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鱼一一说了,给李乐容馋得不成。 他们三人在外头吃席面,自然也不能叫关老太太自己在家啃白菜。 昨个儿李青山特意留了些肉出来,上好的五花肉,没做的很复杂,只加了葱姜和花椒一整块煮了,没太多的香料,叫肉的香味更浓郁。过了一夜,白肉和汤汁已凝固在一起。 这会儿面条煮好,盛在碗里,挖一大勺白肉放在面条上头,白肉周围凝结的猪油慢慢在碗里化开,融进面汤里,味道可是香呢。 李乐容吃了满满一整大海碗。 李青山说:“你少吃点,免得以后嫁不出去。” 李乐容炸毛,柳鱼道:“别理他,他讨人嫌说了不算。” 李乐容狂喜,冲着李青山得意地挑下巴。 李青山心里也自有得意之处,懒得跟小屁孩计较。 吃过饭后略消了食,回屋睡觉。 往常若是柳鱼先上了床,必然倚靠在炕头上的大箱子上坐着,等李青山上来。 今日李青山倒了洗脚水回屋时,柳鱼已背对着他躺下了。 李青山失笑,进了被窝故意说:“今日好冷啊。” 知道冷,还不…还不…… 李青山从背后贴了上来,发出了一声喟叹说:“还得抱在一块儿才暖和。” 柳鱼唇角立刻就翘起来了,他压下去,仍旧没转过头。 李青山却把他翻了过来,并压在他身上,低声问他:“生什么气?” “没有。”柳鱼偏过头去。 “你在生气。”李青山无比肯定地说,把柳鱼的头正过来,俯身亲了亲人,又闹着柳鱼,耍赖似地道:“快说,为什么生气?” 微微一顿,柳鱼憋着气索性问出来了,“你与二舅母的那个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与他猜想的一样,李青山没忍住朗声笑了起来。 还笑! 柳鱼气闷死了,掐了他一下。 李青山爱极了他偶尔使性子的样子,俯身轻啄了他一下,才道:“天地良心,真的只有一次我去外祖家,在街上瞧见他儿子被几个大孩子欺负,我就出声阻止了下,送了他儿子回家。” 也好像是过了这件事后,王好儿见着他就总是主动说话,原他也没多想,以为不过是他记着那次的事,说起来也算个远方亲戚,才说个话罢了。 看来他还不知道二舅母曾想把王好儿说给他当夫郎的事,知道了平白叫他心里难受,柳鱼没说,只睨着他道:“跟我解释什么。” “怎么不跟你解释?”李青山语调上扬很得意地说:“你是我夫郎!” 柳鱼终于没忍住浅浅地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清清亮亮的实在是动人,李青山俯身亲他。 亲了一会儿,李青山鼻尖轻蹭着柳鱼的鼻尖,声音又低又沉地说:“你终于会吃醋了。” 柳鱼拒不承认,很是理直气壮地说:“我…我这是替我们的孩儿吃醋!” “反正等他长大了,我要告诉他,他爹爹在他出生之前,抱过哄过别的孩子!” “你…你真是!”李青山满腔的喜欢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了。 …… 第二日柳鱼起来的很晚,外头北风冷峭都带了些哨音。 他穿好衣裳下了床出房门,站在廊下就瞧见灶房里的李青山不知跟奶奶说了什么,哄得奶奶直乐。 柳鱼弯着眼睛笑了,李青山一偏头看到了他,扬起笑脸说:“饭快好了,赶紧洗漱吃饭!” 柳鱼点点头,去堂屋炕灶舀了热水洗漱。 吃过饭,李青山按约定好的,要去昨日那个车夫那里收羊。除此之外,他还得再收一头毛猪,免得耽搁明天出摊。 柳鱼给他带了三两银子,这样钱匣子里还有二两五钱的整银并千余枚铜板呢,这些铜板相当大一部分是他零着赚的,所以一直没换成整银。 家里的大头花用还是从丛春花那里出,柳鱼琢磨着他手里这些铜板改天叫李青山带去换成整银才好。 羊肉虽贵,但羊出肉少,单价上也没比猪高多少,李青山按十三文的价收的,这羊有个七十五斤,一共花了九百七十五文。 收完羊后,李青山又跟车夫打听了他们村里哪家有毛猪。朱庄养猪的虽多,但城中好几个肉铺子需求也大,李青山到那里也并不是时时都能收的到毛猪。 他最近常要跑别的村子,所以李青山一直想赶紧买一头骡子。 车夫指了路后,李青山很顺利的收了一头毛猪,便带着收来的这一头猪和一只羊回家。 天气阴沉沉的,走了须臾,竟飘下了雪花来,是今冬的初雪。李青山想起柳鱼来,不由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南江府偶尔也是下过雪的,但从未这样大过,雪花密密麻麻的飘落,一小会儿的功夫地面上铺了白茫茫的一层了。 柳鱼在最初惊讶过后却没心思欣赏这雪景,他担心李青山何时能归。 若是再晚一会儿,板车该是不好行了。 他取了家中唯一的一把油纸伞,一路走到村口等着李青山。 李青山一路疾行快走,临到通向桃源村的大道上老远就瞧见了一个翠蓝色袄子的身影。 那身影也远远瞧见了他,把伞收起来,朝他奔来。 这场景,李青山心都快化了,问他:“怎么又出来了?不冷吗?” “不冷。”柳鱼摇了摇头,重新撑起了油纸伞给两人打着。 李青山侧目看他,分明瞧见了他的耳朵和鼻尖已冻得通红。他将这股酸涩的情绪压下去,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叫柳鱼过上好日子。 回了家,将毛猪和羊安顿好。 人怕冷,牲畜也是怕的,李青山早先就把猪圈重修了一下,用草毡子把猪圈盖的严实,严丝合缝的保证一点凉风都吹不进去。 回了屋,关老太太已在木盆里兑好了热水,李青山和柳鱼把手伸进去,都被瞬间的温暖“烫”到了,两人相视一笑。 洗过手,一人捧了一个热乎乎的煮芋头吃,柳鱼问:“这雪要下多久?” “看这雪花这么大,怕是得下个大半天,路上要积雪。” 