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的话一下被堵在了喉咙里,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裴翊好像确实没有主动对他动手动脚过,都是他先忍不住对裴翊动手动脚,裴翊反击才…… 陆卓都说自己不正直了! 陆卓咳嗽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抓住最后一件事攻向裴翊:“那你钻我怀里这事总没有其他理由了吧?” 裴翊瞥他一眼,双颊仍旧有些微红,情绪却已经平静下来,看他脸上的表情,陆卓觉得他此时更像是在好奇自己究竟在发什么疯。 裴翊倚靠着床架重新坐下,望着地下的脚踏说道:“秋夜寒凉,我借你御寒,不行吗?” 他这样理直气壮,叫陆卓的‘不行’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况且也不是‘不行’,说实话陆卓心里还挺乐意的,但是…… “我觉得我们应该循序渐进,慢慢来。”陆卓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循序渐进?慢慢来?”裴翊像是不理解地重复了一遍,满脸狐疑地向陆卓问道,“怎么进?怎么慢?” 陆卓犹豫道:“至少也该……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裴翊自从听到‘三书六礼’四个字开始,脸上就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他上下打量着陆卓,许久才开口问道:“你真没伤寒?” 别是已经伤寒发高烧,烧到糊涂了。裴翊忙伸手去探陆卓的额头,伸来的手却被陆卓半途截下,握在手中放到膝盖之上。 陆卓握着裴翊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礼数不能失,你爹原本就看不上我,若我再跟你无媒苟合,只怕他更不会同意你跟我好。” 他拍了拍裴翊,安抚道:“你且再忍耐一时,待我回塞北准备好聘礼,就上京向你爹提亲。” “无媒?苟合?提亲?” 裴翊讶然地看着陆卓,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更想挑起爆锤眼前人一顿,还是更想掩面大笑一场,最后只能哭笑不得地低头嘀咕道:“难不成你礼数周全地带了聘礼上门,我爹就会同意我跟你好?” 没被拿扫帚赶出门来,裴翊都要称赞相爷最近脾气好了许多。 但既然陆卓有如此心思,裴翊也不好太打击他,只能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既然你这样想,那就随你吧。” 他往门口瞥了一眼,见天色已晚,便道自己要休息了。陆卓也随着他看了一眼,房门虽仍旧紧闭,但从光影也可窥见暮色深沉,两人一路鞍马劳神,确实也该休息了。 陆卓应和点了点头,也开始除衣,准备陪裴翊一同休息。这些时日两人都是同吃同睡,早就习惯了共寝,是以就算今日驿卒为他们准备了两个房间,陆卓也没想过要跟裴翊分房睡。 谁知他刚摸到床上,裴翊就开口提醒他:“三书六礼,无媒苟合?” 两人对视一眼,陆卓看见裴翊眼中闪过的调侃,从来没有比此刻更明白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的意思。 陆卓扯起嘴角向裴翊笑了笑,随后满脸麻木地提起自己衣服往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 陆卓脚步顿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直觉自己被小瞧了,陆卓今日非要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 陆卓当即调转脚步,两步蹿回床上,双手把住裴翊的肩膀,把裴翊按在了引枕之上紧紧盯着他,目光晦暗不明。 裴翊倒是没反抗,只是挑眉笑道:“陆大侠这是要做什么?别忘了你的三书六礼、循序渐进,快想想我爹。” 像是把准了陆卓什么也不敢做,裴翊卖力地嘲讽着。 这张嘴真是令人既爱又恨,陆卓磨着后槽牙盯了他的嘴唇半晌,还是忍不住这口气,凑上前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这下裴翊大概真的被吓到了,一下没了声响,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陆卓。 陆卓起身,看着裴翊唇上的牙印,声音低沉地向他说道:“收个利息。” 而后起身提着自己的衣服离去,留下裴翊呆滞在床上,半晌不曾有其他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裴将军:大郑朝什么时候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怎么没通知我? 陆大侠好像在玩一种很新潮的东西。 新的一章撒撒糖,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60章 小侯爷穆晏最近可是畅快得很, 自他从店河城县衙逃脱后,便一路往塞北而行,沿路锄强扶弱, 打抱不平。 虽不能将真名公之于众, 却也是将穆少侠的名头扬了出去。 想起昨日在恶霸手中救下的穷苦佃农跪在地上感恩戴德地叫自己穆少侠的模样,坐在茶铺的穆晏就止不住脸上的笑容。 想想若是穆少侠的事迹传入京城,叫他京城里那群朋友知道, 等他回京城以后再去告诉他们这位穆少侠就是自己,可不是威风极了。 说不定到时候就连裴瑜那个黑心肝的,都会对本侯爷倾慕不已, 可惜这小人连给本侯爷提鞋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裴瑜若来斟茶认错,本侯爷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喝上一喝。 