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抓耳挠腮,“说不上来,可能当时小命握在他手中吧,再或者和仙君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反正总之他真没你好亲近,你觉得是我见过所以王宫贵族,包括沂合以及剑来里最和善的一类!” 无量失去笑声,不由得夸赞一脸得意的阿鬼:“那你当真是铁骨铮铮。” “你要是有空闲也叫我阿鬼大人便好,听你们剑来人这般喊我名号,总觉得距离更加近了。” * “你在做什么?我的清嘉老板,清嘉太子仙君!”无量在萧清嘉的目光注视下直接大喊出来,嘴中不听地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剑来剑仙在上,请保佑我……” 面上再时不时挤眉弄眼还是没忍住想要往萧清嘉那里瞥两眼的心思。 啧,这家伙说到底恐怕是在这边关待久了,还是没自己皮肤白皙。 无量心里按耐不住地高兴,好像这样就有了继续攻击萧清嘉的理由,非要给他来个一比高下心里才算是自在。 萧清嘉听到这声音,尤其是听到那个耳熟能详但难以开口的称呼,快速地将自己的衣服裹住,但到底穿的单薄只能堪堪盖住躯体。 “今日,不是由阿鬼告诉你不必来帐前候着了吗,怎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萧清嘉不紧不慢地开口,正要为自己倒上一盏茶水,右手刚碰到茶壶便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换到左边的手掌。 无量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是吧,你这人怎么这般小气又这般迂腐,都离开剑来了怎么还要继续遵从夫德。”说着,感觉空气有些燥热。 本就是他想要为这尴尬胡乱编的借口,到现在只觉得双手不知道该向哪里摆动。 到最后干脆走到萧清嘉旁边,算是有点暴力地撕开嘴角最外层的的纱布,将他刚倒在茶盏里的茶一口喝了个精光。 “咚”地一声放下杯子,“我这不是在担心你么,我的大恩人,我这是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到头来谁能保佑我再不遇到那个小变态?” “果真如此?”萧清嘉看他这喝茶的动作简直就要将眉头锁个半死,本来还在猜测这家伙是不是褚瀛灯,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这样乱想。 褚瀛灯是个内敛的性格,极度地压抑出来的清醒与理智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洋洋洒洒大粗心的事。也只有在与他生气时才会偶尔有一种让人感到有些许生机的场面。 萧清嘉想到褚瀛灯当初被自己压在床上气鼓鼓却动弹不得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在无量面前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无量刚将这杯盏中的茶喝了个精光,就对上萧清嘉那怀揣着淡淡笑意的眼神。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连忙看了看手中的茶盏,再来回看看坐在面前岿然不动的萧清嘉。 到最后,一个健步冲向营帐内的荷花缸大吐特吐,尽管什么也没吐出来。 反常举动,意识到这一点,萧清嘉与他划开距离,微微退后,不小心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却忍住与他讲话,“不过是一盏茶,怎么?” “怎么!”无量咳了半天啥也没有,转过身来质问,“什么怎么,你难道没听说过剑来京城里头的一盏春吗,人家一杯茶都能将你放倒,我这是看你位高权重万一有人要给你下毒,我岂不白白成为你的替死鬼? ” 萧清嘉当初在剑来还是仙君的时候,对这个人物也是有所耳闻,“他倒是不会这样刻意害我,对他而言只会找一下——替死鬼。”萧清嘉笑盈盈地看向他。 “那可不一定,我常听说书先生讲,这家伙云游一十七洲,被他盯上的人若是能为之所用的,就找你喝一盏茶,让你不得不瞧见些所谓天意的东西走上旁门邪道,若是不得他眼见的,啧,一盏茶就给你解决,难活。” 无量好像对这人很感兴趣,一直在萧清嘉耳边唠叨,“要说这家伙当时朝堂上派出去了许多人士都没能拿下他,也不知道这背后多么根深蒂固盘枝错节,能在一十七洲横着走的人,不简单。” 面前这少年明显一副口直心快的样子,看似在吐槽,实则暗戳戳地在引诱他去调查这个传说中的一盏春。 萧清嘉尚且不知他的意图,只装作兴致缺缺的样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无量见他没有兴趣,心里凉了一半,但还是装作自己乱七八糟不小心说到这人的样子,打了个马虎眼: “好了,不提他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有,我将你这些书都给整理好,奏折什么的我就不碰了,免得背上个窃取密报的罪名。” 接着,无量又絮絮叨叨别的东西,简直就能谈天说地慷慨激昂,看那架势比说书先生还要耀武扬威,半天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萧清嘉拂手遮了遮自己的伤口,低头继续看书,觉得他虽然聒噪,但是很让他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宁。 至少他说话絮絮叨叨的时间,会让他很少再去想到褚瀛灯了。 也许自己只是对褚瀛灯有愧疚之感,两人又无矛盾,无所谓什么放下不放下的。 无量转头的瞬间,眼睛在书堆手卷里四处扫射,他从来没忘记自己千辛万苦不辞辛劳来到边关,就是为了找到背后的策划者。 事到如今,更让他觉得京城之中有他在时发生的一切绝对算不上偶然。 只是,他算是运气很好,误打误撞摸到了萧清嘉身边,顺带从他们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沂合实情,沂合国君萧岫荒唐,萧清嘉是真正的掌权人,他虽日日掰弄书看,但是有许多重要的奏折都是由着他来批阅。 