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茫然地问:“找我?” “对。” “可我们不认识呀。” “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又同在桐溪县,还在同一家书肆遇到,缘分不可谓不深,你只用‘不认识’三字就把我打发了,未免有些绝情了吧。” 柳玉表情呆呆:“我不住在桐溪县,我住在玉潭村。” “……”邵文鸿深吸口气,“玉潭村不是隶属桐溪县吗?” 后面的赵宜见邵文鸿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干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忍无可忍地替邵文鸿说道:“下月初便是卲二公子的二十岁生辰,卲家会在留香酒楼大办,到时你也来吧。” 柳玉完全呆了。 “对了,到时卲二公子住在京城的亲戚也会过来,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当今摄政王的人。”赵宜说出这番话时,脸上写满了与荣有焉的骄傲,仿佛亲眼见过摄政王的人是他似的。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查了一下百度 谢谢老板们的打赏,我会更加努力码字的!
第30章 做梦不想连累你(2合1) 可惜赵宜炫耀错了人。 柳玉从小长在偏僻的玉潭村里,消息闭塞,连前阵子京城里政权交替的事都只是有所耳闻,他甚至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对了! 摄政王不就是京城里那位很厉害的大人吗?村里的叔伯婶子都不敢提及那位大人的名讳呢! 想到这里,柳玉后知后觉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见过摄政王的亲戚?好厉害呀!” 赵宜抬了抬下巴:“你来我们卲二公子的生辰宴,你也可能看到他的亲戚。” 柳玉收起惊讶的表情,老实摇头:“我不去。” “……”赵宜原以为事情稳了,乍一听柳玉拒绝的话,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为何不去?!” “我不认识你们。”柳玉还是那个理由,说完,他担心赵宜觉得理由不够充分,又赶紧补充了几点,“而且我很忙,家里有好多活儿要干,我也没钱送礼物。” 邵文鸿:“……” 要不是柳玉说得情真意切,他都怀疑柳玉为了推脱他在撒谎了。 没钱?! 这年头还有没钱送礼物的人? 他们之中最窘困的卢连才都知道打肿脸充胖子,怎么到了柳玉这里连装都不装一下,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说出了“没钱”二字。 没钱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 邵文鸿感觉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柳玉见邵文鸿和赵宜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便准备背上竹筐,可他还没开始动作,邵文鸿率先反应过来,再次用折扇抵住他的竹筐。 不得不说,邵文鸿的接受能力十分强大,才一会儿功夫,他已经为柳玉的没钱找到了非常合适且足以让自己心服口服的理由。 “你叫柳玉是吧?连才和我们是同窗,我们经常一起吃喝,关系很好,到时连才也会来。”邵文鸿从袖中摸出一个描着金边的薄帖,不由分说地放入柳玉的竹筐里。 柳玉想把帖子拿出来,却被邵文鸿阻止了。 邵文鸿用面上的白布盖住帖子,随即抬眸看向柳玉:“这是我的请帖,上面写有时间和地点,你直接来就是了,下人们看到帖子会放你进去。” “可是……” “我不要你的礼物。”邵文鸿笑了笑,“就当交个朋友。” 柳玉依然一脸抗拒。 “你考虑一下吧,听连才说你经常来第二集 市,我们沿着这条街道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这点邵文鸿没有撒谎。 卢连才只知道柳玉十有八/九去了第二集 市,但不知道柳玉去第二集市做什么,他们要找人的话,只能顶着毒辣的太阳挨门逐户地找。 邵文鸿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向来不舍得累着自己,出门能坐马车和轿子的地方绝不走路,何曾如此劳累过? 柳玉也发现了邵文鸿的脸还有些泛红,显然不久前才被太阳晒过。 顿时,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邵文鸿生怕柳玉又拒绝,连忙拿开折扇,作势要帮柳玉帮竹筐:“我帮你抬出去——” 话音未落。 邵文鸿猛地使劲儿。 竹筐纹丝不动,重得跟里面装了一堆石头似的。 邵文鸿喘了口气,换了一个姿势。 继续使劲儿。 竹筐底部不曾挪动分毫。 邵文鸿僵硬片刻,抬头看了一眼柳玉。 柳玉蹲下身背对竹筐,将绑在竹筐上的两条绳子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稍一用力,便看似轻松地站了起来。 邵文鸿:“……” 后面的赵宜抬手捂脸,心想卲二公子何必两次自取其辱,简直没眼看。 “谢谢你的好意。”柳玉安慰起了邵文鸿,“我买了很多东西,里面还装着米和面,所以沉了一些。” 邵文鸿满脸震惊:“里面还有米.余彦和面?!” 柳玉点了点头,一手提起一个脚边的竹篓:“我要回去了。” 邵文鸿目瞪口呆地看着柳玉走远,等到赵宜走到他身旁,他忽然一阵后怕。 还好他没有对柳玉做什么,否则凭柳玉的力气,一拳就能打死他。 …… 柳玉坐着牛车回到玉潭村,走到院门外面时碰到了来找他的孩子们。 孩子们打听到了他出去的消息,想到家里只剩一个宋殊禹,都害怕得不敢进去,于是一群人背着背篓挤在树荫下面乘凉。 