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涵抱着这个想法,不自觉地走到了城门口。他看到城门口有几个士兵在站岗,他们头上带着帽子,面无表情。那几张脸,赵涵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好像就是前几天在寺庙里看守自己的假僧人。 那些看管赵涵的假僧人,本身都是王宫里的护卫,或是守城的士卒。他们完成任务后,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门口的士兵见到赵涵,马上认了出来。其中一个高大的士兵嘲讽道:“哟,这不是赵小公子吗,怎么灰头土脸的?怎么,太子殿下不要你了?你成了丧家之犬了吗?” 赵涵警惕地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我的事不要你们管,放我出去,我要出城,我要回瀚国。” 士兵们脸色一沉,他们早就看赵涵不顺眼了。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就是被这个赵涵迷得神魂颠倒。从前,风华誉满天下,可自从这个赵涵来了之后,城里到处都是关于风华的流言蜚语。现在赵涵又在他们面前提已经灭亡的瀚国,士兵们气不过,纷纷上前,想为他们的太子殿下出气。 那高大的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一把抓住赵涵的衣领,将赵涵整个提起来,狠狠道:“小东西,想出城?我先替我们的太子殿下教训你一顿,再放你出城!” 赵涵被这么一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憋红了脸反驳道:“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们凭什么教训我?....啊!” 赵涵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位士兵就一拳头狠狠打在赵涵脸上:“凭什么?自从你来了戎国之后,就没有好事。我们的太子殿下因为你,名誉扫地,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说罢,这士兵又一脚,将赵涵踢倒在地。 士兵们一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将赵涵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见赵涵已经奄奄一息,领头的士兵眼神一凛,将另外几个还想动手的士兵拦住,提醒道:“差不多行了,再打下去,这人就要死了。这人毕竟是太子殿下的情人,万一让太子殿下看见了,我们都要挨罚。” 士兵们觉得有理,便把赵涵扔出了城,留下一句:“便宜你了。” 赵涵全身疼痛,肋骨断了好几根,几乎昏厥过去。他抓着地上泥土,尽力让自己清醒。他好恨,恨这些戎国人两面三刀,趋炎附势。他更恨风华,明明把他带回了戎国,却又三心二意,娶了别人。 赵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终于明白了,现在他的母国已经灭了,他的亲人都已经沦为没有权势的平民。想要在戎国立足,他唯一的筹码就是风华,以及他和风华的两个孩子。只有呆在风华身边,他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那些戎国人惧怕风华,只有让风华成为自己的靠山,那些人才不敢轻易招惹自己。赵涵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拍去身上的尘土,做下了决定。不管回东宫有多丢脸,他都要回去找风华。 赵涵在城外,一直等到天黑。深夜时分,那些士兵们昏昏欲睡。赵涵悄悄地走到城墙边,用手指抠着城墙上的硬石,一点一点往上爬。 冷风呼啸,吹在赵涵身上,赵涵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伤口都撕裂般的疼痛。他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耗尽了体力,那细嫩的手指早就被粗糙的城墙磨出了血。可一想到白天那群士兵讥讽的目光,赵涵咬了咬牙,继续往上爬。 爬城墙这么艰难的事情,就连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做不到。可赵涵或许真的有什么天赋,或者说他的执念太深,他竟然做到了。 赵涵站在城墙上的时候,手指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两条腿上都是擦伤。他望着繁华的国都,暗自立下誓言,从此以后,没有人能欺负他赵涵。 赵涵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在城里前行。当他走到东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看着东宫朱红色的大门,赵涵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终于到家了。 赵涵已经累了一天一夜,他拖着疲惫地身体冲上前,抓住一个东宫门卫的胳膊,急切道:“快让我见风华!快!” 门卫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淤青的人抓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他随手一推,将赵涵推倒在地,厉声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抓起来!”赵涵被揍得面目全非,这些东宫门卫根本认不出他。 赵涵摔倒在地上,支离破碎的身体撞到坚硬的石地,不由一阵剧痛,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 赵涵撑起身子,大喊道:“我是赵涵,我要见风华,快点让我见风华!” 门卫见这人如此嚣张,不由嗤笑道:“你是赵小公子?哈,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像。兄弟们,把这个冒充赵小公子的乞丐抓起来!” 赵涵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对着门卫们呵斥道:“你们知道抓我的后果是什么吗?风华不会放过你们的。” 门卫们根本不相信赵涵的话,他们已经拿出了绳子。 领头的门卫走到赵涵跟前,将赵涵按在地上,不屑道:“哟,我倒要看看,抓一个擅闯东宫,对太子殿下无礼的乞丐,太子殿下会怎么罚我们。” 门卫们将赵涵五花大绑,正要把他压入大牢,却见风华一身朝服走了出来。 