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乃我亲姑姑,舒大人又是我父亲,我有何不能进的?”华康郡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舒明安兄妹二人面前。 “娘娘,父亲。”华康郡主嘴上说着,却也没做出请安的动作。 “你这是在作什么?长辈谈论公事,你一个小辈就这样闯进来,成何体统?你是怎么做虞川舒氏嫡女的?”舒明远皱眉训斥道。 “爹爹又是怎么做大梁臣子的?”华康郡主红着眼反问道,“我想问一问爹爹,霁明的死,究竟和爹爹有没有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议论自己父亲的?”舒明安先接过话头,她不想让华康在心中坐实自己父亲竟是杀害自己所爱之人的真凶这件事情。 “姑姑是觉得我不说,他人就不会这样想了么?”华康郡主冷笑道,“宫内早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暗指是爹爹害了霁明。” “你长些脑子好不好。”舒明安假装怒斥道,“你爹爹如何暗害庄王?若真是暗害了一朝亲王,那便是通敌卖国,这罪是你可以乱说的吗?” “哼,爹爹有何不敢,通敌卖国又如何?反正爹爹是想自己做皇帝的乱臣贼子!” “放肆!”一直没说话的舒明远抬手给了华康郡主一巴掌。 曾几何时,华康郡主可谓是舒明远最爱的孩子,她在兄弟姐妹几人中,受到父亲的宠爱最多,可也就是这样,父亲才决定让她进宫做皇后,来给他将来的夺权铺路。 “我让你进宫本来是为了学规矩的,不曾想规矩没学好,倒是学会如何放肆了,今日我就告诉你,他庄王即使不死在战场上,也会死在别的地方,南方士族容不下他这么大的一个威胁,你也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外面乱的很,宫里也不清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康宁宫中悔过,待过些时日前方战事平定了,你便同陛下大婚,早些断了你那点不知廉耻的念想!” 舒明远这番话让华康郡主断定霁明的死与自己的父亲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她彻底崩溃了,最亲的人杀死了她最爱的人,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疯狂的大叫着:“我不会嫁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的!” 舒明远面色极为难看,他朗声叫着躲在外面的内侍们:“来人,将郡主安置回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她放出来,派两个人在屋里守着,别让他她有机会寻了短见。” 华康郡主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被几名内侍架了出去,舒太后看着侄女成了这副模样,内心更加冰冷。 都说天家无情,这还没有真正掌握住至高无上权力的人,已然这么无情了。 …… 步军司与马军司在距离南安城二百里以外的平让县同呼兰图吉大军缠斗数日后,还是败下阵来。 呼兰图吉按照与舒明远秘密商议好的计划,又往前推进了一百里,至南安城外一百里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他派出了使者,前往南安城内,表示愿意议和。 与此同时,他还送给大梁一份能证明庄王尸身在他手中的信物——一块儿玉质的平安牌。 作者有话说: 总算是,在一起了!(撒花
第74章 呼兰 这块儿玉质平安牌被传进大梁皇宫的当天,宫内简直乱做了一团。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华康郡主,因为那块儿玉牌正是她亲自戴在霁明身上的,如果之前她还对霁明的生死抱有侥幸心理的话,,加上这么件被呼兰图吉送过来的“证物”,基本已经可以证明大梁的庄王殿下已经殉国。 华康郡主在疯狂的尖叫与痛斥朝堂阴谋后选择了悬梁自尽,幸好看守她的宫人发现的及时,在短暂的晕厥过后,华康仍旧还活着。 舒明远下令将自己这个女儿手脚全部困住,以防其再有寻思的冲动。 华康郡主不在哭闹,只是像失了魂魄般,不吃不喝,以绝食的方式一心求死。 另一边,突然之间痛失其爱子的谢贵太妃冲进了康宁宫,誓要杀了舒太后以替霁明报仇。 “够了,堂堂先帝的贵妃,疯言疯语闹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舒明安看着被一众宫人按在自己脚下匍匐在地衣衫不整的谢贵太妃皱着眉说道。 “舒明安,有本事你冲着我来,拿一个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谢淑意,都快二十年了,你还没长脑子么?”舒明安冷笑一声,“我若真想拿你这孩子撒气,当年就不会让你有生下他的机会,庄王有今日的下场,都得益你这亲娘。” “你胡说!”谢贵太妃咬牙切齿道,“当年你嫉妒我与陛下情深,便处处不容于我,拿皇后之尊给我立规矩,我生下霁明,你们舒氏又不甘心将来皇位落在我儿手里,便寻了个没什么出身的进了宫,给你们生出来个二皇子来,眼下霁明立了功,影响你们舒氏夺权篡位的图谋,就把我儿子赶尽杀绝,舒明安我问你,你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若你相信报应一说,二十年前丢了大梁半壁江山的霁家早就应该覆灭了,还由得你生出个有霁家血脉的孩子出来?”