还好太阳快要落入山下,阳光不比正午那般晒人了。 柳玉领着孩子们进了院子,孩子们一改方才闹腾的性子,再次变成一只只鹌鹑,安安静静地跟在柳玉身后,只有一双双眼睛忍不住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 柳玉让孩子们自个儿去堂屋里搬了小凳子在屋檐下坐着等,他放下竹筐和两个竹篓,转身进了卧房。 宋殊禹很老实地躺在床上休息,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 柳玉不想打扰宋殊禹休息,可孩子们还在外面等着,他不得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甄大哥?” 不知是柳玉的声音太轻还是宋殊禹睡得太熟,宋殊禹并未听到柳玉的喊声,不过垂下的长睫不安地抖动了下,似乎在做噩梦。 “甄大哥。”柳玉又喊了一声,见宋殊禹仍旧没有反应,他思虑过后,慢慢弯腰,将脸凑得近了些,同时伸手按住宋殊禹的肩膀。 柳玉继续喊道:“甄大哥,你醒醒——” 话音未落,床上的宋殊禹忽然睁开眼睛,他眼里再没了平日的客气和冷静,而是被铺天盖地的怒火和恨意填满。 未等柳玉有所反应,一只手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眼前光线猛地一晃,后脑勺和后背撞上了硬邦邦的枕头和柔软的被褥,等他有所意识时,他已经被宋殊禹禁锢在了床上。 宋殊禹隔空压在他的上方,一只手弯曲撑在他的脑袋旁边,一只手从他的胸膛爬上脖颈,仿佛要跟上次那样掐住他的脖子。 恐惧袭来,柳玉面如死灰。 他想推开宋殊禹,可宋殊禹冰凉的手指已如蛛网般覆盖了他的脖颈。 他根本不敢动。 柳玉乌黑的眼仁儿被惊恐撑到了极致,胸膛因过度惊吓而剧烈起伏。 最让他害怕的是从宋殊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气息,宛若一座巨山,沉甸甸地压下来,越来越逼仄的生存空间让他连呼吸都分外困难。 眼前的甄大哥简直不像平日的甄大哥,像阎罗,像魔鬼,像一把沾着鲜血的利刃。 “甄大哥!”柳玉抖若糠筛,声音发抖地大声喊道,“甄大哥,你怎么了!” 覆盖在他脖颈上的五指似乎有所顾忌,并未收紧用力,听到他的喊声后,浑身被怨气笼罩的宋殊禹蓦地一震,在眼神变得清明之前,他的手好像被什么烫着了一样,急忙收了回去。 宋殊禹挺直身体,看见柳玉一动不动地僵在床上,眼里充斥着对他的无边恐惧,他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慌乱的情绪。 “柳玉……”宋殊禹伸手想摸柳玉的脖子,“抱歉,我……” 柳玉已被恐惧淹没,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地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脖子,双手交叉,这是防御的姿态。 宋殊禹伸到一半的手停住了。 柳玉把下半张脸也藏在交叉的双手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宋殊禹。 半晌,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甄、甄大哥,你可以让让吗?我、我要出去。” 宋殊禹这才发现自己还压在柳玉的腿上,他迅速翻身下床,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他仿佛感受不到似的。 等宋殊禹一让开,柳玉跟火烧屁股一般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撒腿就往外跑,一副生怕跑慢了会再次被宋殊禹抓起来掐住脖子的模样。 跑到外面,挤在屋檐下的孩子们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一个个都在探着脑袋往里看,见柳玉衣衫凌乱、包起来的头发也散了大半,纷纷露出又惊又吓的表情。 柳玉脸色苍白,经过方才那么一吓,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加上害怕宋殊禹伤害到孩子们,他只好先让孩子们回去。 “你们把背篓留下来,明天这个点来拿,我会把你们采集的药草和该拿的钱都清算出来,到时你们直接来拿背篓和钱。” 孩子们不敢多问,乖乖点头应好。 柳玉叫孩子们把背篓挨着放在院子里,等放好后,他从身上摸出一包敲得很碎的饴糖,在孩子们兴奋的嚷嚷声中,每人给了三小块。 正好把一包饴糖给完。 有饴糖吃的孩子们顿时不害怕了,还高兴极了,齐声说了句谢谢玉哥哥,然后嘻嘻哈哈地跑了。 柳玉没有急着进屋,在院子里逗留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提着几个背篓走进屋子。 宋殊禹早已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站在隔绝了卧房和堂屋的挂帘前,沉默地看着埋头进来的柳玉。 柳玉把背篓放在墙角,又转身走出屋子去拿其他背篓。 来回走了三趟,才把孩子们的背篓全部拿进来。 忙完这些,柳玉继续收拾买来的鸡仔和鸭仔。 鸡仔和鸭仔都太小了,为了避免它们被两只母鸡踩死,必须把它们养在一个更大的笼子里。 柳玉前些天倒是趁着空闲编了一个竹笼,只是竹笼还是空的,需要放上一层干草,不然鸡仔和鸭仔容易受凉。 以及放养鸡仔和鸭仔的地方也要好好收拾一下,得在鸡仔和鸭仔够得着的位置放上食盆和水盆,同时还要防止食盆和水盆被两只母鸡糟蹋。 鸡仔和鸭仔不比柳玉之前买的两只母鸡,稍不注意就容易养死,每只价格还不便宜,前期得养精贵些才行。 于是柳玉忙前忙后,既要铺笼子,又要在院子里打扫出一块新的地方。
107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