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不曾出力,却似才挑了水,移过山一般的劳累,大汗满面,出口不成句,那句“慢些”,被白尽泽的亲吻堵了回去,吞咽下肚。 几个动作罢了,真能翻来覆去一整夜。 翌日晌午,余羡倏地睁眼。身侧无人,何时换上干净衣裳的他已记不清了。 缓和片刻后翻身坐起,赤脚踩地往外跑。天是亮了,有山雾,又落着淅沥小雨,入目灰灰暗暗。 白尽泽眼见雪凰要踩在雨中了,飞出白绫将人挡了回去。 “你不在,我当是做了梦,”余羡等人过来了同他解释,巴巴站着不动,两手藏在袖中,“我怕只是一个梦。” “不是梦。”白尽泽看不得他认错委屈,分明未曾做错什么。他带人回房,边问:“身子难不难受?” “只有一点点。”余羡想要他抱,攀到他身上挂着,等他抬手抱自己。 “白尽泽,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也真的不是为了哄我,对吗?”余羡低声嘟囔,“若不是,就夜夜都做,直到你只是我的为止。” “你哪能受得住。”白尽泽并未把人放下来,一起落座案前,说:“云挽苏来找过你,见你未醒便回去了。” “我也正要找他。”余羡用脸蹭他,用以醒瞌睡。 “找他做什么?”白尽泽隐约能猜到一些。 “同他说,昨晚我和你……” 一根手指按在雪凰张合的唇瓣上,止住了话。 白尽泽轻咬他一口:“不许说。”
第77章 为何是极之渊? 云挽苏轻快往山下去,逢应闲这几日有事在身,时常不在观中,此次上山未能告知逢应闲,怕他担心便走得快了些。 下至灵山外边那片广袤林子,隐约听得一点动静,窸窸窣窣不绝于耳。云挽苏胆子小,怕是食人猛兽,却也抵不过好奇心,提着胆拨开草丛。 若是猛兽,早该扑出来了。 顺着毛发一看,是只奄奄一息的红狐狸,趴在里边丛里不动了。 云挽苏吃惊一瞬,灵山挨着极之渊,半个严寒之地,如何都不该出现红狐... 他撩起袖子想助红狐出来,怎料红狐忽而睁眼,龇牙张嘴将伸到面前的那只手抓咬得血肉模糊。 “啊!” 云挽苏吃痛收回手,退身跌坐到地上。雪狐化作人形,飞赴过来钳住他的脖颈,破口骂道:“该死,你该死!” 红狐此番应激举动皆因他身上的气味,咬紧牙关势要将云挽苏掐死。 云挽苏窒息一瞬,手指点了点,似有话要说。红狐见他反抗不能,害不到自己,将信将疑松开一些,“你要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想说,咳嗽几声,在他松懈之际,翻身便将红狐反压制了。 云挽苏露出一抹凶色,“恩将仇报,我方才明明看你受伤,想帮一把!” “帮我?”红狐嗤笑,“你同圭臧是一伙的,帮我?也不知安没安好心!” “圭藏?他是谁?” “少和我来一段,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云挽苏狐疑:“我身上有他的味道?”说罢,云挽苏侧肩过了嗅了一嗅,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红狐几欲挣脱,起初怀疑,琢磨过后又想,或许莲花妖真不知道,忽然问:“你住在灵山上?” 云挽苏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红狐露出了然:“即便不住在灵山上,想必也同灵山上的人熟悉。这就对了,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拐弯抹角!”云挽苏蹙眉,站起身,将受伤的手臂负到背后,“你走吧,我不同你废话了。” “要不要我告诉你?” “我不认识什么圭臧,不想听。”云挽苏摆手要走。 红狐伤势重,脱了束缚渐渐维持不住人形,眼见莲花妖精走了。他奔过去,跟在他身侧,自顾自说:“我虽不知圭臧以何种模样和身份同你相处,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他最会骗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你一直在他身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什么意思?” “你好自为之吧!”红狐说完转身往丛林更深处跑。 云挽苏没能拦住他把话问清楚,心不由自主往下坠了坠。大步回到观中,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他草草将手包扎了,转身又出去。 门口养着一坛荷花,逢应闲素日将它们照顾得极好。云挽苏虽从未表露,可心里偶尔也会醋意蔓延。 他是红莲,可逢应闲喜爱的是淡雅荷花。 逢应闲前几日早出晚归,同他说是助山下百姓除邪祟,灵山下只有一个村子,云挽苏失魂落魄寻去了。 原想将今日之事同他说一说,不想半路碰见人。 还有另一个生面孔。 云挽苏心惊肉跳,第一反应竟是先将自己藏起来。潜意识里,他把那红狐狸说的‘圭臧’认作了逢应闲…… 因时常伴他左右的,只有一个逢应闲。 说话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远处的异样。本该素色道袍的逢应闲此刻华冠墨袍,气质都变了,里外透着疏离的冷漠。 