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认输的。”谢停云长剑一划,犹如一道贯日白虹,破空而去。 “哼,顽固。”裴顾仪长鞭一展,音爆再起,跻身投入下一轮战斗。 评委们凝神观看场内战斗,纷纷议论道:“那鞭子有诡异。”能轻易穿透灵力防护,连极品护甲都无法阻挡。而且每次抽中敌人身体,对方灵力都明显一滞,被生生抽走一些似的。长此以往,谢停云的灵力越来越不支,节节败退,最后被一鞭甩飞出去,拄着剑柄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这……”评委们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落在谢宗主身上:“您看……” 哪想,谢宗主一声暴喝:“谢停云!”声音横贯大半个赛场、有穿云裂石之威,谢停云立刻抬头,看到高处的父亲表情严酷冷肃,凌厉的视线如刀锋一般割在他身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接受到这样的信息,他浑身颤抖,猛地爆发出一声大吼,周身灵力顿时暴涨,如狂风呼啸,以殊死一搏的架势朝裴顾仪冲去—— “疯了吧!”裴顾仪震惊之余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居然有人为了取胜连命都不要? 不要命的打法下攻势愈发猛烈,如暴风骤雨般令人难以招架。下一刻,剑尖停在他喉前一寸,带起的剑风直接把他的帷帽掀翻。 全场静默。 “滴答”,一滴血沿着谢停云的下颌角缓缓滑下,掉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瞬间,场上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只因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惊世的容颜—— 裁诗为神玉为骨,丹朱为唇雪作肤。色如远山的长眉下一双美艳绝伦的眼睛,眼眸是夺目的赤红色,眼形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无意一瞥便昳丽无比、摄人魂魄。鼻梁高挺、轮廓深邃,线条如雕塑般完美,一头淡金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身后,散发着阳光的色泽,非常独特,无论在哪都是最亮眼的存在。几绺卷曲的流发散在脸颊两侧,平添一股子魅惑之意。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在场众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句话,此生大约再也看不到这么美的人了。 一直肆无忌惮地斜倚在座椅上的黑衣男人首次坐直了身体,寒芒闪烁的眸子牢牢盯紧场上的美人,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盎然。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裴顾仪的脸色霎时降至冰点。毫不拖泥带水,转身拂袖而去。 谢停云穿着那一身血衣,缓步行至评委席前,向谢父拱手:“幸不辱命。” 谢宗主扫了一眼儿子,只微微点头,反应甚至可以说得上冷漠。 谢停云转身,步履踉跄地往场外走。身形一个摇晃,险些栽倒在地。周围几个长明派门人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脚步微动,被谢宗主一个眼风扫过,无人敢上前。 清知却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溜烟往那边跑去。 刚转过角避开众人的视线,谢停云就往旁边一倒,扶着墙才能勉强支撑身体。身上冷汗涔涔,沁入伤口,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离住处尚有百步远,这百步对如今的他来说却像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时,一双柔软的手托住他的手臂。他往身边一看,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清秀少年,他嘴唇紧抿,轻声道:“我扶你。” “你伤得太重了,回去后要好好养养。”清知架着谢停云,他高大的身躯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走起路来十分吃力,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 听到他的关切,谢停云简短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拼命?” “重任在肩,父命难违。”他沉沉地吐出这八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第一第二,又有什么区别?命都快没了,拿那个名号有什么用?” 谢停云摇摇头,“事关长明派尊严,我必须赢。” 清知把他送到长明派据点门口,谢停云推开他,站直身体,准备自己走进去。 他刚一迈步,就被抓住手腕,力道很轻,像在顾及着他的伤。 他回过头,就看到少年眉头紧锁,表情纠结,清澈的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好像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 “你有哪一天是为了你自己?” “什么?” “我说,你哪一天是为了自己……”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里面有人发现了他们,赶紧迎过来。 谢停云冲他摆摆手,示意以后再说。上楼梯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单薄的少年仍站在原地,定定地凝视着他的方向,一脸的欲言又止,神情竟然有些感伤。 为何而感伤? “活着”,清知目送谢停云上楼,低低地吐出最后两个字节,心里有股化不开的惆怅。 包里还背着那件月白的长衫,没能送出手,只能等下次了。 ---- 别看这些人人模人样的,艹起来一个比一个狠(?
