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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洛润也不明白，自己娘明明不喜欢来这里，但却时不时就要来广王府一趟。 嘴上说是叙旧蹭饭，但洛润有时候也搞不清楚，自己娘的真实目的。 和往常一样，姨母看到母子二人那是非常开心，毕竟平时闷在后院也没有意思，难得自己的妹妹，愿意带着孩子来看自己。 而她身后刚喊来的三个儿子，却不约而同地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只不过卫本偌可以说是，三兄弟里变脸最迅速的了，只是微微皱了眉头一下，就笑着走过来，行了个礼打起招呼：“姨母，表兄安。” 另外两个堂哥，却十分嫌弃地看了这对母子俩一眼，站在后面根本懒得向前。 有些敷衍地行了个礼，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姨母瞪了一眼身后那两个，作为弟弟兄长的家伙，一点不懂礼。 转头喊洛润过去，捏了捏他有些消瘦的胳膊：“看孩子瘦的，晚上在姨母这里吃好点，姨母特意喊小厨房做了点你爱吃的东西。” 洛润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朝姨母努力好看地笑了笑。 虽然娘不喜欢这个，抢了自己位置的阿姊，洛润却很喜欢姨母温柔暖和的掌心，还有她轻言细语的安慰。 姨母拿起桌子上的点心，一边放到洛润的手里，示意让他尝尝，一边又关心了几句： “小润现在身上的衣服也太薄了，等会儿再拿几件衣服回去，小偌的柜子里都是衣服，都要塞不下了，前几天又做了几身新衣服，姨母这里也没有你的尺寸，就照着小偌的尺寸多给你做了一件，也幸好你们体型差不多。” “对了，虽然小润不打算科考，但人生在世总要懂些知识，等会儿走的时候，去你大表兄柜子里拿点书走，好多书他也不看，就丢在那里积灰。” 言梧忘听着自己阿姊在那里关心着洛润，心里却觉得她格外的虚伪。 她这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讲给自己听的，分明就是在嘲讽自己，说自己孩子穿不起衣服，看不起书。 虽然是在打自己的脸，但一想到这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言梧忘真情实意地笑了笑：“还是阿姊体贴，姨母穷，不给三个孩子买东西，你们应该不会怪姨母吧？” 两个大的不想说话，卫本偌倒是惯会做人：“当然不会，姨母能来府里陪娘聊聊天，让她开开心心的，我们也就开心了。” 言梧忘看着如此贴心的孩子，想到当时自己看到的剧情，脸上的笑容逐渐温柔了起来。 广王妃也笑了笑，招手让卫本偌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么大的人了，衣服还不知道穿好点，不过还是小偌贴心，不像另外两个，一点都不省心。” “好了，你们四个出去玩吧，聊聊诗词歌赋，娘记得你们爹还弄了个草场来着，蹴鞠也可以玩，我和你们姨母有别的话要聊。” 两个堂哥一边行礼，一边不情不愿地说了个“是”，卫本偌倒是不跟自己娘行礼，作为家里最受宠的老幺，他一本正经地叮嘱道：“娘，那你记得多喝水，我们出去玩了。” 王妃伸手在卫本偌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两下，一脸宠溺地笑道：“就你喜欢管娘。” “说起来，你爹建那个草场，还不就是你喊要，现在有人陪你踢了，你快去玩吧。” 站在不远处的洛润，下意识捻了捻手指，怀念着刚刚姨母温热的手掌。 看着眼前，姨母和三个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洛润慢慢低下了头，故意不去看。 他一向是清醒的，但总会沉溺于这种时候。 没有比给溺海之人一块浮木，却发现浮木是自己，自作多情的结果更残忍的事情。 姨母终究是别人的娘，洛润努力遗忘刚刚那种被喜爱，被温暖包裹着的感受，行了个礼，随着三个表兄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门，二表兄就忍不住嘲讽道：“诗词歌赋？你能看得懂吗洛润？” 洛润没有理他，他却更起劲了起来：“到时候我给你找几本，三字经之类的读物，你慢慢读，反正你也没有去科举考试的机会，不用读太深奥的书。” 洛润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很随意地说道：“那谢谢二堂哥了。” 二表兄瞬间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身上的感觉，还想再说些什么，卫本偌却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洛润，你为什么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啊？” 洛润有些疑惑，他有时候也不明白，这个小表兄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才在这里故意问这种问题。 不过这种问题也不用本人开口，二表兄直接帮自己回答了回去：“小弟你不知道吗，因为他们忠义侯府，只能有一个人能入仕，他大哥入了他自然就没有机会了。” 卫本偌有些遗憾地“啊？”了一声，“我过几天就要去省试，我还以为有表兄可以陪我一起……” 洛润哪里会听不懂卫本偌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分明就是在向自己炫耀，故意踩低自己。 只可惜洛润才懒得和他动脾气，他选择直接沉默到底。 反倒是另一边，沉默了许久的大表兄，听不得自己幺弟委屈的声音，直接摆了摆手：“那就让洛润陪你去好了，你在府里应该也没什么事要干吧？” 洛润觉得他这么指使自己，是令人有些像发笑的：“不好意思啊表兄，我有事，过几天还得去施肥种地，不然吃不起饭了。” 原以为小表兄应该消停了，结果他顺杆爬道：“啊，表兄怎么在种地？”
