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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都

时间:2023-09-06 03:00:28  状态:完结  作者:匿名np爱好者

  崔叙持壶满上两杯,递给皇帝一杯,又撩开一面帐子的一角,捧着热茶看山下石道上的宫人扫雪,悠然自得地描绘着眼中所见的各色景致。等他回过头,王缙已经消无声息地挪到他眼前了,正循声巴望着他,模样竟有几分可怜。

  “皇爷!”崔叙小声呼道。已猜到他想做些什么,便撂下玉杯,自觉偎到他怀里去,并伸手捂住他的双目,关切道:“皇爷仔细将养着眼睛。”而后便黏黏糊糊地搂在一块取暖。

  “算来也有许久没有回过夔宫了,皇爷想不想大丫他们?”崔叙将下巴垫在皇爷肩上的绒领边,呼吸间的热息一直往人颈后喷去。王缙显然十分喜爱这样亲近他、取悦他的小狗,怡然道:“你不提,我都把他们给忘了。”

  “皇爷撒谎。”崔叙撑起身来吃吃笑道,“您可一点都没有此间乐不思蜀的样子。”

  “扶芳真是向着你。”王缙无奈笑笑。崔叙得逞一般长长嗯声,圈着王缙的脖颈,歪头问道:“皇爷这是不打自招了?”王缙也展颜道:“长本事了,敢诈我的话。”

  崔叙直呼冤枉,磨磨蹭蹭说:“我躲在屏风后头听见的,怕您有什么事瞒着我,谁成想竟是……您吩咐给小殿下们买些宫外的糕果尝尝,有什么好瞒的?还怕奴笑话您吗?”

  “毕竟许久不见,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我不想再听外人议论这些家务事。”王缙神色一淡,懒懒道,“漫说搁在寻常人家,该是做父亲的亲自去买的。”

  崔叙自讨没趣地“噢”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反驳道:“皇爷不如去问问梁别山(梁同懋的号),小时候他的父亲有没有亲自买过糖葫芦串给他,买过几回?”又提议说:“皇爷不便去,就由奴去代为买来好不好?”

  “梁家家教甚严,南祖房南下以后虽以经商为生,骨子里却还是怀念昔日五侯门第的声势,到底与平民良户是不同的。”崔叙听得若有所思,如今梁家已不是他的外祖家,以往残存的一点亲近感也随之烟消云散,反而愈发能体会皇帝淡淡叙说时的心情,一个随旧王朝而败,又企图随新王朝而兴的家族,值得当权者大胆利用和小心警惕。

  而后王缙话头一转,调笑道:“主意倒多。在你眼里,是讨他们几个小崽子高兴重要,还是哄我开心重要?”

  不等崔叙说出二人心照不宣的回答,亭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车马声——又有人来造访东苑了。崔叙忍不住违背自己尚未说出口的话,从皇爷的怀里挣脱出来,凑在帐边掀起一角来往底下探看。盛雪的松木枝桠的掩映中,一队华美奢丽的车驾正缓缓停靠在不远处,在天地一片寂白的东苑内显得分外扎眼,从中款款步出的身影被挡在涂满香料的车厢背后。

  崔叙虽看不甚清,却从她们的笑语声中猜到是宗室贵胄的妇人孩童前来游赏皇家园林,因而好奇地望了许久,一直目送她们消失在视野中。

  “是畹兰他们来了。”王缙漫不经心地饮茶。崔叙这才想起来哄被自己冷落多时的皇爷,夺来茶盏,又替人斟上一杯捧着暖手,问:“皇爷请他们来做客,怎么不尽一尽地主之谊,偏躲到这里来偷懒。”

  “大姐的儿子,二姐妯娌的女儿、儿子,还有别的人家的妇孺来郊游散心,”王缙幽幽道,“我在反而拘束。”

  崔叙也为自己满上一杯,喝出了饮酒般的怅然,笑道:“看来您这家翁可真不好当啊。”

  二人对酌片刻以后,王缙一伸懒腰,崔叙适时问:“要回去歇会儿了么?”

