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也没发生什么事,自从国师大人从琉璃殿搬出去后,宫里就格外安静,只有十三公主宫里夜夜笙歌。” 宋羽衣荒唐的事儿整个后宫都知道,只是未曾有人言过半句,洛无尘跟澹台漭都不屑动她。 “可有听闻选妃何时开始?”澹台漭想过,上次自己在洛无尘那中药,会不会就是洛无尘为皇帝调配的,毕竟洛无尘应当用不着那药才对。 皇帝也已五十有余,又病了许多年,身体不济也是正常的。 “听闻年后,具体何时倒是没有听说。”何旺到底只是御廷尉一个没身份地位的人,信息渠道有限。 澹台漭勾着他的肩膀,道:“想不想跟着我混?” “我不是一直跟着统都混的吗?”何旺觉得自己确实是在跟着澹台漭混的,不然他跟他说这些消息做什么。 澹台漭:他觉得何旺脑子不太行,道:“我是说,出了御廷尉,往高处爬。” 澹台漭没有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的毛病,何旺若是应,他便扶他一把,若是不应,那便算了。
第69章 “我不行吧统都。”何旺对自己的斤两还是看得挺明白的, 虽说人往高处走,到底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爬上去,他就觉得自己没有。 “你怎么不行?人家方秋叹从前还是一个太医院的肄业生呢, 你难道还能不如他?” 何旺:方秋叹的背景, 虽然没人言, 可明眼人到底能看出他是洛无尘的人,至于他是怎么攀上洛无尘,各有说法。 何旺是见过方秋叹的,觉得那人的变化很大,初始在太医院的唯唯诺诺,再到如今的铁血刚硬。 何旺觉得,人家这种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人家本来就是有本事的, 不像他, 他觉得自己是没本事的人,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职位就挺好的,虽然无权无势, 到底还算安然。 在宫中当值多年,何旺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明白的人。 可是,如果有机会,何旺还是想出人头地的。 “没事儿, 你可以慢慢想,不愿意也行。”澹台漭倒是知趣,他能给何旺机会,也能帮他一把, 可到底能如何, 还是要看自己的意愿。 不过在这人吃人的朝中, 没点儿本事,终究是会被刷下去的。 他觉得何旺这人过于实诚,没什么心计,又爱做老好人,并不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那统都,你容我想想。”何旺也很犹豫,他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行,慢慢想,现在要回吗?还是要喝一口。” “可以吗统都?”何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可以。”澹台漭失笑,觉得何旺这人真的是,太单纯了,给他一点好处他就记着。 澹台漭带着何旺去了风来信,一大早就要了两坛无言,喝完何旺才回去。 送走了何旺,澹台漭看着他的背影,说实话,何旺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澹台漭需要在朝中有自己的人,那些老臣都是黄鼠狼做的,没一个值得他信。 不过一点都不急,他能搞定御廷尉,可兵部不一样,里面都是人精,想要搞定兵部,他得花费好一番气力。 想起了洛无尘对他的评价,澹台漭嘴角斜斜地勾了起来,“搅屎棍么?”不好好搅起来,倒是对不起国师大人赐他这一名了。 想到洛无尘,虽说只是一个侍郎,到底官居三品,洛无尘倒是半点没有亏待他啊。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想到江随云,他的视线望向国师府的方向,眉头微微拧起。 这边,洛无尘出了宫,便挑帘看向窗外,街道两旁堆积着白雪,百姓们依旧如常,半分没有被雪挡住半分。 京都的繁华,是其他地方难以比拟的。 “林柚,去春风楼。” 林柚不语,驾马而行。 路上行人早已识得洛无尘的马车,那纯白的马车几乎没有半分装饰,乍看之下仿若孝车,百姓固然知晓国师洛无尘为人清淡,可清淡到如此地步的,实属难见。 洛无尘去了春风楼,入冬后,春风楼的生意便稍显冷清,现而为时尚早,春风楼大门紧闭。 林柚敲响门的时候,洛无尘随后下来。 有人开门,张口便是姑娘们还在休息。 “就说洛无尘来找彩絮姑娘。”洛无尘声音清浅,说话时呼出阵阵白气,不时轻咳一两声。 林柚近些天一直伺候在洛无尘身侧,他发现洛无尘这些天比前段日子咳得格外厉害一些,不时还会咳红了那张略微苍白的脸。 林柚也曾问过青黛与蓼实,皆道洛无尘一到冬日便是如此,只是嘱咐林柚寸步不离地跟在洛无尘身边。 开门的人一听国师大人竟然亲自造访春风楼,立即恭敬地将人迎了进去。 洛无尘坐在包厢里,包厢里很暖和,林柚帮洛无尘将肩上的大氅取下,给他的暖炉里换了新碳,让洛无尘捧着。 洛无尘就看着林柚忙碌,道:“听青黛说,你曾是风花城分堂堂主?” “属下是。”林柚回答得很随意,洛无尘就看着他笑。 “你来京都时日也不短了,如何想?”洛无尘放下暖炉,捧着茶盏,一边小口轻抿一边等林柚回答。 “公子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这是林柚进入听风楼的初衷,从来都没变过。 洛无尘闻言不由失笑,“你就不怕死么?” “死有何怕,怕的,从来都不是死。”是人心,是这疮痍天下。 林柚虽然未曾言明,可洛无尘无端听懂了他的话,“是啊,是人心,是这天下。”洛无尘微笑。