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将那孩子送去我那里,那孩子命苦,不可令他再受委屈!” 蒙千寒瞬间僵化,只因坤华情急之下用力过猛,起身时裹身的锦被滑下,露出大半个胸来。 他一情急不打紧,白朗下腹一紧,差点喷出鼻血来,回头一看爱将,忠厚耿直的大蒙蒙此时业已羞成了红柿子。 “呃,末将不知……末将鲁莽……末将叨扰……末将、末将什么都没看见。” 白朗苦笑,欲哭无泪,喊冤无门,他在别人眼里不知宠幸过坤华多少次了,可事实呢…… 哎,上哪儿说理去呢。
第四十章 相惜 白朗忙起身向寝榻走去,一边暗忖,将小凡藏进凝月轩,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可面上不敢做半点忤逆。 他走到榻边坐下,安慰了坤华几句,又许诺会尽快差人将小凡接去坤华那里,再为他掖好被子,哄他睡了。 再一转身,蒙千寒已识趣地走进隔壁暖阁等候。 一进暖阁,白朗为掩饰适才的尴尬,忙聊了些正经的:“将军,本王一事不解。” 蒙千寒顿了一顿,应道:“殿下不解的,可是百里斩?” 白朗点了点头。 蒙千寒叹气道:“末将也不明白,百里斩妖戾性子,将坤华殿下折磨得不成人形,为何此番又对小凡生了恻隐。” 白朗道:“可是他身上妖毒已解?” 蒙千寒一惊,遂又想起百里斩杀人时的阴狠眼神,沉重地摇了摇头。 遂又想起了什么,忙道:“殿下,百里斩在斩杀薛公公之前,曾说他与坤华殿下不打不相识,这一剑是代坤华殿下斩的!” 白朗惊诧,进而爽然一笑:“这百里斩当真的性情中人,想来是我家坤华……”见蒙千寒一窘,忙改口,“呃,想来是坤华殿下在牢中颇有气节,令百里斩折服,惺惺相惜起来,便爱屋及乌,出手搭救小凡。” 蒙千寒敷衍点头,兀自沉思。 白朗看他心事重重,便又想起一节,迟疑着不知当不当讲,却终是忍不住道:“蒙将军,百里斩他可还念你当年同门情谊?” 蒙千寒一惊,心道殿下您当真是问对人了,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呢。 见蒙千寒木讷地摇了摇头,不知是表示不念旧情,还是说他不知道人家念不念旧情,白朗暗想,左不过劝和不劝解,撮合一对是一对,遂便胡沁道:“依本王看,百里斩当是念旧情的。” 蒙千寒果然来了精神,一副愿听其详的模样。 白朗续道:“蒙将军为人太过耿直,不识郎情妾意那一套,百里斩定是念在当年同门情谊,见你在薛老奴面前败露行藏,便将当事者悉数灭口,还特意使出他百里斩独门的银针杀人,仵作一见那银针,还会不知道是谁人所为么?他这是将杀人罪名自昭于人啊。” “啊……”蒙千寒大惊,这才领会师弟苦心,继而担忧百里斩安危。 白朗安慰道:“无妨,百里斩算是拿捏到我父皇心思了,当年他暗杀了前任诏狱总督,证据确凿,我父皇都未治他的罪,如今也定不会动他。我父皇啊,太看重百里斩的妖术邪方,舍不得杀他,百里斩就吃定了这一点。” 蒙千寒细一思量深感有理,便放下心来,再回转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咦?”蒙千寒醒过闷来,问向白朗,“殿下何言‘不识郎情妾意那一套’?谁是郎情?谁又是妾意?” 白朗干巴巴裂嘴一笑道:“是了是了,蒙将军最无邪了,守着那么个娇艳的师弟,还不知龙阳之好为何物呢。” 一句话说得蒙千寒好不心虚。 白朗收起讪笑,正经道:“蒙将军你一心向我,可那句‘连累了别人’,怕是令百里斩寒透了心。” 蒙千寒一怔,还尚未纳过闷来。 白朗微嗔道:“你说话也太爱惜口水了,也不讲明白了,你是怕百里斩灭门薛宅,给本王我惹来麻烦,可百里斩怕是误会你了!” 蒙千寒恍然,复又想起斥责百里斩的那几句,还有那过去种种罅隙误会,追悔莫及,便只有苦笑了。 坤华自母亲去世后便生无可恋,然小凡一事倒成了他精神上的一个寄托。他对小凡同病生怜,心头时时挂念,白朗虽觉不妥,但拗不过他,便真的差人将小凡送进了凝月轩。 坤华的侍卫婢女们一见小凡,免不了一阵惊诧议论,好在小凡与坤华只有七八分相像,尚不至于给人认错。 坤华自个儿的身子还没调养大好,便事必躬亲地照顾起小凡。白朗这回可得了机会,忙拿小凡激他: “坤华啊坤华,小凡的心伤也着实不浅,如若他醒来,同你这般不吃也不喝,不哭也不闹,木僵僵冷邦邦的,你说说,你这么关怀他,看在眼里,会不会心疼?” 坤华茫茫然看向白朗,稍作思量便明白了白朗的意思。 他前阵子只知道自己神伤,却未曾想过,关怀他的人看他那副样子,该是何其忧挂。 而最忧挂他的,便是这表面上吊儿郎当的痴情太子。 想到此出,坤华顿感白朗看向他的目光似有灼人温度,他感到双颊滚烫,忙移开了眼,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自此,坤华似是将吃饭疗伤当作了义务,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小凡昏迷了两天,搬到凝月轩的第二天晚上才悠悠醒转,彼时坤华正守在他的榻边,单手支颐打瞌睡。 小凡醒来看看周遭,一时以为自己是死后到了阴曹地府,可是一见那幽暗烛光下与自己相像的大哥哥,又笃定阴间绝不会有这么美的人,这才惊觉自己是被人救了。