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吃?” 白露微微有些尴尬,但是也只好实话实说,道:“等你吃完,看看有没有毒。” 任忌哈哈大笑,道:“你怎么疑心这么重啊,我还能害你不成。” 白露的目光暗淡下来,回道:“不是这个意思。” 任忌收起笑容,道:“你和我的故友长得虽然像,性格完全不同,他呀,太傻太天真,而你,疑心太重,阴郁沉沉的。” 白露苦笑一下,道:“被人暗害的次数多了,就变成这样了。” 任忌不解其意,正想继续询问,白露却抢先问道:“你的故友,是你喜欢的人吗?” 任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道:“你怎么…知道。” 白露瞥了他一眼,啃着馒头,道:“看出来的,一个姑娘,怎么能跟我长得像?” 任忌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他是个男的。” 白露微微一惊,抬起头来,问道:“你是断袖?” 任忌重新坐回床上,舒服的躺下,慵懒的回道:“怎么了,嫌恶心?” 他从来不想否认自已与小白的关系,别人看不看得惯都好,他任忌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白露重新低下头,淡淡地道:“那倒不是,就是有点吃惊罢了。” 半天没有回应,轻轻的呼吸声传来,白露这才发现,任忌早就睡着了。 放下书,白露轻轻下床,走过去,替他盖上被子。 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很温顺呢。 白露叹了口气,吹灭了蜡烛,转身朝自己的床铺走去。 夜晚,任忌醒过来,出去看看夜巡的情况。 从外面回来,他撩开帘子,让皎洁的月光透进来,月色很美,晚风拂面,任忌靠在大帐的柱子上,如痴如醉,少有的宁静,让在战争中时刻紧张的他略微放松下来。 转过身,借着月光,他发现白露的被子掉在地上,于是走过去,发现白露紧紧的蜷缩着,眉头紧锁。 这人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才能在睡觉的时候都保持这个姿势。 任忌轻轻捡起被子,刚要给他盖上,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抓住,白露蹭的坐起来,防备的盯着他。 “别紧张,别紧张,是我,你被子掉了。”任忌无奈地解释着。 白露看清楚后,慢慢松开了手,任忌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 白露看着他的动作,说道:“抱歉,我睡的太轻了,容易惊醒。” 任忌无奈地问道:“你到底是经历什么,才会这么多疑?” 白露侧过脸,长发垂下,挡住了他的一半的脸,任忌看着那双忧郁的眸子,在月光下流转着光亮。 “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白露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对任忌倾诉心中的苦闷。 温柔的轻笑声传来,任忌递过来一把黑色的刀,说道:“我拿着刀,你会睡不好吧,这刀你放在身边吧,我现在身无寸铁,没有威胁。” 白露接过刀,紧紧地握在手中,心中微微一暖。 任忌向帘子走去,背对着他,月光在他身上映出明亮的光辉,投射出纤长的影子。 白露看着他放下帘子,最后一丝月光顺着缝隙,打在那俊美的脸上,衬出侧脸完美的曲线。 任忌微微回头,轻声道:“或许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白露微微睁大眼睛,痴痴地盯着那月光下的少年,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涌上心头。 你说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可是,你又想要什么呢? 想了很久,白露才拢了拢头发,紧握着任忌的刀,重新睡下。
第28章 第二天一早,任忌便收到前方战报,形势严峻,不容乐观,蛮人已经攻下滇南镇,再往东北深入就是天子所在的端涯口。 任忌暗骂一声废物,敌方兵力不多,区区一万人而已,却因为驻守滇南镇的督军刚愎自用,盲目出击,中了敌军的计。 任忌烦躁的揉了揉眉头,他早就通知各营小心行事,借助地形,以守为主,巧功为上,这些督军的年纪都比他大,表面上尊他为总军都督,背地里认为他是乳臭未干的毛孩,十分不服管教。 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领兵打仗挣得不是一个人的功名,而是肩负着千万个家庭的生死。 天子坐在大帐帷幄中,等待着他的回复。 “皇上,滇南告急,臣请前去领兵增员。”任忌拱手道。 “滇南?”天子看了看墙上的蜀郡图,“那不是离端涯口不远了吗?” 玉鲤扮演着天子的角色,偷偷瞧着站在一旁的枫华,根据他的眼色行事。可是枫华却压根没有看他,顺着目光看去,视线的尽头是皱着眉头研究地图的任忌。 玉鲤没有指示,只好接着说道:“那朕要撤离这里吗?” 任忌用自认为不明显的不屑目光瞥了天子一眼,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遇到危险就抱头鼠窜,真不知道是来御驾亲征还是来添乱的。 玉鲤敏锐的捕捉到了任忌视线里的一丝鄙视,气的他当时就想发作,这任什么的,真是天生与自己八字不合,从一来就不喜欢他。 任忌用手抵着下巴,走来走去,一边专注的思考着,嘴里念念有词,“一万…后山…主力军……嗯…足够了……” 想好了以后,任忌抬起头来,坚定地回道:“不用,我打的赢。” 玉鲤看他那斩钉截铁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回怼道:“你有多大的把握,在拿天子的性命开玩笑吗?”边说边看向枫华,想得到些指示,没想到对方依然死死地盯着任忌,嘴角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真见鬼了,枫华今天没生病吧,他居然还会笑? 