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舒起云正同钱医官从北边营帐回来。 钱医官快步走在前头,舒起云在他背后几米处抱着药箱紧紧跟着,一阵风吹起,他又闻到了那神秘香味。 他四处打量,脚程逐渐慢下来,他记得这附近是没有栀子花的,怎么又出现了这种香味? 就在他踌躇时,身后一道黑影试图接近他。 强烈的第六感让舒起云感到危险,心中警铃大作,这里是条小路四周无人,而钱医官的脚频很快,一直走在他的前头,刚刚他踌躇了一下,现在钱医官已经走远。 若是再慢些很快钱医官就会消失在视野里。 就在那道身影准备一个瞬息上前捂住舒起云的时候。 舒起云拔腿追上钱医官,“钱医官,等等我。” 钱医官回头,“快些,院使还等着我们呢…” “来了。” 阴暗处的二皇子苏涯,他勾起唇角,手里握着蒙汗药,刚刚差一点就得手。 这些日子他观察了舒起云许久,刚刚舒起云害怕的样子引起他浓烈的兴趣。 “好个警惕的小松鼠。” 手里玩弄着药包,他笑着嘀咕:“只不过,这小松鼠,还挺可爱的…” 那笑容就像一条剧毒的蛇,想要死死缠上猎物把玩。 快跑跟上钱医官后,舒起云背后的那种紧盯感逐渐消失。 刚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不注意就会被巨口吞下。 “舒医助你的脸上看起来不太好,没事吧?” 舒起云摇摇头:“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嗯。” 等两人回到医帐时发现刘院使不在。 一经询问才知道太子昏迷了,所有的院使都被叫去那边看诊。 行宫中。 皇帝坐在太子寝宫当中,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子他脸色铁青。 没想到这次事态如此严重,他猜到这次事故肯定是某些人动了手脚,可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 就算是为了皇位之争,兄弟之间这种伎俩也过于狠毒。 今日是太子,那明日会不会就变成了自己?皇帝心中早已有猜测。 众太医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子,其腿上的脓包已经肿得如梨般大小,红肿的伤口导致太子发热昏迷,旁边的皇后泣不成声。 张常正上前禀明:“皇上,这…怕是要动刀治疗。” “不管你们怎么治,必须把太子治好!” “是!”张常正看向刘孟然,“刘院使,这事关重大,你得小心行事…” 刘孟然行礼:“是!” 皇后一听要动刀立马拒绝:“不可!若是我皇儿有个三长两短…” 皇帝看不下去了,直接怒喝:“就是因为你三番五次阻拦,巽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突然被吼皇后直接懵了,她坐在床头眼泪大把大把地掉。 “来人,送皇后回去!”皇帝冷脸拂袖。 第一次被皇帝如此对待皇后立刻服软,跟着随从离开太子的院落。 “刘爱卿,太子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 刘孟然马不停蹄地赶回医帐准备叫上自己的三个助手,并带上装备去给太子进行治疗。 皇帝对这事相当重视,回去的路上还派了人互送。 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去,路上阳光毒辣,突然一阵风吹过,他感到头晕目眩,倒地不起。 一旁的士兵立刻扶住他:“刘院使!” 见此事不妙,几名士兵赶紧背着刘孟然冲回医帐。 看着昏迷不醒的刘孟然被送回来,舒起云三人上前,“刘院使怎么样?” “在路上突然晕倒了,不知是不是中暑了。” 舒起云急忙道:“快抬进来!” 让士兵把刘孟然放平在医床上,钱医官赶紧为他摸脉。 “奇怪了…明明没有中暑之相…” 另一边的舒起云趁着钱医官不注意,偷偷摸向刘孟然另一只手上的脉搏。 很快他的眉头皱起,这是被迷晕的。 刘孟然上了年纪体质不如年轻力壮的士兵,如此高热天气下又急于奔走。 一点点迷烟就能把他放倒。 “应该是过劳昏倒。”舒起云没有说出实话。 “原来是这样…”钱医官摸着下巴道。 “请几位跟我们去行宫一趟!”士兵把来龙去脉说了。 钱医官咋舌,此时刘孟然倒了,岂不是要给太子治病的任务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舒起云和周医助,“怎么办?” “皇命难违,先过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 把刘孟然安顿好后,三人收拾好装备准备去往行宫。 “且慢,把口罩带上。”舒起云出声提醒。 钱医官纳闷:“为什么?” 舒起云不方便解释为什么,只是随便瞎扯了几句。 钱医官和周医助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随即跟着带上了口罩。 平安到达太子宫殿后,钱医官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让他戴口罩了。 此时的他看见近在咫尺的皇帝表情早已崩掉,若不是有口罩遮住,恐怕早已被嫌弃。 “刘孟然怎么回事?” 随从说明了情况后皇帝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按耐住心中的怒气。 “你们三个,赶紧开始!” 三人麻利地换上罩衣,并给屋内熏艾泼洒酒液。 皇帝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他就坐在一旁紧紧盯着。 一切准备完毕后,面对昏迷的太子钱医官居然不敢下手。 而且皇帝就在一旁,他紧张得手不停发抖。 皇帝怒地拍桌,“换人!” 他看向口罩下面色淡定的舒起云,早知舒起云治好了封无晔的腿疾,就连南阳王的背疽也是他在背后指点。 皇帝毫不犹豫地指着舒起云道:“你来!”
