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什么东西?”阿恒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 我枕着胳膊笑着看过来,“你还欠我一颗星星。” 作者有话说: 迟到的七夕小剧场,因为昨晚出去逛街回来晚了,逛累了还给睡着了……
第229章 番外一 安家 羊肠小路的尽头是一间院子。 如今已入秋,牛角山不似之前葱葱郁郁,山上的颜色五彩纷杂。这些色彩一直延伸到山脚下,延伸到眼下的院子里来。 将军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门, 整个院子已经被荒草占据了,院里的草和院外的草融为一体,篱笆倒了,连界线都看不出来了。 柳二叔说要过来帮忙拔草的,可能拔了一年、两年,还不见我们回来,后来也就不拔了。 阿恒回头看我:“这是……家?” 我无奈笑了:“……是吧。” 唯一兴奋的是将军,他还记得这块地方,狗不嫌家贫,这会儿已经在荒草里打起滚来了。 “别闪了老腰。”阿恒在后头叮嘱。 将军确实是条老狗了,按照人的年龄计算,他得有七八十岁了。之前老相爷还在的时候,它最喜欢的就是跟老相爷一起晒太阳,后来老相爷也走了,它就默默自己待在后院那棵山楂树下,有时候一天都不挪动一步。 直到回到这里,它好像又重新年轻了起来,恢复到了他的壮年时光,还能跟着阿恒上山,逮兔子打野猪也不在话下。 “这得大修啊,”阿恒扶着我从车板上下来。 我边往里走边叹气:“还修什么呀,推了重盖吧。” 院子正中路过那口被我们填平了的井,阿恒皱了皱眉:“井也得重新打。” 再进到屋里,更是惨不忍睹,头顶上基本都开了天窗了,砖头瓦片满地都是。这地方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这间破庙自我住进来那天起就摇摇欲坠,可我们在里头住了十几年也没出什么事,只要一离了人,立马就塌了。 这屋里唯一完好的……是阿恒当年打的床。 “那个木匠果然没骗我,”阿恒上前在床板子上压了压,确认稳当之后打扫出一块地方来给我坐,“不知道那个木匠回来了没,咱们盖新房子还能找他。” 我在床边坐下来,一下子觉得踏实了。 “这也没法住啊,”方才我俩一动作,灰尘便在房里打着旋涌动,在午后阳光里形成了一道光柱,“要不先去我娘那个别院住几天,等修好了再回来?” 我坐着摇了摇头:“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待在这儿。” 阿恒在屋里转了一圈,也笑了:“那也行,咱们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首先要解决的是吃饭和喝水的问题,好在灶台是前几年刚盘的,打扫出来还能用。柴房里有口瓮,也还完好。现在问题就是井填了,没有水。 “我记得山脚下倒是有山上下来的清泉水,”我道,“问柳二叔借两只水桶,咱们上山挑几桶先用着。” 阿恒和我一起去借桶,柳二叔见我们回来了也高兴,不止借给我们桶,又附赠了白菜萝卜鸭蛋,今晚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于是上山。柳铺人依旧以牛角山为生,一条上山的小路纯粹是被人踩出来的,并不笔直,也不宽敞,也就能容纳下两人并肩走。 阿恒非得一只手拿两只桶,空出一只手来牵着我,我要帮他拿他也不肯。十指交握,就生出很多黏腻的汗来,但阿恒不肯松手,修长的手指搭在我手背上,看在还算赏心悦目的份上,我暂且不跟他计较。 阿恒在牛角山待的时日其实并不长,满打满算有一年,很多东西记不清了,看着什么都稀奇。 “这条路不是之前那条了吧?”阿恒四下打量,“我记得那里以前没有树吧?” “是以前那条,”我笑道,“那棵树是你走那年刚长的。” “这才几年,就长这么高了。”阿恒啧啧两声,“野湖呢?我怎么没看见那个野湖。” “还没到呢,”我无奈笑了,“现在都秋天了,蒲草都黄了,可不兴再……” “再什么?”阿恒挑眉看我,“我就想说野湖的螃蟹是不是肥了,玉哥儿你想什么呢?” 我:“……我没想,你最好也别想,憋着吧。” 阿恒立马凑了过来,在我耳边笑道:“那你说了可不算。” ……这小兔崽子,都是谁给他惯的? 再往前,一阵嗡嗡声渐入耳盼,半坡上有一座棚屋,屋前摆着几个蜂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穿梭其中,背脊看起来比以前更弯了,耳朵貌似也不好了,我们走到跟前了他才抬起头来。 “林将军,”我上前看着人笑了:“好久不见。” 老头手头没停,低着头道:“你们刚回来我就看见了。” 我回头跟阿恒对视一眼,笑道:“你眼神还这么好使呢?” 老头轻轻扯了扯嘴角:“这牛角山上的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多只猴子我都知道,更何况两个大活人呢。” “你倒算是地地道道的牛角山人了。”我边笑他,边又心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阿恒和老头还是有芥蒂,互相不搭理,我只好改日再过来找老头寒暄,临走问他:“打听个事,山脚下那个小泉子还有吗?” 老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恒手里头的桶:“你们是来打水的?” 