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个脾气,要偏说不要,不要偏说要,你问他有没有生气吧,他非说没有生气,可偏偏还要你去哄他,就没见过天底下有这么难哄的小孩,恐怕人家姑娘家都比他好哄。”乔戎玉面带嫌弃地摇了摇头,又跟裴容白交流心得似的,对他说道,“所以你得强硬一点,偶尔弹他一个脑瓜崩,就像这样……” 乔戎玉说着,伸手对着乔松玉的额头就是一记脑瓜崩,乔松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弹得一脸懵逼,随即才眼泪汪汪地捂住额头,控诉道: “啊啊啊大哥你做什么啊!很痛的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内力深厚这样是会出人命的!” 而且你帮着外人教外人怎么欺负我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亲生的大哥! 乔戎玉还是笑嘻嘻的,完全没有愧疚感:“没事,你从小被我弹到大,额头不还是这么漂亮吗?” “啊,你们听,他从小就知道欺负我……”乔松玉捂着额头大声哭诉道,就差跺脚躺地上打滚了。 裴容白笑得一脸宠溺,又伸手拨开他的手给他看了看,道:“有一点点红,没事没事,揉一揉就好了。”说着,轻轻给他揉了起来。 乔戎玉站在边上啧啧:“松儿,你现在有人护着了,大哥以后都不能随时随地弹你脑瓜崩了。” “你走开,娘生我难道就是给你弹脑瓜崩的吗?”乔松玉气鼓鼓地啐道,又推开裴容白的手,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写满了“不要你假好心”。又一边揉一边不高兴道,“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也天天弹他脑瓜崩,哼!” “好了,你们兄弟俩都多大的人了……”乔鸿禧喝道,又对裴容白道,“白璋你公务繁忙,就跟松儿先回去吧……” 他还没说完,就听乔松玉叫道: “我不回去!”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 乔松玉随手一把抱住边上的柱子,叫道:“我不要回去,我要住在家里,我死也不走!”就算是暂住几日也好啊!能拖几天拖几天! 裴容白立刻满脸黯然:“松儿,是不是我待你还不够好?还是哪里亏待了你?我知道我相貌丑陋地位低微配不上你,寻常公务又忙,没有时间陪你……” 众人:…… 丞相大人你对“丑陋”和“低微”这两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我以后一定会尽量抽时间陪你的,你要是想回来看岳父岳母,我也一定尽量满足你,可你……”裴容白说得不无深情。“唉,我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强求……” 乔夫人在边上看得直绞手帕,眼泪汪汪。 乔松玉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忙对她说:“娘,我很想你,儿子想陪伴在你左右,不想离开你……” “好了,不必说了……”乔夫人拿手帕点了点眼角的泪,一抬头,朝站在边上的乔戎玉和乔泽玉喝道,“戎玉泽玉,给我把这个不懂事的小孽障给我抬到轿子上去!” 乔松玉:…… 然后他就被两个哥哥从柱子上剥下来,抬起来带出去了。 乔夫人看着乔松玉被带走,又转头又对裴容白说:“白璋,让你见笑了,都是我们平常管教不严……” 裴容白忙道:“哪里哪里,松儿天真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如何会笑话。白璋还要多谢岳父岳母厚爱和信任。” 丈婿之间又寒暄了一番,裴容白这才告辞,上轿子打道回府。
第二十七章 温又青 翌日。 文武百官散朝,只见一群绯色衣衫的人各自三三两两往外走,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走在最前面的丞相裴容白,他身姿挺拔,俊美异常,气势又足,端的是鹤立鸡群。 “相爷请留步。”只见身后有一人,高高的个子,瘦削,清俊,整个人如同一竿青翠的竹子一般。 “温府尹。”裴容白微微敛起眼睛,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温府尹有何指教?” 京都府尹温又青与裴容白都是这朝中最年轻的官员,两人皆是少年得志,年纪相差无几,只不过温又青寒士出身,凭着耿介、正直而得到赏识,因此做了京都府尹,他向来是清流官员,是不肯也不屑攀附权贵、豪门的,因此从来都与裴容白没什么交情。 只见温又青朝着裴容白拱手行了一礼,道:“李忠和一事,还要多谢相爷放话。”李忠和出事之后,温又青出面求情,他心知肚明是有人拿李忠和一事向裴容白献媚,只要裴容白肯松口,李忠和一家老小便能保住,但他又不肯去求裴容白,后来有人带话给他,只要他肯把先前在宫中发生的乔家布料出事一事无意间告知给乔戎玉,裴容白就会“高抬贵手”,放了李忠和一家老小。 他心想,乔家布料之事的确是有的,自己只不过做个传话人告知给乔戎玉,也算不得什么违背原则、伤天害理之事,但却能救李忠和一家老小,做就做吧!于是就找了个机会,无意间透露给了乔戎玉。 裴容白面上没什么波澜,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仍是带着笑意似的看着温又青,却是回答得莫名其妙:“温卿,你是个好官,朝中就需要你这样的人,然而过刚易折,你可要小心你自己。” 温又青闻言,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 不过裴容白却没有止步,早已经走出几步之外了。 “相爷,您慢来!” 裴容白微微侧首一望,只见礼部侍郎杨仁海正面带讨好地跟在自己身后,他看了他一眼,便转回了头,只道:“何事?” 杨仁海谄媚地笑着,觑着裴容白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爷,景王回京,您看,这排场……怎么个安排好啊?” “他许久不回来,又是陛下的皇叔,自然是越隆重越好,你做了那么久的礼部侍郎,还需要我教你?”裴容白一边走一边说着,面色不悦地侧头睨了他一眼。 “哎,那您这么说,下官就明白了。”杨仁海是有些小聪明的,他怕自己把握不好度,因此特地来请示裴容白,如今得了裴容白的指示,便能放手去做了。他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裴容白身后,一边又讨好地问道,“对了,相爷,下官手上得了一尊上好的红珊瑚,不知尊夫人会否喜欢,若是喜欢,下官回府就叫人打扮成一筐白菜送到您府上去……” 此时裴容白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轿子边上,他闻言,弯下腰的身子直了起来,转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少钻营这些,我家夫人看不上这些俗不可耐的玩意儿!”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钻进轿子里去了。 杨仁海闻言,一脸迷茫地看着大轿子渐渐远去,心中想道,这丞相夫人果真是京都里人人传的那般男神似的不食人间烟火?那我送点什么才好? ……
第二十八章 黏人得紧 裴容白回到自己府上,就见乔松玉正站在院子走廊里,逗鹦鹉呢。 那鹦鹉是乔松玉一直养在自己府上的,名字叫“巧嘴”,据说非常通灵性,而且可作人语,很得乔松玉的喜爱。 他缓缓走过去,乔松玉背对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还兴致勃勃地在跟巧嘴说话: “乖,快说,‘狗贼’!‘狗贼’!” 巧嘴那绿豆眼转来转去一通转,看看乔松玉,又看看他背后不远处的裴容白,突然叫起来:“相爷!相爷!” 裴容白唇角便染上了一丝笑意。 乔松玉却气急败坏:“你这只蠢鸟,蠢死了!教了你半天都教不会!笨嘴拙舌的,我看你不要叫‘巧嘴’,叫‘笨嘴’算了!” 巧嘴用光溜溜的绿豆眼无辜地看着他。 裴容白忍不住出声:“夫人,你与一只畜生置什么气呢?” 乔松玉万万没想到裴容白就在身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自己教巧嘴骂他“狗贼”的话不知有没有听去,连忙心虚地转过身来,赔笑道:“呵呵,呵呵,没事,跟它闹着玩儿呢。” “夫人,一定是在教它说我的坏话吧?”裴容白走近几步,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乔松玉。 乔松玉语塞,心想这家伙到底是听见了还是在诈我?不行,我不能承认。 “并没有啊!”乔松玉话音刚落,就听巧嘴高亢地叫起来: “狗贼!狗贼!”“狗贼!狗贼!” 乔松玉:…… 我是想让你叫,可不是让你现在叫啊!起码等我走了之后再叫啊!你蠢不蠢! 裴容白的笑容立刻变得狰狞,眼神冷冷地看着巧嘴:“嗯?” 巧嘴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裴容白的杀气,它觉得自己要是不立刻改口,也许今天他主人的晚餐就会多一道“红烧鹦鹉”了。于是它立刻从善如流,将自己知道的有限的词汇组合在一起: “男神狗贼!男神狗贼!” 乔松玉:…… 裴容白唇角上扬,伸出手“和蔼”地摸摸巧嘴的羽毛:“巧嘴,你这话好像是在骂夫人啊,毕竟咱们京都被称作‘男神’的,好像只有夫人了吧?” 巧嘴缩了缩并不存在的脖子,表示鸟生艰难,本鸟什么也不知道。 乔松玉在心中默默问候了裴容白祖宗十八代,然后笑着道:“它蠢,净学些乱七八糟的……哦对了,你今日怎么这么早散朝回来啦?”话题转得不要太生硬。 “今日没有什么大事。”裴容白识趣地转移话题,“不过马上景王回宫了,陛下让我前去代为迎接。” 当然,其实代为迎接只是一个借口,去探探虚实倒是真的。 “景王是谁?”乔松玉好奇地问道。 “当今陛下的六皇叔,先帝的六弟,他先前外出游山玩水去了。”裴容白耐心地解释道。又说,“前去迎接是要去京都南边的卫城,可能要在那里住上几天,夫人要不要与我同去?” 乔松玉刚想说“谁要与你同去”,转念一想,皇帝让他在裴容白身边当细作,自己自然是要随时掌握裴容白的一举一动,若是那什么景王有谋逆之心,正好与裴容白沆瀣一气那可怎么办?自己在边上也好探个虚实。因此,他出口答应道:“也好,正好我没有去过卫城,去见见世面也好。” 裴容白隐约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松儿可真是黏人得紧,一刻都不愿离开我。” 一旁的巧嘴跟着附和:“黏人得紧!黏人得紧!” 乔松玉:…… 我突然很想吃红烧鹦鹉怎么办! “连巧嘴都知道。”裴容白勾着唇角,非常慈祥地摸摸巧嘴的羽毛,双眼看着乔松玉,“松儿这么爱我,我都忍不住想好好疼爱一下松儿……” 乔松玉一张精致的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叫道:“裴容白,你不要脸!”说完转身就跑进房里去了。 裴容白笑着看他跑进去,又转头看看巧嘴:“乖,等下给你吃瓜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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