想想那场面,穆晏乐得手里的茶盏都拿不住, 茶水从歪斜的杯口倒出, 浸了半张桌面。 “哎呀爷,你这是……” 小二见了忙过来擦拭, 询问的话未说完就被穆晏递到眼前的一锭银子堵了回去。 小二眼前一亮, 忙接过银子,殷勤问道:“爷您还需要些什么, 小的这就给您送来。” 穆晏故作冷淡地说道:“不必什么,别来烦我就是。” 他神情冷漠, 脸上略微带了点不耐烦,若是熟识他的人在场, 恐怕会惊奇这小侯爷何时成了个冷面神? 但若有同时熟识他和裴翊的人在场,怕是会发现他现在的神态, 真是像了裴翊七八分, 只有从他跳动的眼眸里才能看出些许不同来。 不错, 穆晏确实是在刻意模仿裴翊,倒不是因为穆晏对这位断袖将军有什么好感,只是因为裴翊是穆晏熟识的人中与江湖牵扯最深的人。 他这些时日自称少侠在江湖上行走,自然就不能用过往那套王孙公子的做派,但他又不知江湖上的少侠具体该如何做。 冥思苦想了许久,想到裴翊与江湖牵扯颇深,穆晏干脆借用了裴翊的行事作风,却没想到成果斐然。 那边小二收起穆晏的银锭,连连向他点头答是,几下收拾好他的桌面,又重新给他换了茶水杯盏,还另上了两盘点心,便退下不再打扰。 穆晏得意,他觉得自己比裴翊做的还要好上几分。他低头饮了一口茶水,继续听说书。 茶铺里,说书人还在讲着塞北客力挫西域三怪的故事,听说这位塞北客已经许久不在江湖出现,只是因为前些时日在均州跟细雨楼赵楼主大战了一场,在江湖又有了几分声名,连带讲古场里也开始重新流传起他的故事。 穆晏听得兴趣缺缺,撑着脑袋想什么时候说书人嘴里才会开始讲穆少侠的故事? 他无聊的转过头去,刚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眼角忽然瞥到一位身着灰衣蓝袍,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从茶铺门口走进来。 穆晏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姜二是谁。 穆晏心头一惊,怕他认出自己,忙举高茶杯偏过头,拿胳膊遮住了自己的脸,从胳膊缝里偷眼去瞧进门的姜二。 那姜二进门后由小二引到一张空桌旁,放下包袱入座后便叫了茶水点心,并未往穆晏这边瞧,想来应是没看到穆晏。 穆晏松了口气,绷紧的身子也放松下来,摊在了桌子上。 台上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正是塞北客破了西域三怪机关暗器,说书人手中折扇一合比作长剑,指向在座众人,说道:“那侠士剑指三怪笑道:莫急莫急,爷爷今日便用你们的人头祭刘家村的冤魂。” 说书人模仿得惟妙惟肖,众人脑中当即浮现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士模样,听到那害人的三怪被擒,茶铺的客人尽皆抚掌大笑,大声叫好。 姜二却怔了一怔,本想叫住小二打听穆晏的手亦慢了片刻,再回过神来时,小二已经一溜烟去了厨房给他端茶水和点心。 姜二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也只能等小二送茶水过来时再向他打听穆晏下落。 说书人的故事仍未讲完,听着塞北客仍在说书人的故事里大杀四方,姜二略微有些失神。 那边穆晏见姜二坐下以后便一直在发呆,忙趁机拿起包袱,在桌上留下茶钱后便想从后门溜走。 他一路都在留心姜二,却没看到邻桌正有一个虬髯精壮大汉拍桌而起,对着台上的说书人大喊:“格老子的,死人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给老子换,换成舟山老剑仙一剑破四阵的故事!” 穆晏一个没留神与他撞在了一起,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大汉先怒了起来,推开穆晏大骂道:“你没长眼睛吗!” 见他如此张扬,与他同坐的老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那边穆晏被他一骂,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回嘴道:“小爷长了眼睛,却不是用来看狗的!” 此言一出不仅大汉暴怒,连那老叟的脸色都跟着阴沉了下去。 那老叟抬眼看了穆晏一眼,忽然眼睛眯了眯,仔细打量了穆晏片刻,在那大汉动手前起身拉住大汉,拱手向穆晏说道:“是小徒无礼,老汉代他向公子道歉,未敢请教公子贵姓?” 见这老叟对自己如此礼遇,穆晏还以为是自己的气势震住了他们,得意地把包袱往身后一扬,昂首道:“还是老者懂事。” 说着穆晏嘚瑟地瞥了那大汉一眼,大汉当即想要冲上前来,那老叟侧眸给了大汉一个眼色,大汉只能捏紧拳头再度无奈退下。 穆晏说道:“老者不必多礼,在下免贵姓穆,你叫我一声穆少侠便是了。” 正说着穆晏见到那边的姜二似乎是看到了自己,起身沉着脸向这边走来。 穆晏心道不好,冲老叟和大汉说了句今日的事不与他们见怪,以后再聊,便拿着包袱离开了茶铺,一溜烟扎进人群没了踪影,姜二忙付了茶钱跟了上去。 他二人走后,茶铺大汉着急向老叟问道:“师父为什么不让我教训教训那小子?” “着急什么,有的是你教训他的机会。”老叟望着穆晏消失的方向,阴恻恻地笑道,“原还不知这趟出关送王爷什么礼物,却没想到这礼物自己送上门来了。” “师父想将这小子送给王爷?”大汉恍然大悟。 想起王爷的手段,大汉解气地一锤拳头,同样跟着笑了起来。 话分两头,这边穆晏还不知自己陷入什么危机,那边陆卓又有了难题。 对于陆卓来说真的是难题,他觉得如果再不对裴翊的某些行为加以制止,他的小命可能都要跟着玩完。 他是认真的。 陆卓原以为两人那日在客栈已经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礼不可废,管他能不能成亲,等陆卓回京正式跟相爷提亲后,他们才可以继续……咳咳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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