  皇帝打着呵欠,大大剌剌地往鹤庆侯那头靠,崔叙忙挪到他身边去,听他耳语道:“过会儿大姐会来这一趟,我先趁机眯会儿。”

  “她知道……”崔叙不假思索地开口,但见皇帝悠然小憩,心中也分明了,将披风绒领又掖紧了些,小声道:“那奴等会儿便先行回避去了。”

  王缙闷出一句:“有什么好回避的,我还怕你笑话吗?”

  崔叙愣了一息才回过神来,不留情面地搡了他一把,嗔怪道:“皇爷怎么越发没个正形了。”

  王缙刚被搡开,便重又贴了上去,比刚刚黏得更紧,只差手脚并用吊在崔叙身上,笑个不停:“说不定是近朱者赤,也可能是同你一块儿时,没什么端着的必要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皇爷快养会儿神吧。”崔叙甘拜下风道。

  太康长公主出发前,将儿子梁邃交给永城侯夫人代为照看,彼时的梁邃正与永城侯家的长子郭应忱(小符)聊得开怀,听见安排赶过来向她们各一礼,得了准许与嘱托以后,便牵着伙伴的手,由养娘们一路簇拥着玩雪去了。年幼的郡主则被抱进了屋中烤火。

  帷帐被拂开时,昏昏欲睡的崔叙猛然惊醒,抬头望向来人,惊愕之色溢于言表。身为皇爷近旁亲近用事的贵珰,除晋王、益王世子这样的特例以外,崔叙与宗室罕有往来,以前仅是在家宴中遥遥见过几回太康长公主的冠服,却从未瞧清过她的模样。就在皇爷说明会面一事以后,他便开始想象昔日的皇太女该是何等气度与风采,然而无论哪一种,都与此刻太康长公主本人带给他的感受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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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王静通

  “嘘——”王静通收回竖在唇边的食指,侧身入亭,走到崔叙身旁才款款落座。她穿着实在寻常,约莫京中六品官员夫人冬日里的装束,像是刻意响应皇室厉行节俭的号召,只不过戴旧的头面成色仍旧将她不寻常的身份暴露无疑。再是走在人堆里拎不出来的平凡相貌,虽显年轻,却也没有继承到孝和皇后的风采与神韵。崔叙见过后者的画像,略有相似的凌厉眉眼被长公主通身的亲和气质所钝化,像水墨晕染,留给人印象更深的是平易近人的意,而非高华贵显的形。

  她看出崔叙的讶然与窘迫,微微颔首淡笑道:“是明礼么,好久不见。”

  太康长公主面上惯有的笑与皇爷几乎如出一辙,不过细察之下也有分别。皇爷的冷漠疏离多数时候都毫无顾忌地写在脸上,只看旁人有没有胆量去细细分辨,但当他丢下一切象征权位的负累,在马球场上挥汗如雨时,又会在某次下意识的击杆庆贺的瞬间,全然忘记眼前手舞足蹈的他是掌控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

  而太康长公主则要比他复杂许多,包裹着和风细雨的关怀、温情脉脉的注视、似曾相识的熟稔,透过层层完美的伪装,所见的底子却不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素宣,而是一席华美缕金的织物。隐含其中的居高临下与恰到好处的表情拿捏,恰如繁密复杂的纹样,令聪敏者望而生敬,令驽钝者如沐春风,却无不使崔叙感到不寒而栗。

  “臣、长公主殿下恕臣难以起身全礼。”崔叙偷觑了一眼枕在自己肩上小憩的皇帝,万分无奈道,“殿下以前见过臣?”