第49章 面对横眉冷面的皇帝他并不紧张, 舒起云不紧不慢答道:“遵旨。” 张常正身为院正此时也正在一旁看着,见舒起云动刀他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放心。 舒起云带上手套检查太子的伤势, 之前被毒蛇咬到的地方已经发黑灌脓, 导致现在发热昏迷。 一旁穿着罩衣的记录官正提笔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舒起云在苗疆待了整整一年, 那边气候湿润, 雨林中毒蛇很多, 这种状况他处理了无数次。 仔细检查着伤口, 虽然太子身上毒性被压制, 但是之前伤口处定是没有处理干净。 经过方脉科那边的了解,这是被尖吻蝮蛇咬到, 本就性情暴躁, 且伤口处容易造成溃烂及坏疽。 还好这次是通过靴子咬伤的, 靴子阻隔了大量毒素,不然这毒并没有那么好解。 黑色的毒血还有残留,在皇帝的监视下,舒起云给太子的伤口擦上药水,拿然后起银刀缓缓割开伤口。 脓水和黑血被放出,皇帝看得触目惊心。 全程都是舒起云在操作, 钱医官和周医助在一旁帮忙,他的手又准又稳,处理伤口的动作相当麻利。 张常正看得认真,虽然他已是太医院正但他不擅长疮疡刀术。 昏迷中的太子并没有反应,当舒起云把调制好的药水灌入伤口后疼意袭来。 太子眼睛微微睁开, 腿上传来剧烈痛意。 他第一时间认出了正在认真在为他处理伤口的就是舒起云。 侧头看了一眼四周, 父皇正在一旁坐着。 持续几天的焦躁、不甘、愤怒、不安的情绪随即消散。 本以为自己这回太子之位不保,此时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 只要有舒起云在他一定会没事。 舒起云使用药水清理过伤口后, 再次进行挤压,伤口更深层的黑血被放出。 不知道舒起云这是什么手段,疼意直窜天灵盖,苏巽咬唇忍住疼痛,他不能在父皇面前表现出脆弱。 清洗反复操作了好几次,床上的人疼得大汗漓淋。 舒起云早已发现太子的反应,他本想给用些麻沸散,但看着他咬牙坚持的样子似乎不太需要。 伤口内的坏肉被一点点清理,他认真检查有没有影响到骨头,直到完全清理干净,最后一次用药水清洗过后,舒起云用银镊夹起银针,一点点为其缝合伤口。 一举一动及其麻利,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 不远处的皇帝见他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思考。 之前封无晔的腿众多名医都已经说过无法根治,可就是眼前这年轻人做到了别人都无法做到的事。 果真是奇才。 缝合好伤口后,撒上药粉又给腿上包上了药包。 “皇上,已经给太子治疗完毕。” 皇帝上前一步看着那只被绷带包裹住的腿,“为什么不早几天过来,你们太医院都是群吃闲饭的吗?!” 一旁的张常正直接跪下,“臣部署不周,皇上息怒!” “若是太子之后又有什么状况,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听到这话周医助和钱医官都吓了一跳,他们赶紧低下头,只有舒起云站在原地不卑不亢。 他对着皇帝郑重行礼并实话实说,“这次太子的伤势本可以避免,若是第一时间通知处理,伤势并不会扩散…” 身旁两人低着头咋舌,没想到舒起云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在皇帝面前说这种问题。 皇帝听惯了吹捧,反而欣赏实话实说之人,他早已知道太医院管理漏洞,只是一直没出大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嗯,到是个实诚的。”皇帝盯着舒起云那双清明漂亮的眼睛说道。 太子苏巽躺在床上听着二人的对话,他自己深知这就是一场阴谋,他本早就让人去请疮疡的人来,可等了几天都没有人音讯。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张常正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其实他早就派人让刘院使过来看诊的,但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传达过去。 此时皇帝问责他也无话可说。 “张院正,这太医院的部署问题你该好好调整调整了,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是臣失职,即日起定当严加整改。” “既然这样,你们几个从今天起就住在太子别院,照顾太子伤势直到养好为止。” “是…” 说完皇帝便大步离开,临走前皇帝最后看了一眼舒起云,恍然间竟觉得那双眼好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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