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一夜给京兆府尹忙得是焦头烂额,查了整整一夜,却是毫无头绪,天一亮就将案卷和寥寥无几的线索全部封好作为疑难重案交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乃断案高手,经他手中的大案要案就没有侦破不了的。 京兆府尹心想着这下稳了,回去能补个安稳觉,结果前脚刚进府,后脚听下人说大理寺卿刘家的孩子也丢了。 京兆府尹险些当场厥过去,大理寺卿刘大人家这个孩子比张御史家那个孙子还宝贝,只因大理寺卿年过半百,只此一子,可惜自小目盲,家中人平日里对他是百般爱护,就怕他不小心磕着碰着。 这不是要命吗? 都是失踪,既然刘大人自己家的孩子也丢了,想必更加会尽心查找,京兆府尹思及此也算是稍稍宽心。 结果…… “陛下!” 张御史和宋阁老难得异口同声齐声喊沈豫竹,沈豫竹刚接到刘喜的通传,到武英殿来,还未坐下就见两位老臣尤其是张御史面容憔悴。 比他上次问谢元时那个问题时还要憔悴不少。 沈豫竹忙问发生了什么。 张御史竹筒倒豆子把前后说了一遍:“后来老臣和景然分路而行,先行回了府,景然当夜未归,老臣还以为他当真去海云寺寻他祖母和母亲去了,谁知今晨他祖母和母亲归来,言并未见到他,这孩子竟是失去了下落。” “陛下您可一定要帮帮老臣啊!” 沈豫竹又问了宋阁老,宋阁老家对宋佑白一向是放养状态,听完张御史声泪俱下的诉说,脸上除了几分担忧,更多的是尴尬,“我家那小子,说起来也是前日没了信,也就是休沐那日。” “陛下当时也看到了,老臣追着那混小子从青雀巷穿过,一直到上甲巷。他跑的没影了,老臣也就没再追,他平日里经常不着家,夜里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这次都三天了,白日夜里都不见回来,老臣这才觉得有些蹊跷,派人去了他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原本这点家务事是不敢劳烦陛下的,只是京兆府尹查不出头绪,移交给大理寺后没多久,大理寺卿连案卷都没来得及看,便昏倒在了家中。” 沈豫竹:“刘爱卿昏倒了?” 宋阁老:“陛下可还记得刘大人家独子刘惟玉?” 沈豫竹有些印象,大理寺卿家的独子似乎是自小目盲,视物困难,沈豫竹莫名有种预感:“不会他也……” 宋阁老沉重点头,“刘小公子今日晨起在府中被人发现也失踪了,不过他未曾出门,是在自己房间中失踪的,推测是昨晚被人劫走的。” 张御史「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这些恶人实在太过猖狂,竟然悄无声息潜入重臣府邸劫人,刘大人至今未醒,不知何时能醒,案子也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得尽快找到人才行,老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贸然进宫向您求个恩旨。” “张御史起来说话。”沈豫竹眉头紧紧皱起,听他们的意思,这三起案子很有可能是有关系的,“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你想要求的是什么恩旨?” 张御史卑微祈求:“陛下,如今京中神断刘大人昏迷不醒,老臣思来想去,只能厚着脸皮来求陛下,可否让秦王殿下来主理此案?” “秦王殿下心细如发,尤擅推断,当年秦王殿下仅凭两次照面和不多的信息就推断出皇贵妃是他国细作混入宫中,意图谋害先帝,观察可谓细致入微,臣也知道殿下尚在养伤,但……若是……若是他来此案肯定不日告破……” 张御史觑着皇上的脸色,越说声音越小,但还是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还望陛下能够恩准。” 这都什么事。 沈豫竹头疼的按了按脑门。
第46章 你这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脚是怎么回事? 沈豫竹也担心这三人的安危, 理解他们的心情,去主理案件对谢元时来说不过一桩小事,算不得什么, 只是沈豫竹惦记着谢元时的脚伤。 太医说了谢元时的脚要养上十日, 现在才刚过两日,他这两日的行动不是被抱着就是被背着, 根本没法走路,要如何查案? 张御史他们并不知道谢元时又一次扭了脚,可是三家人都在焦急着孩子的下落, 拒绝的话就太不近人情。 正头疼着,车轱辘的声音从殿后传来。 夏裴推着一个装有轮子的椅子从后面出来,谢元时就坐在椅子上。 “适才听说了几位大人困扰之事, 正巧元时近日无事,陛下不如恩准臣前往探查?” 夏裴已经是张御史的弟子了,这些消息知道的也更快些,沈豫竹瞥了眼谢元时身后的夏裴, 也大致猜到了谢元时是怎么会来这里。 不管是张御史的主意还是夏裴的主意,既然有了两全之策, 沈豫竹也就爽快的答应了:“既然如此,此案就由秦王主理, 负责调查。” “多谢陛下!”张御史异常感动。 宋阁老眼里也多了几分含蓄的期盼。 沈豫竹:“朕陪你同去?” 张御史和宋阁老望向他, 沈豫竹从他们脸上隐约看到了「有秦王殿下就够了啊」的表情。 沈豫竹莫名哽了一下,有种被嫌弃的错觉。 