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连忙上前安抚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成王:“哎呀,怎么又开始生气了?” “哀家把太医院院首带来了,来,你坐下让他为你诊治。”淑太妃看了眼身边的奶嬷嬷,奶嬷嬷会意,将屋里的人清了出去。 淑太妃望着满地狼藉,让成王和院首进到里屋里,淑太妃边走边说:“你好好的动那么大气做什么?当心气坏了身子,院首的医术是太医院最厉害的,一定能够医治好你。” 院首跟在后面,耷拉着眼皮,心道:能治好我也不给你治好,今天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见院首一声不吭,成王眉头一竖又要发火,淑太妃连忙一个眼神把他的火气压了下来。 还指着人治病,总不好走来就闹的太难看。 院首给成王诊脉诊了很久,是不是沉吟着捋了把胡子。直到成王和淑太妃的脸色都不太好时,才慢悠悠的说:“成王这病能治——” 成王和淑太妃顿时眼睛一亮,面上一喜。 院首话锋一转:“但不是由微臣来治。” “你什么意思!”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的成王站起来抬脚就要踹院首。 “微臣知道有个人肯定能治。”院首微微侧身叫成王一脚踹了个空。 成王一脚踹空自己差点摔倒。 淑太妃赶忙扶住成王,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坐下,她问:“不知院首说的是何人?” 成王坐下,面色不虞。 院首说:“此人名为季和,东城太平县人士,微臣游历至此地时,碰见有个人被发狂的马匹踏断了那话儿,微臣亲眼见季和为那人接了回去。随后微臣以讨教为名在那人的家中借住过一段时间,那个病人恢复后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顿了顿,院首又说:“成王这拖了太久,再早上些时日,微臣也是能治的。” 后面这句话听得成王是特别不高兴,他觉得院首是在意指他自己拖延时间自作自受。 不过有了治愈的希望,成王也就没有计较院首的话了。 成王当即就要派人去东城太平县寻人。 “且慢。”淑太妃拦住成王,对院首说:“还请院首写一封信,让人一同带去,防止季大夫不相信。” 院首领命,成王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院首写好信一回头,身后一名侍女捧着一个小匣子。 院首心下了然,面上还装作一脸茫然:“这是——” 淑太妃道:“这是谢礼,待找到人医治好我儿后,还会有一笔谢礼。” 匣子里是一沓子银票,院首面露惶恐:“太妃娘娘,这怕是太多了,日后成王的痊愈也是季和的功劳,微臣恐收受不起。” “本宫上了年纪,身体不如年轻时候,时不时不舒服。太医院其他太医看了用处都不大,以后还请院首为本宫调理调理,这谢礼以院首的本事自然是受得的。” 淑太妃将头发挽到耳后温柔的笑了笑说:“当时,院首若是太忙了没空为本宫调理也无妨,只是你这出宫一趟自然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或者本宫派人将这些送到院首家中吧,听闻院首家中并不富裕,是住在西城吧?” 院首面上一僵,不自然的笑了笑,接下侍女手中的小匣子,拱手道:“那微臣就多谢太妃娘娘了。” 院首走后,成王不满道:“母妃你为何对区区一个太医这么客气?” 淑太妃伸手扶了下头上的步摇,有些没好气地说:“你这性格得改改,你看看你生病以后有几个人来探望过你?太医院那是什么地方?宫里的事情太医院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更何况过去你父皇十分看中这个院首,拉拢他对咱们没有坏处,他既收了这个钱,日后我找他问话他他多少得给我透露些,你学着点。” 想到了什么,淑太妃又指了指成王说:“你以后离武王远点,你这次的事我觉得就是武王干的。” “知道了知道了。”成王一脸不耐烦,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那个能医治他的人,之前他在街上看见了一个美人,心里痒得很,等医治好了他一定要去会会那个美人。 离了成王府,院首掂了掂手里的盒子冷笑了一声,也不核实清楚了,随便听来的消息就当个把柄来威胁人。 愚蠢,自己往上头撞,这可怨不得人。
第28章 请君入瓮 下了朝,左丞相又被皇帝叫走议事,右丞相见了心里不是滋味,然后他又看见郑远和九皇子有说有笑的。 他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九皇子可以这么快接手礼部的事,为什么自己在科考前在礼部的动作都不起作用。 回到家中,右丞相气吁吁地将官帽扔在桌子上,一拍桌子说:“真是岂有此理!本朝以右为尊,皇帝却处处倚仗左丞相那个老匹夫!” 原本元光帝在位时,右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清流派捧着左丞相,其他人都是围绕着右丞相转。 元光帝也是十分信任右丞相,大权在握的右丞相如今尝尽倍受冷落的滋味,这般落差令他无法接受。 加上原本跟着他的人一个一个的站到对面阵营,让他很是憋屈。 右丞相的正妻崔氏倒了杯茶递给他,随后又将他的官帽收了起来,温声问:“老爷今日怎么生得这么大的气?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人已经身居高位,不妨换个角度想,之前操劳了那么久,今时今日就当是休息休息了。” 右丞相眉头紧皱指着崔氏说:“没见识的妇人!” 说完他甩着袖子转身去了妾室那里。 崔氏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收拾桌子。 