我点了点头。 老头:“桶是哪儿来的?” 我回道:“从柳二叔家借的啊。” 老头:“他家没有井吗?” 我愣了愣:“好像……还真有一口。” 老头:“那你们干嘛不从他家挑水?” 我:“……” 阿恒:“……” 对啊,为啥呢? 最后我俩还是上山打了水,都到这儿了。再回去就太没面子了,我只能佯说山泉水好喝,被老头甩了一个白眼。 牛角山上每年都会换新一批草木,却又好像每年都生的一样,牛角山是柳铺人的命根子,只有真的站在这里了,才能感同身受。 泉水边上遍生龙葵,它结的紫色的小果子当地人称野葡萄,趁着阿恒打水的功夫我摘了一些,又捡了一些野栗子,拿衣裳兜着满载而归。 有了这两桶水,又去柳二叔家提了两趟,才算把瓮装满了。 晚饭简单凑和了两口,饭后阿恒烧了水我俩擦洗过身子,好在被褥都是随身带来的,等我俩铺好铺盖躺下的时候,月亮正好到头顶。 房顶塌了大半,月光直晃晃透到屋里来,赏月虽然方便了,就是夜风有点凉。 阿恒拉着我那只废手细细打量,一会儿换一种姿势,问我:“这样有感觉吗?” 我无奈摇摇头。 阿恒把唇轻轻印在手背上,问:“这样呢?” 我看着他,神情专注,眉眼虔诚,在月光下像一座冷峻的神像。心里一时间漏了几拍,指着自己心口道:“这里有感觉。” 阿恒仔细一路亲上来,到钉子那里停了停,问我:“你说凌崖子真的有办法吗?” 这种事我又怎么知道,但还是轻声道:“我倒是希望他有办法,我这双手,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呢。” “你想做什么?”阿恒把头埋在我颈间,这回有感觉了,呼吸灼热,饱含情欲。 我笑着偏了偏头:“我不得给你做下半辈子的饭吗?” 不论多少次了,我还是吃不消。这床毕竟有些年头了,随着一声“吱呀”的呻吟,我猛地抻直了身子,从头到脚都是麻的。 “行吗?”阿恒低下头来细细吻我,我从满眼繁星中慢慢回神,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口倒气。 好不容易能开口了,一张嘴,那声音牵丝绕梁的,先是吓了自己一跳。 “……你等我缓缓,”我用仅存的一只手抵住他,皱眉道:“你是不是又长了了啊?” 阿恒咬着我的耳朵低笑:“玉哥儿真厉害,这都能量出来。” 我:“……” 两条腿被交叠盘在腰后,紧接着房里的“吱呀”声便回荡开了,交织着角落里的虫鸣,交织着凌乱的呼吸和破碎的低吟。 半边肩头从被窝里滑出来,我看着头顶无遮无盖的梁椽子,零碎地问:“你说……老头不会看见吧?” 阿恒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那他得是火眼金睛。” 我轻笑出声,却被人以动作警告:“你还有心思想别人?” 我不由失笑,再不敢多想。 随着晃动,打散了月光。 第二天是被阳光扰醒的。 阿恒已经醒了,正目不转睛看着我。虽说昨晚再激烈的事也干了,可光天白日之下我还是有些难为情,再加上昨天老头说的牛角山上事他都知道,越发待不住,赶紧伸手去勾衣裳。 阿恒哈哈直笑,“在自己家里,你怕什么?” 我边穿衣裳边瞟他,“你家还开着天窗呢,还不赶紧起来修。” 于是去镇子上找来泥匠、瓦匠、木匠、石匠,阿恒领着他们屋前屋后走了一圈,边走边讲解:“墙要用青砖,高十尺,门要做广亮大门,门口再给我弄俩石狮子。进来要一道影壁墙,前头搭一副葡萄架。这里,要三间宽敞的堂屋,怎么结实怎么来,屋里头的椅凳床柜全都要重新打。厨房扒了重建,给我盘一个大点的灶台。再在后院打口井,搭个鸭棚……玉哥儿你想想,还需要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的算盘噼啪一顿响,疼得直流血…… 付了定金,匠人们心满意足地回去取家伙事了,只有我,望着离我而去的银子久久不能释怀。 “玉哥儿,你看,”阿恒拉着我在门口的青条石上坐下来,指着杂草丛生的院子跟我说:“以后前院种花,后院种菜,那里搭一副石桌石凳,咱们以后就在那里对月小酌,这边挖个鱼池,养上几条红鲤鱼……”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我却好像已经看到了它落成后的样子了。 阿恒道:“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家了。”
第230章 番外二 帝王花 我们的房子赶在初冬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建成了,阿恒知我畏寒,房里都留了地龙,外头烧上炭火,屋里面温暖如春。就在我们搬进去的当天夜里,第一场冬雪簌簌而下,轻柔盖过房顶,盖过柳铺镇,盖过牛角山。 大雪封了山,整个柳铺就都慢下来了。院子里的土都冻上了,一时动不了工,二狗子从京城给我们寄来了几坛子好酒,小莺儿更是赶在入冬之前差往来边境交易的药商给我们送来了一大堆狐裘毛毯子和风干的牛羊肉,再加上之前阿恒在山上打的野兔子,我采的菌子晒成干,各种瓜果萝卜大白菜,囤了整整一个屋,我每次进去都合不拢嘴,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冬不愁吃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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