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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妙的脸色微微有些错愕，愣了片刻，才点点头：“公子怎么知道？” “猜的。”成昭有些僵硬的搪塞道，他总不好说自己是从方才的幻境中得知的吧。 锦妙也没再追问，只是神情较方才暗淡了几许，床榻上传来疼痛得呓语声，成昭还未反应过来，锦妙便已经几步上前，用手中的紫色帕子擦拭着钦玉的额头。 钦玉缓缓睁开双眼，成昭俯身关切的凝视着他，钦玉也认出成昭来，暗淡的眸子中瞬时有了光彩，心下一激动，竟要起来：“殿下……” “钦玉公子，你还是躺下吧。”锦妙伸手压出钦玉的肩膀，担忧的劝阻道。 成昭也点了点头：“你身上有伤，不必起来。” “殿下，你终于来寻我了。” “对不起，钦玉，我来迟了。”成昭歉道。 钦玉没再说话，成昭顺着床榻坐下来，伸出双指往钦玉的身上传输着灵力，锦妙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们。 钦玉身上的伤渐渐愈合。只是失血过多，仍没有多少精神，与成昭寒暄几句，便又沉沉睡去。 锦妙帮钦玉拉好被子，和成昭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成昭目光在楼内四周打量着，这幻境布置得尤为逼真，有一瞬间，竟让他分不清真假。 打量完周围的一切，成昭便回头看向锦妙：“多谢姑娘救下钦玉。”他又记起上一层幻境的事，试探着问：“我听闻南玭楼有一道名菜，不知姑娘是否听过？” 锦妙的眼睛眨了眨，愣了片刻，咬着唇笑道：“南玭楼名菜很多，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一道？” “锦妙可听说过……”成昭顿了顿，想着锦妙便是鲛人，若他直言是鲛人肉是不是不太好，但转念一想，不过都是幻境中的人，又有什么可顾忌的，便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鲛人肉？” 锦妙眼中的笑意霎时僵住，从眼底渐渐攀上恐惧：“公子从何知道此物？” 锦妙脸色骤然一变，似怕人听见，连忙凑到成昭面前，压低声音：“不瞒公子，南玭楼中确实有人食鲛人，那些人也并非普通人，而是除妖师，每月三十，那些人便会来楼中品食鲛人肉，以延年益寿。” 成昭不解的皱了皱眉：“你既知道此事，如何还要在这楼中？” “我们都是南海的鲛人，被除妖师捉到这里，唱歌跳舞，伺候客人，供楼中的营生，那些除妖师在捉到我们之后便会在我们的体内烙下封妖印，我们想逃也逃不掉。” “况且谁敢逃，若是被发现，便会被开膛破肚，做成鲛人肉端上桌去，倒不如在这楼中快活。”锦妙说道，叹了口气，见成昭面露不忍，便开慰他：“不过公子放心，我虽是鲛人，但若是乖乖听话，此事便落不到我头上。” 她撑着木栏，眼里满是欢喜：“楼主答应我了，说我在楼中替她赚够了钱，她便放我回南海，我就能回家了。” 彩灯之下，锦妙目光灼灼，成昭心里却蓦然一紧，或许事情并没有锦妙想象的简单。 说话间，楼梯之上脚步作响，几个男伙计欢快的端着盘子下了楼，一边吆喝道：“客官，你要的菜来了。” 不知那日将同族肉送上桌的伙计，是否也会像今日这样喜笑颜开，他们坠入楼下编织的回家美梦中，却不知自己已经身处囹圄。 钦玉第二日明显好转了，锦妙扶着他从榻上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纷纷脸颊一红。 成昭默看着他们，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转身走出房间，给二人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也隐约察觉到钦玉与锦妙之间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意，这种情意就像他恢复视力，第一次看见玄默时，也会局促的脸红，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他垂首沉思着，然而清风一过，他所想的那个人竟已出现在他面前，难道这个幻境还可以根据他的心意变幻出他想见的人物吗？ 他正怀疑，那人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向外走去：“这是幻境，快随我出去。” 成昭这才意识到，原来眼前此人不是幻想，他连忙挣开手，向后退了几步，玄默回头惊愕的看着他:“你不打算出去？！” “你怎么来了？！”成昭甚是惊诧，答非所问，玄默却没有耐心向他解释，急迫的拉住他的手：“先逃出去再说！” “等等！”成昭再次收回手，凝眉坚定：“我还不能出去！” “你疯了？！你明明知道这是幻境，为何还要深陷其中？”玄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必须看清楚钦玉妖化的原因，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他。”成昭解释道，抬头看着四周：“我想这个幻境也定是钦玉所化，他想让我知道他心里的苦楚。”
