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槐安眉眼浮现一丝担忧,但没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聂槐安不许司珩离开,一定要他歇在自己的院子里。 魏崇英知道这件事时茶盏都翻了,直接运轻功飞进聂槐安的院子。 他冷冷看了眼司珩,转头对聂槐安道:“好安儿,这里的空房间多得是,为什么非要他留在这?” 聂槐安道:“我不想他去别处,万一他半夜又走了,我又该有好几天见不到他人。” “你不想他走,师兄就不让他走。” 聂槐安摇头,态度很坚定。 魏崇英一向惯着他,说不动了就不再劝说,只让青葵把院子里另一间空房收拾出来。 次日。 东宫遇刺一事传遍了帝京,陛下震怒。 因当晚的刺客虽就地诛杀了大半,但还有几人侥幸逃脱。 整座帝京一夜间成了个密不透风的铁桶,街上随处可见金吾羽林搜查刺客的身影。 如此时机,一大早三十二环坞的少主韩涛和七星剑宋照星便再次登门。 在宴席上,韩涛也和聂槐安一样,受到黄金牡丹的影响而醉得人事不省,因他的位置比较偏,东宫的混乱并没有波及到他。 在黄金牡丹的效力减退后,因左右找不到聂槐安,最后只能趁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此时见聂槐安安然无恙韩涛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赴宴前答应过魏崇英会帮他好好照顾聂槐安,不料事发突然,他没有做好答应魏崇英的事。 这才一大早拖着宋照星一起赶来魏宅致歉。 魏崇英没有要怪他的意思,以当时的情形来看,韩涛连意识都没有,又如何去照应聂槐安? 知道魏崇英和聂槐安没有怪自己,韩涛心里的大石才落下。 聂槐安回去时青葵两只手各提着一大包的点心礼物,都是韩涛买来赠与他的。 回到院子,聂槐安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脚步一转去了隔壁。 他人刚走到门外,这门忽然从里打开。 青葵就眼看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门里面伸出来,把他公子抱了进去,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房间里,聂槐安被司珩按在门板上亲。 门板上亲完了又把人抱到床榻上,聂槐安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刚碰到绵软的枕头,火热的唇舌又贴了上来,只把他里外亲得软乎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司珩:“天黑了我得出去一趟。” 聂槐安闻言不太高兴地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转开头。 司珩偏过头去追着他亲,一下接一下地亲,十分磨人,“天亮前回来。” 聂槐安让他亲得彻底没了脾气,声音闷闷的,“去哪里?去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 “见谁?” “楚筠慎。” “他也来了帝京?” 司珩嗯了一声。 聂槐安蹙着眉,“就不能让他到这儿来?” “我与他约好了地方见面,不好再改。” “你去见他可是为了天青芙蓉的事情?” “嗯。” 聂槐安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你说的天亮前回来。” “嗯,一定回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青葵轻手轻脚地来到聂槐安房里点起照明的灯盏。 等青葵出去后,司珩牵着聂槐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顶着夜色离开了。 他没有对聂槐安说实话,那晚他会在东宫,并不全是因为他知道聂槐安赴宴。 在看见玄机宫的马车前,他就已经打算潜入东宫,北阳那帮人是在他之后才进来的。 太子设宴之事他早已知晓,在十月初十那晚潜入东宫是计划内的行事,他需要确认天青芙蓉还在不在东宫。 可惜北阳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帝京守卫戒严不得不让他另做打算,而这个打算他需要一个帮手,同在帝京的楚筠慎就是最好的人选。 然而司珩没想到的是,他刚从魏宅里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姬乾。 他显然早已蹲守在这,见了人就先冷笑,狠话倒是不敢放,只能拿眼睛瞪他。 司珩问:“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你是不是正事不干光是谈情说爱了。” 司珩摇摇头,从他身边走过。 姬乾跟上,“那晚我在东宫外头看见你和聂槐安了,没想到啊,魏崇英居然能同意你接近他宝贝师弟。” “因为我和安儿两情相悦。” “啧,安儿。”姬乾一脸牙疼。 两人并肩走过一条巷子。 阴暗处,巷子里近十人肩并肩靠墙站,狐心狐灵赫然在列。 司珩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他们。 姬乾摊手耸肩,“孩子们都在,这种时候总不能让他们在帝京到处乱跑。” “那就让他们都回去。” 姬乾:“来都来了,北阳人都打黄金牡丹的主意,我们看看怎么了?” 司珩转头就走,“黄金牡丹,鬼宴不争。” “那天青芙蓉总能争吧!” 司珩没有回答他,快步离开了。 他答应了聂槐安天亮前回去,耽误不得。
