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昭没再犹疑,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没有被拒绝。 温热与冰冷相交,在月色下融成独属于两个人的默契。 “走吧,殿下。”宁元昭展颜一笑。 两人的影子在月下交叠,顾景懿用了些力,反牵住了宁元昭。 就这样,两人牵着手漫步到公主府的后墙。 “公主先进去吧。”宁元昭缓缓松了手,“我看着您进去,待您进府后,我再翻墙而入,与您汇合。” “小毛贼。”顾景懿挠挠他的掌心,又重新握紧,“就这样怕被人看见?” “有点点。”宁元昭第一次没有用理由掩盖。 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公主。 “既如此。”顾景懿思索着说,“我还从未尝试过翻墙,阿昭带我试试吧,我们一起翻墙。” 这样的请求实在不算过分,宁元昭当然不忍心拒绝。 他说了声得罪,而后紧紧揽住顾景懿的腰,带她飞身而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公主……似乎比寻常女子…… 要重些…… 怎么会呢? 公主明明不胖……腰身也很是劲瘦……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公主(傲娇高冷):“累了。” 以后的阿昭(腰酸腿软):“你也会累?” 小宝们,因为明天(周日),会上一个新书千字榜,所以下一章更新会挪到明天晚上十一点左右( ̄△ ̄;)希望小宝们理解,谢谢大家! 感谢在2023-03-02 22:57:41~2023-03-03 23:1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0344220 3瓶;每天都为岑岑而努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第 28 章 两人极顺利地偷潜进公主府, 真是难得又好笑的经历。 那棵原本在冷宫的梨花树被很好地移栽到了府内。 树根旁埋着一个木盒子,上面竖着一个小小的木板,刻着一只小猫,以及三个字:小梨花。 顾景懿给宁元昭的狸花姑娘立了牌位。 宁元昭抚摸过牌位上的刻痕, 不合时宜地说:“殿下, 将小梨花放在院中……很多人会觉得……不吉利。” 顾景懿浑然不在意, 她随意坐到他身边, 问:“阿昭呢?如果阿昭能带走你的小狸猫, 会把它埋在哪里?” 宁元昭想, 他应该会和公主做同样的选择。 ——将小梨花埋在触目可及的院子中。 珍爱的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他不相信什么民间志怪的传说,如果小梨花有魂灵,一定会保佑他而不是伤害他, 他不怕。 “放在这里, 就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打扰你的小猫了。”顾景懿替他回答,“阿昭会和我一样,是不是?” 她的语气很自然, 就好像小梨花也是她十分珍爱的宠物一样。 爱屋及乌。 宁元昭握住她的头发, 轻轻说了声:“是。” 他忽然有点想喝酒。 - 二人赏过梨树, 时间就不早了。 宁元昭告别公主, 轻盈翻出公主府, 快步往自家宣正侯府奔去。他想,可能小舟说得没错, 他总是喜好翻墙去找公主。 如今想来, 还真有点与人苟且的潜质。 现在他竟也不抗拒这种说法了。 当然, 一切得建立在他健全的情况下。 今日那一觉, 耽搁了太多时间, 他不保准小舟能顺利瞒下他外出的事。 如果瞒不下,他得做好受家法睡祠堂的准备。 睡便睡吧,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去望烟楼的。 宣正侯府内灯火通明,连墙角的耗子都能照得清楚。他鬼鬼祟祟翻进后门,又偷偷摸摸跑回他自己的屋子,换下身上不同寻常的衣裳,才稍稍安定了些。 他细心地将衣裳叠好,放入柜中,小心地抚了抚,眉眼间盈上一丝笑意。 而后,他合上柜子,准备勇敢地去面对他爹。 就在他走出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宁亦舟。 “主子,你回来啦。”宁亦舟显然很是惊喜,他没有多说,直接拉着宁元昭进屋,“如何?” 宁元昭隐约觉得事情应该没他想得那么糟糕。 否则宁亦舟不会如此乐呵。 他从自己的金库盒子中拿出个金元宝,抛给宁亦舟,潇洒地说:“你输了,拿去吧。” “主子,你赢了?你不是去望烟楼了么?怎么还能去完成咱们的赌约……”宁亦舟一头雾水,他慌慌忙忙接过元宝,“用不了这样多……” “嗯,恰巧完成了。”宁元昭微抬下巴,愉悦的心情简直无法掩盖,“多出的钱你拿去用。” 恰巧?怎么恰巧?他们的赌不是测探公主对主子是否真心么?这就探出来了么?宁亦舟更懵了,眼神中充满好奇和求知。 宁元昭一看就知他的小脑瓜在幻想些奇妙的东西。 但他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宁亦舟发生了什么,于是干脆转了话头,问:“好了,今日怎么样?