第11章 雪山巅遇玉霄神(一) 芦苇荡中雾蒙蒙,迷雾深处,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紧紧挨在一起。 红衣人有着惊为天人的样貌,此刻那对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里却有些涣散,迷离失去焦点。 与他截然不同,聂寒峥的眼神十分清醒,锐利如鹰的眸中燃烧着极度兴奋的火焰。那火焰仿佛就要化为实质,将他们周围摇曳的芦苇一并焚了去。 魔修的渡劫与灵修大相径庭,魔修受火、灵修遭雷。聂寒峥渡劫须经历烈火焚身、筋骨重塑,一次次将肉身淬炼得坚不可摧。 这次有这个小美人陪着,想必也不会太难熬。魔焰灼烧中的交合一旦成功,魔息入体,对方就不能再和其他人发生关系。嗜血的光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低低一笑,带着猎物得手的快意。 就在此时,一连串脚步声响起,在安静的芦苇荡中分外清晰。脚步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住。 聂寒峥额上青筋一跳,扬声道:“无论阁下是何人,速速离去,本座不追究。” 来人并没有依言走开,犹豫了一会儿,发出一声轻轻的试探:“阿仪?” 深深陷入魔魇的裴顾仪被这声音一激,有了一瞬间的清醒,拼尽全力大喊:“小知救我!” 来人“噔噔蹬”一阵疾跑,拨开芦苇,看到动弹不得的裴顾仪,连忙上前把他拉起来。裴顾仪刚被拖出魔魇,力气还没回复,清知见状,把他的一条胳膊架到肩上,就欲带走。 聂寒峥正在渡劫,不方便动,死死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脸,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再让我看见你一次,我要你的命!” 裴顾仪听到这话,一个反身回到他身侧,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恨恨道:“下次见面,我、弄、死、你!!” 要不是他现在虚弱,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卑鄙小人! 逃离的过程中,裴顾仪的脸色仍然冰冷,询问身旁的人:“你帮了我,被他盯上,以后怎么办?” 清知挠头,表情显出几分纠结:“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裴气。 清知忽地一笑,拍拍他死死握拳的手:“逗你的,怎么可能?” 裴顾仪也跟着笑起来,心情不知不觉好转了不少。 待他心情平复下来,清知奇怪地问:“你怎么跟那位‘不好惹’待在一起?” “什么‘不好惹’?” “看着他就一副逆我者死的样子,难道不是‘不好惹’吗?” “哦,我走之后察觉有不少人跟踪,他突然过来对我说有人觊觎我的法器,让我跟他去避一避。哪想到……”裴顾仪回想起当时场景,脸色又变得不好看了。 “下次要小心些,你生得这副好样貌,每个人都不可轻信。”清知见他这般,便不再继续话题,转而说:“帽子呢,还在吗?” “当时走得急,忘了带。”裴顾仪答道。 “这附近好像没有卖的地方,”清知苦恼地皱眉,“怎么办?” “没事,我得回去了。”裴顾仪如是说,然后又问:“你呢,怎么会路过这里?” “这一带有妖物作乱,门人出去除妖了,我修为低被留下,到处乱转,正好看见你。”清知回答。 “他们都出去了?”裴顾仪一听,好看的眉头立即蹙起,“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万一他找上门呢?” 清知耸耸肩,无所谓道:“见招拆招呗。” “不行,”裴顾仪摇摇头,“你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吧,那里很安全。” “这……”清知犹豫。 “你是因为我才陷于这番境地的,万一遭遇不测,我良心不安。”裴顾仪坚持。 “行,”想想清澜派也没有什么用到他的地方,在试炼大会前回来就行。于是清知应下,“我给师弟留封信,你稍等一会儿。” 他回到客栈,打点行李,在自己房间留下一封信,飞快地跑出来。裴顾仪因为那瞩目的容颜已经引得路人频频注目,等到清知出来,两人租了两匹快马,即刻上路。 一路马不停蹄、追云逐月,日行千里,周围地貌逐渐荒廖,五日后,抵达一片无人之境。 在最后一个经过的驿站还了马,面前耸立着一片连绵的高山,山上积着厚厚的雪,白花花一片,反射着阳光,亮得刺眼。 “接下来要徒步很久,有点辛苦。”裴顾仪给他套上刚买的御寒衣物,轻声提醒。 清知点点头,一鼓作气,从山脚开始往上爬。 翻过一座又一座雪山,越往里温度直线下降,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雪花。尽管裹着厚厚的衣服,清知的牙关仍然止不住地打颤,手脚冻得僵硬,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他灵力微薄,虽不必像凡人那样依靠吃喝摄取能量,却也难以在体表形成防护抵御寒冷。那凉意似乎能穿透衣服,渗入骨髓。 裴顾仪一直在观察他的情况,看到这一幕,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失去知觉前一刻,他感到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大团暖呼呼、毛茸茸的东西覆上来,包住他冰凉的身体,就像寒冬腊月的大绒被,还自带温度的那种。他喜欢得紧,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这团绒被,又软又蓬松,太舒服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睁开眼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温热的鲜血在四肢百骸中流动,给身体各处运送热量。仔细一看,包裹着他的‘绒被’居然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整体是雪一样的白色,还有一圈藕荷般的淡粉色狐毛绕在上面,漂亮极了。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阿仪,你是狐狸?”他好奇地问。 “嗯,雪狐的一支。” “好看死了!”清知发自内心地赞叹,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裴顾仪无论走到哪都会被人夸好看,却从没有被这么纯粹的、不带任何杂念地夸过,而且还是夸他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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