  王静通支颐看向他,目不转睛地回忆说:“记得有年中秋,你坐在席间显得格外拘谨,那年妹妹也在。那会儿继瑛还在她肚子里揣着呢,如今都会能说会笑了。”

  想起那日宴后的荒唐事,崔叙霎时涨红了脸,单是自己身着袄裙混迹在答应宫人席间的糗事被人重提,也已足够羞耻,忙改口称:“奴那日,嗯……”却不知说些什么来挽回的好,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现在也不必拘束,容我倚老卖老一回,就当是同家中的长辈相处,况且我也不是那等冥顽不灵的老东西。”王静通掩面轻笑,声量很轻,语调却很活泼,仿佛没有多少尊者的架子,“只管随意自在些,啊。”

  崔叙鹌鹑似的缩着颈子,点一点头,却不敢接话,眼风不断往皇爷身上瞟去。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王静通的法眼,她也不恼,反而轻轻搭上鹤庆侯的手腕,温声道:“是我太多嘴了?不该提以前的事的,以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该熟络起来才好。”

  肌肤相触时常常会拉近谈话双方的距离,崔叙却从温热的体温中无端品出蛇信般的寒意,单凭着难以言说的直觉,他既说服不了自己放松,也说服不了自己反抗。

  所幸皇帝听够了戏,插进话中:“你把他吓得够呛,这会儿一直在我怀里发抖。”

  崔叙不好辩驳,兀自低着头,当自己是根不会说话的亭柱子。

  “还不是你背后说了我太多坏话才闹成这样,”王静通摆手笑嗔道,“一般人家的小孩没有不喜欢我的。”

  王缙半瞎着眼说半瞎的话:“哪有的事,都是明礼怕生得很,所以才藏着不让见人的,要不是大姐执着要见,我是舍不得他今日出面的。”

  崔叙被两尊大佛挤在当间,呼吸声都嫌太重,怕惹来关注,趁着他们寒暄时分神,道一句“茶凉”,起身提上茶壶便箭步如飞地掀帐而出,将帐边仔细掩好,躲在一避风处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却又忍不住好奇他们见面会说些什么。然而帷帐与挂毯防风极佳,也把声音隔绝在内,崔叙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又怕再无这样好的时机逃离是非之地。

  等他提着一壶新茶回到亭内时,王缙和王静通姐弟二人正为着驸马梁世邕的差事讨价还价。

  “不论先前如何,我现在是不想他当什么吃力不讨好的首辅了。”王静通说完,循声回过头向崔叙略一颔首,端起新茶小抿一口,口风强硬,“这事已定,毋须再议。”

  王缙悠悠道:“你是后悔让他入阁了。”

  “金瓶掣签我是认的,不过人的想法总归会变。”王静通把玩着手中的玉盏,看茶汤透过玉壁呈现的光泽,“我暂且也没有别的事情拜托给你。”

  王缙的神情和语气仍带着些许刚刚醒盹儿的慵散,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向她:“棋手竟会爱上自己的棋子么?”

  太康长公主舒展放松的肩颈仿佛有一瞬的凝滞,别过脸来向崔叙递了递杯,后者即会意替她斟满。王静通捧着一团暖融雾气回看过去,眉眼皆氤氲在缭绕的轻烟中,顾盼间却流露出几分敛藏不住的锋颖,继而又歪头笑着,笑得灿烂夺目:“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人之常情——你不也是么?”

  电光火石之间,崔叙想不透二人打的什么哑谜,却难免代入到自己身上,心神一震,又一摇头,试图将这些无用的闲思都甩出脑海。

  “我不是,我不过也是一枚寻常棋子罢了。”王缙淡淡道,“至于姐夫的事,我答应便是,还有别的请托么?”

  王静通得此一言,也未加反驳,好似默认。而后提及小妹的婚事,二人不再争锋相对,令崔叙颇感意外的是,这两只冷血的政治动物仿佛都真心希望她得其所爱,但——也都认为隆庆长公主应循皇祖旧例嫁入高门勋贵之家。本朝仅有的三位长公主里,哲宗已在王静通的婚事上破例开恩过,短短十余年间,再有一位出降民间的公主,难免会使勋戚与皇室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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