无量对这种举动看的清楚,现在算是肯定沂合这边不仅不是幕后操控者,更不是背后人的目标,这次让他不白来一趟。 特别是看到了萧清嘉显而易见的精神状态稳定,也不会再做出那等绝望至死的状态,无量觉得自己放心了,就能完成使命了。 “我……先走了。”收拾整理过后,无量迟疑说话,他不明说,只当是让人以为他暂时回到帐篷,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已然是尘埃落定,这算是对萧清嘉的道别。 他转变了主意,不想他参与进来。 在脚步就要跨出门的那一刻,萧清嘉的声音传到的耳朵里,淡淡的,却叫人不容拒绝,“既然要走,临行之前那便先伺候本太子沐浴一场罢。” 无量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身体僵硬地转了过来,当看到萧清嘉面无表情不像是在对他开玩笑的时候,大脑发懵,果然离别应当是悄悄的,又怎么需要他大嘴巴偏说出来。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伺候你沐浴更衣么?” 第64章 不辞别 “本将军受了伤不可以?”萧清嘉不放过这人眼睛里的丝毫情绪变化,半拿着架子有些装模作样同他讲话。 只是到底是受了重伤,唇色微微泛白,眼里细看尽管是一贯的温和,但扒开红血丝下满是疲惫。 无量分明是瞧见了,心头一抽,带着淡淡说不上来的心疼,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还是磨磨蹭蹭地上前为他宽衣。 在他走过来的最后一刻,心里到底是如何决断的也只有萧清嘉自己清楚,看着这家伙没有丝毫要坦白的样子,到底还是忍无可忍,声音突然变冷,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你下去吧。” “走的越远越好,最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看到你。” 这坏家伙怕不是真的中了什么奇绝的毒来专门戏耍他的?? 实在觉得这人反常。 无量瞧这人脸色早就不在他身上,还是要低着脖子看文卷,知道这家伙指定还是生气的。 真没想到,自打剑来阔别几年后,第一次见他还是副肃杀成熟模样,到后来越来越接触却愈发觉得怎么这人揣着风高霁丽内心确是个爱生闷气的。 之前在宫中时还总宽慰自己,果然人不能只是口头上说的,亲身下河才是知深浅的嘛。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身子说句不好听的还未好全,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于危难之中。”无量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再配上那裹着整张脸的。白色纱布,在他激动地摇晃下显得略有些可笑。 萧清嘉听了他这话也不知作何感想,只是再也不提要赶他走的事了。 * 灯火忽明忽灭地淡化了他脸上的纱布,反倒能叫人看清楚些许轮廓。 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正悠哉悠哉撑着自己的胳膊睡的正香,应该是疲于应付白日事迹,终归太累了,嘴里浅一下深一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小声,像极了外面散养的夜猫,不凑到耳边细听都难叫人听了去。 无量睡的迷迷糊糊抓了下自己的额角,“你是……盖世英雄,我自是当谢你……”前半句说的虽不连贯,但却是一副正经模样,越到后面开始越来越不对劲了。 到最后口水也留不住,直直浸湿衣袖中的一片。 萧清嘉刚在内沐浴后出来就见到本该是好好坐在案牍前帮忙整理书卷的家伙,早就不顾形象地睡的昏天黑地,嘴角闪亮亮地牵扯出一丝可疑的透明。 有些…… 不忍直视。 萧清嘉就这样别过头去,到最后还是在无量越来越收不住的放|荡笑声中从书卷前站起来,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 “嘿嘿嘿…嘿嘿……” “嘿……” 蓦然顿住。 无量最后时刻愣生将自己给笑醒了,惊魂未定抬头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再往上看去,一张在梦中柔肠百转的脸就这样突然放大出现在他眼前。 “啊啊啊!!”无量来不及处理自己唇边流出那可疑的污渍,直接向后面摔倒,一次,这人还在靠近,简直就要是避开瘟神一般需要避着。 无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居然能清晰地看见这人眼底映照出他惊恐的表情。 还要再来个二次花式摔倒砸在后面的烛台上时候,也许是看不得他再这么犯蠢,估计清醒后一定会疯狂尖叫。 关键时刻,萧清嘉上前一步,不顾无量越来越退后的步子和慌张的神色,直接出手拉住了他。 无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身体还是向后倾斜,但不算是太稳,到最后一个“噗通”不知所以地超前惯性摔倒在萧清嘉怀里。 隔着萧清嘉方才被沐浴后薄薄的衣衫,无量不仅将手死死拽住他的脖子,全身都严丝合缝地被塞在怀里。 契合之度如此之高。 炙热炙热地都快要给他烫死了。 无量两眼发懵,脑袋一片混沌,从儿时练出来的什么老谋深算走一步看百步在此刻都消散殆尽。 他就是个假装深沉的普普通通少年。 萧清嘉疑惑地看着怀里人耳根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透过那层层的白纱仿佛能看到下面的脸面都要烧成一片连在一起。萧清嘉想到这里眉头微微锁着,“你额头很烫,我先带你洗漱一下,回头找医官来帮你看看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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