路上积了雪后,人力推着板车容易打滑不好赶路,一连影响好几天的生意。 柳鱼宽慰他说:“天会晴的。” 李青山一下笑了起来,说:“盼着天晴做什么?合该叫你这南蛮子见识见识青州府的大雪!” 温情的气氛瞬间全没,柳鱼气得瞪他。 不过这次李青山还说少了,这雪到了第二天也没停。 柳鱼一早起来院子里、房顶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霎是壮观,还真是叫柳鱼这个打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大雪的人开了眼界。 李青山得意地问他:“漂亮吧?” 柳鱼撇过头轻哼一声,最终还是没忍住眼睛又弯了起来。 吃过饭,柳鱼在堂屋炕上抓紧绣帕子,他想等这些帕子绣完再跟着李青山去一趟县城,问问布铺掌柜怎么收荷包,收什么样的荷包。 冬日里没多少事,他想多做一些针线活,好帮着李青山快一些买上骡车。这样,这般的寒天,李青山就再也不必辛苦的拉板车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青山敲响了堂屋炕边的窗,柳鱼唇角勾起,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打开了窗。 一眼便看到了院子正中,一只呆坐着的大傻狗嘴里叼着一尾鱼的雪人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柳鱼,一个醋精。
第40章 柳鱼气地打他,“你不是说一会儿大伯他们要来帮着扫房顶上的雪,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李青山早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唇角微微翘着透露着几分得意,“只你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旁人又不知道!” 柳鱼探出身子要拧他,反被李青山抱着脑袋亲了一口,“快出来,玩会儿雪。” 柳鱼哼一声,把窗户关上,但却迅速穿鞋下了炕。 明明都已是成亲,且在外头都要被人赞一句稳重的人,到了一处反而幼稚起来。你团个雪球扔我一下,我团个雪球扔你一下的。 最后休战,两人合伙堆出了一个超大雪人来,用的桃果核做的眼睛,红辣椒做的嘴巴。 因着李青山故意把辣椒放倒,叫好好的笑脸雪人变成了一个憋嘴的,逗得柳鱼直乐。 李青山双眼含笑看着柳鱼。 都看了好一会儿了,柳鱼脸有些红低下了头问他:“看什么?” 李青山头伸到柳鱼耳边说:“我喜欢看你笑得样子。” 柳鱼突地就不笑了,佯瞪他一眼跑回屋了。 过了一会儿,李青江和李青河带着梯子来了,李青河瞅见院子里的雪人一下就乐了,跟李青山说:“呦!这只傻狗跟你还挺像!” 柳鱼听见了,实在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 关老太太咳了两声,帮他理着绣线说:“你啊。” 柳鱼忙停了针线,问她:“怎么咳嗽了?” 关老太太道:“兴是睡这个大炕睡得,烤的嗓子干。” 柳鱼取了一边炕桌上的茶壶倒了水给她喝,心里琢磨着等雪停了,去隔壁村那个大夫那里问问有没有金银花,那个泡茶喝该是润嗓子。 可到了下午情况就渐渐不好了起来,本是关老太太精神不济有些犯困,李青山和柳鱼便回了自己屋里叫她安静午睡。 但眼看天都快黑了,她竟还没醒。 柳鱼觉着不对劲,去堂屋看她,这一瞧就发现她发了高热,竟叫不醒了,柳鱼软着身子慌忙喊李青山。 李青山心中一惊匆忙下了炕,待进了堂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稳着柳鱼说:“你别慌,先湿了帕子给奶奶敷着,我这就去请大夫。” 柳鱼木然地点点头,眼睛里已满是泪花了。 他不敢想,要是奶奶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 这会儿路上的积雪已到了李青山小腿肚深了,纵使他想加快一下步伐却也快不到哪里去。 两刻钟后,李青山到了王大夫家。 王大夫是个仁心的,听了病情后赶忙拎着医箱同李青山走。 但他就是个半吊子水平,把完脉后道:“若是寻常伤寒我还能治得,但这病人年纪大了又起高热且有惊厥症状,我实在治不了。” 柳鱼含着眼泪看向李青山。 李青山想起当年他一个旁支的堂哥,就是发高热没及时救治最后没了,当即决定要把关老太太送到县城的医馆,于是跟柳鱼道:“你拿钱,准备东西,我去村长家借牛车,咱们去县城。” 柳鱼猛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但他强逼着自己要稳住心神,毕竟奶奶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李青山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村里人买头牛都不易,大雪天的,村长心疼自家牲口,但人命关天的事,他身为一村之长,这时候也不能不仁义,村长最后还是把牛车借给了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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