他对身侧的人道:“下次不准擅自上山,有事我自会去找你。” “我是提醒你,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不必再同这个莲花妖纠缠了。” 斗篷将说话的男子身形面容皆遮干净了,云挽苏认不出是谁,收回视线,紧紧靠在树后。适才受伤的手会儿钻心地痛,一阵盖过一阵。 逢应闲并未立刻接话,顿住脚步不再往前,稍作思索,说,“我自会打算。” “白尽泽重心在他那徒弟身上,你当初决定在莲花身上花心思,是赌对了,机会难得,万不能在这种时候再出岔子。”男子说,“我已将东君哄骗至妖界,仓景如今孤立无援,他若死了,你直接将天帝的位置补上。万事俱备,只待取了雪凰的命了。快些动手吧,莲花妖将雪凰带到观中便可动手。” “谈何容易。”逢应闲不假思索道:“即便将雪凰诱哄下来,也难动手。” “直接杀是不容易...”男子蹙眉思忖,忽而一笑:“南海?南海想攻南禺,我们大可助他们一臂之力。雪凰若死在这场战役中,白尽泽又怎么会联想到我们身上?” “怪罪的就是南海和神庭,这个主意不错。”逢应闲颔首,“别被白尽泽看出任何端倪,现在就将审判悬棺的本事传出去,待雪凰死了再传显得过于刻意了。” “好。” 云挽苏闻见脚步声走远,默默憋着一口气,指甲生生嵌进掌心的肉里。 他没回观中,一路心事重重往灵山上。八宝嗅到血腥,低低飞下来,转悠几圈,说:“你的手,在淌血。” “余羡醒了吗?”云挽苏低头望着血染红的白布,无动于衷藏进袖中。 “醒了。”八宝咂咂嘴,你们两个当真心有灵犀,他正要下山来,神尊让我将人看着。” “他下来了?”云挽苏脚下的步子迈得极快,略微的慌乱,他欲盖弥彰说:“余羡身上有伤,怎么能独自下来。” 话音落,石阶拐角下来一位少年,脚下步子也快,嘴里念叨着什么,笑得开心。云挽苏迎过去,二话不说将人往回带,问:“神尊他准许你下山了?” “他不许,我趁他没注意跑下来的。”余羡迫不及待亮出腕上绕红线的玉髓,说:“挽苏,我上次将红线烧了,白尽泽又重新给我要了一条!”说完他忽想起云挽苏之前也想要,又说:“下回去神庭,我给你也要一条,怎么样?” “好好好。”云挽苏眼下并不关心这些,推着余羡继续往上,说:“山下有的是吃人野兽,你莫要一个人下来,让神尊陪着你。” “知道了。”余羡边走边问:“今日怎么是你一个人?” 云挽苏思绪混乱,含糊回了一句。八宝劫到一直传信的飞鸟,接过纸条送到余羡手中。余羡低头看署名,是羽族姑娘送来的。 “余羡,要不你先上去,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要做。” 云挽苏一直心不在焉,状态不太好,余羡随是疑惑,却没拦着不让他走,还当他与逢应闲吵架了才会如此。 注意力回了到信上。 他偷偷和白尽泽许了终生,忘记还有个婚约在身。 余羡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往床榻一倒,滚了好几圈。白尽泽来时,雪凰仍在唉声叹气,便问他缘由。 “羽族姑娘,传信问我近来身子如何了。”余羡万分为难,问:“白尽泽,我若同父君坦言,你会不会觉得不好?” “哪里不好?” “你曾说是父君旧友,如今我和你在一起,你便成父君的...儿夫了。” 白尽泽忍笑重复:“儿夫?” 余羡不知怎么形容更妥帖,红着面说:“反正,若是你不愿,我就不同父君说此事。” 白尽泽倏地转来目光,道:“没什么愿不愿,我已经亲自同你父君说过了。” 余羡:“啊?” 窗外不知何时落了雪,凉意阵阵,白尽泽过去关窗,余羡则裹紧被子,只将一颗脑袋露出来。 等对方折回来,雪凰好奇道:“那我父君是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 南禺帝君那日被白尽泽吓得不轻。琢磨许久,才问出口:“实在不知神尊看上我儿哪一点,他哪一点都算不得拔尖,爱哭爱闹,浑身缺点……” 白尽泽但笑不语,心中却道,雪凰天真无邪,自是招人喜爱。 “父君当真什么都没说吗?”余羡心中有喜,笑:“那他就是同意我与你的事了!” 雪凰冷也不怕了,掀开被子扑到他身上:“白尽泽,我父君不反对!你同我成亲吧,好不好!” 雪凰思想跳脱,白尽泽有几分反应迟钝,问:“你说什么?” 雪凰眸光会儿暗淡,声音低了不少:“白尽泽,你难道不想同我成婚吗?昨夜才不分彼此地……” “怎么就说到成亲上了?”白尽泽并未不想,只是被这说风就是雨的雪凰惊着了。 心中软绵,问他:“真想与我成亲?” “想。” “那雪凰是夫君还是夫人?” “夫人。”余羡抬眸,手环着白尽泽的脖颈,不知羞地说:“我要当你的夫人。” 白尽泽:“好,夫人。” 他将‘夫人’放在榻上,捏着下巴亲吻一口,余羡乐意至极,黏着他喊夫君。 入夜大雪积起厚厚一层,雪凰裹得严严实实走出来,拉着白尽泽一同玩雪。他滚了个雪球,推不动了才歇下来。 他指着极之渊的方向,道:“白尽泽,我们日后要去那里成婚!” “为何是极之渊?” “因为...”余羡将冻僵的手塞到白尽泽手心里,“极之渊是我明白自己心意的地方,那儿虽然冷,可是我喜欢。”
第78章 红莲。 雪歇一会儿落一会儿,封了下山的路。低云层叠,闪电劈开了天边的墨色,震耳欲聋的响动将蹲在地上的人吓得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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