他喜极而泣,嘤嘤的哭声惊醒了坤华。 “啊,小兄弟,你总算是醒了!”坤华的声音很轻,却含着无限温柔,给人安心的力量。 小凡挣扎着起身,在榻上跪坐着,连连给坤华磕头。 “大哥哥,多谢你救我活命,多谢……多谢……”小凡哽咽到无声,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坤华忙上前搀扶,劝他身子还不大好,莫要太过伤神,一边唤来萱儿小玉,将吃食和汤药拿来。 坤华亲自侍奉,喂小凡吃了些清粥,又服过了药,便扶他安躺下来休息。小凡自始至终都诚惶诚恐,嘴上一闲着便连声道谢,几次说着“小奴惶恐”、“小奴受不起”之类的自轻话儿。 坤华或是微嗔或是劝慰地指正过他几次,叫他不要再将自己当作奴隶,可小凡被囚禁调教得太久,一时想改口都难,坤华心里难过,却也不得不暂且由他。 安顿好小凡,坤华转身欲走,却闻小凡在身后轻唤他。 “殿下…… 坤华转身,温柔地凝视:“何事?” 小凡怯生生道:“殿下,小奴……还会不会被人抓了去?” 坤华心中一痛,深知这孩子目下毫无安全感,便安慰他道:“凡儿尽管放心,有我坤华在,便不会再叫你受苦。但你也要警觉些,莫要走出这凝月轩,除了我和萱儿姐姐他们,其余人也不要见,明白吗?” 小凡用力地点了点头,遂又泣道:“大哥哥……殿下,太好了……小奴终于是逃出来了……”
第四十一章 妒心 薛宅凶案轰动了整个朝廷,一是因为死的乃王贵妃身边的红人,另一个原因,便是凶手的昭然若揭。 然正如白朗所料,皇帝果然又在此案上装糊涂,虽说王贵妃不好得罪,但毕竟薛公公只是个奴才,那老奴又替王家做了诸多丧尽天良的事,深知王贵妃恁多底细,王贵妃只当死了条叫得好听的狗,闹了一阵子,便也作罢。 何况,那老奴一死,他在宅子里囚禁娈童,以及千秋苑调教男宠之事便也随之揭穿,王贵妃可懒得招一身晦气。 风声过了,白朗便抓着机会就往凝月轩跑。每每过去,都令小顺子捎上各地进贡的上好补品,给坤华补身子,小凡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一日,萱儿将一碗清炖燕窝端到小凡屋里,小凡受宠若惊地接过,萱儿热情道:“快趁热吃了吧,这是东嫯国进奉的贡品,上好的金丝血燕,可稀罕呢,太子殿下今早着人送来的。” 小凡捧着那碗燕窝,笑得欢喜。 “可惜我们坤华殿下食不惯那股血腥味,这便让我给小相公端了来。” 小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暗想,是了,太子殿下怎会将这么珍贵的吃食赏给我这性/奴隶呢,坤华殿下吃不下,才施舍过来罢了。 萱儿见小凡恹恹的,将燕窝放到了一边也不急着吃,以为他又想起了过去受的那些罪,便欲好心劝慰。 一瞥眼看见小凡脚踝上那一串银铃铛,脸上顿时羞红,尴尬道:“小相公,你这个物件儿,怎么还没扔呢?” 小凡随她目光望去,顿时窘得涨红了脸。 那是薛公公折磨他时给他戴上的助兴物,他记得自己的阳/具上也挂着一串,定是他昏睡的时候,被人给摘下了。 一想到这个,小凡便悲愤异常。 这厢,他也只好尴尬笑笑,自嘲道:“一直戴着,便也就想不起摘了。” 萱儿也意识到不该提这腌攒物件儿,一时窘得都忘了说话的分寸:“啊,是了是了,我听我家殿下说过,这就叫什么‘如入鲍鱼之肆,与之化矣’。” 小凡一惊:“坤华哥哥这么说过?” 萱儿天真地点头:“是啊,殿下说,为奴久了,便生了奴性,为人做事不自觉地就奴态百出。” 小凡的脸色瞬间阴沉,萱儿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补救道:“小相公别误会,我们殿下说这话,是意指……” 说到这里又为难起来,坤华当初出此言论,乃是与海棠夫人痛斥楼月国王向天朝称臣,甘为其子国,坤华殿下当真没有辱没过小凡,可她又怎好如实解释?文字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殿下才摆脱行刺上国皇帝的嫌疑,她可不想再给殿下招惹麻烦了。 “意指……意指……”可她性子单纯,一时也编不出别个说得通的话来。 小凡怨愤地皱了皱眉,可他令人调教惯了,现又寄人篱下,深知讨主人欢喜的重要,便连忙收起脾气,假意笑道:“姐姐不必挂怀,小凡确是奴性深入骨髓,殿下他没说屈了我。” 萱儿这下可更急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小相公你怪错了……” 就在这当儿,白朗那风流子兴冲冲闯了进来。 “坤华,你没看到王贵妃被我气得……”眼见就要扑到小凡身上,这才看清了,忙收起放浪的形骸,正经道:“啊,小哥今日气色不错,想必身子大好了吧。” 小凡见太子殿下如此热络,心下极欢喜,忙应道:“多谢太子关怀,小凡大好了!” 进而又想趁机与太子亲近,刚要开口说些别的,却见白朗转身便往房外走,边走边悦然喊着:“坤华啊,美人啊,还不快快来见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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