不同于温婉的崔氏,右丞相最疼爱的妾室是个没什么头脑又爱娇的,那妾室听了右丞相的话,两眼一红心疼的说:“那皇帝也太没眼光了,左丞相那个老顽固哪里比得上老爷您呢?老爷您别生气,妾身给您揉揉。” 软玉在怀,右丞相的脸色好了不少, 他冷哼一声,说:“一个过去不受宠的皇子,这当了皇帝什么人该用什么人不该用都不清楚,草包一个!” “就是呀,老爷何必跟一个草包置气?也是老爷您大人有大量。” 妾室娇滴滴的说:“妾身可受不了这委屈,直接辞了官去,事情一推,看他怎么办。这太上皇还在呢,让天下人看看,这当今皇帝是如何苛待老臣的。” 妾室说的这些话,正是这几日听下人们议论时说的话,叫她学了过来。 她学的无心,右丞相却听在了心里,他面上不显,捏着妾室的手调笑起来。 --- 次日,右丞相想要告老还乡的折子就递到了皇帝面前。 赵渝毫不意外,随意翻看了下,又看了眼右丞相,慢悠悠地开口:“右丞相如今五十有八,年事确实高了些,既然想告老还乡,那朕也不好挽留,准了。” 比右丞相还大两岁的左丞相直接笑出声来。 这个右丞相本事是有的,可以说是满腹诗书,只可惜,被权势蒙了心,对老皇帝是极尽谄媚之能,将老皇帝的心思揣摩的透透的,靠着阿谀奉承一路爬到右丞相这么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右丞相没想到赵渝竟然一次都不挽留,不由得愣住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愣是没机会说。 历朝历代大臣辞官皇帝当挽留三次,可皇帝这么干脆的答应了,传出去肯定会有人说是他做了什么引得皇帝不满。 他现在虽说手上权力小了很多,但是他一旦抽身离开,皇帝怎么就有把握不会出差池? 右丞相眼光向左侧望去,一个大臣接触到右丞相的示意,立马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右丞相尚有余力为朝廷、为陛下分忧。且右丞相入朝为官三十余载,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太上皇在位时便对丞相颇为倚重,朝中大小事宜丞相都烂熟于心,如今丞相未及花甲,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望陛下收回成命!” 朝中陆陆续续有一部分人跪了下去。 赵渝并未理会这些人,而是问:“左丞相,你怎么看?” 右丞相眼皮一跳,看向左丞相,但左丞相并未看他。 左丞相出列道:“臣愚见,右丞相是自己上书要告老还乡的,陛下答应了不过是应了右丞相自己的请求,没有收回成命一说。” “所以还得看右丞相自己是否想留下,不过臣想右丞相既然上书乞骸骨,想必是身体有恙,折中的办法就是陛下准许其先居家养病,并派遣宫中御医为右丞相看病,待养好身体再为陛下效力。” “行,那右丞相先居家休养,朕派齐太医去为你调理身体,待卿身体好了再考虑去留吧。” 君臣二人一问一答就定下了右丞相“居家养病”的事,压根没给右丞相开口的机会。 谁让右丞相自己在折子里写的便是感到年事已高、身体抱恙,感到力不从心呢。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顿时哑了声,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看向右丞相。 右丞相嘴唇抖了下,心知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缓缓跪了下去叩谢:“臣领旨谢恩。” 赵渝又道:“既然如此,就先由左丞相代理右丞相事宜,有劳爱卿多费些心了。” 左丞相干脆利落的跪下道:“臣定不负陛下嘱托。” 又对右丞相说:“右丞相且安心养病,我会替你将事情处理妥当的。” 安心个鬼!右丞相心中骂娘,面上还得勉强笑着应承:“有劳左丞相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沈霖自然是不懂的,看右丞相的脸色也知道这个人应该不是真心想辞官的。哪成想皇帝直接应了,还顺便让他回家养病。 沈霖乐的不行,笑的眼睛弯的跟月牙儿似的凑到赵渝耳边小声道:“皇上他这是不是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知道赵渝不能回答他,沈霖自己自问自答:“我觉得是,看他一脸懊恼的样子,肯定是打了什么坏主意没成,老了老了,还一肚子坏水。” 左丞相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是开国以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过硬的本事让爱好面子的老皇帝不得不捏着鼻子用他,好成就自己选贤用能的好名声。 赵渝一直想动右丞相,可不能过于强硬,右丞相与世家大族联系密切,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好略施手段,让接连受到冷落的右丞相自己送上门来。 正如沈霖所说,右丞相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下朝后,右丞相快步往外走,完全没有身体抱恙的样子。 “右丞相留步。”日日与自己作对人的声音右丞相一听脸色就黑了,埋头向前走装作没听见。 左丞相摸了把胡子,加快走到右丞相身边,道:“右丞相且慢些走,您身子骨不好,走快了当心岔了气。” 右丞相没好气皮笑肉不笑:“不劳左丞相担心!” 这个“左”字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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