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 闻柳应声走到顾洛辰对面坐好,顾洛辰笑着看他问到:“坐那么远做什么?手还疼么?” 闻柳摇了摇头。 顾洛辰道:“嗯,不疼最好,他要是真把你手打肿了,本王必会替你报仇。” “怎么报仇?” 他知道顾洛辰和祁老太傅关系好,以为顾洛辰这样说只是说来玩玩儿,故意安慰他,所以才好奇的好似玩笑似地问了一句。 谁知顾洛辰却板着脸,十分正经的回道:“太傅年纪大了,本王自然不敢动,但其他人本王还是可以欺负欺负的。” 顾洛辰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坦然,但嘴里说出的话却让闻柳有些惊讶。 他说:“他若真伤了你,本王便到他府上去欺负他儿子,抢他玩具、抢他好吃的,带他出去逛街不给他买东西,只消如此,他儿子便能哭上十天半月的。” 闻柳:“……” 王爷应该只是说着玩儿的,不能当真。 顾洛辰细想着刚才闻柳给他挡那一下,心里又心疼,又有些感动。 感动他心里在意自己,竟然连自己被打一下手心手舍不得,心疼他总是为别人考虑,却不为自己考虑。 “闻柳。”顾洛辰轻声叫他,等他回头才道,“以后不准这样了,知道么?” 闻柳:“?” 不准哪样?知道什么?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用替本王挡,本王皮糙……”呸,险些被太傅带歪了,顾洛辰及时改了口,“祁老太傅本来也没想真打,即便是真打,本王自己挨两下也没什么。” 他说完,停顿了片刻,认真的看着闻柳,一字一顿嘱咐道:“以后遇到任何危险,都要优先保护自己,明白么?” 闻柳抬眸,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可暗卫不是应该舍命救主子么?” “别人是,你不是,别人本王不管,也不想管,但你的命,在本王眼里,跟本王的命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以后,本王出门的时候都会做好防范措施的,你呢,不管遇到任何危险,都要先把你自己保护好了,能记住么?” 闻柳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千丝万缕的,就连脑子也有些糊涂。 顾洛辰刚说那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还是说,他哪里听错了,理解错了? 他抬眸,看着顾洛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那以后,若是属下和王爷都遇到危险了呢?难道王爷要让属下放着您不管么?” 顾洛辰刚要回话,就看到祁老太傅又小跑着回来了。 顾洛辰眉头紧锁,起身问道:“太傅这么着急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太傅走到桌边,从怀里掏出个装点心的袋子,伸手就开始装吃的。 “等一下。” 顾洛辰把托盘抢了过来,看着那袋子问,“您怀里是百宝箱么?又是袋子又是请柬的?” 祁老太傅微微笑道:“刚找你们府上管家要的。” “您不是嫌不好吃么?” 祁老太傅扬起头,道:“是不好吃,那个……我就是拿回去给我夫人尝尝,帮你看看这个问题出在哪,为什么味道不对,等我夫人给完意见,我再给你反馈一下。” “诶,那怎么好意思呢,还得劳烦尊夫人。” 顾洛辰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托盘拿得离祁老太傅更远了一些。 “而且我怎么记得,尊夫人好像不会做饭也不会做点心呢?上次我去您府上做客的时候,尊夫人做的饭不是连您都不吃么?” 祁老太傅一听,瞬间不乐意了,攻击他也就算了,攻击他夫人不行:“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家夫人虽然不会做,但她会品!” “啊对对对,您说得对。” 他把那托盘递到祁老太傅旁边,轻声道:“左边那些呢,您想吃就拿走,把右边那些给我留着。” 祁老太傅一听,心叹顾洛辰那么多鬼心眼儿,肯定是右边的更好吃,于是一边点头,一边把右边的全装走了。 不对,不是走,是装着跑了。 顾洛辰:“……” 这怎么还动抢的了,这人能当好太傅么? 怎么突然觉得,把小皇帝交给他多多少少让人有点儿不放心呢? “王爷,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退下了。” “等等,”顾洛辰打断他,“正好也到了晚饭时间了,留下来陪本王一起吃饭吧。” 闻柳这些日子以来,早已经习惯了跟顾洛辰一起吃饭,一起出门,习惯了,也便不会像当初那样犹犹豫豫考虑太多了。 于是他便当真留下来陪顾洛辰吃了晚饭,等他吃完晚饭要离开的时候,顾洛辰才回他说:“你说得对。” 闻柳一头雾水问:“什么?” 什么对? 顾洛辰看着他,解释道:“你刚刚不是问本王,如果我们一同遇到危险怎么办么?” 闻柳这才明白,顾洛辰原来是在答这句话。 片刻后,他听到顾洛辰换了种说法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 “舍我,自己跑。”
