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外面,唐立飞才道:“此事定是唐至善那个混蛋做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其余几人愣了下,唐尘肖愤怒道:“那我们回屋去说,定让族中人饶不了他!” 唐立飞却是拦了他们,摇头:“不可,若现在告诉他们,岂不是反被唐至善告状,说我们日日欺负他。你别忘了,族中可是不让公开讨论当年的事的。” 众少年陷入了沉默。 他们自然是明白唐立飞的意思,此事若是张扬了出去,怕是他们几个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片刻后,唐立飞又道:“反正现在也没出什么大事。我们就不和他们说了,直接去抓了唐至善,好好打一顿。不,扔去后山,让他自生自灭才好解气。” 唐立飞这话一出,众少年纷纷附议,于是偷偷溜出去寻唐至善来撒气。 唐至善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怎会轻易让他们得手。他原先一直忍耐,但到昨日,既然已经出手了,就不想再忍了。 如今这群人来找自己,正好将他们一并收拾了,也算报了这段时间的怨气了。 唐立飞带着人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唐至善躲在后山树林里,他们几人找了许久,总算看到人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 唐至善看到他们时候,撒腿就跑,于是这群少年也不去管周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都冲了过去要捉唐至善。 这族中之人都有个体质,就是天生体弱。但也得亏众人体弱,无法习武,所以唐至善如今才没被这帮人打死。 他们一群人在山上你追我逐,不消片刻,便被唐至善引至了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此处在许久之前是族人用来捕食野兽挖的坑,但后来此处的野兽没有别处多,于是这个坑洞便荒废了。 为防止误踩,此前这里是用石头堆了一处标记作为警示的。但如今,却早已被唐至善挪走了。 唐立飞等少年完全没注意,只是一味往前冲,结果却是脚下一个踏空,一个接着一个都摔进了坑洞里。 坑洞里还放有不少生了锈的捕兽夹,几个少年跌进去之后,不少人都遭了殃,于是一时之间惨叫连连。 唐至善见着这群人的模样,却是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只觉得说不上来的痛快。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怨气一下子就散了出去。 这群少年从一开始的谩骂,到之后开始求饶。 “唐至善,你放我出去,我们就往事不究。” “对,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以后不欺负你,当你是兄弟。” 唐至善却是不理,只是渐渐走远了。 …… 没人发现这帮少年不见了,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分。 此时唐至善和族长刚吃完晚饭,这几家的父母又来寻族长哭诉。 “族长啊……这孩子到处都不见了,平日里都很乖的啊,不会太阳下山了都不回来的啊。” 唐至善听着他们说“平日都很乖的”时,心下忍不住冷笑。 族长这个时候突然问唐至善:“你知道他们都去哪里了吗?” 唐至善不知道族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他愣了片刻后道:“不知道,没有注意。” 族长皱了皱眉,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平日里不是经常看你和他们一起玩耍吗?” 唐至善心说,那是玩耍吗?那是他们一起欺负我罢了。 他怕说多错多,于是咬死了一句:“不知道,我下午没见到他们。” 一群人听罢,更担心了起来。 “族长啊,昨夜我们几家就中了毒,今天又丢了孩子。你说是不是有人嫉妒,我们几家是有孩子的。” 族长沉着脸道:“先都别急,拿上火把,随我上山寻。” 一行人出去寻孩子。 唐至善心中有些忐忑,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他的确担心若是被发现是他干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还带着一丝侥幸,若那群少年指认他的话,他也会如实说出他们平日里欺负自己的那些话。 唐至善十分清楚,过往那段秘辛,是族长三令五申不准再提的。 一群人寻到了后半夜,才终于在后山处找到了几个晕晕乎乎的少年。这群少年在洞中折腾了许久一直跳不出来,又因为受伤流了不少血,等捞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剩了半条命。不过好在意识都清醒,老医就地挨个检查了一番,明确表示无碍后,众人才松下一口气来。 族长震怒,问他们:“是谁干的?” 几个少年都看向唐立飞。 唐立飞果然不敢说是唐至善做的,只是虚弱道:“我们是自己不小心,摔了进来。” 他一发话,其他少年也跟着附和:“是的。” 族长看了一众少年的反应,并不再多说,只是让各家把孩子带回去好生休养。但他心中却是有了些许判断。 唐至善此时已经躺下了,他虽然早已想好了对策,最坏也就是抵死不认,但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此刻心中还是七上八下,很是忐忑。 他此刻只恨,恨自己不够强大,否则就可以连夜出了虚妄境,不用再在这里日日提心吊胆,受他们这窝囊气。可惜虚妄境人的体质却决定了他们都无法入常人一般习武。 这时外头传来一些嘈杂声,他静静听了片刻,应当是各家寻回了孩子。