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你可以,捏捏看?” 燕京涵便伸出指尖,带着粗茧的指腹摩挲上寇辛软乎乎的脸上,金枝玉叶娇养长大的小世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肉是不娇嫩的,此时酡红的脸更是软和滑腻,比绫罗绸缎还有过之而不及。 他舍不得掐。 便从眼尾一路摸到了唇角。 蜻蜓点水般在寇辛的嘴脸笑起来的小窝内按了按,在寇辛不适地侧了侧脸时,嘟起嘴来呢喃着什么,燕京涵又惊惶地颤了下指尖,迅速抽回了手,闭了闭眼道:“你喝醉了。” 他的嗓音很沉。 燕京涵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唤了个小厮来,“我送你回去。” 季钟正玩得兴起,瞧见一下子走了两人,也不起兴趣地挥了挥手,说了个场面话便不管了,“劳烦小王爷看顾了。” 小厮想扶起寇辛。 燕京涵却微微伸手挡住,“带路。” 寇辛被燕京涵牵着腕骨,带着往前走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垂头丧气的,闷闷地跟着往前走。 燕京涵低声问他:“怎么了?” 寇辛揉了揉脸,懊恼道:“小玉玉生气了。” 燕京涵沉了沉气息,不再问了。 寇辛却还在说,“你捏我的脸,他生气了。” 寇辛只记得喻誉生气了。 却牛头不对马嘴,把自己央着燕京涵捏他脸的事扣了上去,完全不记得喻誉早就离席了,怎么会看到他被人摸的那一幕? 燕京涵按了按眉心,呼吸略微粗重,他没有练过酒量,此时也有些犯晕,“寇辛,如果我也气了,你会如何?” 寇辛莫名其妙,“你为什么生气?” 燕京涵垂眸看他,半响不说话。 好一会儿。 燕京涵问:“不能摸,可以抱吗?” 寇辛晕乎乎的,想了想,犹疑着点了点头,心道,小玉玉又没怎么抱过他。 寇辛眼前下一瞬便天旋地转,他被人搂着腰横起来,耳边是低沉的嗓音,“抱紧我。” 寇辛捂住嘴:“……” 寇小世子被晃得有些反胃。 小厮把二人领到了锦榭院中的寝房,屏庆候在门口,瞧见小淮亲王抱着昏昏欲睡的自家世子一路过来,忙开了门,领人一路进去,掀开床帷。 燕京涵此时正垂眸看着怀里合上眼的寇辛,闭了闭眼,还是松了手,将人放上去。 燕京涵刚一放手,睡在床榻里的人便嗅到了味一般翻了个身将寇辛牢牢搂进怀里。 他霎时眯眼看去,看清那正是先前醉酒被屏庆领到寇辛寝房休息的喻誉。 作者有话要说: 燕京涵:我来送老婆了(? * 一轮圆月照金樽,(贺知章) 金樽斟满月满轮。(王之涣) 圆月跌落金樽内,(杜甫) 手举金樽带月吞。(李白)
第42章 怒气 昏昏欲睡的寇辛迷迷糊糊之间察觉到自己陷进了暖和温热的被褥里, 正想舒舒服服地彻底沉浸在梦乡,又被个八爪鱼松松垮垮地抱住,烫人的气息格外烦人, 还压得他极为不舒服。 哪个狗奴才胆子那么大, 敢压着爷睡?寇辛闭着眼睛,糊成一团的脑袋生气地想,但也不想挣扎了, 只想立刻见庄周。 没睡一会儿的寇辛,便迷迷糊糊感觉他整个人都被往外扯, 被人抱着腰,扣着手臂,力道轻柔而又不可抗拒。 这边有人在将他往外扯。 另一边又有人将他的手脚拼命抱住。 寇辛晕着脑袋,能不能把他分成两个人?不要扯他了。 醉酒的人比不过还清醒着的人。 燕京涵到底还是把寇辛扯出来了, 低声询问, “有无偏房?” 屏庆心道, 哪里有他们家小世子睡偏房的道理?他掀着那层层叠叠的床帷, 看了眼那梨花木所制,足足能躺五人的大床, 屏庆不敢吵着两位主子的觉, 用气音道:“小王爷同世子跟侯爷歇在一处也是行的, 府里不缺被褥, 也有换洗的衣物。” 燕京涵蹙了蹙眉, 冰冷的绿眸叫屏庆缩了下身子,连连点头道:“有的,自是有的。” 燕京涵便松了眉眼, “唤几个人来, 将小侯爷搬到偏房去。” 屏庆怔了下, 瞪大双眼。 燕京涵眯了眯眸。 屏庆赶忙应下,“是是,奴这就去。” 没过一会,屏庆便领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厮过来了,四人同时抬手抬脚,将醉酒的喻小侯爷搬去了偏房的床榻上。 而这厢,燕京涵将寇辛放至了床榻上,候在一旁的莲起便上前为寇辛脱了外袍,脱了鞋袜。 燕京涵微微皱了皱眉。 王府上下没有一个侍女,小淮亲王每日睡下都是一个人服饰自己,从小到大,燕京涵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莲应端了盆热水上来,沾湿帕子准备给寇辛擦脸时,燕京涵沉声道:“我来罢。” 等莲和将帕子放下后,燕京涵就让房内的侍女小厮都去外间儿守着,他如同那夜一般,用湿帕子给寇辛擦了擦脸,再擦过沾了酒液的脖颈,力道很轻,生怕力气大一些,又像上次一般,将寇辛弄得身上都是红印子。 手脚也被擦拭干净。 