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何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靠在床上,眼尾已经完全红了:“我向来如此。” 这是将下午虞钦说的话,原本地还给了虞钦。 不仅如此,他还用靴子挑起虞钦衣服下摆,这隐含冒犯意味的动作,让他心中逐渐兴奋。 虽说冒犯美人不是第一回 ,可今日却不一样。 他从未见过衣衫不整的虞钦,他倾慕的人就像位古板的君子,衣服似道难攻的防线,阻挡他窥见虞钦的一切。 虞钦退后一步,袍子轻飘飘地从宴云何靴尖落下。 他目光一顿,竟有点紧张。 害怕虞钦生气他的自作主张,又怕对方拂袖而去,那他可要独自忍耐着药性发作。 好似看见了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恐慌,虞钦冷声道:“宴大人这会知道怕了?” 宴云何嘴唇微抿,虞钦又道:“若是这药伤身,你该如何是好?” 说罢他却上前一步,逐渐逼近宴云何,烛光将他影子拉长,沉沉覆在宴云何身上。 虞钦弯下腰,没有直接触碰宴云何,而是轻轻嗅了下:“气味好像变了。” 宴云何已经开始烫了起来,那药像是酒,由内而外地开始发热。 他强打起精神:“什么?” 虞钦伸手捧住他的脸:“你的味道跟往常不一样。” 宴云何不清楚自己平时什么味,但他知道虞钦是什么气息,像雪一样冰冷浅淡。能浇灭他火的人,只能是虞钦。 虞钦目光从他脸颊,掠过了颈项、胸膛,最后到那开合的腿间,一如当时在凤来楼,那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你很热吗?” 虞钦声音很奇怪,有种微妙而压抑的情绪在里面。 宴云何茫然地看着床顶,他耳朵里虞钦的声音,就像透了一层水膜,听不分明。 但那放在他身体上的手,却像火入油星,将一切都烧得滚烫。 宴云何发出了他自己从未听过的声音,像情难自禁的震颤,又似野兽虚弱的低鸣。 他滚烫的脸颊蹭着虞钦冰凉的发,目光已经完全乱了。 头晕目眩中,他终于看到那月色袍子从他面前解开,他窥见了他从未见过,也没曾触碰过的景色。 虞钦身体的温度,如他的手一般温凉。只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虞钦的脸便渐渐红了起来。 宴云何笑了,费劲力气仰头索取亲吻,却被再度压在枕上。 整个床都是虞钦的气息,昏沉间他毫不掩饰,贪婪地需索,抓住被子轻轻将脸埋入,好似那冷雪般的味道,嗅入体内便能缓解他的燥热。 虞钦瞧见这画面,却抓住宴云何的脸,逼他不许再闻:“够了。” 宴云何完全失去了理智:“不够啊,我热。” 真的太热了,再次清醒过来,是感受到那隐秘的疼痛。 没有想象中的不适,但旁边有股脂粉香气,他往旁一侧,便瞧见一个空掉的桃花凝膏,冬日女子护手用的。 虞钦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谁送他的,顿时不由醋意大发,一把抓住虞钦的腰,他的手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成功地让虞钦停了下来。 虞钦嘴唇泛红,忍耐得额上有汗滴下,连眸光都是潋滟的。 宴云何看着这样一张脸,反而觉得倒也不必这么生气,虞钦生成这样,总是会有人觊觎他。 觊觎又有何用,这一刻开始,都是他的。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只能是他的。 他手心上移,划过虞钦紧绷的侧腰,肩膀,直至勾住颈项:“继续啊。” 然而随后的一整夜,他有过数次的后悔。 只因虞钦也就忍耐着最开始的那一瞬,之后便一如他曾经隐约可窥见那强势的一面,几乎不允许宴云何逃避分毫。 白日他不过只咬了虞钦脸颊一下,留了牙印,今夜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药性过强,将他逃跑的力量尽数夺去,用尽全力的挣扎,也不过是在那寝被上挪动分毫。 随后又被掐着腰身,按回原地,虞钦以唇堵住他的嘴,掩住他哑不成声地求饶。 他曾昏过一次,再次醒来却仍困在那白皙的胸膛间。 宴云何哑着嗓音,断断续续地说:“吃了药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虞钦哄着他般,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淮阳。” 他连声喊他,好似要将这些年来欠下的,所念的一一喊上。 淮阳,淮阳,淮阳。 宴云何被喊软了腰,松了口。 再次翻过身,按于枕上时,宴云何极轻地叹了口气,也罢,这总是他求来的,苦也好,累也好,他受得心甘情愿,他心欢喜。 等一切结束时,药性也逐渐散了。 力气回归体内,连带着酸痛一起遍布全身。 他看着担忧望他,准备要带他去清洗的虞钦,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 话一出口,便听到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寅时三刻。”虞钦说完,仿佛意识到什么,又红着脸不说话了。 现在宴云何看虞钦,早已没有当初那不近人情冷美人的错觉了。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我是子时来的。” 虞钦愈发赧然,很轻地嗯了声。 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 “该走了,再过一会就要上早朝了。”宴云何四处看了看,最后再床脚找到了自己皱巴巴的中衣,直接往身上套。 虞钦惊讶地抬头:“你不留下。” 