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淮安生来一副恪守礼义的贤臣性格,显然比许即墨自己还要在意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赶忙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 “陛下......陛下!” 许即墨听他唤得如此生分,心道他果然生气了,更是跪住了不肯起来,双手委委屈屈地将他大腿抱的死紧: “哥哥,你先冷静一下,我可以解释!我跟那个女的真的没什么,只是看她快淹死了拎了她一把而已!我保证!只是揪了她的领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被人传成这样。我对天发誓,我许即墨绝对绝对没有做一丁点对不起你的事情!哥哥,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哥哥,宝贝,夫君……你别走,我真的冤枉啊!!!” 虞淮安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一手推着他的额头:“我不走,我很冷静,我知道你冤枉,你先起来,这样跪着成何体统,陛下……即墨!!” 这声“即墨”喊出来,大有一副“再不松手我可就要生气了”的意味。许即墨成功地被威慑住,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站起来,整个人却还黏在虞淮安身上,眉眼耷拉着像只大狗狗:“你说没生气,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偷偷离宫,行李都收拾好了……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吗,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们都一起解决……” 虞淮安悠悠地叹口气:“我只是想回趟侯府……” 许即墨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还说相信我,你都气得要回娘家了?!” 听到这里,芒种终于是绷不住偷偷笑了一声,对这两人简直没眼看。 虞淮安也是颇为无奈,捂住他的嘴,将自己剩下那截话说完:“听说侯府久无人打理,我不过是回去看看,两个时辰之内就要回来的。我也不是背着你出宫,没告诉你不过是看你在忙,不想打扰……不是,你也没说不让我出去啊?” 许即墨其实巴不得这辈子都将虞淮安栓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此刻却不得不装作大度懂事的模样:“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限制哥哥的自由呢……哥哥要做什么,要去哪,我都不会反对的。我只是怕,怕你又不明不白地丢下我……” 虞淮安哑然失笑,摸了摸他的发顶,眸中温柔得简直能滴出水来:“我到底是做得有多不好,才让你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我爱你,我离不开你,你在哪我就跟到哪里……这些话我天天说,你还嫌听不够吗?” “听不够。”许即墨将头埋进虞淮安颈窝里猛吸一口,恬不知耻地宣布:“怎么听都听不够,哥哥得多哄哄我才行。天天哄。” “好,好,天天哄。”虞淮安被他弄得有些痒,偏了偏头却没有推开他:“说到这个还得怪你。这些日子闷着我什么都不让做,自己忙得天南海北的,我就连出个宫门都不行。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这个百姓点灯?” 许即墨有些急了:“那哪能呢,我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从前过于操劳,这身子总不见好……” 这话他已同虞淮安说了太多次,眼见得对方又要露出一副被唠叨得头疼的表情,许即墨立时住了口,揽着虞淮安将他带离这人多耳杂之地,压着声音问: “既然哥哥在这宫中待得无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请哥哥入朝帮我做事……你,愿意吗……?” 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着了虞淮安的雷点。将虞淮安接回宫这么久,他还从来不敢问过,对方对如今的周朝以及取代裴钰为天下共主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的担忧顾虑,虞淮安又如何看不出来?想到两人从前因着自己的固执走了多少弯路,他叹了口气,对许即墨的心疼更甚了。 “我愿意的。能为你分忧,我怎么会不愿意?”他认真地与许即墨对视,想了想,又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你做到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事。如今海内清平,百姓安居,大家都说幸好这百年乱世遇上了你这么一位明君。即墨,你做得很好。” 明明比这夸张得多、好听得多的赞誉许即墨都听过,可虞淮安不过一句“做得很好”,竟是让他忍不住有些红了眼眶。只有他们二人心里清楚,这句话不但是对许即墨的肯定,也是在说——从前梁魏的那些纷争、那些国仇家恨你死我活,如今虞淮安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放下了。 他这样一表态,可把许即墨高兴坏了,一时间悲喜交加,顾不上还在外面,将人抱起来转了两圈,又狠狠在他面颊上嘬了一口才罢休。虞淮安拗不过他,由着他胡闹了半晌,最后也忍不住窝在许即墨怀里哈哈笑起来。 *** 毕竟虞淮安久不入仕,随着周朝的建立,朝中人手又几乎换了个全新的班底,他本想着从最基层的小官做起,不料上朝第一天就被许即墨擢为言官,破例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两人说好了在外面只装作普通君臣的模样,一场朝会下来,虞淮安自信没露破绽,可架不住许即墨的眼神频频往自己这边看,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二人有鬼似的。 