擦完过后,燕京涵便也自己褪了外袍,躺在了床榻上,他也喝了不少酒,本就有些醉意,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等寇辛第二日醒来时,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燕京涵睡在了一处,他坐起来看着燕京涵醒神,按了按脑袋。 燕京涵的睡姿很规矩,不像喻誉一般,手脚胡乱摆放,不搭在他身上就不舒服,小淮亲王一手平放,一手叠在腹前,眉眼还紧紧蹙着。 好似他睡得并不舒服,生硬地在克制着什么。 寇辛轻声往外唤:“屏庆?” 屏庆变轻手轻脚从外间儿走了进来,“小世子。” 寇辛:“喻誉呢?” 屏庆如实道:“小王爷让我将喻小侯爷扶到偏房去了。” 寇辛惊得足足怔了五息,不敢置信道:“偏房?” 完了,他完了。 吾命休矣。 寇辛连忙爬起来,“你快去看看他醒了没。” 屏庆领命下去,寇辛则是小心翼翼地准备跨过正在熟睡燕京涵,赤/裸的脚尖轻轻跨过,点在燕京涵腰腹旁的被褥上,再慢慢站稳。 再想抬另一只脚时,他跨过去的脚裸却突然一暖,被人握住。 温度来得猝不及防,险些让寇辛站不住脚,跌落下去,好歹寇小世子视脸面为天,硬生生稳住了,低着头跟无声睁开眼的燕京涵对视着。 尴尬。 太尴尬了。 寇辛快从眼尾一路红到脖子根,还硬气地兴师问罪,“你怎么睡在我这,还把喻誉赶偏房去了?” 燕京涵没有应声,他觉轻,寇辛呼吸微有变动,他也跟着将醒未醒,寇辛同屏庆说完话后,也便完全醒了,只是头还疼着。 燕京涵:“你要去找他?” 寇辛抽了抽脚:“你管我去找谁,松手!” 燕京涵还是不放。 寇辛怒气冲冲地把另一只脚也跨了过来,威胁道,“再不松手,我可踩你了。” 燕京涵这才松的手。 寇辛跨过去后,燕京涵也半撑起身,靠坐在雕刻了众多瑞兽花草的床头,按了按眉头,眼睁睁看着寇辛穿了个木屐就想跑走,伸手将人按在床榻上,“穿衣。” 寇辛:“你怎比女人家还麻烦?” 燕京涵:“是你麻烦。” 寇辛身子弱,什么都得比旁人多注意一些,是挺麻烦,这是实话,寇小世子却听不得。 寇辛气得挣扎出燕京涵的手底下,“你说什么?!” 燕京涵将一件里衣披到寇辛肩头,沉声道:“抬手。” 寇辛跟燕京涵僵持了半响,最终,寇小世子落下不面子滴别过脸,张开了手,“让莲起进来就成了,哪有你伺候我的道理。” 他完全将先前不好意思在燕京涵面前换衣,只想穿起木屐就跑的事忘了。 燕京涵没去戳破寇辛岌岌可危的脸面,将层层里衣穿好后,给人披上了外袍,这些都是莲起昨夜放在床前的新衣,他又去屏风上取了件大氅来,给寇辛系上。 一件一件,将寇辛理出一个漂亮公子哥的模样,锦衣华服,好生娇养。 燕京涵指尖有些痒,他头一次发觉,服侍人也会上瘾的。 穿好衣了寇辛也不顾及那点脸面了,叫了莲应起来,洗漱过后,又坐在铜镜前,让莲起给他挽发,屏庆这时领命回来,低低说了声“侯爷还没醒”,就去抱了能给小淮亲王穿的新衣来,服侍人起身。 燕京涵抬手拒了,所有事亲力亲为。 寇辛挽好发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屏庆过来,“备好马车,送淮亲王回王府,其余人醒了也让他们府里来接。” 寇辛临走前挥了挥手,“你早些回去,好生歇着。”说罢,便提袍去了偏房。 他一路上琢磨着要不要去府里药房拿点迷香来给喻誉点上,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下人把喻誉搬回来。 寇辛越想越觉着可行,吩咐一个下人去药房将迷香领回来,大摇大摆进了偏房。 “哟,来了?”喻誉半靠在床榻上,笑眯眯地问。 寇辛:“?” 他蹭蹭倒退两步。 寇辛:“屏庆不是说你没醒吗?” 喻誉:“我让他这么说的。” 寇辛干笑了几声,“小玉玉,你看,你也醒了,不如早先回侯府?我还得去给我娘请安呢。” 寇小世子边道边往后退。 喻誉脸上的笑容一敛,冷声道:“站住。” 寇辛停住脚步。 喻誉:“过来。” 寇辛亦步亦趋。 等寇辛到了床边上,喻誉一把搂住寇辛的肩头,瞬间将人按在床上,喻誉低声道:“你胆子肥了,将我赶去偏房睡,寇辛,你要是心里没我这个好友,就别叫我来作局。” 寇辛被喻誉压在他怀里,怎么挣扎都起不来,哀叫道,“我昨日叫屏庆扶你去我屋了,我也不知晓!” 喻誉冷笑道,“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药晕我,将我搬回去?” 寇辛诡异地顿住片刻,闷声说,“你怎么知道?” 喻誉哼笑:“知子莫如父。” 寇辛:“???” 寇小世子又蹬着腿挣扎起来,“去你的!” 喻誉的大手死死按着他,被寇辛蹭得亵衣领口大开,露出精瘦的胸膛,他沉声道:“我昨日的账还没同你算,今日又惹我的火,真是出息了。” 寇辛面色通红,透不过气来:“鬼知道你昨日发什么疯。” 喻誉冷声反问:“你说呢?” 寇辛:“撒手!” 喻誉伸手拍了下寇辛乱蹬的大腿,就在臀尖往下一点,“别动了,你好好低头跟我认个错,我就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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