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支吾,温玉赶忙过来替温连解围,“就是,哪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俩大男人成何体统,不合伦理,虽然我也不是没见过,”说着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拍了拍温连的肩头,“对了哥,你知道么,上回我去天乐坊看见一对断袖大庭广众抱着亲,那叫一个甜蜜……” 温连额头突突乱跳:“你能不能把嘴闭上一会儿。” 他转过头,小孩的眼睛果然肉眼可见地亮了亮,仿佛在说,“爹爹,他说可以哎。” 温连:…… 空气安静了瞬,温连轻吸了口气,安慰自己。 没事,忽悠小孩他最在行了。 半晌,整理好思路,温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口,“男人和男人如果相爱当然可以在一起,只不过会有一个坏妖怪,嫉妒他们的爱情,半夜偷偷进家里,剪掉他们的小鸡鸡。” 话音落下,温玉差点喷了。 在温连眼神的压制下,他强憋住笑,脑海里想得却是,他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意思了。 从前他哥只爱看书,一看看一天,跟个书呆子似的,现在居然能说出这种骗小孩的话来。 崔晏抬起头,看向温连,好像没太信,“真的吗?” 温连面色沉重地颔首,“是的,我以前有个朋友喜欢男人,就是这样被剪掉的,血肉模糊,血呲呼啦,特别痛苦。” 闻言,崔晏睁大眼睛,唇瓣微张,似是想说些什么问清楚,又生生咽了回去。 温连是世上顶好顶善良的人,他不会骗自己的。 良久,崔晏沉默着低下头,说道:“那我不要了。” 温连惊喜:“你改变主意了?” 手指攥紧衣角,崔晏垂下脑袋,闷闷地开口:“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所以就让妖怪剪掉吧。” 如果这样的代价就是少块肉,他可以忍耐,没什么大不了,他不怕疼的,很早之前母妃已经打到他习惯疼痛。 温连:“?” 草,合着他是不要小鸡鸡了。 听到崔晏的话,温玉在一旁实在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哥,你要不就从了他吧,童养媳也不是不能入族谱,他都愿意为你放弃这么多了。” 这混账弟弟,正事一点不干,浑水倒是搅了一缸。 温连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想要保持住人设,早就飞起一大脚把温玉踹出去。 他好儿子要是从起点文男主变成晋江文男主,他就直接撂挑子跑路。 谁不知道晋江文男主的尿性,按照任务纸的任务走,这一套救赎小连招整下去,他裤衩别想要了。 如果小红有一丁点向晋江男主的方向发展,他死也要把孩子掰正。 温连把小崽抱起来,狠狠瞪了一眼温玉,说道:“去你的,以后别再告诉小红乱七八糟的话,他才五岁,他懂什么。” 听到他的话,温玉噎了噎,说道:“我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以后你成家就会懂我的良苦用心了!” “我谢谢你啊。” 温连头也不回地抱着小崽踏出门槛,阳光洒落在他肩头,崔晏怔忪地看着他,耳边传来温连一如既往洒脱无谓的声音,“孩子都有了成什么家,你少操点闲心。我这辈子,终身不娶,有他就够了。” 崔晏微微睁大眼睛,窝在他怀里,揪紧了他的衣襟。 太好了,太好了。 温连不会骗他,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温连抱着崔晏刚走到小院院门,就见毛豆急冲冲地跑过来,差点半路摔倒,幸亏温连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什么事,这么急?” 毛豆一见到温连,好像找到了靠山似的,眼眶立马红透,“今天我和剪刀陪冯管家出门买炭火,碰到他爹了?” 温连愕然道:“是吗,那是好事啊,哭什么?” 听到他的话,毛豆使劲地摇头:“才不是好事他爹说有个老太监回顺尧老家,想要收个义子,剪刀长得白净,他们把剪刀带回去,就是为了卖给那老太监!” 话音落下,温连呼吸微滞,“冯管家呢,家里人就这么被带走,他没有管?” 一句话把毛豆问住,他忽然支支吾吾起来,“这,不干冯管家的事……” 他没有说完,温连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他心头瞬间凉透,脸色沉下,“剪刀没有反抗?” 见到心心念念的爹娘,就算对方是想把他送给别人当义子,小剪刀会做什么? 他没有一丝一毫地反抗和怨恨,自然是满心欢喜地跟爹娘离开了,冯管家哪里管得了别人的家事。 毛豆咬紧唇,忽然跪在地上,“是他蠢,他以为他爹娘是真心来找他回家的,他什么也不懂,少爷你救救他!” 见他这样,崔晏忍不住皱眉,在他心里,毛豆和小剪刀相当于是他带进温家的,他们给温连添麻烦,就等于他给温连添麻烦。 他不喜欢这样。 温连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把崔晏搁在地上,“那他们现在在哪?” 听到温连的话,毛豆顿时有了底气,擦掉眼泪,“就在……那什么天乐坊里!” “天乐坊?”他怎么觉得这名字那么耳熟呢? 温连回头,正好看到温玉从偏厅吊儿郎当地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表情很不爽地哼了声,揣着手刚要和他们擦肩而过,就被温连像逮小鸡子似的一把逮住了。 