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江上阳第一次那么直截了当地提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秦飞沉默了良久,才说:“也许吧,但我不知道我能喜欢他多久。” 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那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喜欢上易绍游,可是在易绍游准备离开他的时候,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却忽然发现他的内心也滋生出了一丝暧昧的情愫。 喜欢,原来只是一秒钟的事情,而且这一秒钟来得太晚,它也不该来。 江上阳却说:“你照顾了他那么多年,如果绍游没跟唐含双在一起,准备孤零零过一辈子,你还会继续照顾他吗?” 秦飞笑着说:“当然……”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断了,他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只残余下一片赤裸的苍白。 答案是什么?当然是会。 “如果裴曦一辈子醒不过来,我也会照顾他一辈子,”江上阳看着他,“前两天辛宓给我提了一个方案,说是不成功便成仁,我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想到你和绍游,我就觉得拼一把可能比别的选择都要好。” 秦飞喉头微微哽住,“我……” 江上阳的眼神哀伤,“躺在那里的裴曦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他轻声说:“让他回到我身边。” 秦飞闭上了眼睛,问自己——如果易绍游愿意回到他身边…… 秦飞掩住了脸,挡住微微发红的眼眶。 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不再喜欢他的易绍游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许会把秦海材料送给易绍游,远走他乡,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So/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Is/not/in/the/being/sepearated/branches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It/is/in/the/blinking/stars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They/can't/burn/the/light 秦飞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个月,易绍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弃他了,除却公事之外,这几个月都没有怎么和他私底下见过面,某一次秦飞看到的时候忽然都觉得有些陌生了,不是因为太久不见,而是易绍游变了很多,他多年不改的碎发换成了一个更为清爽干净的造型,身上永远黑灰白的色调也换成了米黄、浅蓝之类的暖和一些的搭配,他以前整个人都清清冷冷的,像是夜色里那一抹冷冷的风,又冷漠又寂寥,现在却会主动跟公司的员工打招呼,照惯例去易母家拜访的时候,易母也意味深长地说她家儿子最近变得体贴多了,不像是以前那样再怎么关心都说不出一句暖心的话。 很多人都在猜测说是恋爱改变人,秦飞远远地看着他,怅然地想,易绍游过得这么好,他就没有那么不甘心了。 但是就在秦飞都觉得事情已经成为定局的时候,整个北联盟国9区却被一则新闻炸得集体懵了,因为唐含双突然宣布订婚,对象不是一直暧昧不清的易绍游,而是审判者里的某个佣兵,秦飞看到照片就知道那是谁了,唐含双做事风风火火,和江氏企业一直有合作,有了想法的时候就直接上门,秦飞听江上阳无奈地提起过几次,病愈的裴曦在办公室里缠着他、结果唐含双大步流星地冲进来,害得裴曦不爽得很,特意让某个擅长对付女人的佣兵在外围盯着,看到唐含双就拦,没想到这么一拦二拦的,竟然拦出一段姻缘来了,素来喊着不比她强就不嫁的唐含双居然也玩起了闪婚。 可是这也不是她玩弄易绍游感情的理由! 秦飞简直要气疯了,捋起袖子拿着报纸就准备去江上阳那边找裴曦的麻烦,但是还没出门就被易绍游拦住在办公室里,秦飞拎开他就想出去,易绍游干脆把门直接反锁,一把将他抱住,他当然是靠蛮力挡不住秦飞的,可是他这么一抱,秦飞就傻住了。 易绍游抬起头来看他,淡淡地道:“冷静了?” 能不冷静么,都傻了……秦飞愣愣地道:“嗯。” “那就听我说,”易绍游放开他,深吸一口气,道:“唐含双不是我女朋友。” 提起这件事,秦飞就来气,下意识道:“你也不用替她解释了,她就是个水性杨……”说到一半,卡住,秦飞再次傻眼,“你刚才说什么?” 易绍游无奈地道:“我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一直都不是,我们只是演戏应付唐老爷子,你明白了吗?” 秦飞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像是个智障,“可、可是你……” 他想问既然是假的,那为什么易绍游还会变化那么大,易绍游似乎猜到了,微微垂下眼睫,秦飞知道这是他不好意思了的表现,果然,他小小声地道:“她只是教我怎么样打扮和怎么样跟人沟通,她说,你喜欢长得好看和嘴甜的人。” 秦飞想说那个标准是针对女人的,跟易绍游有什么关系?可是他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隐隐有种预感在他心底升起,让他的心脏都不可自抑地乱跳起来。 易绍游把眼帘抬了起来,注视着他,眼神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秦飞,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秦飞发觉自己的手有点抖,但他在这一刻居然还能开得出玩笑道:“这种表白不像是你的风格,也是唐含双教的吗?” 易绍游眨了眨眼睛,“嗯,所以你接受吗?” 秦飞觉得唐含双一定是告诉易绍游说他也喜欢他了,易绍游才能这么镇定地表白,可是秦飞自己却镇定不下来,他本来应该说“我接受”的,但又觉得这样太不浪漫了,结果脑子一乱,他就说:“如果我不接受,她还教了你什么?” 易绍游居然笑了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脸颊微微泛红,这可不像是平时冷淡的他,秦飞看得目不转睛,下一秒就看到易绍游伸出手来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一颗,两颗,三颗,直到露出大半个胸膛,秦飞再也受不了,猛地抱住他压在门板上,凶狠地吻了起来,直到把易绍游亲得迷迷糊糊,秦飞才抵住他的额头,问:“她教你的?你在她面前这么做了?” 易绍游下意识地道:“没有,我对着镜子做的……” 秦飞登时就笑了,“那你下次做给我看。” 易绍游愣了愣,耳根子都红了,但还是强撑住副总的威严,问:“所以你是答应了么?” 秦飞捧住他的脸,轻声道:“如果你答应我,你要一直盯着我不让我去外面乱来,我就答应你。” 易绍游顿了一下,却道:“你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对你有信心。” 秦飞苦笑,“你哪里来的信心?” 易绍游缓慢地一眨眼睛,“大一我给你送早餐的时候,你就一直盯着我不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看着我。” 秦飞愣住,良久后,声音沙哑地道:“绍游,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等着我。 谢谢你相信我。 谢谢你爱我。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但是秦飞差点儿忘记了,鲲化为鸟,其名为鹏,可以带着他这只飞不高的花孔雀一起翱翔天际。 鱼说,鸟儿,你能带我离开水吗? 鸟儿说,不行,你会死的。 鱼说,鸟儿,你能来水里和我在一起吗? 鸟儿说,不行,我会死的,我不怕死,但我怕你太寂寞。 鱼说,鸟儿,我变成鸟陪你飞翔,好吗? 鸟儿说,好,还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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