一会小荷伯父就送上门来了。 陆大伯看清面前当道之后人,皮笑肉不笑道:“时家小哥挡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时昭道:“我来小荷家买鸡蛋啊。明儿就是下元节了,我来他家买点鸡蛋明儿祭祀祖先。你这要是把他家鸡打死了,我还怎么买鸡蛋?” 时昭刚才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顺口瞎编了一段话。 陆大伯眯着眼睛斜着看时昭:“你来买鸡蛋?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时昭笑道:“还真的挺巧。” 陆大伯不耐烦道:“让开!” 时昭摇摇头:“不让。而且我刚才听到小荷好像不想你进他家家门,你这样是私闯民宅,要蹲大牢的。” 时昭说罢还朝人群外的小荷喊了一声:“小荷、婶子,你们让这人进你家院子么?” 时昭故意把语气说得神神秘秘、傻里傻气的,引得围观的村民哄堂大笑。 围观的村民没想到两家人吵架中途会杀出来一个陈咬金,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故,热闹看得更起劲了。连过路的,本来在不远处干农活克制着没来看热闹的村民,都围观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2021年的最后一天,提前祝小伙伴们元旦快乐!
第58章 靠山 小荷和他娘父也从人群挤了过来, 看到自家门前的艾叶和时昭,小荷说不出有多激动。他对艾叶道:“艾叶哥、时家哥哥,我不要他进我家!” 小荷娘父看到时昭和艾叶先是一愣, 随后也是满心激动,好似看到了一点希望。他抹了一把泪:“他大伯,你做事不要做得太绝了。老天也是有眼睛的。” “我呸!老天有眼就不会我兄弟死了让你还活着。” 陆大伯被围观的人笑得有点恼怒,骂了小荷娘父一句才又没好气地转向时昭,“少拿衙门来吓唬我,大爷我不吃这一套!别以为你爹当过一个芝麻绿豆官就能在咱们村里耀武扬威。我告诉你,我们家在衙门还有人呢, 哪轮到你讲话。让开!” “原来陆大伯是因为家中有人在衙门, 才这般横行霸道啊!我好怕呀。”时昭啧啧两声, “大家伙可都听着的啊, 来日可不能赖账。” “少胡搅蛮缠!”陆大伯阴恻恻地问“你真要找麻烦?” “时家小哥, 你少管闲事。”陆大伯老婆也在一旁帮腔。 “没有, 我哪敢找你麻烦。我都说了,我好害怕你家衙门有人的。”时昭笑道,“只是我家小叶子把小荷当朋友, 我这人护犊子,既然是我家小叶子的朋友,那他的事我就过问一句。” 艾叶有了自家少爷壮胆, 也在一旁帮腔:“对,小荷是我朋友, 不准你欺负他!” 陆大伯闻言笑了,眼睛在艾叶和小荷身上来回扫了两圈:“你家这个小奴才跟小荷那个小贱人是朋友?你确定?一个双儿跟个小汉子走这么近, 以后怎么嫁人哦。我说他娘父不会教崽, 他娘父还要跟我嘴硬, 这不是打脸了吗?” 说罢陆大伯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 时昭心道,坏了。 艾叶瘦瘦小小的,那小身板倒是让他忘记他是个小汉子的事实。艾叶刚才那样一说,岂不是毁了小荷的清白。 青州那边靠近边关,民风胡化要开放一些,对双儿的禁忌没有这么多。艾叶年纪小,也没有父母教导,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自己也没教过他,倒是这方面忽略了。 “你一个长辈,这么给小辈泼脏水就没半点愧疚吗?”时昭实在想不到血脉至亲说话能如此刻薄恶毒,做事如此绝情不留情面,这比堂三叔对他都还过分。 “小荷和他娘父是真不让你进他家院子的,你确定你要进去?”时昭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反问。 “我为什么不能确定?”陆大伯一头雾水。不明白时昭这话究竟是阴阳怪气还是真的怕了。 “呵呵,那到时候你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时昭笑着往旁边让了一下,陆大伯轻松地进了小荷家的院子。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村民见时昭之前跟陆大伯话赶话的,还以为时昭会做点什么出人意料之举。没想到人家说了衙门有人就这么轻易的把人放了进去。 看来这时家小子也不过也是只纸老虎,虚张声势罢了,半点没有他爹当年的风范。 这热闹估计也就到这里差不多了。围观的村民不由得都发出“切——”的不屑声;没热闹看的惋惜声。 有的还小声议论:“我还以为时家这小子有多能耐呢。” “当初他家的事感觉挺能耐的啊,前后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就把他爹委托出去的财产都拿回来了。” “也是啊。那时那么杠,这会怎么这么怂?” “那是自家的事,别人的事能跟自家的事一样吗。” “也有道理。” “他不占理,能耐个啥?”陆大娘在门外听到围观村民的议论,啐了一口道。 …… 原本看到时昭目露惊喜的小荷父子,随着陆大伯进他家院子去扑鸡,加上周围乡民的议论,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终究是没有人可以帮他们一把的。 时昭见抓鸡抓得来劲的陆大伯,开心地对门外围观的村民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儿大家伙也看到了,陆大伯未经宅子主人陆小荷和他娘父允许,私闯民宅。众人见证,到时候还请大家公堂作证。” 说罢时昭直接走向其中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荷塘村的其中一个保长。没想到今日你也在这,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上次自家和堂三叔田地冲突报官后,官府让宗族和村里调解,时昭见过这人,故而有点印象。 时昭跟保长说完,又问在一旁发呆的小荷:“小荷,你家有笔墨吗?” 小荷摇了摇头:“那些东西,我们这样的人家是用不上的。” 时昭想了想又对小荷娘父道:“婶婶,那木炭和白布有吗?找来一点。” 生火做饭自然是要木柴的,只要做饭,必然有木炭。小荷娘父惊醒过来,连忙道:“有,有。我这就去取来。” 虽然他不知道时昭拿来有什么用,但感觉时昭是在帮自己,心里又升起一点希望。 那保长想走,被时昭拦了下来:“身为保长,不能维护乡里和谐,倘若报上衙门,你这保长还有的做吗?” 保长见麻烦找上自己,时昭又扯衙门压自己,脸色就不好看了,说的话自然就有了偏帮:“大家都是邻居、族人,吵吵闹闹多大个事。哪里用得着上衙门。衙门的官老爷也没空管这档子破事。” 时昭听了也不惊讶,只是又对众人喊道:“保长的话大家伙都听到了,到时候还请各位相邻做个见证。” 这做保长也是有好处的,时昭就不信围观的人里头就没人对这个位置有想法的。 陆大伯的话说得没错,他家大儿子就在衙门做事,要不当初为啥他家能在自家四弟去世后,把自家弟弟的财产占得那么干净。 保长不想去得罪强势的陆大伯一家,也不想让时昭老是揭自己的短。虽说衙门是不太管乡下这档子破事,陆老大家也在官府有人脉,但凡是也怕较个真。保长是个明哲保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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