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一愣,“当然。” —— 长容这边从寝殿出来便直接回了公主府,她进入寝殿,从脂粉盒子的最下端抽出了一沓信纸。她将顾有名寄来的信交给了赵忱,却也将顾有名寄来的信偷偷留了下来。 不过信上内容倒也无事,只是每一封都一样的内容,每一张都用着颇具力量感的字体写着“请长容公主安”。 顾有名每次寄信来,都会寄两张,一张上写着近日的收获,另一张永远只有这么一句。随信而来的还有每次都换着花样的小玩意,一开始是威州独有的清花酒,后来又有哄小孩的会跳的假蝈蝈。 长容寝殿的书桌上已经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新寄来的是一根狼毫毛笔,笔杆是用玉雕成的,上有梅花在杆上缠绕盘旋。长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笔,她问送信的人,“威州可是有能工专擅作此笔?这笔这般精致,本宫倒想认识下这位大师。” 那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豁出去了一般,“大人就算把属下杀了属下也得说了,公主收到的笔,是我们大人从寻玉到雕刻,样样都亲手完成,可不曾让旁人染指半分啊!” 长容怔在原地,手中还握着那杆毛笔,这玉选的当真是极好,握在手里也一点不会凉了手心,她喃喃道,“顾大人有心了…” “大人对公主的事可样样上心的很,殿下您收到的东西,哪样都是大人精挑细选来的。”看着长容怔愣的表情,他才又打了打嘴,“属下失言了,还望殿下莫要向我家大人说此事才好。” 长容点了点头,看着那人即将离去的背影,才犹豫的抬了抬手,“你等等…”她跑回屋内,盯着手中的笔看了几秒,终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沾了些墨汁,在纸上写下了颇具少女闺阁气的小字—— “顾大人可安?” 她将字条在手中折了折,递给了那人,“把这给你们家大人罢。”那人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他这算不算,无形之中立了份大功? “公主,您这是?”月瑶看着自家公主方才这不太合理的动作,好奇地问。 长容抚着院里开得正好的桂花,那年顾有名走时,正是盛夏,而如今也是秋天了,她叹了口气,“月瑶,本宫也不知这般是否正确。本宫只是想,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月瑶心疼的望着长容,“那萧大人呢?公主…” “萧淇已是心有所属,本宫…”长容自嘲一笑,她根本毫无资格插入萧淇与赵忱之间,她垂了垂眸,“本宫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可,公主,您喜欢顾大人吗?” 长容摘下了朵桂花放在鼻尖,她像是想到了顾有名这些年不折不挠地对她的好,她淡淡道,“本宫,会喜欢的。”
第24章 赵凌进都城 “聂允,本王先和南朔离开,你带着人伪装成农户,随后再进都。”赵凌不紧不慢的捏着茶盏,“你要本王如何进都?” “还请王爷在进都城时委屈片刻,马车内座椅下方有暗层,若是有人怀疑,王爷便可躲在此处。”南朔不知怎么的,在面对赵凌时总很紧张,虽说这人比丞相看起来面善不止一点半点,但是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 “多谢南统领了。”虽是在道谢,可南朔却觉得王爷这时候心情不大好。也确实是这样,赵凌听得他方才那话心里浮上很大的不爽,他应该是坐在那九五至尊之位上的,凭什么如今像老鼠一样要钻在暗处?赵凌捏紧了手中的瓷杯,面上虽是依旧含着笑,心底却已将赵忱千刀万剐。 赵凌颇优雅的踏上了马车,聂允等人虽是不能明显地跟着赵凌,却也始终在暗处护着赵凌的安全。两日后,载着赵凌的马车到了都城城外,聂允等人先在都城外找地方落脚,等赵凌一切安顿妥当,他们再找机会入城。 马车在青州与都城之间的临都郡便换成了丞相府的车,在外人看来,丞相府的人只是在临都郡采买了些东西,根本与青州毫无关联。 赵忱也一直在关注着秦玄凛的动作,这种时候秦玄凛的人去临都郡本就奇怪,此刻青州该来回禀之人也迟迟不见踪影,看来,他的好弟弟也许已经到了进都城的路上。 “陛下不派人严守城门吗?”江太平问。 此刻萧淇并不在身边,他如今已是骑兵营将军,自是与从前做侍卫时不同,不能再时时在他身旁。 赵忱摇摇头,“赵凌一定会来,朕拦不住的,倒不如等他彻底进来,再给他个彻底包抄,岂不是更断了他的全部退路。” “若是青凌王里外夹击,那可如何是好。” 说完江太平的脑门上便挨了下轻敲,“这会子怎得这般忧心政事了,放心,朕会保你无事的。” “哎呀!陛下!”江太平咋咋呼呼的揉了揉脑袋,撇着嘴不再说话。 赵忱沉了沉脸,要想把赵凌彻底击溃,就只能把自己置入一个危险的境地,这是逼赵凌,同时也是逼他自己。 —— 出乎意料的顺利,赵凌入都城,连准备好的暗格都没用的上。守卫一看是丞相府的马车,便直接放行了,这让赵凌总觉得像是有诈,可赵忱那边却又正常的出乎他的想象。 到了丞相府,马车从后门绕着进去,就好像是直通库房去卸货,但进了府内,便直直到了府内后院落一处雅致的宅子。 赵凌下了马车,他踱步进入屋内,见到了早早等候在此的秦玄凛。 “老臣参见王爷。”秦玄凛恭恭敬敬的向赵凌行了大礼,他从来没向赵忱行过这般大的礼数,往往最多也就是跪拜,而此刻,他对赵凌结结实实地扣了三个头,才抹着泪站起了身,“老臣终于等到这天了。” “赵忱那边如何。”赵凌非常自然地越过他,坐上了屋内的主位。 秦玄凛:“他的势力自然是无法与我们相比,唯一棘手的便是萧淇了。” “这好办。”赵凌肆意地扯了扯嘴角,“当初的昭录,便是现如今的萧淇。” 