再过没多久,他听到族长也进了屋,似乎是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到此时才略微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门却被大力踢开,他吓得紧闭双眼,假装睡觉。 族长大踏步进来,一把将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大声道:“唐至善,你都做了什么?” 唐至善被族长从床上拖了起来,他装作被惊醒的模样,一脸懵懂道:“族长,这是怎么了?” 族长看着他的模样,十分来气:“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干的!小小年纪怎么得如此一肚子坏水!说,昨晚他们中毒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唐至善不晓得他为何如此笃定,但他打定了抵死不从,于是倔强道:“如何就说是我?你就是从来都不相信我!” “你让我如何信你!”他扔了一截布料到唐至善眼前,“若不是你,为何这会出现在后山那个陷阱旁边?” 唐至善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当时不小心扯烂了衣衫,但却浑然没注意。 族长大力抓起唐至善,将他带出房间,一路拽着去了族中的祠堂,将他仍在了祠堂众牌位前。 “你可知道你为何叫做唐至善!” 族长怒不可遏道:“你眼前这些人,原本都应当和我们一样,长生不老,但全部都是因为你那无良的爹,死不瞑目!” 唐至善抬头,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他母亲唐晚娘的牌位,就立在上面。 “你娘给你留名做至善,就是希望你不要像你那个爹一样,做这等事!但你却偏偏不学好,小小年纪,手段如此毒辣!” 族长从案头拿了一根藤编道:“国有国法、家有家法,你今日所犯之事,按族规应受藤鞭50下。你母亲将你托付于我,那我今日当着她的面,替她好好管教你!” 族长说罢,毫不留情的用藤编打上了唐至善的背,这一下下去,他原本单薄的衣衫都被划破了,背上显出来一道血痕。 唐至善吃痛,但他偏生倔强着咬牙不说话。 族长见他这死不悔改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又狠狠下一鞭。但即便如此,唐至善却依旧不肯服软。 到第三鞭下去,唐至善忍不住反手抓住了藤编,这藤编用了许多年,浑身毛刺,扎得他手掌心隐隐作痛。 族长怒道:“你反了不成?放手!” 唐至善却道:“你只知责骂我,却从不过问是为何?也从不关心他们都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母亲来教训我?若我母亲还在世,她定当会护着我!” 族长怒极,和唐至善抢夺了一番藤鞭,他看唐至善如此不受教,渐渐也不耐烦起来,索性起脚一踹,将唐至善踹翻在地。 藤鞭从唐至善手中松脱,划得他一手鲜血。 族长此时怒极,已经不管不顾抽了过去,唐至善下意识伸手去挡,这鞭子抽到了他手腕上,直接划破了他的袖口,露出里头伤痕累累的模样来。 族长此时方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狐疑道:“如何弄的?” 唐至善冷笑道:“你可知道,他们日日来找我,说是一起玩,却是日日抓我去山门看那两把剑,说是我爹娘。然后我说是坏胚子。” 族长脸色大变:“谁跟你说的?” 唐至善不答,只问:“我的父母,究竟犯了什么滔天的罪恶,要让你们日日提防我、羞辱我。” 族长听了脸色更加不好。“这些年,我们让你吃饱穿暖,对你还不够好吗?” “好?只许你们对我作恶,我还手就是我作恶多端,这叫做好吗?” 族长长叹一口气:“至善,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像你父亲那样……” “所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凭什么要在这里受你们如此折磨!”唐至善终于忍不住嘶吼了出来,这些年压在他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他如同一头受伤的小兽般,不管不顾的嘶吼了出来。 族长叹了口气:“好,我说与你听。” 这一晚,唐酒得知了他父母的故事。单纯善良的唐晚娘将自私自利的“孝子”秦修年引狼入室,残害族人的故事。 “那群人从一开始就是存了心思,以你那个白眼狼的爹秦修年为诱饵,引诱你母亲上钩,入到谷中,趁着月黑风高,里应外合,同外边那帮贼人,绑了我们族人,严刑拷打。逼问长生不老的秘密。” “我们族人均是有骨气的,哪会如此就妥协。他们拷问无果,就开始想更折磨人的手段,用各种方式来做试验,想看看我们身上的血,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娘这个时候却突然罔顾族人情意,同那秦修年说,她是真心喜欢他的,而且如今她也有孕在身,所以不如办个正式的婚宴,她深知族中人的脾性,向来吃软不吃硬,所以若婚宴上将族中众人奉为上宾,或许能问出其中的诀窍。” “秦修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然就同意了。我当时听闻了此事,气得恨不能当场昏过去,当众发话,无论生死,都当没有你娘这么个女儿了。但我哪里知道,这却是你娘在忍辱负重……” 大婚当晚,唐晚娘穿着一袭红衣,妆容精致,款款走出人群道:“大喜之日,我为尔等表演个剑舞吧。” 秦氏众人此刻已经知晓这虚妄境中之人,均无功夫在身,于是都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的看唐晚娘舞剑。 唐晚娘轻轻舞了片刻后,随着激烈的鼓点,突然一个回身,刺向了秦修年。秦修年大惊之下,躲避不及,唐晚娘一剑刺入了秦修年的右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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