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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了动静，宝山娘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搁下脸巾，走出屋外。 “秦师傅，柏玉，你们来啦！” 在进屋前，秦士成让柏玉先回家一趟，把药箱先拿过来。 柏玉点点头，迅速跑回了家。 宝山娘领着秦士成进了屋，没过一会儿，柏玉抱着药箱过来了。 秦士成仔细观察了片刻，在施针前询问他们母子俩：“回来的时候是什么症状？” “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一直念叨看见妖了，还说什么吃人了，让我们快跑，秦师傅，我丈夫是不是在外面惹到脏东西了？” “娘，爹被几个叔叔伯伯抬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都是红色的。”宝山站在旁边补充道。 秦士成听完后，抬手拨开了宝山爹的眼皮子，眼白地方确实有些充红。 “依我之见，应该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刺激到了他，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好好说话，所以才会让我们觉得他是神志不清在胡言乱语。这样吧，我先替他扎针，等人清醒了再让他好好说说他看见了什么。” 秦士成提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宝山娘连忙点头，示意扎针吧，随便怎么扎都行，只要人能清醒过来就行。 柏玉在递上针灸袋时，轻声说道：“师父，这一针下去人会立刻醒吗？” 秦士成拈起一根针，斟酌道：“八成把握。” 也怪柏玉自己学艺不精，跟着秦士成那么久了，就只学了点皮毛，现在遇上事了，就只能杵在旁边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一针扎了下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宝山爹就睁开眼睛了。 柏玉就跟开了眼界似的，直夸道：“哇！师父，您这医术高明啊！仅用一针就治好了！太神了吧！” 不等秦士成说话，宝山爹弱弱开口：“……其实我是被针扎的疼醒的。” 柏玉：…… 合着刚才马屁是白拍了。 屋内安静了片刻，紧跟着秦士成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宝山不知道秦师傅为什么笑，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倒是柏玉垮着脸，幽幽地叫着：“师父……” 能不笑了吗？这可是个严肃的场合。 好在宝山爹刚醒，这银针又扎的他疼，疼得神志也清醒了些，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好心出声提醒了秦士成。 秦士成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故意扎疼你的，不然你现在也清醒不过来呀。”转头他又对宝山娘说了句人醒了没事了。 得了准话，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真是谢谢秦师傅了，我去给你们煮茶喝，宝山，你来给我帮忙。”知道秦士成还有话要问自己丈夫，宝山娘就先带着儿子出去了。 在煮茶这件事上，宝山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他反而对自己父亲在山下遇到的事更感兴趣，只是可惜他听不到了。 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柏玉一眼，期待柏玉能说些什么将他留下，不过柏玉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让他快去帮忙煮茶。 一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了，秦士成才问道：“你真见到妖怪吃人了？” 宝山爹回忆起自己看到的东西，直忙点头。 “我卖兽皮的时候看到有一团黑雾跟着人进了胡同里，我瞧着有些奇怪，就偷跟了过去，结果就看到那团黑雾把那个人按了在墙上，那团黑雾还张开了嘴，再后来那个人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太吓人了。秦师傅，这段时间我们都不要去溧川城了，太危险了。” 秦士成思考片刻，什么都没说，只叮嘱他要好好休息，之后便带着柏玉回去配药了。 回了竹屋，柏玉就有些心不在焉，他跟在秦士成身边，配药的时候还拿错了好几种药材。 秦士成知道他是对宝山爹说的话上心了，放在以前，他可是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现在却沉默的像只羊羔。 “行了，剩下的药材我自己找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师父，我不累，还是您回去休息吧，药材我来找。” 秦士成难为的笑了笑：“让你找药材，我可不放心去休息，你刚才拿错了几样药材了，还记得吗？” 闻言，柏玉才停下了手里的活。 “师父，我是不是又在给您添麻烦了？”柏玉真不是故意这样的，他只是心里装着别的事，所以才总把眼前事做错的。 秦士成：“你给我添麻烦倒是不要紧，只是你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溧川城妖怪害人，怕城中百姓整日惶恐不安吗？” 柏玉答道：“是有一点点担心，毕竟那些妖怪害的是无辜的人，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我只是在想捉妖的事。” “捉妖？”秦士成反问了他一句，“你又不是捉妖师，难不成你还想带着一把绝世宝剑去城里屠妖吗？” “不是，我哪有屠妖的本领，我在想钟离璟刚好不就是为了捉妖、为了惩恶扬善才下山历练的吗？