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回峰抬眼,有些疑惑:向城和向境谈事,他与向境再如何,段氏和向家再如何,立场也是不同,不方便。 齐泉看出他的意思,压低声音,垂眸遮掩,轻声解释:“将军的院子外有一座凉亭,是境公子必经之路……境公子小时候,怕黑。” 段回峰想笑,心里却泛起苦涩:他认识的向境已是什么都不怕。 他起身拍拍齐泉:“给孤拿个灯笼。”
第121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齐泉过来时,向境正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境公子?您怎么站在外面?” 向境瞪他一眼,却已经晚了,段回峰听见声音看过来,他不得不转身走进去。 段回峰放下笔:“何时来的?站多久了?” “没多久。殿下画得入神,故不敢打扰。” 段回峰笑着牵他的手:“来,看看喜不喜欢。” “这……画的是我?我,我哪有这样好看,殿下哄人罢了。” “画由心生,在孤心里,这画不及你万一。” 向境受不住他夸,看见齐泉站在门口,才想起他刚刚进来没说话:“何事?” 齐泉绕过屏风,端着一碗药:“垣公子吩咐送药来,请公子喝了再歇下。” “放下罢。” 段回峰收起画纸,拿起托盘中那碟蜜饯,筷子搛了送至向境嘴边:“齐泉,这是什么药?之前的伤痛还没有好么?” 齐泉道:“回殿下的话,是修复关节筋脉的药。境公子小时练缩骨,关节受损严重,每逢阴雨天便痛痒难耐,如万蚁啃咬。公子现下歇在辰山,垣公子就寻了方子,好生将养着。” 段回峰长叹一声,眼中满溢出心疼。 向境舍不得段回峰心疼,这是他的事,他的责任,同样的,也是他的报应,有什么好说的? 他垂眸喝药,轻声道:“齐泉,你舌头不想要了。” “公子曾吩咐,殿下在时,朝峰院以殿下为尊,殿下发问,属下不敢不答。” 段回峰笑道:“果真是你的人,耳濡目染,学得几分精髓去。你还吓唬他,这样伶俐,当赏才是。” “我道他敢这样贫嘴多舌,原都是殿下默许的。想我不在时候,他没少和您说我坏话吧?” 齐泉委屈道:“公子是何等人物,想说坏话都没得说,属下笨嘴拙舌,更没得说了。何况殿下对公子一往情深,我说了,殿下也不会信,怕还要让公子赶我出去呢。” 向境喝过药,又吃了段回峰喂的蜜饯,漱了口,笑骂着赶他:“说你两句还来劲了,下去。” 齐泉笑道:“是,属下告退。” 当晚,向境如往日给段回峰更衣,二人说着闹着一同滚到榻上,段回峰忍不住凑到他的耳畔,鼻尖蹭着耳垂,微微发痒。 “殿下?” 身后被硬物顶着,硌得慌,向境下意识以为是段回峰身上配饰未摘,耳后粗重的呼吸让他反应过来,当下就要挣开。 “别动!”随后又软了语气,“让孤抱一会儿,就抱抱。” 向境僵着身子,任由段回峰从背后抱着他,头乖乖地靠在他颈窝,鼻尖耸动,声音沙哑黏腻,像和着蜜酿的酒,又甜又醉人。 “境儿……” 他身上好香,不是沐浴时的兰草香,亦不是更衣时的焚香,而是混着草药的清香,带着风雨霜露,月影星华,怎么闻都闻不够。 药草香清雅,凝神静心,可惜段回峰自己心有旁骛,这么大一个向境抱在怀里,谁还管什么清雅不清雅,谁还能静心? “孤去沐浴了,你先睡吧。” 半个时辰后,段回峰撩开纱帘,帷帐后隐隐绰绰一个人影。 “境儿?还没睡?” “嗯,在等您回来。” 段回峰俯身蜻蜓点水一吻:“孤来了,睡吧,孤陪着你。” 然而不过片刻,一只胳膊从向境那边过来,钻进段回峰的衾被里。 段回峰一僵:“境儿?” 向境咬牙沉思:好像……不是很明显? 于是那只手臂愈发大胆放肆,凭着以往的手感经验,解开他的寝衣。 “境儿!” 段回峰实在受不了,攥着他的手腕翻身俯视:“不准闹。” “没,没闹……”炙热的目光中,向境无地自容,困于一方臂弯之间,连躲都没得躲,求助一般,“殿下。” 帷帐外,红烛摇曳,烛泪缓缓滑下,气氛旖旎暧昧。 段回峰无奈,本就难以自抑,更是受不住他有意撩拨,倾身覆上时,唇齿泄出一句轻细昵语:“若是怕了,就喊停,知道吗?” “嗯。” 一别六年,段回峰想他想得不得了,恨不得肋下生翼飞到辰山,重逢一吻情难自禁,若非怕太过唐突伤了他,头天晚上就忍不住了,心里想把他融进骨血,又顾着他的身体舍不得直说,此刻含着他的唇,胸腔中有一簇火,欲燃欲烈。 向境忽觉段回峰的手指沾了什么东西到他身后,黏黏腻腻,软软滑滑,不由有些慌:“殿下?” “别乱动。前几日向垣给的,能让你好受些。” 段回峰忽在指尖挑了一些软膏凑到向境面前:“向垣说了,他特意在里面掺了一味香料,你闻闻。” 沉水香。 是段回峰的味道。 从里到外……都会染上段回峰的味道。 向境面薄,羞涩想躲又不敢推开他,只好哀求似的看向段回峰:“殿下。” “好,不跟你闹。” 向境略带嗔意:“他怎么什么都给殿下。” 段回峰眼前一亮:“你吃醋了?” “没有,境儿是……” 他闭嘴了。 段回峰的手指还沾着那东西在自己体内慢慢活动,这时候说什么都怪怪的,倒不如安静些好。 恣意任郎撩拨乱,衣带渐宽兴欲起。 他嘴唇紧抿,不肯泄露一丝喘息,只是单方面承受着段回峰的爱抚,颤着身子努力迎合。 只是头一回在清醒状态下与段回峰亲近,再怎么努力放松也无济于事,还是紧张地浑身打颤。 段回峰很快意识到他的反应,无奈吻他。 “不是要你侍寝,只是想与你欢爱,这是两个人的事,不是要你取悦孤,嗯?” 不是侍寝,不是泄欲,只是因为喜欢他。 偏偏这是向境没经历过的。 纵有软膏润泽,生涩无法避免,一点点试探,直到全部容纳,两人均是一声喟叹,十指紧扣,脖颈后仰,暴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说话都是气声,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廓,耳尖的颜色愈发浓重,如同女儿抹不开的胭脂,层层叠叠透出艳色。 向境登时皱起眉头,来不及放开的嘴唇被咬得更紧,喉咙里的呻吟被咬的支离破碎,只有细碎音节钻出来,头向上仰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仿佛在忍耐什么。 “忍习惯了?这种时候不必忍着。”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段回峰拿不准他到底是干忍还是咬着牙强忍,担心他咬伤自己,干脆将两根手指放进他的口中逗弄柔软的舌头,手指划过敏感的上颚,看向境跟着动作仰起头一下把嘴张开小心着不想用牙齿磕碰到他就觉得有趣又好笑。 手指随意搁在他嘴里不抽出来,他甚至会小心地用舌头托起来垫在牙齿上,生怕硌着他,这般眼睛亮晶晶的半吐舌头控制不住嘴角溢出津液的模样让他想起一种动物。 “你若能咬上来,孤倒还高兴些。” 向境茫然地摇摇头,听不懂他的意思,只知道段回峰的手指还在他口中,千万不能咬下去。 段回峰浑身滚烫,又怕弄伤了他,忍耐下胸膛上下起伏额角的汗珠低落在向境身上。 他不敢太狠,小幅度磨着,直到向境受不了,主动缠上来。练过缩骨的身子软的很,缠绕在他身上碧波荡漾,若非时不时飞出两声嘤咛痛语,段回峰必然要克制不住——他想向境已经很久了。 “殿下,殿下……” “不怕,境儿,放松……” 床榻吱呀呀地响,帷帐一抖一抖落下两串流苏,窗外皎月扯过云纱,挡起羞红的脸。 多年不曾承欢的身子受不住这样的索取,原以为可以忍上一忍,然那人是段回峰,稍稍靠近就情动难抑,加之他的触碰实在温柔得不像话,向境根本无力招架,眼尾泛红,水色氤氲。 终于结束,段回峰餍足地搂过向境,把他拥在怀里,等他缓缓再去沐浴——他记得太医说过,过后一定得将那物清理出来,不然会发热,有损身体。 他这才注意到,由于刚刚刺激得狠了,向境眼角已经湿润,潮红的脸上明晃晃两道泪痕,失神流泪的模样看得段回峰呼吸一滞,他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好像碰到的是什么易碎的绝世珍品。 不多时向境回神,尽管还有些无力,也偏过头去,抬起胳膊挡在脸上。 “怎么了?不舒服?” “这般放荡狼狈……不,您不要看。” “你有什么样子是孤看不得的,嗯?”段回峰强行拉开他的手,愈发凑近,“孤以为,你是委屈了。” “殿下可欢喜吗?” “与你一处,孤欢喜。” “是了,纵使有违礼数,可我只要殿下欢喜。” 段回峰握起他的手,连指节上都覆着一层薄汗,触感微凉,手指几乎看不出受过伤,同从前那样修长有力,就是这双手,下至生活上至国家,事无巨细,皆一一替他料理。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指节上,如同被羽毛轻轻扫过。 向境痴痴看着段回峰。 那样澄澈干净的眼神,除了自己的倒影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似乎能看穿一切伪装,与自己的眼神相撞,心突然被什么填满。 向境慌了神,生怕段回峰从自己的眼里看出什么,眼神游移着仓皇逃开。 落在段回峰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含羞带怯,明明偷看了他许久,自己一抬眼就迅速躲开,这样的人,这样的心…… 向境还担心着段回峰看出什么,不料被他吻上来,极尽缠绵,吻得他快要喘不上气才得以被放开,段回峰眼里干干净净的澄澈正逐渐被爱欲侵染,乌黑眼瞳里的欲望呼之欲出,包围了自己的倒影,像是要把他淹没,呼吸都带着急促,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野兽撕咬眼前的猎物,只有眼里尚存一丝清明,压抑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 “境儿,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他觉得自己陷入情*,向境身上清雅的药香都变得媚极了,勾着自己的魂魄与之缠绵。 哪有什么可不可以?他的殿下情动难忍,他的殿下因他情起,却还强忍着怕伤了他,有何不可?向境心里泛起酸涩的满足,因为情欲,段回峰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勾动他的心跟着一起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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