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闻柳却不在,他只好先行离开了。 他刚出院门,闻柳便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闻柳了解王尚书,就王尚书那副虚情假意的模样,肯定会在顾洛辰面前演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做完戏,肯定会来找他。 一来是要把那“父子情深”的假戏码演得逼真一些,二来,他来王府最主要的目的,肯定也是要来跟自己打探消息的。 闻柳不想见他,不愿虚与委蛇,所以便提前躲了起来。 不过王尚书这个时间节点来,是想打探什么呢? 是想问之前被抓那尚书的消息,还是来打探关于吏部尚书之位空悬的消息? 也不对,王尚书应该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暗卫,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些重要的事。 所以他只是来,想要旁敲侧击问问他最近都出什么任务了,然后根据自己说的任务自己猜么? 闻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刚才自己在顾洛辰房间外面的猜测。 他不禁微微蹙眉,顾洛辰真的会像自己想的一样从那三十多个受害人里面选吏部尚书么?还是说他对那些人做了什么补偿? - 闻柳原本想跟顾洛辰坦白的,结果被突然闯来的王尚书这么一耽搁,没坦白成。 但王尚书若是总来找他,时间长了,顾洛辰难免会误会他。 所以还是要尽早找顾洛辰坦白。 可闻柳一连去了书房几日,顾洛辰都不在。 管家见他整日在书房前面徘徊,猜到他是有事要找王爷,随口跟他说了一句“王爷最近忙”,这几天回府都很晚。 闻柳听了管家的话,刚要走,就被管家叫住了。 “闻柳,你随我来。” 管家有吩咐,闻柳自然不能不听,他跟在管家身后,穿过了几条回廊,走到一处安静的小院里。 这小院儿闻柳记得,就是之前顾洛辰送他面具的那个小院,管家带他来这儿,是有什么话想跟他交代? 可是他来王府之后,跟管家的交集并不算多,管家有什么可跟他交代的呢? “坐。” 管家指着院儿里那小石凳笑了笑,随后双手掀起衣摆坐了下去,坐好只有又把那衣摆重新整理了一下。 闻柳闻言,没动,婉拒了管家的好意:“我站着就行。” 管家听了,也不强求,只是和蔼的笑着,看着闻柳感叹道:“老啦,变懒啦,不爱站着啦,不像你们年轻人,站一天都不会累。” “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就长话短说啦,昨天宴宴来找我了,说你想离开王府,想让我帮帮你。” 闻柳瞬间抬眸看了管家一眼,眼底满是惊讶,宴宴竟然让管家帮他逃跑,宴宴跟管家关系很好么? 管家……会帮他么? “他跟我说完的时候,我回想起王爷说你翻墙赏月误伤了王爷的事,仔细一想,你那哪是翻墙赏月啊,你当初就是想逃跑吧。” 被人这样直白的戳中了心思,闻柳一时哑然,没做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管家见他不说话,一副紧绷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劝道:“闻柳,你放松些,别紧张,这儿除了咱俩没别人。” “宴宴那孩子,十三岁进王府,今年十八啦,他身子向来不好,都是我来回跟着大夫忙前忙后照顾他治病喝药,刚开始其实还觉得有点烦儿,毕竟没人喜欢多个麻烦。” “结果宴宴那孩子,越接触越让招人喜欢,我有时候看着他,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么多年啦,他从来没求过我什么,也就求过我这一次。” 闻柳闻言,微微敛眸,真是难为宴宴了。 那天严城跟他谈话的时候宴宴睡着了,那时候他还以为宴宴对这事儿不感兴趣,不想听这些东西。 如今才明白,宴宴那会儿刚听了几句便已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不但记在心里,还来求了人。 明明那日严城说的更多是规劝,是想让他留下来,可宴宴却违背严城的意思,暗地里找人帮他。 想到这儿,闻柳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宴宴那天后半段趴在桌子上是真的睡着了么? 还是说他并不赞同他哥哥的想法,才趴在桌子上装睡的。
第40章 话别 宴宴…… 闻柳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那日宴宴说他俩是朋友的时候, 闻柳想到了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闻柳那日没回宴宴,也是因为想到了那人心里有所顾忌。 可他不该把宴宴跟那人比。 宴宴不是他。 闻柳走神儿片刻,回过神来,听到管家还在说:“……帮他, 但你应该看得出来, 王爷很器重你, 我一个管家, 没有王爷的命令也不敢私自放你走。” “谢谢您, 我明白, 给您添麻烦了。” 老管家似乎有些累了, 他换了个坐姿,用胳膊肘拄着石桌,轻叹了一声:“不过我虽不能放你走, 但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闻柳听到这儿,眼睛瞬间一亮,看着管家追问道:“什么法子?” 管家笑了笑道:“我不保证好用啊, 不过以我对王爷的了解, 他平日里性子冷淡,最讨厌黏人的人, 你没事可以多主动黏着王爷, 估计过不了多久王爷就会嫌你烦了,就可能撵你走了。” “多谢管家指点。” 