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林柚立即站在一侧,扮出一副很懂规矩的样子,洛无尘也未言。林柚向来如此,在他面前很随性,外人面前却又做的主仆分明。 “进来。”洛无尘放下茶,重新把暖炉抱在手里。 京都的天是湿寒又冷的天,跟傲风山的很不一样,每到夜深人静,洛无尘就浑身疼,整个人在冬日里也处于一种无力又虚弱的状态。 “公子。”彩絮进来抚了一礼,也没落下林柚。 林柚是第一次见彩絮,从来都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今日见彩絮无端朝他笑了,林柚忽地觉得老脸一红。 “过来坐。”洛无尘示意他对面。 彩絮依言坐过去,眼神担忧地看着洛无尘,“公子脸色不太好。” “还好,一到冬日便是如此。” “公子还是要好好将养的好。”彩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知晓洛无尘来此的目的,道:“赤令军身后的主至今也没有眉目,倒是邵雪月,他已然启程,路上都有人看着他,未见他有什么坏心思。” 彩絮觉得邵雪月这人当真好骗得很,三煞虽然又嗝屁了,不过雪月阁倒也不至于乱成那样。 这人的脑子惯来不怎么好用,他们公子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楚陵跟江随云的关系可有眉目。”洛无尘直接问出声。 “尚无。”彩絮拧紧了眉,“只查到楚陵十年前曾来过雍国,那时楚陵也不过十五左右,后来便是六年前曾在乐洲出现过一次,再之后,便是三年前与九皇子接触,半年前才又再次出现。” 楚陵这个人,听风楼查到的东西少之又少,除了单知其名楚陵,究竟身份为何他们全靠推论诈的邵雪月。 洛无尘想到邵雪月那日的反应,而后他又当真去找了楚陵,此行为无异于将洛无尘的猜想落实。 回想起与邵雪月的初见,闻其口音,并不是雍国人,所以,雍国周围布四国,他究竟是哪国人? 如果牵扯到别国,那么,这边不单单是雍国的内部消耗,而是一场国与国的较量。 雍国现今溃烂如此,只有一个澹台卓能带兵,其次便是澹台漭,澹台漭到底年少…… “知道了。”洛无尘有些头疼,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下一刻,一双手就覆在了他的脑袋两侧。 洛无尘抬眸,就见对面的彩絮微笑着看向洛无尘跟林柚,调笑道:“公子,身边终于换了个机灵的了?” 在彩絮看来,青黛过于蹦跶,缺少了点儿眼力见;蓼实过于沉默,彩絮见过他们的次数不少,却极少见两人像现在这位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儿帮洛无尘按头的。 洛无尘抬手示意林柚停下,他也没想到林柚竟然还能有这么细心的时刻,微笑道:“都机灵,青黛跟蓼实的性格很互补。” 青黛跟蓼实如何,那也是洛无尘亲自惯出来的。 想到两人,洛无尘嘴角勾着笑,这两人,是除了师父之外,让他觉得最重要,也是最暖心的两人了。 远在下三城的洛寒衣,他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个喷嚏。 越是朝着京都的方向靠近,这天就越冷,雪也越大。 “定然是无尘念你了。”夜绍溟帮他宽衣,转身顺手递给他一个暖炉,洛寒衣惯来是怕冷的,吸着有些红的鼻尖看着夜绍溟,“他想念个屁,指不定把我忘哪儿去了呢。” 这样说话的洛寒衣带了几分孩子气,夜绍溟失笑,“你这嘴硬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这路上到底是谁跟我说:天这么冷,混小子的身体如何如何……” 夜绍溟还未言完,就被洛寒衣堵住了唇。 一吻缱绻,纵然岁月并未在他们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可也极少能连心也能如此保持。 洛寒衣便是一个。 夜绍溟便极为喜欢洛寒衣的孩子气。 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吻毕,夜绍溟有些失笑地看着洛寒衣水盈盈的眼睛,“你啊,究竟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不想说就堵……唔……” 夜绍溟:他看着洛寒衣,觉得这人真的是…… 不过他爱极了。 很快便到了腊月二十七,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京都,洛寒衣坐在车内,裹着厚厚的狐裘,说他是粽子也不为过,他看着现在的京都,呢喃道:“变化很大啊。” 物不是当初物,人也非是当初人。 洛寒衣放下车帘,朝赶车的夜绍溟道:“你说,我们现在就去国师府,会不会把那小崽子吓一跳。” 洛寒衣的语气里藏着他不愿承认的兴奋,可夜绍溟还是说出了事实,“十几年你都不曾以真面目面对他,你觉得无尘能认出你吗?” 洛寒衣:他现在很想锤爆夜绍溟狗头,在车里瓮声瓮气地道:“那我这十多年不是白干了,果然是个白眼儿狼,养不家。” 夜绍溟:他就随口一说,这人怎么就能当了真呢,还能扯那么远。 他们不知国师府在何处,也未曾打听,打算休整一晚,翌日再说,便选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而外面,一辆纯白色的马车徐徐而来。洛无尘是有些激动的,听风楼的人道有人从傲风山出来往京都而行,这两日便会到京都,他就猜想,多半是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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