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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折都不知道自己那张脸哭起来，原来是这样子的。 Omega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正扒着大人的衣服，看向他的眼神怯生生的。 越昶似乎有些焦虑，看了看沈青折，又看向那个Omega：“我当时……认错人了。毕竟你和他长得这么像。” “认错人，”沈青折听见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不要怪越昶哥哥，”Omega一开口，便哭了出来，“是我、我当时……没想到会怀孕。我太害怕了，就跑走了……” 沈青折哑然，看向越昶：“你当时以为，我是他，是吗？” 他没有回答，沈青折却明白了。 他向越昶求婚，对方很快答应，是因为认错了人。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他反而成了别人伟大爱情的阻碍。 越昶是受害者，这个人是受害者，流落在外的孩子也是受害者。 那他呢？他又做错了什么？ 01 很难想象到这个时代还有什么宗族存在，然而越昶的家里就是这样。去过一次之后，沈青折就有了个生动描述：地主老财和三十几个姨太太。 他把这个形容偷偷讲给母亲听，青宛枝女士最近沉迷中古时期的影片，立刻会意，哈哈大笑。 笑完了，又皱着鼻子说：“猫猫，我们不去他们家了，好不好？” 沈青折停顿片刻：“嗯。” 青宛枝女士又一次用撒娇赢得了胜利，开开心心地说：“猫猫，我和你爸爸要去度蜜月，你一个人要乖哦。” “我不是小孩子了，”沈青折失笑，“而且这是今年第几次蜜月？” 通讯器上的3D投影显示，她已经开始收拾衣服了，哼着不知名的曲目，对儿子的提问充耳不闻。 沈青折看着她的虚拟影像，又高兴，又酸楚。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那边传来爸爸的声音：“我们去仙女座，这次要久一点，路过奎宿九……” 奎宿九，Janb al-Musalsalah，被锁住的仙女。 “……去新发现的宜居行星，”沈竹的脸露出来，有了些皱纹，显得很儒雅，给他看目的地照片，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这里的海洋是爱心型的，而且从上面看是粉色。” 沈青折捂脸：“你们都这个年纪了……” “你还在舰上？”青宛枝突然凑过来，“快到你结婚纪念日了，不度蜜月吗？” 沈青折失笑：“谁跟你们一样每年度好几次的？” 青宛枝嗯嗯应着，手里拎起一条粉色的项链：“当当——好看吧！妈妈准备戴着拍照，和爱心海很搭。” “好看。不过，到时候记得把头发编一编，这种海洋面积大的地方风也大，免得头发糊脸，”沈青折说，“项链新买的吗？” “你饭搭子送我的。” “时旭东？”沈青折一愣，“他总送你东西干嘛？” 难道是他把时旭东当朋友，时旭东想当他爹？ 青宛枝要被他气死了：“不干嘛。傻猫。” 切断通讯之后，她长长叹了口气：“我们又没说非要逼他找个Alpha，他怎么想的。小时就很好啊，Beta怎么了？” 02 青宛枝没有告诉儿子和丈夫，当时举办婚礼的时候，亲家看自己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那种眼神她很熟悉，从小到大，一直伴随着她——黏腻的、带有侵占性的、还有令人作呕的“饶有兴趣”。 是盯住猎物的目光。 Alpha看Omega的目光。 青宛枝不喜欢Alpha，也不喜欢越昶，更不喜欢越家。 当然她也明白，自己一个普通人，喜不喜欢无足轻重。 越家先祖是人类文明走出地球时，最早一批开拓者之一，后来逐渐繁衍生息，支系庞大。到了越昶这一辈，其势力遍及星系各处，甚至拥有几颗行星的完整产权。 他们的Omega儿子能和越昶结婚，无疑是攀高枝。何况沈青折还是个腺体残缺，不能生育的Omega。 虽然青宛枝不喜欢“攀高枝”这个说法。 她的猫猫是全星系最可爱的猫，可爱怎么能用那么多有的没的的事情衡量呢？能和猫猫结婚，是越昶的福气。 在越昶出现之前，她一直以为青折会和他的饭搭子在一起。两个人是同事，又是好友，相处日久，志趣相投。 小时还来过家里几次，看着也很可靠，带来的礼物也比越昶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靠谱。 她以为青折会跟她一样，顺理成章地和一个Beta结婚，好友变夫妻。她和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架都没吵过。 为什么是越昶呢？就因为他救了猫猫吗？ 青宛枝恨不得揪着儿子的猫耳朵说，你清醒点，救了你又不用以身相许，那不是他作为驻军的职责所在吗？ 说起来，小时好像也在小行星带驻防过，只是后来受了伤才退役的，转业到了沈青折舰上做机修。 所以小时到底差在哪里了？因为是Beta吗？ 床头夜话的时候，她经常和丈夫提青折的婚恋问题。 丈夫说你肯定是被小时的礼物给收买了，这种男人讨好岳母的绿茶小心机我一眼…… 青宛枝：你没收吗？ 沈竹：收了。 青宛枝：呵呵，男人。 03 青宛枝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从沈青折结婚第1天开始思考，一直到地球历1095天。