任忌毫不客气地瞪着他,道:“皇上要是想走也行,不过路上山高谷深,我可不保证没有伏击,端涯口再怎么说也是重军把守,总比外面安全些。” 玉鲤懒得跟他废话,最后一次急切的把目光瞥向枫华,对方终于有了回应,微微一点头。 “行吧,朕留下。”玉鲤如获大赦,急忙下了结论。 任忌迅速部署了端涯营留守后方的防卫军队,交代魏翔不准贸然进攻,又与初墨通了气,这几日行军的粮草全部安排妥当。 经过四年的磨合,魏翔、初墨与他早已配合默契,不用多费功夫。 任忌等着行前准备的功夫,来到初墨的兵器库旁,看了看四周,喊道:“小乙!” 一道黑影闪过,小乙从不知道哪棵树上翻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地,手里还拿着几个刚摘的野果。 “师傅。”小乙低下头,抱拳回道。 任忌满意地看着这小子的身手,真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身手敏捷,毫无声响,别看才十五岁的少年,已经与自己不相上下。 “小乙,我要去滇南解围,天子留在端涯口,这期间,你贴身护卫天子和白露,别让他们发现你,有什么发现,可以找你初墨哥商量。”任忌拍着小乙的肩膀,另一只手顺手拿过小乙手中的野果。 小乙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师傅小心”,便迅速闪身离开,消失在密林中。 任忌算算时间差不多了,牵出黑珍珠,往军营空场走去。 随他去滇南的士兵已经披挂完毕,随时待命,任忌正准备翻身上马,远远看见白露瘦弱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你的刀。”一双洁白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把漆黑的玄铁刀。 任忌微微一愣,笑道:“你拿着就行,我用不上,这几天只要好好待在端涯口,就没有任何危险,放心吧。” 以他目前的了解,白露那多疑脆弱的性格,得知敌军离端涯口已经很近,现在肯定紧张害怕的不行,任忌这才出言安慰几句。 没想到白露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面色如常,带着那固有的忧郁,好看的眸子深处不见一丝波澜,轻轻说道:“有你在,我不担心。” 任忌微微一怔,升起一丝感动,才短短一天,白露竟然已经完全信任自己,那便更要护卫住天子的安全,这样才不至于辜负白露的信任。 “那我走了,”任忌将手中从小乙那里抢来的野果扔给白露,灿烂一笑,随即翻身上马,拉住缰绳,冲着严阵以待的兵卒喊道:“全军听令,即刻出发!” 言毕,看了一眼白露,微微颔首,继而调转马头,疾驰而过,飞奔出营,身后跟着一千训练有素的铁骑军,奔腾的马蹄狠狠地踏过地面,扬起一阵黄沙。 白露盯着最前面那巾袍飘扬的少年,眼中透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与钦慕。 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握紧手中的野果,转身走进军帐。
第29章 枫华静静地坐在大帐的偏座,膝上摊着一本书。 玉鲤环顾四周,见周围无人,才小心地道:“枫华!枫华!” “嗯?”枫华微微挑起眉毛,从书卷中移开目光。 “这么多天,你看那个任忌如何?”玉鲤把手拢起来,捂着嘴说道。 枫华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把手放下来,本来没什么事,这样反而可疑了。” 玉鲤“哦”了一声,放下手,依然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枫华思忖片刻,道:“不错,是个真性情的人。” 玉鲤眼珠转了转,结合着之前枫华的表现,问道:“你已经完全信任他了?” 枫华微微一怔,随后道:“没有。” 玉鲤舒了一口气,道:“这就对了,我看你对他好像深信不疑似的,我就说嘛,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接触才短短两天就下定论。” 枫华立刻回道:“我看起来很多疑吗?” 玉鲤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枫华看着他那副表情,心中明白,无奈地道:“行行,知道了。不过,我确实是打算完全信任任忌了。” 玉鲤回道:“虽然我讨厌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是那人的本事真的没话说,而且正如我们之前查的,他没有任何背景,也不属于朝中任何一方势力,有他帮助你,你的地位就稳固多了。” 枫华轻轻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半个月后,任忌回到了端涯口,有他坐阵,不但迅速收回了滇南镇,还把双方僵持的火线往西直接推了五十里,逆风翻盘。 因为担心天子的安危,任忌稳住局势后立刻帅兵回营。 赶回端涯口的时候,正是夕阳,任忌远远便看见白露瘦弱的身影站在空场上,正极目远眺。 马蹄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白露向他的方向转过头来。 有那么一瞬间,任忌发觉那双阴郁的眸子,在看到他的一刹那,似乎一下子明亮起来,但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如常。 任忌就在那么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因为那个闪着金辉的眼眸,与小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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