第49章 帝京北面有一座望楼,其下不远有间很不起眼的酒肆。 极少有人知道,这间不起眼的酒肆背后,当家人是照月山庄。 楚筠慎进出酒肆时会十分小心,从不在白天或街上有人的时候进来。 东宫遇刺后,帝京宵禁时间就提前了。 酉时刚过,街上就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楚筠慎此番来帝京依然只带着清秋,他不愿照月山庄蹚黄金牡丹的浑水,因而十月初十东宫之事知道的并不多,除了知道行刺东宫的刺客是北阳人外,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司珩到酒肆时他正在院子里对月饮酒。 见司珩来了他高举手中的酒盏,“司珩宴主,别来无恙。” 司珩默默走近。 楚筠慎提起桌上的酒壶给他倒了杯酒,“秋露白……之前可都是我追着你跑,现在居然也有你来找我的一天,我这算不算是熬出头了?” 司珩坐下,没碰那杯酒。 楚筠慎也不在意,兀自品着佳酿。 酒香清冽醉人。 楚筠慎挑起一边眉头问他:“宴主,你来这酒不喝话也不说,你莫不是来看我喝酒的?”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楚筠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司珩:“东宫遇刺,陛下震怒,接下来的东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楚筠慎一顿,抬头看他,“我不去东宫,它就是被金吾羽林围成铜墙铁壁也与我无关。” 司珩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看着他。 楚筠慎在诡异的沉默中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蹙起眉头,“……你能确定?” 司珩摇头,“所以得去看看。” “你要怎么去?” “这就得看你了。”司珩道。 楚筠慎疑惑地蹙起眉头,越听越糊涂,“何解?” “你照月山庄庄主的身份很干净,可以用。”司珩道:“太子不似一般储君,他对江湖武林很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他对江湖武林感兴趣?” “他认识槐安,知他眼盲,也知他是在盲了眼后才学的烟雨剑法,十月初十的宴席上,言辞间对他颇有赞赏。” “就算是这样……你要我做什么?” “行刺东宫的北阳刺客还有几个在逃,这几个人可以利用。” “能行吗?就算我真抓到那几个刺客,太子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见我,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一国储君。”楚筠慎道。 “太子毕竟年轻,能不能行要试过了才知道,刺客交给我来处理,你且好好想想,如果太子见你,你要如何应对。”说着司珩站起身,端起那杯秋露白一饮而尽,“这是唯一的机会,再等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转身离去,连个背影都不给楚筠慎留下,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楚筠慎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抿着唇满脸的思绪。 这件事情办起来远比说的要困难重重,太子再年轻也是储君,他对江湖武林感兴趣就会见一个抓到刺客的人吗? 楚筠慎脑子里交织着各种推演和猜想,反复思考司珩的计划是否可行。 离开酒肆后。 司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上除了照明的灯笼外,连一只狗都看不见。 而就在几日前,这条街喧闹繁华,游人如织。 司珩从袖口里拿出一只小巧的檀木盒子,盒面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 打开盒子,里头的绒布上趴着拇指大的虫子,这虫的身上还趴着五六只有小指头大小的虫子。 虫身漆黑如墨,虫翅边是好看的淡金色。 这也是在《虫册》上独有一页的虫,名为‘点墨’。 ‘点墨’无毒,但是它却有极强的搜寻能力,有些习性与蜜蜂相似。 在司珩打开盒子后,五六只小‘点墨’从盒子里飞了出来,朝不同的方向飞去。 刺客在东宫待过,身上应该还残留了黄金牡丹的气味,只要‘点墨’能闻到,就能找到他们藏在哪里。 两个多时辰后,盒子里仅剩的‘点墨’母虫有了反应。 它缓缓地从盒子里飞起来,朝着某个方向飞去,司珩紧跟其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珩来到深巷的一户人家前。 司珩收回了所有的‘点墨’,抬手敲门。 无人应声。 他又继续敲,不急躁也不停歇,一副誓要把门给敲开的架势。 在深巷里这样的动静持续下去一定会吵到周围的人家,司珩却不管不管,大有把巡街的金吾羽林敲来也无所谓的样子。 很快,门里就响起了一些动静。 一个老妇脚步踉跄地出来开门,她只把门打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面色惶然,“你是谁?” 司珩一言不发,只朝她做了一个手势。 老妇没动。 司珩冷冷道:“让开。” 司珩气势太强,老妇被震慑住了,好像忽然之间忘记了要惊慌,愣愣地从门缝后让开。 就这样,司珩与门缝里另一只眼睛对视了。 那只眼睛眼窝很深,瞳孔是浅绿的,传闻北阳人的眼睛眼神多为浅绿和深蓝,与晟楚人很不一样。 只一个对视的功夫,那站在门后的晟楚人额头就多了一个针眼大小的血点。 司珩直接推门而入,北阳人应声倒地。 老妇被吓得腿都软了,直接坐倒在地。 司珩没有看一眼老妇,大步往里走,推开门一股血腥味和一把北边特有的弯刀闪着寒芒直袭向司珩面门。 北阳勇士自幼苦训,身手敏捷,但司珩的速度比他还要快。 根本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动作,手持弯刀的北阳人就被司珩牢牢钳住了手腕。
46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