爹没发现我去那儿吧……” “那儿”自然是指望烟楼。 “差点!”宁亦舟将金元宝装好,有点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 “侯爷下朝回家,发现你不在,问你去了哪里,我说你出城去玩了,许会回来得晚些。”宁亦舟说,“可银竹姐姐不知道这事,侯爷看她的神色不对,觉察出了端倪,于是又问银竹姐姐,主子是不是经常偷溜出去玩。” “然后呢?” “银竹姐姐便说,主子从菩提寺静修后,有时无聊了会出去玩玩,并不经常。” 银竹的回答,宁元昭并不意外。 银竹是他的贴身侍女,知道他在不在府中,实属正常。毕竟他偷偷熬甜汤的事都能被祖母知晓。 她说这话,估计也是顺着宁亦舟的话为他遮掩。 只可惜,漏洞太多,瞒不过他爹。 “侯爷应当没信。”宁亦舟微有愁苦,“但侯爷也没怪主子你。侯爷说,若是主子今日戌时前回来了,就不追究了,若是主子戌时依旧未归,便领着我亲自去寻。寻到之后……我再陪着主子一道挨家法,跪祠堂……” “……辛苦你了,小舟。”宁元昭听着都觉危急。 他也真是幸运,踩着戌时最后的线回来了。 “侯爷还说,万一主子回来了,让我看着主子尽早歇息,别损了身体元气。”宁亦舟又说。 他爹真是位举世罕见的慈父,宁元昭心下暖热。 “我倒是还不太困。”宁元昭又生出些心虚。任谁安安稳稳地睡了一白天,想来晚上都不会太困。 他不可控制地想起顾景懿。 想起她散落的长发,惑人的幽香,以及韧劲的腰肢……不似寻常女子纤弱,有一种别样的力道…… 熟悉的怪异感再度升起。 这种怪异似乎并不单一,伴随着怀疑,开始一个一个在宁元昭脑海中浮现。 比方说顾景懿过高的身量,顾景懿从来都是高领的衣衫。 宁元昭遍寻回忆,发现自己居然从未见到过公主的脖颈,想着想着,他莫名动了动手指。 一个从未设想的想法倏忽出现。 他捻捻指尖,犹豫地对宁亦舟说:“小舟……” “主子?”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关于顾景懿的母妃,和她那两位暴毙的驸马。 宁亦舟凝起精神,沉静地点点头,“查出一些。” “说说。” 宁亦舟喝了口茶水,压低声音,将查到的一切尽数说与宁元昭听。 “宸月公主的母妃,姝美人,是当今圣上还未即位时带回来的一位农女。” 二十五年前,先帝在位,如今的熙成帝顾昱衡只是个被封了王爷的皇子。当年,北方干旱,民不聊生,大燕北境滋生流民匪患,顾昱衡被先帝派去赈灾救民,没想却在途上遭遇刺杀。 皇位之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顾昱衡随行的侍卫尽数被屠,他自己则拼死逃了出来,滚落到一处山脚下,被一农户所救。 那农户有一位妻子,名为阿盈。 “阿盈容姿出色,清冷婉然。” “这是怎么查到的?”宁元昭点点桌面,“圣上喜欢上了阿盈?” “是。”宁亦舟点头,“这是宫廷记档中对于姝美人容色的述评。” 宁元昭微诧:“圣上强抢了有夫之妇?” “此时还未。”宁亦舟接着说,“圣上被救之后,便在那农户家中修养身体,而后召集亲信,准备再赴匪患之地。临走之际,他给了那农户一大笔钱财,好生感谢。” 顾昱衡在亲信的保护下,终是安全抵达流民之所。他以极其强硬的手段完成了先帝之令,不负所托,名声大震。 “然后呢?”宁元昭声音极淡。如果这故事是一个话本,现在就应当结束了。 “然后便是主子说的那样,圣上在回程之际,去了农户家中,抢走了阿盈……”宁亦舟有些不忍,“还屠了那农户全家……之后,阿盈被圣上带回后宫,赐名阿姝,封为美人,极为宠爱。” 一年半之后,姝美人怀孕,而后早产诞下顾景懿。 “姝美人自己则难产而亡。” “难产……”宁元昭念着这两个字,“有没有隐情?” “查不到,这些太过隐秘,所知之人恐怕只有……”宁亦舟指了指上面,他顿了下,“不过,姝美人怀胎之前,好似与圣上的感情十分不睦。” 偏偏在感情不睦的时候怀了胎吗? 以死为价诞下孩儿,却又生生荒废她的寝殿,熙成帝爱阿盈吗?宁元昭说不出肯定的字眼。 怨与恨中得来的孩子,以熙成帝冷酷无情的性格,真会爱若珍宝吗? 就好比顾琰。他的母妃生了恶疾,熙成帝将她贬入冷宫,即便当时的顾琰备受宠爱,也因此一落千丈。 公主殿下为什么如此特殊? 真奇怪啊。 他心中的猜想愈发浓重起来。 宁亦舟见宁元昭脸色难看,担忧地问:“主子,你怎么了?” 宁元昭注视着宁亦舟,以极低的声音问:“你说公主,会不会是……男子?” 宁亦舟惊讶于他的想法,摇头道:“应当不是吧。” “为什么不会?她那样高?”宁元昭比了比,“比你哥我还高,而且她只穿高领的衣衫。” “穿高领的衣衫,是因着公主年少时受过伤,脖颈上留了一道难看恐怖的疤痕,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露出过脖子来。这是我查来的,不是什么秘密。” “这样么?”划在脖子上……宁元昭难以想象会有多痛。 心疼和自谴同时没过他的心尖,他未免也太不关心公主,这样的难过事竟也会拿来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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