清晨,正是风华赶去参加朝会的时间。风华正要出门,却看到东宫门口乱成一团。风华瞥了那几个门卫一眼,不悦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短短的几个字,带着浓厚的压迫感。几个门卫顿时一阵紧张。领头的门卫上前答道:“回禀太子殿下,刚才有个乞丐,冒充赵小公子,我们正打算把他押入大牢。” 风华一皱眉,眼中掠过一丝波动。赵涵?赵涵自己回来了么? 风华缓缓走到赵涵跟前,他抱着肚子,艰难地弯下腰,仔细确认眼前这人的容貌。 赵涵被打得满脸淤青,可五官依稀可以辨认。风华看清赵涵的容貌后,顿时一惊,他马上对门卫命令道:“快松开他。” 门卫们面面相觑,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竟然真是赵涵。他们一个个手脚发冷,面带惧色,小心翼翼地为赵涵解开了绳子。 风华抓着赵涵的肩膀,见他如此憔悴,满身是血,风华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风华急急问道:“涵,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涵一下子扑进风华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道:“风华...我被阿七骗,又被城里人欺负....我好难受...我想你...我好想你。” 风华紧紧抱着赵涵,他轻轻拍着赵涵的背,安抚赵涵。他感到怀里的赵涵在发抖,赵涵这几天,一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风华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欺负成这样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赵涵转头,指着那群瑟瑟发抖的门卫,哽咽道:“是他们。” 门卫们顿时惊慌失措,纷纷辩解道:“太子殿下,我们没有欺负赵小公子啊。他出现在东宫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冒充赵小公子呢。” 风华冷声道:“住口。你们是不是站岗站得眼花了,连人都分不清楚了。你们先回家去,好好思过,这几天不用来了。” 门卫们听了风华的话,不由松了一口气。风华让他们停职几天,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可这时,赵涵却对着那些门卫厉声道:“不!” 门卫们刚刚舒缓下来的脸色立刻又变得苍白紧绷起来,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他们刚刚得罪了赵涵,不知道赵涵会怎么报复他们。 赵涵转头,往风华怀里蹭了蹭,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对着风华,柔声细语道:“他们如此待我,就不该再出现在东宫。” 门卫们顿时吓得跪倒在地,纷纷哀求道:“赵小公子我们错了,求求您,我们家里有老有小,不能丢了这差事啊。” 风华眉头一皱,他爱慕的赵涵单纯善良,可现在赵涵表现出来的这份冷漠与怨气,让风华感到有些陌生。风华抚着赵涵的头发,柔声道:“涵,他们只是一时之过,没有认出你来。直接让他们丢了差事,这样的惩罚太重了。你想想,他们以前待你还不错的。” 赵涵丝毫不肯让步,不依不饶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们犯了错,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风华看了一眼怀中决绝的赵涵,又看了一眼跪倒在地拼命磕头的门卫们,心中很是为难。 赵涵见风华犹豫不决,他捏了捏风华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风华,你有了太子妃,已经不顾我的感受了么。你说过,会一生一世对我好的。” 风华想到自己和赵涵经历的种种,心中一阵酸楚。他垂下眼睛,沉默了许久。好半天,风华才开口解释道:“我跟太子妃没发生过什么...” 赵涵的眼泪似乎更加凶了,他抬头望着风华,似乎是在哀求。赵涵本就长得清纯可爱,一哭起来,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风华看着哭泣不止的赵涵,只觉得心痛。终于,他狠了狠心,对着那群门卫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门卫们脸色一白,纷纷哀求道:“太子殿下,不要啊。我们在这里工作二十年了,我们是看着您长大的呀。” 门卫的话,让风华心如刀割。但是,为了顾及赵涵的感受,风华只能将他们赶走。风华闭了闭眼,再次对着那群门卫冷声道:“走吧。”赵涵执意要求,他只能先把这群门卫调离东宫,过些时日,再偷偷安排他们去别的地方站岗。 门卫们见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赵涵见他们灰头土脸地走了,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果然,只要靠着风华,他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赵涵瞥了一眼风华的腹部,那里依旧高高隆着。赵涵眼神一黯,看来,风华没有把那个孽种打掉。 赵涵紧紧抓着风华的胳膊,眼神变得阴沉起来。他不会让任何人分走风华对他的爱,风煦不能,那个太子妃也不能。至于风华肚子里的这个孽种,就算他成功降生,赵涵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第六十章 风华交待好宫人们好生伺候赵涵,便匆匆赶去了戎王宫。宫人们为赵涵烧了热腾腾的洗澡水,一番清洗后,又为赵涵请来了东宫里最好的医师。医师为赵涵治疗了瘀伤,接上了被打断的骨头。忙完一切后,宫人们给赵涵准备了一身锦袍,那锦袍绣着金丝花鸟,贵气无比,与赵涵嫩白的肤色很是相衬。这是风华早早就为赵涵买下,想要送给赵涵的。宫人们将赵涵的黑发梳得整整齐齐,又束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将几缕散发放在额前。 赵涵坐在梳妆台前,观察着镜中的自己。一番梳洗后,他又变回了那个高贵的小公子,只是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 看着精致华美的房间,赵涵长舒了一口气,他暗自感叹,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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