温玉:“……你、你干嘛?” 温连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弟,走,带个路。” * 顺尧天乐坊。 今日是阴天,微微飘雪,路上行人很少,但唯有天乐坊里人满为患,欢声笑语,层出不穷。 “押大押小,下注离手……” “客官,今晚上您且等着,紫韵姑娘要专门为您唱六郎戏哩!” “地字上座一位,摆茶——” 温连牵着崔晏的小手,手心微微盗汗。 妈呀,他两辈子都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本来不打算带崔晏来的,但是一想到小剪刀那么相信他爹娘,温连觉得说不定带崔晏来,剪刀看到他的好朋友们兴许会回心转意。 崔晏感受到他的紧张,回握住他,低低地道:“爹爹,剪刀会没事的吧?” 话题被转移开,温连想起此行的正事,脸色严肃不少:“会的,肯定会没事的。” 他揉了揉小崽的头发,安慰道:“别怕,你们都会没事的,入春还要一起去私塾读书呢。” “嗯,”崔晏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是的,温连总能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好,他要做的只是相信温连就行。 甫一进门,几个小厮立刻围将上来,殷勤地给他们带路。 温玉熟轻熟路,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说道:“还有没有上房?” 小厮狗腿地点头:“自然自然,都给少爷您留好了,还是之前那间天字号上房。” 温玉瞥了眼温连,挑了挑眉,“哥,难得也有你来我地盘的一天,今天你放心,包你玩个痛快。” 虽然不知道温连来天乐坊干嘛带俩小毛孩子,但是温玉还是很高兴的。 至少他哥不再像之前那书呆子似的,整日闷在屋里了。 温连牵紧崔晏和毛豆的小手,淡淡说道:“你玩吧,我来是要打听个人。” 说话间,几人来到房门前,温玉笑道:“切,你要打听谁啊,柳红还是柳绿,这里面人我最清楚了。” 在这点上温连还是相信他的,毕竟这位是能够住在这种地方半个月不回家的人,他压低声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老太监?” 温玉:“……想不到哥你喜欢这种。” 在被温连狠掐了一把后,温玉哀嚎着说,“不认识不认识,我上哪认识太监去,这地方又不是三宫六院,哪来的太监。” 待他说罢,温连叹息了声,一副我早就猜到你没用的表情。 他哥真是越来越凶了,还不如以前那书呆子模样呢,都怪这个死小红,把他哥变坏了。 温玉委屈地推开房门,只见天字号上房内,桌上两具赤条条的身影,正缠绵悱恻地叠在一起。 一刹那,所有人都被震在原地。 只听死寂的房间内,啪地一声。 温连想也不想,一把拍在身旁崔晏的眼睛上,捂得死紧。 “小红闭眼!!”
第9章 绣花剪刀 闭上眼睛,崔晏静静地感受着温连手心的温度,好像不论什么时候,温连的手都是这样暖暖的。 他听到耳边传来温连带着些急切的声音,催促温玉赶紧把门给人家关上。 片刻后,温连缓缓拿开手,眼前笼上微光,崔晏还是闭着眼睛,轻声问,“刚刚怎么了,爹爹。” 温连额头上微微冒着些细汗,略显尴尬,“没事,就是走错屋了,睁开眼吧。” 得到温连的准允,崔晏这才睁开眼,牵住他的手,问,“爹爹,咱们的屋子在哪儿?” “就在……”温连看向温玉。 对方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定是这群吃干饭的把我的房间记混了,我找他们去!” 温连拉住他,“别跟人家吵,说清楚换个房间就是,咱们来是为了找人……” 他们说话间,崔晏四下观望,看向二楼。 二楼上,有个面色很白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崔晏挪开眼睛,对身旁的毛豆小声说,“带走剪刀的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么?” 毛豆努力回忆片刻,说,“那老太监我没看到,我只记得他爹他娘穿着两件靛青的袄子,还有一个听说是那个老太监派来接剪刀的人……” 闻言,崔晏淡淡道,“是不是脸很白,像是涂着粉?” 毛豆听到合适的形容词,使劲点了点头。 崔晏明白了。 宫中太监被净身后控制不好排泄,产生难闻的味道,所以就会在身上涂香粉,母妃宫里的掌事太监便是如此,常常在脸上涂抹一些白色脂粉。 他看向二楼里那个盯着他的男人,准确的说,是那个盯着他的太监,良久,崔晏收回目光。 这个太监不太眼熟,他应该不会被认出来。最重要的是,谁都知道他已经“死”了,在元唐寺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死的。 他轻轻拽了拽温连的袖子,“爹爹。” 温连回过神,俯身问他,“怎么了?” “有一个人,在楼上,总是盯着我看。”崔晏小声说。 温连身形定了定,半晌,他用余光瞥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脸上惨白的男人,穿着一袭黑袍,抄着手立在二楼。 背很佝偻,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姿势,看人时,头也扎得低低的。 宫里的老太监找义子,这种片段他在小说里见过,明面上是找义子,实际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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