第20章 互通心意 无内容“钦玉，钦玉！你现在满口都是钦玉。”玄默怒不可遏，伸手握住成昭的手腕，急切的红了眼：“你何时能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为自己考虑？成昭看着玄默，微微出神，这句话他的兄长辰瀚也曾对他说过，可是他是天界太子，背负着整个天界，又怎能只为自己考虑？ 玄默见他不答，又急忙说道：“你明明清楚，若是长久待在幻境之中，你很有可能会被幻境吞噬，这钦玉摆明了就是想要你死，你为何一定要执迷不悟？” “别说了。”成昭摇了摇头：“我会把握好分寸，待我解开钦玉心结，自会全身而退。” “你也不必再劝我。”成昭垂下眸子，转过身去：“回去吧。” “我怎能就这样回去？”玄默猛然伸手挽住成昭的腰，将他紧紧禁锢在怀中，贴着他的耳鬓，宛若护着一样珍宝：“阿昭，我喜欢你啊，我怎能忍心让你一人涉险？” “那你便不要再劝我。”成昭道。 身后的人沉默着，似乎挣扎了许久，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我不劝你……我喜欢你，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但是你要答应我。” 玄默伸手板过成昭的身体，注视着他明澈的眸子：“无论遇到了什么危险，都让我站在你前面好吗？” “你……”成昭心上难过一下，眸光躲闪开：“不必对我这般好，我注定无法回应你的喜欢……待这件事结束后，我便要回归天界了。” “我知道。”玄默分不清此刻自己心里的痛来源于何方，或许，是他作戏太久，竟已分不清虚实，只想狠狠地抱紧眼前人，让他不要再离开。 “我不会再劝你了，你想走，我便放你离开，但是现在，让我陪着你，好吗？” “好，你想陪我，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成昭点了点头，回头抚摸着玄默的脸颊，也就是现在，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也终于明白何为喜欢。 灯火之中，互通心意的两个人紧紧相拥，唇齿相依，将所有的爱意都融入与彼此的交缠中。 幻境里的一切发展的极为迅速，第三日，钦玉便带着锦妙双双跪在成昭面前。 “求殿下成全。” 成昭叹了一口气：“你们先起来。” “殿下，我与锦妙情投意合，请殿下成全我们。” 成昭合了合眼，又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钦玉扶起：“钦玉，你可想好了，你们以后得路要怎么走？” 他接着说道：“锦妙是南玭楼的鲛人，无法离开南玭楼，若是被南玭楼主知道你们二人的关系，她又轻易放过你们吗？” “公子请放心！”钦玉还未回话，锦妙便急切的上前解释：“我今晚便去向楼主说明，楼主说过只要我为楼中赚够了银子，便会放我回家，如今我已经赚的差不多了，楼主平日也很宠我，我再去求一求楼主，她一定会同意的。” “锦妙姑娘，你缘何深信楼主会放你回家？”成昭摇了摇头，劝说道：“若是她会轻易放过你们，缘何楼中皆是被斩杀的鲛人？” “那是他们不听话，才会……” “那你可有想过，那些被杀害的鲛人也如你一般对楼主的话深信不疑，可当他们赚够了回家的钱，却……再也回不了家了。” “不，不会的，我相信楼主。”锦妙坚定道：“她也是鲛人，她怎会欺骗我们，她不是那样的人。” “罢了。”成昭摇了摇头，幻境中人，他又有何好争的，纵使他如今阻止了锦妙，幻境之外的事也已经发生，幻境里，结局再好，也终究不是真的。 门扇合上，成昭转身，玄默靠在栏杆上看着他，见他眉间凝重，走上前劝慰道：“别想了，这是幻境，你莫要深陷其中了。” “我大概明白钦玉妖化的原因了。”成昭走上前，抬眼哀伤的看着玄默：“现实里，锦妙死了，他杀了南玭楼所有的人，身负罪孽，化妖入魔。” “化妖入魔。”玄默跟着成昭默念了一声，当初的他，也是化妖入魔，而那个害他入魔的人，此刻却毫无防备的站在他面前，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四个字，他眸里霎时又生出了寒光。 “成昭。”玄默看着成昭轻唤一声。 “嗯？” “若有一日我也像钦玉这般化妖入魔。”他神色坚定的凝视着成昭的眸子：“你会怎么做？” 成昭眼中流露出疑惑，顿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作为天界太子，只能除掉你。”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沉寂许久，玄默冷笑一声，伸手抱紧成昭，眸色却犹如尖刺冰厉，在心里狠狠念道：若有那么一天，我必然先杀了你！
第21章 谁来救她？ “我知道了！”成昭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握住玄默的手，激动说：“或许锦妙得死就是钦玉的心结！” “若是我们能救下锦妙，说不定这个幻境便能破解了。”成昭当下便想到了应对之法，立刻拉着玄默向楼下走去。 玄默好奇的问：“你现在要去哪？” “锦妙方才去找楼主了，我们抓紧时间，去救她出来。” “你知道楼主的房间在哪？” “之前找时机探过。”成昭忙着解释道，拉着玄默穿过楼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急冲冲的向楼下走去。 楼下的众人都欢闹着，无人注意他们二人已经走过柜台，向楼中的后院走去。 四周的光线昏暗下来，楼中热闹非凡，后院便显得越发清冷萧条，而突来的一阵寒风，吹动着廊上的红色灯笼摇摇晃晃，越发衬得这长廊渗人。 成昭掐诀封住脚步和呼吸，玄默依着他照做，向楼主的房间慢慢靠近。 屋中传来争执声，其中一个是锦妙的声音，还有一个应该就是楼主。 “楼主，你明明答应过我们，说我们赚够钱，你就放了我们的，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你也是鲛人啊？” 接下来是楼主的怒吼，语气有些疯魔“我也不想做，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要活下去！如果那些除妖师不吃你们的肉，就会来吃我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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