秦玄凛闻言也展开个卑劣的笑,“王爷说的没错,萧淇再厉害,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两人正在屋内相谈甚欢,南朔带着满脸的迟疑进了屋,“主子…”他看着秦玄凛,又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赵凌,见赵凌状似无意的瞥来,才赶忙又低了头。 秦玄凛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个气氛,他赶忙说:“有话便说,王爷不是外人。” “主子,大少爷回来了。”南朔犹犹豫豫地最终还是只说了个开头,毕竟这事属于秦家的家丑,王爷在此,还是不便宣扬。 果然,秦玄凛立马让他闭嘴,又朝着赵凌道,“王爷,犬子不争气,老臣先行离开片刻。”见赵凌点了点头,他才着急忙慌的出了屋子,南朔也跟在他身后离开。 走了片刻,便听见前厅传来一些浪荡之言。 “小娘子,别躲啊,让本公子好好疼疼你…” 着声音秦玄凛一听便知道来自谁,他眉毛一竖,果然看见自家儿子坐在前厅,浑身的酒气,怀里还搂着个衣着裸露的女人。 “秦知骁,你一回来就是这般败坏我相府风气的?!”秦玄凛气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秦知骁整日在外厮混,已是半月不见人影,今日一回来便是这样的场景,做父亲的怎能不生气。 “我败坏风气?”秦知骁冷哼一声,无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怀里的女人微呼着躲避,又是惹得他一阵心疼,哄了几句才又开口,“这相府的风气,有秦易正不就得了,父亲何必也来逼着我?” 听见他提到秦易,秦玄凛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相府的一切未来都是你的,你又何必跟秦易过不去。” “我就是讨厌他,父亲这般器重他,何必还要找我回来。” “他是下人,你是主子,再器重他能爬到你头上不成?”秦玄凛说。 秦知骁的脸色在听到下人二字时才终于舒缓,他在怀里女人的身上捏了几把,又拿起身旁的酒瓶子喝了几口,“既然父亲找我回来了,那便别再管我,儿子还有事要忙呢,是不是?嗯?”他挑了挑女人的下巴,惹得怀里的人一阵轻笑。 “滚出去玩,平日为父对你百般纵容也就罢了,今日府内有贵客,若是被你冲撞了去,你便也别认我这个爹了!”秦玄凛一甩袖子,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却偏偏一转身,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秦相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赵凌轻轻笑着,目光在看到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知羞耻的秦知骁时顿了两秒,才又面色如常的看着秦玄凛。 “犬子顽劣,还请王爷莫要怪罪…”秦玄凛咬咬牙,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让赵凌知道他儿子的品性,别人传闻和自己亲眼看到到底是不一样,为了儿子的前程,怎么能让这一幕出现在赵凌面前。 他侧了侧身,挡住了赵凌的视线。才道,“老臣这儿子,品性倒也不坏,唯一一点就是好色了些,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哪个男人不好色呢。” 赵凌心里对他这番说辞厌恶至极,面上却又不露,“丞相说的是呢。”他想了想又道,“不过,秦公子这般,本王在此之事不会被泄露出去罢?” 秦玄凛大惊,赶忙跪在地上,“王爷恕罪,知骁是万万不敢的啊!” “别这么紧张。”赵凌勾着唇,似笑非笑地将秦玄凛扶起,“他露出去,未免也不是件好事。” 秦玄凛一愣,“王爷是想…请君入瓮?” “秦相果然聪明啊。”赵凌哈哈笑道,“该说与不该说,相信秦相自会对公子说明吧。” “老臣明白。”秦玄凛说。 赵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那本王便不打扰了,秦相处理家事便好。”他临走时又扭头看了看秦知骁怀里的女人,“不该听见此事的人,秦相可千万处理好了。”说完又带着极致的温柔,柔声道,“本王先行一步。” “父亲,那人是谁啊。”秦知骁看着怀里女人跪在地上娇滴滴求饶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声音里也沾了些气闷。 秦玄凛道:“管好你自己,不该问的别问。他是我们相府惹不起的人。”说完秦玄凛看了看地上的女人,“这女人,留不得了。” 秦知骁闻言也并不太意外,只是嘿嘿笑道,“那父亲等我玩完了再杀,可好?” 秦玄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便一把拉起哆哆嗦嗦的女人,见女人这副样子,实在是坏兴致,便也有些不耐烦,“再哭就把你舌头摘下来!”女人吓得赶忙闭了嘴,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这样才乖嘛,临死前还能享受一番,你该笑啊,不是吗?” 他的指甲嵌入了女人的脸颊,原本娇嫩光滑的面部瞬间带上了几个指印,有几处甚至渗出了血珠,女人看着秦知骁狰狞的脸,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泪珠顺着面颊落进了秦知骁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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