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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素云不屑地“嗤”了一声，“我看就是闲的哟，一个个儿的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什么少奶奶了不成，明明谁也没个名分，争这么些个宠又有什么用。”她手里洗的是葡萄，个个晶莹饱满，边洗还不时地丢几颗到自己的嘴里。 “这水果...现在就能吃了吗？”看着素云几乎是吃一半洗一半，程欢有些无语，好在周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不能。”素云看了看程欢，往他嘴里也塞了两颗，“那又怎么样？王府又不差这么几粒葡萄。现在吃了就是自己的，大不了等下就说这批葡萄不好，都被我洗了扔了，再要些就是了。” 程欢假笑了两声，把嘴里的葡萄咽了下去。确实好吃，这素云倒是看得开也会享受。 “再好的花开了也总有落的时候，王爷的荣宠也是这般。”纤巧看着程欢，眼角带着笑，放轻了声音，“这情爱之事虽好，可若是只有留情却并无爱意，只怕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不知纤巧姐姐为何要与我说这些？”程欢不动声色地问。 “你今日得宠，明日得宠，但只要王爷没爱上你，早晚有一天会去宠别人。”纤巧把洗好的水果堆在盘子中，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我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瞧着小郎君年轻，怕你一时弄混了情与爱，日后可是要伤心的。” “纤巧姐姐若是担心我也同旁人一样想着争宠，那倒是不必。”程欢垂下眸子，“我本也是花楼里长大的，这床上的事再好，穿好了衣服，也还是分得清的。” “如此便是最好，小郎君可别怪姐姐多嘴才是。”纤巧笑着，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三个人一起洗好了水果，又把需要用到的那部分处理干净后摆好盘，事情也算是做完了。程欢和两人告了别，就回晴霄馆去了。 “你同他讲这些做什么？”看着程欢离去的背影，素云微微扬眉，“身段确实不错，跳起舞来一定好看得很，我都想要瞧瞧了呢。” “咱们都是差不多的出身，进了这王府就算再怎么受宠，心中也难免寂寞，同他讲讲，希望他别难过才是。”纤巧的脸上似乎有些愁绪，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程欢。 “哎哟，这么久了，我倒不知巧妹妹你还是如此的善心呢。”素云“啧”了几声，“他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可别忘了，人家好歹也是挂着头牌的名呢。” “他嘴上不说，到时候心里头肯定不好受。”纤巧叹了口气，“你我身为女子，于风尘中为求活路也就罢了，见惯了风月事以后在这王府中还不是一样要落泪？更何况他一个男人，委身青楼，如今到了这王府，过了最好的年岁以后，又该如何呢？他自己清楚，心里又怎么能不难过。” “也许吧。”素云轻哼了一声，“不过这世上走一遭，就应该看开些。就算是在这王府中孤寂一生又如何，我就不在乎。再差我也活着有口气，总比我那些饿死的兄弟姐妹们强了。” “云姐姐，莫要再说啦。”纤巧笑着拉住了素云的手，“再说下去，妹妹可要为了你这凄舛命运伤心啦。” “小妮子，我都不伤心，你老哭个什么劲儿啊？”素云瞪了纤巧一眼，“走了，洗个水果累死人了！”说着转身就走，纤巧无奈地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第28章 28-中秋宴 == 中秋宴是在晚上，院子里点着灯笼，照得亮堂堂的。 王府里头能喘气的几乎都来了，大家围坐在几张桌子前，等着伺候的下人丫鬟把菜肴都端上桌，又送来了上好的佳酿。 岳严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和他一桌的都是最近受宠的人，有素云和纤巧，一位皮肤稍显褐色的男人，还有其他几个漂亮的女人。 程欢自然也是在这桌上的，他就坐在岳严身边，另一边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看到他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微微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等着菜都上齐了，岳严就说了些开场的话，什么今日中秋，平日辛苦，难得相聚，今天就放开些尽兴点。 说完以后，他举起了酒杯，众人也跟着举杯，然后就可以开始吃饭了。和岳严同桌的人自然开心，可以找机会和他多说上几句话，那些其他桌的人只好和身边的人聊天，也算是能够稍微倒倒苦水。 岳严给身旁的人夹了些菜，也算是特别的关照了。坐在他另一边的是素云，她看着岳严给自己夹菜，把头凑过去，直接张口就要人喂。 “连菜都不会自己吃了？”岳严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看着素云。 “嗯，虽然也不是，但王爷喂的更好吃。”素云笑了笑，长大了嘴等着。岳严也不恼，只当是中秋宴，就喂了她一次。 素云不是不知好歹的，得了便宜立刻收敛了些，一脸娇羞地夸着岳严这好那好，也给岳严夹了好些菜。 一旁那个年轻男人瞧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地吃起了东西。其余的几个人瞧着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也没说什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岳严撒娇，或者表露一下自己的爱慕之心，希望岳严多陪陪自己。 程欢没听她们在说什么，岳严给他夹菜他就笑笑，然后继续吃自己的。这宴会在他眼里无趣的很，甚至比不上秀春楼里的。