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庭忙完已经过了一会,方进入正殿,他看到了香炉边的人影,夏天里香炉没有燃,兰泽靠在旁边,穿着一身浅色衣裳,像是长在麒麟上的年画娃娃。 一听到动静,兰泽立刻坐好,他眼尖,瞅到了桌子上略微眼熟的信件,是他前几日写给谢景庭的,信封还在桌上,谢景庭兴许没看。 他还在听从谢景庭的发落,谢景庭看见他,略微停顿了一会,对他道:“你既然已经回来,这几日在府上待着,今日先抄五十遍国经,抄完再回去。” 只是让他抄书,兰泽闻言略微松口气,瞅谢景庭两眼,应了一声,自己乖乖地去拿笔墨纸砚。 兰泽原本便守规矩,在谢景庭面前更乖一些,他窝在香炉边把笔和纸摊好,打算就这么坐在地上写。 “常卿。”谢景庭扫了窝在角落的少年一眼,让常卿准备了一张小桌子过来,还有软垫,给兰泽在角落处搭了张小几。 兰泽于是能窝在软垫里写字,这般不至于累,他喜欢在角落里待着,这般能偷偷看见谢景庭,离谢景庭不是很近,讲话他也能听见。 他心安理得地坐在角落里抄国经,认认真真地抄写了五十遍,抄的略有些手酸,写完的时候差不多也到了回去的时间。 谢景庭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一直在看书案上的折子,兰泽拿着五十遍国经到了谢景庭面前,手指处沾了墨汁,嗓音略低。 “督主,奴才抄完了。” 他写了整整一沓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兰泽略有些不好意思,瞅一眼谢景庭,谢景庭放下了折子。 那沓纸谢景庭只是随意地看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他身上,对他道:“兰泽抄了五十遍国经,可知晓了错在何处。” 兰泽在原地站着略有些呆愣,他没想到谢景庭会这般问,他只想着国经抄完便会没事了。 他脑袋费劲地思考着,不知道谢景庭的用意,好一会回复道:“奴才不应该找阮世子,应该自己完成先生留下来的作业。” 谢景庭耐心道:“兰泽,你见到我,当时脸色很慌乱,这是为何。” 站在原地的兰泽回忆起来,他脸上略微烧起来,指尖略微攥紧,当时他和阮云鹤同时松开了对方。 先不提阮云鹤,他在怕什么呢…… “今日不是修沐的时间,奴才怕督主怪罪。”兰泽这般说,内心略有些不安,他对上谢景庭眼底,那双温柔的眼底如今显得略微冷淡。 “这般。”谢景庭对他道,“过来。” 兰泽略微犹豫,他还没有走到谢景庭面前,便被揽住了腰肢,谢景庭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够把他带进怀里。 那双大手按在他的腰处,谢景庭比他高出许多,能够轻易地将他笼罩,把他困在案几边。 他与谢景庭距离太近,能够闻见谢景庭身上的雪枝香。 甚至谢景庭垂眼,他能够从谢景庭眸中看到略微慌乱窘迫的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更新在第二天凌晨,以及预收《和前夫离婚后重生he》求收藏~ 谢郁性格阴郁、执拗且冷漠无情。方雪泽开朗温柔、大度有礼,是方家准定继承人,两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 可谢郁喜欢方雪泽,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地把方雪泽困住,以婚姻绑住方雪泽三年。 三年里,方雪泽按照婚前协定每日归家、在外和他扮演和睦夫夫,两人同处一室相处,方雪泽始终心中梗有一刺。 三年之后,方雪泽只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 谢郁神情淡然,平静地接受了离婚协议书,这次他再也没办法困住方雪泽。 “喜欢他?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他能困住我三年,已经是我对他仁义至尽。”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上他的当。” 回想起方雪泽的原话,谢郁上一秒还在出神,下一秒远处巨大的卡车迎面而来。 再睁眼,回到了十七岁这年夏天。 这个时候他刚认识方雪泽,方雪泽把他从淤泥里拉出来,他对方雪泽生出偏执的喜欢。 重来一世,谢郁决定放手。 …… 方雪泽被谢郁算计过、强迫过,三年里他觉得这段婚姻索然无味,这段扭曲的婚姻结束令他如释重负。 直到一朝重生到年少时代。 如果谢郁再次对他做同样的事情? 他一定会识破谢郁的诡计,不被谢郁的柔软示弱迷惑。 …… 这一世,谢郁守好自己的本分,不再和方雪泽有任何牵扯。他每天学校打工地点两点一线,路过方雪泽时未曾多看一眼。 那个阴郁的少年逐渐远去,方雪泽起初尚且能平复,直到撞见年少的谢郁被困在沼泽之中。 他依旧没有忍住,朝谢郁伸出了手。 这一次,是他心甘情愿地坠进去。 ps: *1v1,本文日更晚九点,HE。 *双重生,阴郁段位低绿茶美人受x专吃拙劣手段口是心非前夫攻
