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我……我明日回去一趟看看。 巫医道:如果真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你暂离夔地,我也会让峒里最认路的青年带你离开。不过不要太久哦,虽说是为治疗和生育,但你这位聂先生始终待在池中的话,终有一天也会被池水慢慢吃掉。你要记得带他走,不带走的话,我就把他献给夔地了。 四皇子:……如果他身体已经没事了,你能否派人送一封信? 巫医笑了起来:没问题。 她说完,哼着歌离开了。她越走越远,以一种柔美的声音唱道:多啰哩啷,给小女架起织布机,织一床小被,绣上一朵花儿…… 她没用中原的官话唱,于是四皇子一句也没听懂,心里不由得更烦闷。他站在那儿心烦意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耳边有沙沙声。他以为巫医去而复返,转身道:你到底—— 一只巨蛇低伏,正抬起头。四皇子浑身一僵,认出这是呼延家的老六。它前几日与他们几人一同来了此地,四皇子一直试图避免和它单独照面,免得被嗅出他自己身上的气味。 呼延六吐着信子。四皇子见它竟是在逐渐游靠过来,心底更惊。这巨蛇与呼延五感情深厚,虽然不知道蛇和人之间能有什么真正情分,但是如果被它知道自己利用了呼延五,后果仍是不堪设想的。 四皇子伸手从袖中取出巫医之前给他的药包。因为慌乱,竟是一时间没能打开。巨蛇察觉到异样,警惕地昂起头,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四皇子心一横,用牙撕开纸包,将药粉弹出一些了洒在面前。呼延六被刺激,立刻往旁边游开,四皇子心底一颤,索性将剩下的全都撒了出来。 药粉散发出了浓烈的气息。巨蛇受了惊吓一般,又像是感到了不适,调头迅速游走了。四皇子心脏剧烈跳动,许久之后见身边再没有什么蛇虫身影,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离开。他心想,我绝对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 呼延五这几日过得不好。他内心愧疚,偏偏巫医那治疗办法又野性,他不得不看,看了心里更难受,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几日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帮巫医修整花圃,采摘草药,每天累得够呛,好在累得狠了,晚上便不会做噩梦。他今天听到巫医哼着歌走过屋子,巫医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笑着说,明天你送送客人,回龙嵠峒内。 呼延五点了点头。他确实想回家了,虽然巫医这住处清秀可人,但没有家人朋友,着实冷清,能离开也是好的。 呼延五回到自己暂住的那间房,推开门,道,妹妹,我们明天…… 他一愣,看到面前的巨蛇在屋中狂躁地游来游去,当听到他声音,高高昂起头来,吐着信子。 呼延五一惊:妹妹,你怎么了? 呼延五:妹妹,你怎么缠住了我,没有认出来吗?你到底—— 呼延五:妹,啊,妹妹,你,放下我,你的尾巴戳到了我的屁股…… 呼延五:不不不这样是不行的,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哥哥我一直拿你当真正的妹妹……虽然你嫂子不是你真正的嫂子,我孩子不是我真正的孩子,但在感情上,你是我真正的妹妹啊! 呼延五:啊,不,妹妹,啊,那里不可以……诶,啊? 呼延五:啊?啊!啊~啊!啊?~~~ ---- 感谢在2022-12-21 15:52:08~2022-12-23 18:2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 103瓶;。 10瓶;楚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嫡子在画画。他闷闷不乐,于是将整张纸涂成了一大团黑不溜秋的不可名状之物。 因为他是违背大人们的意愿偷偷跟来的,所以在发现这趟旅程确实辛苦之后也只能自认倒霉。入山之际众人遭遇了连绵的降雨,嫡子在瘴气下昏昏沉沉,等入了龙嵠峒,天气放晴,也足足在床上休息了数日才缓过劲来,感觉自己仿佛发霉一般提不起精神来。 我来这儿是干什么来的?现在这个孩子悲愤地在纸上继续加深这个黑不溜秋的墨团,心想,我本应该是来玩的啊!! 这峒中倒是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儿,只不过这年龄的男孩已经开始下地干活,一个比一个深沉,女孩们倒是都雪白可爱,但一开口都是那种叽里咕噜的地方口音,嫡子听得头晕,对夔地最初的好奇心已经尽数消磨殆尽,现在就只是想念聂先生。 他已经听说聂先生生了病,去了更深的山里找巫医亲自医治。嫡子能体谅这种心情,毕竟他们二人离开京城之前,聂先生就时常缠绵病榻;如今千方百计再来夔地求医问药,如果能恢复健康,也算不虚此行了。如果身体恢复得好,每日多配自己做些游戏,那也是件美事。 但现在是真的有点无聊。嫡子一边想着,一边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跳下了椅子。隔壁房间有另一个心不在焉的成年人,自从来了之后,每天一早打听四皇子的去向,在屋里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既然自己无事可做,那和往常一样去逗逗他也好。 嫡子刚刚走到那人房前,就看见了四皇子本人。他呆了呆,立刻跑进去。 你们回来了!他惊喜万分,问道,聂先生呢? 四皇子也看见了他,迟疑片刻,道:聂先生,还需要在巫医那儿待一段时间…… 嫡子大失所望,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实在是不喜欢夔地…… 四皇子叹了口气,道:朝廷对我长时间失联已经不满,我需要尽快离开这儿。