期间度蜜月11次，收到时旭东孝敬礼物67次，拐弯抹角询问沈青折无数次。 沈青折性子沉静，又独立，从来不跟她谈心。 只是他看向Alpha丈夫的时候，好像满心满眼都是对方一样。 沈竹说和青宛枝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青宛枝说放屁，我才没有。 沈竹说哎孩子喜欢，我们说什么也没用啊。还有仙女是不说脏话的。 青宛枝说放你大爷的狗屁仙女。 她的猫猫似乎要这么平平稳稳地过下去，和越昶是一对模范AO伴侣，和小时仍旧做好朋友、好同事、饭搭子。 有时候青宛枝也会想，难道自己的直觉出错了吗？她是不是对Alpha刻板印象太深？ 去仙女座的星际航班上，青宛枝仍在想这个问题，刚要问问丈夫的意见，却听见自己的通讯器响了。 “妈妈……” 她没有见过青折这么难过的时候，坐在不知道哪里，全息投影是小小的一个人，坐着的，被她捧在手里。 满脸都是泪，却没有“哭”这样的动作，只是在不断地，悄无声息地掉眼泪。 “你和我说说话吧……”他声音颤抖，“我好难受。” 青宛枝心都快要被他哭碎了。 04 “宝贝——你——别——” 信号不稳定，妈妈那边一阵电磁声音，他只听见一句“操——怎么跃迁了——”。 青宛枝女士破口大骂，风度全无，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笑容甜美的仿生人过来：“您好女士，马上进入跃迁状态，请您将小桌板放好，我们将帮助您快速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青宛枝深吸几口气：“我要下去。” 仿生人歪头，面带甜美微笑，干脆利落地把面罩框在她脸上：“抱歉。” 沈青折坐在景观树旁边，按照排期，今天是要下雨的。天上落着人造的雨水，他在雨里，一声声干呕起来。 刚刚把戒指摘下来的时候，他的心也像是被撕扯出去一片，难过得厉害。 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星舰泊入航空港，他就下了舰，连饭都没有吃，想着还能赶上和越昶吃一顿晚餐。 没有进食，此刻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剩下机械性的干呕，胃仿佛皱了起来，连同他的心一起。 一切早有预兆，很多时候，沈青折都能敏锐感觉到越昶在感情里的游移。比如一些暧昧的信息，他没有回，但是却源源不断地发来，比如怎么也断不干净的前任们。比如他偶然听到他对朋友说的话： “确实不如婚前有意思。” 婚姻生活对他来说是那么无趣，按照他们那个圈子的说法，一个再漂亮的人，操上几次也会操腻了。 越昶和沈青折结婚，他们大声叫好，不予祝福，因为总有操腻的一天。 这么说来，三年倒也不短了。 沈青折强迫自己不要那么敏感，强迫自己保持迟钝。清醒是痛苦的，糊涂是快乐的。如果凡事都要追根究底，他的生活根本没有办法过下去。 他只能装不懂，装糊涂，假装不知道越昶偶尔的“跑神”。 但是沈青折没有想到，到头来，原来自己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替代品。 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作弄他？ 05 在心上人结婚纪念日这天，时旭东终于改装好了自己人生第一艘星舰。 流线型外设，低调奢华，在星舰中属于中等型号，搭载有要塞炮。内部有人造重力系统，全AI智能托管，可以自动巡航，陈设原本采用的是现在流行的无家具设计，被时旭东改成了稍微复古的风格。 因为老婆喜欢。 三年前的今天，时旭东刚刚买下来的时候，就得到了老婆要结婚的噩耗。 新郎不是他，是一个Alpha。 或许因为对方是Alpha，而自己只是Beta。 时旭东心灰意冷了很久，背地里求助地球猫猫教，给予那个Alpha各种恶毒的诅咒。表面上仍旧和沈青折做好同事，好朋友，饭搭子，表现得宛如正人君子。 他把在猫猫卧室和浴室放的监控都撤了，害怕偷拍到什么让自己心梗的视频。 只是经常夜里辗转反侧，就会想，他的青折现在在做什么？ 在被那个Alpha操吗？ 又是不甘的怨毒在胸中翻滚，又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沈青折现在的样子。他的腰很细，身子很软，应该什么姿势都可以做到。手并起来，两个手腕能被自己一手攥紧。 被暴力抽插的时候，后臀会红成一片，他那么白，一定很漂亮。射进去，射满腔室的时候，青折的大腿根说不定都会颤抖着，不受控制地哭叫，求他别都射进来了，射满了，进不去了。 肚子会不会被射满的精液撑到鼓出一个弧度？又冷又热，几乎说不出话。 时旭东每次都能把自己想硬了，而后又想着老婆撸，但右手机械臂又冷又硬，一点感觉都没有，有些时候一硬就是一晚上。 想老婆。想操老婆。呜呜。 心灰意冷又欲火焚身的时期过去，时旭东重新把仓库里的飞行器搬出来，开始漫长的改装。 本来就是为了沈青折买的。 他知道沈青折想当舰长，但他们现在的舰长预计近几年不会调走，也不会升任，星际平均年龄长，离退休遥遥无期。 时旭东想着，既然青折想当舰长，那就给他买一艘星舰，到时候他的官迷老婆一激动，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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