谢元时倒是没想他那么多,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道:“不用了, 陛下日理万机, 政务繁忙, 元时有几位大人陪同就好。” 沈豫竹也就作罢。 谢元时其实并不是被夏裴求来的,而是自己来的。 夏裴原本今日是该去张御史府上找御史交功课的,御史忙着家务事顾不上他,他闲着无聊就进宫来找谢元时。 他之前一直是贴身伺候谢元时的,而且有谢元时的信物,进宫来求见谢元时比张御史他们要方便很多,不必经过皇上的首肯。 沈豫竹去了武英殿,张御史和宋阁老求见是常事,不足为奇,但是夏裴聊天时提起了张家宋家刘家家中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今日张御史和宋阁老朝会上双双告假…… 谢元时猜了个大概,便主动想着能不能帮上忙,让人从去库里寻了个能用的轮子椅来。 三家重臣家的公子,他担心此事是西吴的人做的,如果是他人来查,他放心不下。 不是最好,但也得防患于未然。 谢元时跟张御史宋阁老一同出宫,路上两人又将事情详细跟谢元时说了说。 “也就是说,”谢元时道:“张小公子和宋公子两人失踪,距离你们家人上次见到他过去了近三日,但你们并不清楚他们具体在何时失踪,也无法确定具体范围。” “正是如此。”张御史和宋阁老沉重点头。 张御史道:“但是刘家的孩子可以确定是在府中失踪的。” 谢元时点头:“刘公子因为患有眼疾,不能视物,行动不便,所以甚少出门,活动范围有限。” “我先去刘府。” 大理寺卿刘大人还昏迷着,刘夫人眼眶红红,眼皮也是肿的,显然是刚哭过,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接待他们。 谢元时本想让张御史和宋阁老先回去,但他们两个执意要跟着谢元时,考虑到他们两个这么大年纪,家中孩子不见的心情,谢元时也就随他们去了。 谢元时由刘夫人引着去了刘公子住的院子。 “惟玉的院子就在我们夫妇的主院边上,这样也方便我们平时照看他。” “他眼睛看不见,这间院子他从小住到大,是最为熟悉的,这孩子性子随了他父亲,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所以平日里也很少出门。” 谢元时环顾四周,打量了下这间院子,不大,院子中有一个不大的药圃,种着一些药草,旁边还晾晒着一些药材,墙边搭着一个葡萄架,背阴的泥墙上爬着稀疏的青苔。 谢元时问了问刘惟玉失踪当天晚上的情况,有小厮回话说当晚在外间守夜,刘惟玉睡着之后便没有再进去看过。 谢元时让人推着进了屋,为了方便刘惟玉,进门的地方没有门槛,这也方便了谢元时。 屋内的陈设简洁但精致,屋子内明亮干净,整个地面上铺着昂贵的软毯,直直的摔上去也不会摔伤的那种,边缘有些发黄卷曲但异常干净,不见多少灰尘。 桌面上放着几张雕刻的木板,谢元时拿起来,发现上面是雕刻好反凸的木板,凸起的地方刻的都是是文字,雕刻一张要耗费不少精力,造价必然不菲。 可以看得出来,刘家人非常疼爱刘惟玉,照顾他非常用心。 谢元时指着窗边,“那里。” 夏裴推他过去,窗户是两扇半开式的,一推就开,不过推起来会发生轻微的「吱呀」声。 窗框的木质松软,谢元时从上面发现了些明显的刻痕。 “去外面,沿着院墙走一圈。” 看过之后,谢元时又让夏裴沿着院墙外走了一圈。 刘夫人惴惴不安的问:“王爷有什么发现吗?” 谢元时安抚道:“暂时还需要继续调查,夫人且先耐心等待,照顾好刘大人,待有结果本王一定立刻通知二位。” 去过刘家之后,谢元时又跟着张御史和宋阁老走了一遍他们和两位公子走过的路线,确认了他们分开的大致位置。 张御史是径直去了御史台,张景然跟着他到半路折返。 宋阁老则是追着追着没有了宋佑白的身影,四下寻找没有找到,无奈返回。 巧的是,这两个地点中间只隔了一条街。 以这条街为中心,往外十条街,张御史和宋阁老已经派府上的人摸了个遍,逢人就问,也没问着什么有用的线索。 谢元时沿着这条街来回看了两遍,最终停在一处稻草堆旁的矮墙边。 张御史道:“殿下,这是一户人家的后巷,向东拐出去就能见到他们家的后门,正门也不远,我们已经前去问过了,这户人家并没有见到他们,我们还进去看过,确实没什么。” 谢元时:“进去过?” 张御史说是,宋阁老解释道:“原本并没有想着进去的,敲门问到他们的时候,这户家人热心,主动带我们进去院子里看过。” 谢元时思忖片刻,对夏裴道:“走正门,去敲门。” 宋阁老:“殿下,这院墙是有什么问题吗?” 夏裴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回应,宋阁老道:“这户住着的是一位老妪和他年纪不大的孩子,开门会慢些。” 过了一会,厚重的门板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头上裹着布巾,佝偻着身躯拄着拐杖的老妇出现在门口,还未说话先咳嗽了两声:“谁呀?” “几位官人找谁?这里只有我这个老婆子和我孙子,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宋阁老上前一步,“是我,叨扰了阿婆。” “嗯?”老妇人耳朵不灵敏,眼睛眯着也看不清人,宋阁老大声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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