夔地太过恶劣,你也已经知道了,我这几日会收拾一下东西带你一块离开。过段时间,聂先生痊愈,我会再来接他走。 嫡子一呆:朝廷为什么会对你的失联不满? 四皇子:虽然我并不反感你们直接称呼我四皇子,但我好歹是有封地,理论上来说,你应该称呼我为王爷。 我不是这个意思。嫡子嘀咕道,皇子长时间离开朝廷又能怎样?我就是皇子,而我已经离开父皇大半年了。 四皇子微微一怔。他虽然一厢情愿地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儿子,但对方名义上是张君的嫡长子,而且也保留着对张君的尊敬。那么自己如今的一厢情愿,未来也许会带来极大风险和负担…… 但他实在无法放弃这种希望。一方面,嫡子长得确实跟他有相似之处;另一方面,聂先生在位时期根本没想起为自己这个第四子选择皇妃,以至于他作为皇子一直没有成家,说被遗忘了也好,说被耽误了也罢,再然后遭遇的已经是宫廷事变和帝君异位,其余兄弟为了夺取皇位再次流陷入内斗,朝臣拥立叔叔聂璟继位,他在封地遥遥看着京城陷入混乱,选择去张君的国家救人,却依然没能为自己拓出一条更有希望的道路来。 不仅没能拓出新的道路,还被张君大大地设计了。他从张君的国都狼狈回国,自此之后再也没了对风花雪月的兴致。虽说也不是没见过温婉动人的女子甚至风情的男性,但总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横亘在他的意识和身体之间,就像是每当他希望自己回归普通的生活之时,就会有一些意识深层的暗涌在无声地嘲笑他,并将他更深地拽回荒诞不经但更令他兴奋的错误中去,因为那里有他已经体会过的、寻常人难以实现的、非同一般的刺激。 他还没有妻妾,更没有名正言顺的子嗣。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他未来连自己的血脉都无法正常地传承下去。本来就已经被外封,如果没有继承人,那么在自己死后,封地被回收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自己的,那么便不用这么烦恼…… 嫡子见面前的人又在出神,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对张君有些埋怨,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了,父皇竟没有派人来问问自己是否安好!虽说平时严厉,但这实在已经有些冷酷。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嫡子无精打采地看着身边的人,问道:你的父皇对你也很严厉吗? 四皇子:……严厉。 嫡子叹道:那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这不是四皇子想要的话题走向。他调整了下思路,道:不久之后就是我的生辰,近期有不少礼物送过来,你如果有喜欢,可以从里面挑选一些。 嫡子心情更低落。别人过生日还有礼物,自己过段时间也会迎来生日,却根本无法得知父皇还记不记得这事。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正在为了诞生之类的事而心慌。呼延五从妹妹的怀里苏醒过来,浑身不适,起身试图把身上衣服规整规整,然后就感觉身边有个什么东西随着自己动作,骨碌碌滚开了。 他转过头,然后看到了一颗蛋。 呼延六在他身边探过头,对这颗蛋表达了遗憾。蛇在特定的时期也会生下未受精的卵,跟鸡平时生的那个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她昨天受了刺激,生完了感觉心情好多了,有一种解脱的释放感。 呼延五呆呆地看着这颗蛋。他的屁股还在疼,而他身边有一颗蛋。通过特定的现实与现实之间的关系,人们总能够得出一些非现实的结论,这就是人类大脑的优秀之处。 他穿好衣服,踉踉跄跄地去找巫医。巫医正在选一些适合染衣服的植物,看到呼延五,然后又看到了跟着他的呼延六。然后她再一定神,就看见了呼延五手里的蛋。她养蛇经验要比峒内人要高一些,看蛋壳就能看出些端倪,知道这里面没有生命,只是个蛋而已。 他们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呼延五:峒主,我生了我妹妹的孩子! ——巫医:我的建议是煮了吃。 呼延五:…… 巫医:…… 巫医看向呼延六,呼延六身段优雅,蜿蜒来蜿蜒去,仿佛当前的事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巫医又看向如遭雷击、面白入纸的呼延五,道:我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客人没有让你领着回峒了。他去找你的时候该不会小六还在你床上吧。 呼延五摇了摇头,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他确实仿佛听见了四皇子打开自己房门叫了声自己名字,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然后又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呼延五:……他回去了?他自己能回去吗? 巫医:一个人发自肺腑想走的时候没人能拦得住。 她伸手摸了摸呼延六,嗅了嗅自己指尖,闻到了自己给的那份驱蛇药的味道。 巫医耸了耸肩,道:他走了也好。 在山外,还有另一拨人正在想着四皇子。韦鹏站在庭院里,手里拿着一份礼单。四皇子身份特殊,在他回来之前,压力逐渐从战事过渡到了本国朝廷的质疑上来,于是韦鹏配合四王府的人,先行处理礼函文书,帮他争取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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