第94章 糖人 第二天一大早, 闻柳和宴宴跟着管家出了门。 宴宴在王府里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显得格外亢奋。 相比之下,闻柳就没什么兴致了。 他昨晚有些没睡好,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顾洛辰那句“舍我, 自己跑”。 顾洛辰这话不是在哄他玩儿, 他记得很清楚, 顾洛辰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话也很严肃, 就连眼神都透着几分坚定。 他刚听到“舍我”两个字的时候, 心里是惊诧中掺杂着几分感动的。 感动是在顾洛辰心里,自己的命跟他一样重要,甚至在顾洛辰眼里, 自己的命似乎比他还重要。 他就像在告诉自己,遇到危险不要管我,丢下我,只管走。 惊诧在于, 他没想到顾洛辰堂堂一个摄政王, 在自己和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暗卫之间,选择了微不足道的暗卫。 自己何德何能, 能让顾洛辰这般对待。 “闻柳, 孟叔说城东头儿有卖泥人的,我们一会儿……” 管家看着他高兴的话都能记错的模样,笑着纠正道:“不是泥人,是糖人儿。” 严宴原本正挽着闻柳的胳膊, 这会儿听管家说话了, 又凑到管家旁边, 抱着管家的胳膊笑嘻嘻地问:“糖人儿?是孟叔你之前买给我吃那种么?” 管家宠溺地看了他一眼道:“是。” 严宴闻言,又跑回到闻柳身边,拉着闻柳的胳膊,兴奋道:“闻柳,一会儿我请你吃糖人儿,我带钱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小钱袋儿,闻柳被他一叫,这才回过神来,往他那钱袋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那小钱袋儿装的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了不少碎银。 闻柳笑道:“攒这么多钱啦。” 严宴偷摸儿往旁边儿看了两眼,见没人注意他,才指了指胸前的位置,凑到闻柳耳边小声儿告诉闻柳:“都是我哥给哒,他让我出来好好玩儿,这还有银票呢,我哥攒下来的老婆本儿。” “哈哈哈,”闻柳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哥连老婆本儿都给你花啦?” 严宴点点头道:“他说他以后不娶媳妇儿,不过我也就是一听,怎么可能不娶媳妇儿啊,他给我我就拿着,不花就是啦,那些碎银够我花啦。” 闻柳听了,也学着严宴的模样,凑到严宴耳边道:“我有钱,你把你哥的老婆本儿好好攒着吧,我请你,你想买什么,想吃什么跟我说。” 老管家走在前头儿,听着二人的谈话,忍了半天,转头道:“跟着我出来还用得着你们俩儿花钱?” 他说完,转头看了严宴一眼,轻笑道:“宴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哪次带你出来让你花钱啦。” 宴宴一听,以为管家生气了,当了真,立马诚恳的解释道:“孟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请闻柳吃东西,闻柳好不容易跟我一起出来一回。” “你俩那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省着点儿吧,我这儿有,要多少都有,喜欢什么就直说。” 孟管家这话不假,他出门之前,王爷特地嘱咐过,闻柳想要什么都只管给他买,还有严宴,想要什么也都满足他。 宴宴听了管家的话,开玩笑道:“那我要是喜欢京城第一酒楼,您也给我买嘛。” 谁知管家竟真说了句“买”。 严宴见状,愣了一瞬,上前摸了摸管家的脑袋:“也没发热啊。” 管家拂开他的手,故作轻斥道:“去一边儿去。” 几人吵吵闹闹,时不时玩笑几句,热闹非凡。 管家把原计划要采买的东西买好,让跟在后头儿的车夫装上了马车,之后就开始带着他们在马路上闲逛。 严宴精力充沛,好奇心也强,看到什么都要凑过去看一眼,无论是摊位前挤满了大人还是小孩儿,严宴都要上去凑凑热闹。 偶尔遇到喜欢的,自己要掏钱买的时候,闻柳和管家就会抢着付钱,但最终在管家的“威逼”下,每一次都是管家付账。 几人逛着逛着,路过了一家书肆,闻柳看着正在摊位前看香囊的严宴,低声道:“宴宴,我去趟书肆,马上回来。” 宴宴点了点头,对闻柳道:“好,我们在这儿等你。” 闻柳刚一进书肆,就微微蹙起了眉头,书肆里的人太多了,又挤又吵闹。 闻柳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在那文房四宝前挑选了半天,也没挑到称心的。 闻柳刚要走,一个人就喊住了他:“公子想买什么?” 是个姑娘的声音。 闻柳回过头,看着那姑娘,不明白这姑娘是怎么从书肆里这一堆人里注意到自己的,但既然人家姑娘主动问了,闻柳便也问道:“能给我介绍下你们店里的笔么?” 那姑娘一听,看着他笑了一声道:“公子稍等。” 那姑娘动作也利索,没过多久,就从旁边拿过几只毛笔过来,给闻柳一一认真介绍起来。 她原本是闲来无事,想来京城帮二伯看看店,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位戴着面|具的男子。 她看人的眼光向来准,那公子虽然遮住了脸,可光是凭那清冷出尘的气质,和他那露在外面的漂亮的眼睛和完美的下颌线,便不难看出,这小公子摘下面具,必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看来这京城,果然是美人多啊。 “……这一支是湖笔,不知公子可听闻过,“笔颖之颖技甲天下”(1),说的正是此笔。” 闻柳看着那支笔,突然开口问了句:“这笔杆容易断么?会不会不经意间一碰就断了?” 那姑娘闻言,浅笑道:“又不是细木枝,自然不可能一碰就断,公子放心,我家的笔啊,就算想要掰断也不容易,结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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