东西没吃几口，他的思绪就飞走了，想着不知道岳青在干什么，这团圆的日子他还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真是可怜。 说起来，老亲王走了好些年，王妃几年前也去世了，如今这王府里头真正能算得上是家人的，或许就是岳青和岳严两个人了吧。 但不知为何，岳严从来没有提起过岳青，岳青也不怎么待见岳严，程欢不知道这两人过去有什么过节，只觉得好歹是兄弟，如何至于闹成这样。这也许就是富贵人家的常态吧，嫡出庶出，身份上就是天差地别，若是为了争夺财产继承一类的只怕斗得更激烈。 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程欢收回心思，又开始想自己的那话本故事。 风尘女子燕儿在花街柳巷中半生孤苦，最后遇到了一位一见倾心的公子。这位公子点了几次燕儿以后，两人便交了心，也算得上是知己了。 “想什么呢？”岳严看着程欢有些出神，脸上还浮现着淡淡的笑，不禁皱起了眉。 “知己。”程欢笑着，转过头来看向岳严。 “知己？”岳严眉头锁在一起，“什么知己？” “王爷就是妾身的知己呀。”程欢倒了杯酒给岳严，又给自己满上，端起杯子来敬了岳严一杯，“今天这中秋宴，比从前妾身过的中秋都要好呢，都是因为有王爷在身边，妾身敬您一杯。” 说谎对程欢来说可太容易了，阮姐儿是情场上说谎的高手，对他基本上是倾囊相授了。 “既是知己，那你猜猜本王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岳严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将杯中的酒饮尽，看着程欢的脸，那脸上泛起一抹红，看着很是诱人。 “在想什么呢？”程欢笑着想了想，“别是被妾身的样子给迷住了才好呀。” “小妖精。”岳严轻笑了一下，手滑到桌下，开始捏程欢的屁股。软肉攥在手里，手感好极了，他恨捏了几下，也不管是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仿佛要把那臀肉扯下来似的。 “哎呀，王爷...”程欢轻轻叫了一下，又喝了杯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桌子不大，岳严在干什么大家心里头都一清二楚。 “王爷，你偏心呢。”纤巧走过来，也端着酒敬了岳严一杯，故意贴到了岳严身旁，“不能因为他们坐得离您更近就悄悄地偷吃嘛，也陪妾身喝一杯吧。” 她这么一说，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也都起身凑过来，纷纷要给岳严敬酒。岳严这下才放开了程欢，一个个地和这些人说这话，手也不老实地揉捏着各位佳人的各处，惹得大家一阵惊呼。 这惊呼在其他桌的人听来，可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不少人都觉得很眼红，甚至还有几个大概是被岳严冷落得太久，瞧了这副景象竟然咬着手帕小声哭了起来。 吵吵闹闹的，中秋宴也接近了尾声。欢声笑语过后反而使得愁绪更浓，所有人都瞅着岳严，等着他今晚会去谁那过夜。对于许多人来说，今天若是等不到，下次再有机会见到岳严，就是过年的时候了。 程欢觉着可能是自己，但他今天没什么兴致，祈祷着岳严别来。岳严转着手里的杯子，似乎也在思考着。 最后，素云轻轻地靠在岳严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岳严脸上露出期待与喜悦的模样，笑了笑，“好啊，今晚就去你那吧。”说完又看了一眼纤巧。 岳严拥着素云和纤巧两人回了她们在的院子，留下其余的人继续用餐。剩下的人基本上也都吃完了，只是有人还想赏月，有人却是沉浸在没能得到岳严多看一眼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程欢听见有人小声地骂素云狡猾，就知道和纤巧两个人耍花招勾引岳严。他懒得细听，想着人家两人服侍岳严一个人能让他久而不腻，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旁人就算是嫉妒又如何。 回了晴霄馆，知道岳严今晚不会来打扰自己，程欢心情觉得不错。洗漱过后又翻出了话本稿子，继续把刚刚酒宴上想到的内容写了下来。 一直等到烛火闪了一下，屋子里变得有些暗，程欢才发觉已经很晚了。他看了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桂花树静静地立在那，不时有几片花瓣从枝头落下。 他放下笔，拿着稿子到了床上，开始看自己写下的那些内容。 看着看着，程欢觉得有些困，或许是因为自己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吧。他酒量一般，平日里也不怎么喝，就把稿子塞到枕头下面，扯过被子盖着睡了。 第二日，程欢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头晕，昨夜或许是因为喝了很多酒的缘故，晚上总觉得身上发热，所以蹬了被子，不知道是不是稍微着了凉。 他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换好衣服，发现自己写的稿子竟然摆在桌子上，上面还放着本书，似乎是怕纸散了故意被人压在上面的。 程欢浑身一个激灵，立刻跳到桌子边上，拿起来自己的稿子检查。稿子并没有什么损毁，只是在最后面多了一页写着字的纸。 「故事有些老套了，这本书里写的内容或许和你要写的也差不多，你可以看看。 明明之前对别人态度冷淡，但心里却一直偷偷想着。你不如坦率些说喜欢我，别玩这些调情的小把戏勾引公子了。」 没有落款，但看口吻也知道是岳青留下的。 看了以后，程欢才微微松了口气，不是昨晚岳严趁着自己睡着以后又来了就好。自己写话本倒是没什么，闲着无聊写写字而已，被发现了也无妨。问题是，他这话本里人物的名字，若是被岳严看见，估计自己再去的就得是王府的私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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