第5章 洛润轻轻一笑，还没说什么，二表兄却又冷哼了一声：“呵，还能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穷，又是二房的身份，我要是忠义侯，一亩地都不会分给他，也就忠义侯这种傻子，还想着点血缘关系。” 说完看到自己大哥不悦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带到了自己娘，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也算是这些人心善，不然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今日。” 洛润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所以对于阿兄给我的田地，做弟弟的，自然是要用心栽培，当然姨娘小辈也是想着孝敬的，等地里长了瓜果，一定第一时间送来府上。” 二表兄摆了摆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种出来的瓜果蔬菜，还是你和你娘自己享用吧。” 洛润叹了口气低下头：“那看来有心还是不够，心善人身边的人，也不一定都心善。” 说完，他偷偷看了一眼二表兄卫本涛。 当然他这话也不只是想说这个二表兄，他言下之意扫射到的，还有那边那位卫本偌。 不过卫本涛听他这话，直接就跳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润还没有说些什么，卫本海也就是大表兄，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拦住了太容易被别人激起怒火的亲弟弟。 他瞥了一眼洛润，眼里满是对跳梁小丑的不屑一顾。 嘴上看似是对弟弟的叮嘱，但又何尝不是对洛润的警告：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路边的乞丐骂你，你也要去和他打一架吗？” 注意到卫本涛还是那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一根筋还没想明白，只能换了种方式帮他出气，语气平淡地说道： “好了，之前你们不是一直想玩蹴鞠，又懒得捡球吗，现在捡球的人不就有了吗，走吧。” 卫本涛听到这，肉眼可见地愉快了起来，走在最前面带路。 洛润知道大表兄的言下之意，只不过人已经在他们广王府里了，想逃也逃不走，只能跟着往前走去。 卫本偌还没有放弃原本的打算，走在自己大哥旁边，好奇道：“那表兄不能租佃户吗，这种事情难道还要亲力亲为？” 洛润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是被他们讲的话笑到了，还是今天冷风吹多了胸口不舒服，惹得喉咙不舒服。 含着水珠的眼睛里，慢慢都是疑惑。 是自己身上的旧衣服还不够旧吗，怎么就给了这个小表兄自己还有钱的错觉。 卫本海也没想到自己弟弟这么执着，不过卫本偌出生的时候，卫本海的年龄已经不小了。 对于自己这位命运多舛的弟弟，卫本海可以说是从小就疼到骨子里了，要什么就给什么，小时候做错了事，爹要打弟弟，也都是自己代劳，说打自己就好。 毕竟自己弟弟早产导致体弱，根本扛不动自己爹作为武将的力道。 那再面对这个害自己弟弟，变成现在这样的家伙，卫本海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的表情态度。 看自己弟弟既然想要，他直接从袖口拿了个钱袋子出来，抽出一张银票： “过几天陪小偌去考试，这钱够你租个佃户干一个月了。” 卫本偌瞥了眼自己大哥手上的银票，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但下一秒还是收回了视线，看洛润接过钱，露出计划得逞的表情。 洛润算是看明白了，毕竟卫本偌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可能一两个知己好友都没有。 他不过就是想让自己跟着去，然后看自己的笑话而已。 就是不知道，喊完自己过去的下一步是什么了。 洛润没有在意卫本偌那隐隐约约露出来的敌意，接过银票说了声：“好。”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最近正好院里有些揭不开锅，和阿兄那边关系有些闹僵，平时只能让小南去下人的伙房，带点两个人吃的份回来。 现在有了这张银票，就可以带着小南出去吃点别的了。 更何况，晚几天浇肥料也没什么，只是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想陪这位小表兄去省考而已。 现在自己亲娘最喜欢的小表兄喊自己作陪，过几日的惩罚，怕是也只能延后了。 卫本海看洛润收钱之迅速，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转眼间草场到了几人眼前，眼前绿油油的草地，有自己那破院子两倍大，能在京城的一座宅子里，弄出如此规模的一个小草场，广王的财富，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或者可以说是，非常宠爱这个从小体弱的小儿子，毕竟刚刚听姨娘讲，就是小表兄想要，广王才给他建的。 卫本涛叉着腰，招呼来一旁看顾草场的下人，要了两个蹴鞠：“你也别说我们欺负你，小偌过几天还有考试，更何况你欠他那么多，他自然不用想捡球的事情。” 洛润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什么都能和当时，刚从娘肚子里出来的自己扯上关系。 自己刚出生就能有如此神力？ 但是他们都说是自己亏欠卫本偌，洛润也不愿反驳，以前不是没有试图反抗，但终究比不过人多，慢慢的，自己也就学会了放弃。 洛润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卫本涛的话。 卫本涛继续说道：“那我和大哥还有你，都可以捡球，省的你说我们欺负你，我们比一下蹴鞠好了，要是我和大哥进的比你多，那你就负责捡我们三个人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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