舒明安睨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谢贵太妃,“将庄王赶尽杀绝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若是你不一心想让你儿子登顶大宝,他本不用一死。” “呵,你现在倒会说好听话了,若当初我儿在西南之地安分待着,怕是有朝一日等你或着你那高傲自大的哥哥称帝以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他罢!” “随你怎么说吧。”连日来发生的一串事情已经烦的舒明安头疼不已,她不太想和这个与她处处不和的冤家再扯下去,况且就像谢贵太妃说的那般,若是她称女帝,也定不会放过霁明的。 有些人的命运似是从出生起就已经决定了,只是或早或晚,怎么个死法罢了。 谢贵太妃仍是不甘,儿子没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也没了,她大声咒骂着舒明安,咒骂着虞川舒氏一族。 舒明安示意宫人将谢贵太妃的嘴给堵住,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 “谢淑意,你这辈子最愚蠢的一点就是只知道怨恨我这个同样身不由己的人,却从来没想过,要不是先帝那个窝囊废,你我何至今日的地步。” …… 收到霁明的贴身玉质平安牌三日后,南安城中派出大梁使臣,亲迎呼兰图吉入大梁皇宫商讨议和之事。 呼兰图吉率领一众亲信进入大梁皇宫那日,天气阴沉沉的,好似在暗示大梁国运堪忧一般。 霁月本觉得屈辱,不想将排场搞的太大,但舒明远不同意,说是狄戎人现在能停战与大梁和谈很是不易,朝廷上下一定要给足了呼兰图吉面子才行。 于是霁月被迫在宣政殿上隆重接见了呼兰图吉一行人。 传说中的狄戎国第一勇士确实名不虚传,霁月只与其对视了一眼,就知道此人道行之深,绝不单纯只是一介武夫。 与想象中的不同,呼兰图吉不是留着大胡子和满头小辫子不爱干净的蛮子,此人不仅没有不修边幅,反而一身接近于梁风的打扮。 “狄戎柱国将军呼兰图吉拜见大梁皇帝陛下。” 呼兰图吉没有行大梁传统的跪拜礼,左手抚于右胸前,弯腰行了个礼。 这才狄戎国或许算是一个平常的礼节,可在宣政殿上众多标榜礼仪的士人看来,这无疑是在挑战大梁皇权的威严。 “呼兰将军,你们狄戎人的礼节在大梁似乎不妥,我大梁奉行礼教有序,见天子乃需行跪拜礼,将军此礼,怕是不合规矩呐。”礼部尚书高声道。 呼兰图吉觑了眼礼部尚书,在宣政殿上大笑道:“十年前本将军就曾道你梁人太过迂腐,本想着被我狄戎打退到了南边,合该改一改,没想到竟还是这副模样,若是你大梁国力强盛也就罢了,我等作为小国使臣必然奉行其礼仪,可眼下明明是你大梁求我狄戎大军不要再南下进攻,怎么这位大人却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莫非又有信心将我狄戎大军打回北边儿去了?” 呼兰图吉一通话,说的礼部尚书面红耳赤,在场的其他官员虽愤愤不平,倒是忌惮呼兰图吉真的大军压境,也不再敢多言语。 “呼兰将军息怒,我朝有些大人平常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将军莫要同他们多计较。”舒明远出声道。 “舒大人此言差矣。”呼兰图吉似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让大梁士人备受屈辱的机会,只见他接着道,“若是像我一样,想什么便说什么,这叫你们梁人所说的直言不讳,可我看这大殿之上,这么多大人的眼神中,有的只是傲慢,想来我等来自梁人所说的蛮夷之地,便是如今国力比大梁强盛,也得不到诸位一个正眼相看了?” “……” 呼兰图吉言语之犀利,再加上他挑衅意味十足的语气和眼神,在场的人均是敢怒却不敢言。 “呼兰将军今日来是代表狄戎国与我大梁修好的,那些入不了将军眼的迂腐臣子将军就不要介意了。”霁月忍下内心的屈辱感,面上带着笑道,“既然是两国修好,想必贵国大汗定也修书于我大梁,烦请将军呈上来,供朕一观。” “皇帝陛下,我狄戎国确实要与大梁修好,不过有一事陛下说错了,此番和谈大汗已全权交由我来促成,因此没有什么国书,我呼兰图吉说什么,便代表狄戎国是何想法。” 真是好嚣张一个人。霁月心中暗想着。 “既如此,烦请呼兰将军细细说来。” 呼兰图吉扫视一圈宣政殿上的大梁诸臣,漫不经心笑着道:“我狄戎此次出征,乃是为生计所迫,想必皇帝陛下也知道,我狄戎没什么作物产出,便只能重金购买,可金银不够,子民只能饿肚子,大汗不忍,便希望大梁能够在原来的岁币基础上增添一番,此外将每一季的作物产出分与我狄戎三成。” 自去岁和谈以来,大梁每年要给狄戎国输岁币三十万,绢二十万,现如今翻上一番,便是要岁币六十万,绢四十万。可大梁一年能征收上来的银钱绢布也不过就八十余万,若真如呼兰图吉所求,怕是年年给狄戎的岁币就要将大梁的国库给掏得一干二净。 更不用提将作物分三成给狄戎这个条件,近年来多灾害,大梁境内的作物收成本就不好,许多底层百姓都饥一顿饱一顿,若是再将作物分出三成,得有多少大梁百姓要饿死? “贵国大汗未免将我大梁看的太富裕了些。”霁月攥紧拳头道,“岁币和绢布可以适量再加上些,但作物……我大梁境内百姓尚不能够人人饱腹,实在是无力去帮贵国。” “若陛下不肯帮,那我们只好接着抢了。”呼兰图吉直截了当道。 要说宣政殿上这一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天子被人当众威胁,偏偏这威胁之人还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霁月露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道:“呼兰将军说笑了,不知狄戎可还有其他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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