第26章 冠盖满京华 兰泽脸上涨红, 他几乎不敢直视谢景庭,背后靠在桌子边缘,腰肢被揽着, 谢景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依旧很淡然。 “兰泽,方才你要推开我,为何没有推开。”谢景庭松开了他,问出了口。 兰泽在谢景庭松手时松了口气, 他用眼角瞅着谢景庭,半天才出声, “因为是督主。” “所以今日, 因为阮江壁是世子,你便任他轻薄。” 谢景庭抬眼,神色淡淡, “雅间里燃着催–情香, 若是我晚去一些,兴许你们二人已经抱成一团了。” 平静的嗓音说出来那几个字眼, 兰泽脸上涨红,他忍不住道:“若是督主不来,奴才也会推开世子。” “这般, ”谢景庭似乎信了, 对他道:“看来兰泽自己有分寸, 不必我多管闲事。” 谢景庭总是这般善解人意,一切都听别人的, 兰泽胸腔里好像又有气在堵着, 他在原地站着, 嗫喏了半天, 嗓音很低。 “督主。”兰泽软软地唤了一声。 他觉得有些羞愤,谢景庭似乎是在逼着他承认一般,逼着他去自己看清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奴才说的是真的,讲堂里没有人愿意和奴才一组,只剩下阮世子。奴才去找他……原先在雅间里,他教我谈琴,弹琴的时候离奴才有些近,奴才要开口的时候阮世子又松开了我,再然后……督主就进来了。” “我并不知晓里面的香有……我们一共进去不过一刻钟。” “我未曾主动勾引阮世子……奴才完不成课业,担心督主会怪罪,我在国子监里课业回回丙三,不想六艺也不合格。” 兰泽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他说着有些委屈,嗓音低了几分,整个人如同外表坚硬的蚌类,如今悄然打开了一小条裂缝,露出来柔软的内里。 他略有些不安,细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如今全部说了……他的小心思兴许早就已经被谢景庭看透。 谢景庭的视线落在兰泽身上,兰泽略微低着脑袋,露出来小半边白净的侧脸,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带着怯懦与闪躲,仿佛他说的话重一些,随意地戳一下,面前的这只兔子就会吓得晕过去。 若是说怪罪,原先确实打算,兰泽拿不到第一就打发走人。 确实能拿到第一,不过是个笨的,次次都是最后一名。 谢景庭平静道:“原先是这般,兰泽若是拿不到前三,就不必再在那里待。” 兰泽闻言心跟着提起来,下意识地看向谢景庭,眼眸湿漉漉的,睫毛上依稀挂着泪珠。 “督主要抛弃奴才吗。” 对上那双眼,谢景庭好一会没有开口讲话,半天才道:“兰泽,抛弃这个词不是这般用的。” “一般用在丈夫抛弃妻子,父母抛弃孩子,我和兰泽非亲非故,算不上抛弃。”谢景庭注意到少年在偷偷抹眼泪,顿了顿说,“兰泽去国子监念书,每月我要给国子监出上千两的银子,兰泽拿不到前三,意味着这些银子都白费。” 兰泽不知晓原来谢景庭为他花钱了,别说上千两的银子,一两银子对他来说都算多了,他低着脑袋不敢看谢景庭,“督主,奴才会努力的。” “课业可以轻慢,兰泽,我身边不留骗子。” 兰泽的下巴被捏住,他被迫抬头,谢景庭抬起他的脸,手指的温凉传过来,眼角的湿意被谢景庭抹掉。 谢景庭眼底是一片平静的深邃。 “若是下次再撒谎。” 剩余的话谢景庭没有说,留给兰泽自己想象。 兰泽被常卿送回自己的院子,他一路上都在回想谢景庭说的话。谢景庭知道了他是最后一名,知道了他是笨蛋,六艺俱差。 谢景庭没有说要把他送走,只说了以后不让撒谎。 这般的意思是他考最后一名也不会送走他吗? 兰泽睡前模模糊糊的想,他很快抱着被子睡过去,因为前一天哭过,第二日眼睛略有些肿了。 眼睛有些不舒服,加上兰泽担心谢景庭这两日不待见他,他每日在自己院子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在院子里做做点心,第三日才去找谢景庭。 兰泽院子里有小厨房,他两天的时间一直窝在院子里,自己用鸡蛋和白糖做出来了奶糕,他自己尝着味道不错。 于是带去了正殿,打算让谢景庭尝一尝。 兴许是因为谢景庭花钱供他念书,他便觉得谢景庭亲切了几分,虽然还是害怕,但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混在其中。 他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能够给谢景庭,自己做的点心勉强算是心意,希望谢景庭能不要嫌他笨蛋,不要把他赶走。 这般想着,兰泽抱着点心过去,正殿外常卿在守着,兰泽也做了常卿的份,把点心分给了常卿。 “常卿,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督主在不在正殿,今日有客人吗?” “今日有客人,督主和客人都在正殿。” 常卿没收他的点心,兰泽于是把点心放回小布包里,好奇地在窗外瞅着正殿里面。 兰泽没有想到客人会是阮云鹤,阮云鹤出来时他们二人对上视线,阮云鹤率先移开视线,仿若不认识他。 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课业,不知道阮云鹤还说话算不算话,他没办法再找阮云鹤,那作业只能交给阮云鹤一个人了。 毕竟他什么都不会,只会帮倒忙。 兰泽这般想着,他问常卿道:“常卿,我现在能不能进去见督主。” 常卿进去通禀之后就放他进去了。 兰泽揣着小布包踏入正殿,谢景庭不知在和侍卫说什么,说完之后侍卫便下去了。 “督主。”兰泽行了一礼,他瞅一眼,注意到自己的小桌子和软垫还在,略微放下心,看来谢景庭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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