那模样,简直就像遇见了吃完就走的负心人。 “留下来等着叫人发现吗?”宴云何笑了,他眉眼有些疲惫,却还是伸手勾了勾虞钦下巴:“再说了,我在这里怎么清理,让吴伯进来?” 虞钦忙道:“我帮你。” 宴云何打了个哈欠:“还要上药,你这有药吗?” 说完他拾起床头那个桃花凝膏:“还没问你,这是哪来的?总不会又是小姑娘送你的吧。” 虞钦:“吴伯拿来的,他以为我……最近有了心上人。” 宴云何明白了,吴伯这是因为虞钦心上人是个女的,想让他送礼物讨人欢心。 误打误撞,也是他用了,勉强可以接受。 宴云何站起身,他除了双腿站立的姿势有点奇怪,像是腰挺不直外,看起来还算正常,完全看不出被折腾了许久的模样。 随着他起身,虞钦也一同站了起来。 虞钦头发微乱,拢至身侧,身上只简单地披了件袍子,只有颈项处有些许红痕,宴云何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清楚他跟虞钦的关系,本就见不得光,所以不会给虞钦留下任何让人抓住把柄的痕迹。 宴云何伸手勾住虞钦的腰,第一下还没勾动,因为腰疼,还是虞钦意识到了他的动作,配合地走了几步,被他抱在怀里。 “寒初,从今日起,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再后悔了。” 虞钦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轻轻落在他的背心,用拥抱给予他回应。 “所以你别想着要抛下我,便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行。”宴云何沉声道:“若是有一日我发现,你想要离开我。” 说到这里,他话语停顿了一瞬,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想不到任何狠话能对虞钦说,便是虞钦真不肯留在他身边,他又能如何。 他还能伤他不成。 然而虞钦却轻声接上:“就叫我不得好死。” 宴云何身子一僵,忙把人推开:“谁让你说这种话的!” 虞钦被他身上勃发的怒意下了一跳,却没有收回刚才的话语。 宴云何阴着个脸,心跳得愈发厉害:“你便是离了我,也该过得好好的,听到了吗!” 虞钦抿唇不语。 而宴云何生气的原因,是他畏惧誓言灵验,只因他知道,虞钦本就身在危机之中,怎能再加上这样的誓言,增添不祥。 见宴云何是真的生气,虞钦终是缓和了语气:“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宴云何心跳渐缓:“不管如何,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要活下去。” 虞钦注视着宴云何,他的眸色极静,好似那刻他彻底明白了,宴云何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再次伸手抱住了宴云何,这个一退再退,最后将所有交付于他的男人:“我知道。” “不管什么情况,无论什么境地,我会活下去。”说罢,虞钦轻笑道:“还没见过淮阳说的那片花海,等这里的事情完了,我们再去吧。” 宴云何将脸埋进对方颈项,轻轻松了口气:“好。” 可惜他抱着虞钦,始终未能看到对方的脸颊。 所以他不能从那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丝毫不对。 宴云何生来顺遂,都说他好运连绵。 或许如此,才有东林初见,亦或是如此,今日他仍能将人拥入怀中。 若人真有运道一说,他愿将一切给予虞钦。 不止花海,他想和虞钦携手同行,赏尽春和景明。
第七十二章 宋文是被掐醒的,他睡得口水直淌,湿了宴云何的半个枕头。 宴云何一边掐他,一边嫌弃道:“赶紧起来。” 宋文猛地坐起,揉了揉眼睛:“大人,你回来了,我这就给你换个干净的帛枕。” “不必,这个时辰收拾一下,准备上朝了。”宴云何道。 宋文擦着嘴角的湿润:“大人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夜不归宿。” 很快更不像话的事情发生了,宴云何沐浴时不许其他人进来,只让宋文在旁伺候。 也不用宋文替他擦洗,只需一旁递皂角与伤药便可。 宴云何在虞府时还不觉得有太强烈的不适,然而拖着这具被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身躯,从虞府一路轻功夜行,翻墙跳跃时数次扯到伤处。 他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回到宴府,想到一会还要早朝,人生第一次生出了想辞官的心情。 坐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洇过身上的患处,宴云何疼得抽着冷气。 转过头看,宋文已经震惊许久,仍然没有回神的模样。 “帕子给我。”宴云何伸手道。 宋文将帕子递给宴云何,用最后一丝希望问:“大人,伤药你是用在牙印上的吧。” 宴云何默了默:“嗯。” 宋文没说话,然后他就发现浴桶的水面上,缓缓浮现了与清澈水面截然不同的白*。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这主仆二人,宋文僵硬地转过身,想要拿起伤药,却撞在了桌沿上。 茶杯倒了,又手忙脚乱去接,结果起身的时候撞到了额头。 宴云何在木桶里听到宋文发出的一连串动静,无奈地闭上眼:“你还没睡醒?” 宋文揉着额头上的包,也在怀疑自己没睡醒,若不然他刚才看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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