虽然那些修仙门派离我很遥远，但既然让我碰见了，我觉得我没理由做旁观者。” “可是你要怎么做呢？你又不知道钟离璟去了哪，就是想找他也不容易。”秦士成直击要害，说了最重要的一点。 柏玉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就是要找到他也太难了。” 过了一会儿，柏玉提起了精神，他问：“师父，您见多识广，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妖怪吃人不过是宝山爹的一面之词，万一是他眼花看错了呢？再说了我就是个医治百病的大夫，我能有什么降妖除魔的办法？你现在人已经回家了，谷外的事就不要管了。” 秦士成可不希望他的乖徒弟再有什么事了，他一边劝着柏玉在家好好待着，一边又给柏玉分配了很多活。 他相信只要柏玉忙起来了，自然就没许多空闲时间去操心谷外的事了。 可他还是小看了柏玉，当天夜里，柏玉留了封信，就悄摸出谷了。 他要去溧川城探探情况，顺便再试试能不能把钟离璟找回来捉妖。
第13章 溧川相遇 已至深夜，溧川城中大街小巷早已没了人影，今夜无月，四处漆黑一片，街上偶有几只野猫窜来窜去，犹如鬼魅飘荡。 唯独那城中倚翠楼里，依旧是夜夜笙歌，热闹不停。 新晋花魁娘子在台上献舞，台下众人垂涎其美|色早已失了理智。 “若今夜能与台上美人共度良宵，此生便无憾啊！”坐在最前面的富家公子品着美酒，突然感慨了一句。 隔壁桌的人听到这话，不禁失笑：“卫兄，你这想法有些危险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函兄，不知我是说错了什么，让李函兄觉得我想法有错？”发问的人是溧川卫家公子卫闲，人如其名，就是一天到晚太闲了，才总是流连于烟花之地。恰巧今晚卫闲心情不错，说话也比平日里客气了两三分。 换作是平时，他是不屑于搭理别人的，谁让他有一个有钱有势的爹呢，在他眼里，他生来就比有些人高一等的，至少比这个李函高一等。 李函知道他对自己不屑，但对方既然提出了问，那他就当解个闷了，“我这不是听说卫家要与苏家联姻了嘛，如今卫闲兄不比以前的自由之身了，这烟花之地还是少来一些比较好，像是刚才的一番话就更不能随意说了，以免影响了你和未来妻子的和睦生活。” 卫闲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冷笑道：“你倒是很关心我家的事，李函，你背地里没少打听我吧？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大抵是今晚心情太好了，卫闲觉得某些人是活得太舒服快活了，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找不痛快。 坐在隔壁桌的李函已经不准备再说下去了，毕竟再这么说下去，某人就要气跳墙了。 不就是有钱有势吗？好像谁没有似的，李函端酒自饮，目光投向了台上的花魁娘子。 一舞结束，身着蓝衣的花魁娘子如蝶舞般婉转后退下了舞台，她身姿柔媚如水，光是一个背影就勾走了台下无数公子哥的心。 老鸨秋妈妈乐呵呵的走到花魁面前，谄媚一笑：“云黛啊，跳了这么久很累吧？我让人准备了上好的茶，一会儿就送到你房间里去，你记得喝噢！哎呀真是多亏了你，我这倚翠楼的生意这两天好了不少！” “秋妈妈，既然我为你赚了不少钱，那下次上台跳舞的时候，能帮我换一身红色的衣服吗？蓝色我不喜欢。” 只是换一身衣服而已，秋妈妈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毕竟一身衣服值不了多少钱，这值钱的可是穿衣服的人。 “好好好！你想要红色紫色绿色，什么颜色都行！妈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上台的时候能好好表演就行！” 云黛很享受她的阿谀态度，随后想起刚才在台下看她跳舞的人，便对秋妈妈吩咐道：“刚才坐在台下中间的那个人，记得让他留下。” 秋妈妈短暂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云黛说的是谁。 等云黛回了房间，换上了她最爱穿的红色纱衣后，卫闲人已到了。 “公子既已来了，就请进吧。”云黛坐在镜前梳着头发，从镜中能看到门外有个人影在。 得了允许，卫闲才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美人端坐镜前，手拿玉梳梳发的景象。 云黛梳着发，望着镜子里的人发呆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卫公子，是否可以帮忙关一下门呢？” 卫闲清醒了过来，匆匆把门关上，等他再回头，云黛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卫公子，现在我离你这么近，你是否看得更清楚些了？” 卫闲眼都不眨的点了点头。 按理说这溧川城的美女他早就见够了，就算是遇到云黛这样的美人，也早已习惯才是，可偏偏越是靠近云黛，他就越是走不动路，就像是有吸引力的磁石，两者一旦碰见靠近，就会紧紧吸在一起。 而从进门后，云黛就主导着一切，她贴近卫闲，柔声问道：“你觉得我是穿蓝衣漂亮，还是穿红衣更漂亮呢？” 身为凡夫俗子的卫闲就像被人蛊惑了一般，头脑开始昏沉不定，眼神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今夜漫漫，彼时城外风声不止。 … 第二天早上，城门刚开，柏玉就迫不及待的进了城。 昨晚走得太着急了，连充饥的果子米饼都忘记带了，这一路他走的磕磕碰碰，但总算是到了。 不管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吃饱了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柏玉一头扎进了面馆，在他吃完第四碗面条后，他才舒服的摸了摸自己微撑的肚皮。 吃饱了就该想着正事了，柏玉向老板打听了近日溧川城的情况，原本以为能打听到一些诡异事件，结果面馆老板说近日没什么稀奇事发生。 无事发生？那……吃人的妖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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