言官就言官吧,虽然虞淮安更喜欢做些实事,但当个能直言极谏、为民请命的言官也是挺好的。只是,许即墨的打算显然不止于此。虞淮安在这位置上坐了没几天,他忽又开始搞起幺蛾子来。一会儿夸虞淮安忠心为国,升官;一会儿说要封赏当年梁魏之战中的功臣,胡诌什么虞淮安救驾有功,升官;一会儿又神叨叨地瞎扯什么“朕夜观天象,见文曲星降于紫薇星旁,这是天要朕擢选贤才”,继续升官。一通毫不讲理的操作下来,竟直直将虞淮安抬到了他一人之下的丞相之位上去。这下满朝哗然,谁还看不出陛下是以权谋私,反对的折子简直要堆成了山。虞淮安倒是也挺能理解,私下劝说不要这样操之过急。许即墨倒是个狠的,第二天命人把那堆糟心的奏折往朝堂上一抬,直接说自己干不动了要退位让贤。 他说这话时倒也不是那种撒手不干的无赖姿态,而是真挚无比地开始一条一条列举自己的“罪状”,临了说一句自己看破红尘要遁入空门,把天下百姓交给他认为最有才干的“龚爱卿”云云。龚子卿原本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此时突然被许即墨拎出来当箭靶子,整个人都懵了。殿上顷刻之间爆发的一片反对之声吵得人头疼,龚子卿抬眼,正对上龙椅之上许即墨不怀好意的笑容。龚子卿极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知道您要替您家虞丞相做局,您不忍心陷他于流言蜚语,也犯不着可着我一个人坑吧。 可主子就是主子,还能怎么办呢?龚子卿只能一边在心底骂骂咧咧的,面上端着副老狐狸般的笑脸,宽慰说陛下不必妄自菲薄,多做出些政绩将功补过就好。接着又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前两日陛下不是还想励精图治,封虞大人为宰相,带领周朝众人开辟太平盛世么? 许即墨凉凉往阶下瞟一眼,意有所指道,“可诸位大人不是不愿让朕封宰相嘛。唉,朕身边缺个用得顺心的人,独自担负这大周朝终是有些力不从心了。诸位爱卿,朕去意已决,其他的事你们自作决断吧。” 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喧闹,好些个单纯好骗些的已然跪了下来,大喊着请前些日子还名不见经传的虞淮安出任丞相一职。许即墨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人群,暗搓搓地冲虞淮安眨了下眼——你平白无故说要拆人窗户,别人肯定都反对。可你若一上来就掀人屋顶,相比之下,拆窗户反而不像什么大事了。 大殿中满堂文武,其中也不乏精明成性的,虽知道许即墨此番皆是胡扯,这一番闹剧之下却也看清了形势,知道陛下是铁了心要封这位丞相,大势所趋,自己没必要跟皇帝过不去。于是,三日之后,虞淮安终于在许即墨的“亲自服侍”下,换上了周朝一品官员才有的玄色绣金朝服,举国上下谁见了都得弯腰喊一句“丞相大人”。 虞淮安从前一贯爱穿浅色,衬得他仙气飘飘。如今换上这玄色朝服,却也有一种与此前不同的、矜贵又冷淡的气度。许即墨看他半天,几乎把持不住当场要将他袍子扒了去,到底是虞淮安记着还要早朝,狠心将人推开了。待得许即墨也换好衣服往那一站,一旁服侍的小宫女眼睛几乎都要放出实质的光来——有资格在这大周朝堂上与许即墨穿相同颜色的,迄今为止还只有虞淮安一人。许即墨也不知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赐了他玄色官服还不算,还命绣娘以极为名贵的金线替他绣上滚云边,简直像与许即墨的黑金龙袍成套似的。两人比肩一站,远看皆是玉树临风的男子,近看了却又全然不同——一个冷傲邪魅,一个儒雅贵气,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各种意义上的。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许即墨仍很介意虞淮安“第一次做丞相的经历不是给了自己”这事似的,上朝路上一刻不停地问:“裴钰给你的官服有我的好看吗?他给你的俸禄有我多吗?他看奏折有我快吗?他处理政务有我处理得妥当吗?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他比我好吗——你笑什么?” 虞淮安愈发笑得停不下来,眼见着快要到太和殿,他故意不答,扔下胃口被高高吊起的许即墨,绕路到殿前与群臣集合去了。 更多优惠快去下载寒武纪年小说APP哦(MjkzNDA2Mi4xNjkyMDM5MTMz)支持寒武纪年小说网(https://www.hanwujinian.com/)更多原创耽美小说作品和广播剧有声剧等你来享受!
第144章 尾声 不负天下不负卿 虞淮安作为一个“空降”的丞相,纵使许即墨再偏袒他,朝中反对的声音总是有的。不过,没用多久,他就凭着自己的本事让那些声音安静了下去。 虞淮安在位不到三个月,既以雷霆手段摆平了南方作乱的流寇,又亲自赶往正闹饥荒的东部开仓赈民,更做出了一套全然为民着想的土地赋税政策,令百姓生活压力大减。一时之间,“贤相”之名满天下。许即墨在朝堂之上看向他的热切目光也越来越不避讳,好似摆明了昭告天下“朕就是看重这个人”似的。虞淮安起初也有些羞赧尴尬,后来便也随他去了——就算旁人知道又如何?他无所谓那些流言蜚语,更不觉得爱上许即墨是件耻辱的事情。他此生就是爱惨了这个人,跟他是男是女、是天子还是乞丐又有什么关系? 含#哥#兒#整#理# 那次东部赈灾,虞淮安离京七日。他从不知七日也会过得如此漫长,对宫里那人想念得不行。是以公事一毕,他立刻马不停蹄地回了宫,都没顾上歇一下,径直往承容殿去。结果不但人没见到,还被告知承容殿上瓦片有损正在修补,请他移步别处稍作歇息。 虞淮安名义上的住所虽在侯府旧址,实际上却夜夜与许即墨一同宿在承容殿中。如今“夫君”不在,“家门”竟也进不了,虞淮安郁闷极了,跑去空无一人的尊经阁独自睡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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