闻柳声音里都透着期待,他以前怎么就没想过这一点呢。 旁人想接触顾洛辰不容易,可他想见顾洛辰就简单多了, 毕竟顾洛辰允诺过, 他可以随意进出书房。 就顾洛辰那冷若冰霜的性子, 多黏着顾洛辰肯定会惹他厌烦。 到时候他就会直接把自己撵走,也不用自己费尽心思想怎么逃跑了。 况且,费尽心思逃跑还要提心吊胆被抓回来,要是能被光明正大撵走才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好办法。 - 闻柳从那小院儿出来,便直奔宴宴那儿去了。 宴宴住处离他挺远的,住在他哥旁边,要走一段时间,宴宴之前带他走过一次。 那会儿闻柳没多想,现在闻柳才明白,原来宴宴每次来见他都要走这么远。 宴宴对他一直那么好,他却因为被之前的假朋友伤害了不敢再相信别人,不敢相信宴宴那一句把他当朋友。 是他对不起宴宴。 闻柳刚到宴宴门口,就见门开着,宴宴正抬头看着严城,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和担心质问严城道:“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自己这个时间进去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 严城耳力好,听到来人了,往外看了一眼,见闻柳来了,心叹正好,让闻柳把这小祖宗领走玩吧,跟闻柳在一起,应该能让他开心点。 “闻柳。” 严城看着刚转身想走的闻柳,故意开口喊住了他,“你进来吧。” 可严城这回想多了,宴宴并没有因为闻柳来而分散注意力,也没有因为闻柳直接把自己丢下,他只是看了闻柳一眼,低声道:“闻柳,你等我一会儿。” 闻柳能感觉到,宴宴的情绪不对,若是以往他见自己主动来找他,都会很热情、很开心。 可这会儿宴宴那表情看着,似乎根本开心不起来。 严宴跟闻柳说了一声儿,又转回头看着严城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严城看他那倔强的模样,倔强的眼神,笑了笑,轻轻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想用轻松的语气把这事儿揭过去。 “我又不是你,骄气包。” 可严城刚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因为严宴听完这句话,严肃的模样丝毫没有松动,反而更生气了,连眼睛都红了。 严城瞬间慌了,认真解释道:“真没事,就划了一道口子,不深的,再过几天就长好了。” 闻柳听了严城的话,这才知道宴宴是在生气严城受伤却没告诉他的事。 可给王爷办事,当王府的暗卫,出各种任务,哪里有不受伤的啊。 闻柳在心底感叹,要是世事都能如愿该多好啊。 闻柳能理解宴宴担心哥哥的心情,本想帮着劝几句,可如今的情形,他也不好说什么。 正当他犹豫的瞬间,宴宴别过头转身跑出了房间。 “宴宴。” 严城高声喊了一句,想去追,又怕宴宴不想见他,于是只好转头求助似的看了闻柳一眼。 闻柳瞬间领会了严城的意思,下意识点了点头安慰道:“严首领放心,我去追。” “多谢。” 严宴没有跑远,闻柳没多久便追上了他。 严宴见闻柳追上来了,嫌自己丢人,使劲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抽泣了几声。 闻柳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 宴宴看了那手帕一眼,嫌弃的把那手帕接了过来,没忍住吐槽道:“你……你这手帕……好丑啊。” 闻柳笑了笑,他那手帕是有些丑,本来颜色就不好看,边上还被剪去了一块儿,形状奇奇怪怪的。 但闻柳还是温柔地看着那手帕,看了半晌才低声道:“是丑了些,我娘留给我的,她手工不算精细。” 严宴一听这东西是人家娘亲留的,瞬间停下了想用那手帕擦眼泪的想法。 他把手帕还给闻柳,闻柳却没接,只是笑了笑道:“擦吧,不嫌弃你,到时候洗一洗就好了。” 严宴一听,心情这才好了些。 但他仍然没用闻柳那手帕,他伸手抓住闻柳的手,把那手帕小心翼翼放回到闻柳手中。 随后从他自己怀里抽出来一块儿更丑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擦完眼泪,他把那块儿更丑的手帕放在手里狠狠攥着,像是在泄气一样。 闻柳瞬间猜到了,那应该是严城送他的。 似乎光是攥着还不解气,严宴把那手帕拿出来扯了扯,扯了半天,仍是不解气,随手把那手帕扔了。 闻柳见状,想要去帮他把那手帕捡回来,严宴却不让。 闻柳转头看着他,似乎是怕他后悔,多问了一句:“真不要了?” “不要。” 严宴说完,转头问闻柳:“你那手帕为什么缺一块儿啊?” 闻柳轻轻握着那手帕,微微皱了皱眉,过了片刻,才舒展开眉头。 “有一次放在房里,突然走水了,我顶着大火进去把他拿出来的时候,旁边被烧坏了。” “后来我就把旁边剪去了,然后跟人借了针线,问了下怎么缝补,自己慢慢缝补好了,所以旁边的针脚看起来格外丑。” “要是我娘缝的话,也不会很漂亮,但至少,会比我这个好看。” 严宴没再多问,反倒是问了闻柳另外一个问题:“管家找你了么?” “嗯。”闻柳点了点头。 严宴听了,忙追问道:“那……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走啊。” “不知道,不过,管家帮我支招了,谢谢你啊,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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